在“秋云”与“春水”之间
——李森诗歌艺术散论

2015-03-29 00:46
东吴学术 2015年2期
关键词:诗人诗歌

沈 奇

诗学

在“秋云”与“春水”之间
——李森诗歌艺术散论

沈 奇

作为“他们”诗派的代表成员,作为横跨“第三代诗歌”、“九十年代诗歌”和“新世纪诗歌”三段历程的实力诗人李森,跳脱“前先锋”的“历史虚位”,以一部专著性质的新作《屋宇》,做了一次“后古典”式的“华丽转身”,引发当代诗歌界广泛关注与好评。本文以宏观梳理和微观细读为经纬,论述李森及其《屋宇》写作在独与“高原精神”相往来的回肠荡气中,如何打通古今,融会中西,奉献出一曲“新乐府”绝唱,而认证其跨越时代的诗心所在和诗体之美。

当代诗歌;李森《屋宇》;诗心;诗体;现代古风

李森是一位才情颇为丰厚的诗人。当代中国诗歌界,包括许多成名诗人在内,大多缺乏足够的才情,仅凭一得之见和一得之技艺,或者一得之“时势造英雄”的际遇,在那里不断重复他者或重复自己,终至模糊不清。李森的诗路历程,“谱系”清晰,风格鲜明,加之学者背景的支撑,其修远而坚实的创作理路,已然自成格局而不容忽视。

由此,欣赏和研究李森的诗歌艺术,自会欣然于另一种语境和心境——没有“史”的影响和“潮”的干扰,只是如晤旧友般地面对一位自得而适的诗人和他的诗歌艺术,发出一些自得而洽的感想为是。

有二十多年写作历程的李森,一直随遇而安地“寂寞”于自得,不太过心于所谓“当代诗坛”的存在。无疑,这是一位以艺术为生活方式、以诗歌为生命礼遇的诗人。正如诗人李亚伟在题为《他的诗中住着两位美人——读李森》一文中所指认的:“他从容不迫,在诗中随手打开抒情的风景,随意打开抒情的岁月,率真,生动,自然,深沉。”①李亚伟:《他的诗里住着两位美人——读李森》,李森诗集:《屋宇》,第233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2。

然而毕竟,不屑为病态的“当代诗坛”写作的诗人,不等于就连荣誉的认领也同时放弃,何况还有诗友的瞩目殷殷切切——一向较为低调的李森,近年却连连高调出手,于二〇〇八年结集二〇〇九年出版《李森诗选》②李森:《李森诗选》,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后,又接续于二〇一二年出版近五年新作结集《屋宇》。厚重近五百页码的《李森诗选》,是诗人一九八八至二〇〇六近二十年诗歌作品的精选集,带有总结与回顾性质;《屋宇》则是诗人近五年间横逸旁出而刻意探求的一脉新的走向之得,风格大体统一而取向别有所专——一条横轴线,一条纵轴线,“李森诗歌”由此“谱系化”,期待可能的知己与识者的重新评价。

读《李森诗选》,惊叹其早熟的心智与均衡的力道,似乎从一开始就出手不凡,而又始终不乏精彩,尤其是其诗思的澄明和语感的清通,以及对普泛事物的诗性“解读”,“解读”过程中知性的明澈与感性的幽敏,可谓与生俱来,让你分不清萌发与成熟的界限,一展开,就是秋云长天般的平远与清旷,潇潇洒洒,磊磊落落,而清朗有致。

为此,李森在“出道”伊始就被一向苛刻的“他们”诗派“掌门”韩东“相中”,纳入“他们”诗派旗下,在《李森的诗》文中称其“有某种解构主义的色彩。但这种解构不同于对概念本身的结构,而是返回事物自身。李森有一种对具体事物的执著。有时他甚至走得更远,让自己位于事物成形之前的空虚之中。这使他的诗呈现了一种奇特的灵敏和类似于某种快感瞬间的真实” 。③韩东:《李森的诗》,李森:《李森诗选》,第398页,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而另一位“他们”诗人小海,在《我读李森的诗歌》中,则不无激赏地指认:“李森的诗歌一直给我冲淡从容、张弛有度、讲究意蕴的印象,很有一点中国诗人的风度和气派。”④小海:《完全可以是归于人性的——我读李森的诗歌》,李森:《李森诗选》,第402页,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

这些大体出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的同道知己之见,至今看来仍不失精辟。吊诡的是,身为“他们”诗派的诗人李森,并未因这一已然被当代中国诗歌史和文学史划归“先锋诗歌运动”代表流派的“门第”之“荣耀”所“塑身”, 而依然随遇而安地“寂寞”于秋云长天般的自得,乃至被诗人默默称之为“隐士”。

其实李森的“寂寞”中从来不乏活跃,有如李森的自得中也从来不乏自信。在《李森诗选》的“自序”文中,诗人从学理层面给出了一个夫子自道式的说法:“我的诗力求在隐喻的形而上和事物的形而下之间找到一种平衡关系,此可以说是一种隐喻的‘形而中’”。

二十年后的一语道破天机,让所有欣赏与研究李森诗歌者豁然开朗,获得一把解读李森诗歌美学的入门钥匙。有意味的是,诗人为自己作完此一总结性的“正名”之后,却掉头他顾,跳脱“前先锋”的“历史虚位”,做了一次“华丽的转身”——正如诗人批评家一行在《气之感兴与光阴的悲智——读李森组诗〈春光〉》一文中所指出的“对生命之清晨的返回和颂赞”,而“一种更浑朴的诗终于来到他的笔下”,使“他的诗作一方面越来越具有古风,另一方面却并没有丧失当代性”。⑤一行:《气之感兴与光阴的悲智——读李森组诗〈春光〉》,李森:《屋宇》,第247、240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2。

用“华丽”指称一向“清朗”的李森诗歌,实在有些悖谬,但若将“华丽”拆解为“高华”与“清丽”, 复以“古风”与“当代性”之兼容来看待他的新集《屋宇》,却也不违其大体风格取向。于是我们有了两个“李森”,两个风骨如一而“风韵”不同的李森诗歌——欣赏者自可各取所好,研究者却不得不面对立论的困惑:在“才情丰厚”所致之外,“前先锋”何以要转身“后古典”?而这,正是吸引笔者并为之此论的关键所在。

作为“他们”诗派的成员,作为横跨“第三代诗歌”、“九十年代诗歌”和“新世纪诗歌”三段历程的实力诗人,李森前二十年的诗歌写作虽不失沉着与淡定,却也难以完全跳脱大的时代语境之潜在影响,在“高原”个我的潜沉修远中,也时有对“平原”之与时俱进的心理互动与美学互文,却又因性情使然,不能亦步亦趋随之“标出”,便也难免“落单”而复归“自得”。

秋意本天成——无论是心境还是美感,李森这一抹未经繁华便早早淡远的“高原”之“秋云”,不得不一再返身自我,寻求未尽而独属的新的境界——二十年后,返身《屋宇》写作的李森,对“平原”的张望以及对“当代”的探视终于暂告了断:

诗人,一朵玫瑰曾可怜你会思想

现在,轮到一朵迎春花来可怜我的惶恐

——《春日篇·博尔赫斯》

再见吧,世界,我跟着我家的燕子去了

——《春水篇·春分》

我有高原,让你们逆水而上。

——《屋宇篇·游鱼》

这些并非刻意摘选的诗句,却足以见得返身《屋宇》的诗人之心迹所由——这一次,诗人将已经放低的身段索性归真于卧姿:“躺下吧,像一个玉米在波浪里慢慢长出胡须∕躺下吧,像一块马蹄铁梦见湖中明亮的月牙∕躺下吧,像圣洁的雪峰在橘黄的呼噜中渐渐变矮∕躺下吧,像树冠上的鹭鸶把头埋在胸前的天堂”(《中甸篇·黄昏的耕牛》)——埋头“胸前的天堂”而不再“与时俱进”,另一个李森,“隐士”李森,在独与“高原精神”相往来的回肠荡气中,为我们奉献出我们时代的“乐府绝唱”!

欣赏或研究《屋宇》的读者或许会注意到,整部诗集的扉页上特别标有一句题词:“献给缪斯妹妹的颂歌”。将西语的女神转换为汉语的妹妹,由追慕而行伴,由殿堂而乡野,“逆水而上”的“高原”之子,于唯“现代”是问的时潮中,选择适时的“回跃”(丹尼尔·贝尔《资本主义文化矛盾》语)而“礼失求诸野”:“野”的自然,“野”的人世;“野”的色调,“野”的乐音;“野”的本康、本喜、本欢、本乐;“野”的本愁、本苦、本哀、本悲——与物为春,与天地古今和歌,在失去季节的日子里,创化另一种季节;在失去自然的时代里,创化另一种自然;在解密后的现代喧嚣中,找回古歌中的天地之心;在游戏化的语言狂欢中,找回仪式化的诗意之光——再由此找回:我们在所谓的成熟中,走失了的某些东西;我们在急剧的现代化中,丢失了的某些东西;我们在物质时代的挤压中,流失了的某些东西——执意地“找回”,并“不合时宜”地奉送给我们所身处的时代,去等待时间而非时代的认领。

这是李森诗歌美学的另一脉“形而中”——“我知道,世界等着我开门瞭望,门槛等着我回来闭户厮守。”(《屋宇篇·屋宇》)当“秋云”回返大地,“春水”的横溢漫流,便成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现代文论与批评,面对文本,常常会在“谁在写”、“写什么”、“怎样写”这三个常规设问之外,还特别重视一个“为什么写”的命题。这个命题的关键,是要考察文本后面的作者,其心理机制的取向和语言机制的取向,以此来阐明此一文本与其他文本,在文化价值维度和美学价值维度的差异所由来,及其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的可信任度。

回头细读《屋宇》。先读其“诗心”所在。

李森的《屋宇》结集,在总题“屋宇”下,按写作年份分九辑倒序排列,分别为“春水”(二〇一二)、“春光”(二〇一一)、“春荒”(二〇〇九-二〇一〇)、“中甸”(二〇〇九)、“初春”(二〇〇九)、“春日”(二〇〇八-二〇〇九)、“屋宇”(二〇〇八)、“橘在野”(二〇〇八)、“庭院”(二〇〇七)。仅从各辑题名便可知晓,这是一部绵延六年唯“春”是问的颂歌专著,而非一般无“主打方向”之散诗集成,可见其用心之专、之切、之痴迷。全集前有一诗人“自序”小文,其关键性的一段话,隐隐可见“诗心”所系何为:“时光纷纷断裂,在我与物之间、物与物之间,涂鸦古往今来的空白。我只是时光暂时抟住的一个表象。春创造的几个隐喻牵着我,从岁月中出来。在云之南,风之北,是春的浸润,生成了我的心灵。为了证明这个事实,我的诗,帮助我抵抗衰老。”

显然,满怀现代“解构”意识的那抹早熟的“秋云”,此次“回跃”而生的,却是不无古典“结构”意味的一脉“春”之隐喻——无论是“初春”还是“春日”,那都是我们已然断裂无返的“童年”的瞩望和“田园”的信仰——“春光心慌,点燃夏火”,“开门瞭望”之后,我们上路漂泊;“秋云伤怀,抟成冬雪”,“浮动而淘空”后,“门槛等着我回来闭户厮守”(《屋宇篇·屋宇》)。在此,“回家”的题旨不言自明。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李森《屋宇》中的“春光”、“庭院”、“橘在野”等“田园”式回望,绝非这多年此起彼伏此伏彼起之“新乡土诗”或“黄土地诗派”等,那种基于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回望”,而是中和“古往今来”,化入“恍兮惚兮”,无确切时代背景和意识形态所指,只在“与尔同消万古愁”的“回望”。读《屋宇》,有农事,有乡情,有野风,有古歌,也有现代物事,当下景致,还有“博尔赫斯”、“茨维塔耶娃”……混搭的语境中,寻寻觅觅之切切诗心,皆苦心孤诣于对古往今来变中不变而维系我们生命、生存与生活最本质的那些情景、情怀、情韵的追怀,复化为不失现代意识观照的如歌之野风、如梦之古歌,居云抱石,换一种呼吸,达至真正物我合一、古今汇通的境界,并重新学会敬畏——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敬畏一切卑微而单纯的事物,以及“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或许,对于已然在“后现代”语境前徘徊的当代中国诗歌,这样的“回望”,可能已是汉语“天人合一”之诗性生命意识之最后的余绪,却也是最可挽留与珍视的余绪。这样的“余绪”,既不提交他去的路径,也不提交复生的可能,只是在物我的“空白”与时光的“断裂”之间,略略有助于我们“抵抗”灵魂的衰老与精神的郁闷——而这,对于深陷物质主义与消费主义的当下时代,虽不免高蹈与奢侈,却也不失“曲意洗心”的潜在意义。

再读《屋宇》的“诗体”之美。

作为六十年代出生的现代诗人,在《屋宇》之前,李森大体是随着现代汉诗的主流方向铺展开他的创作理路的,静观的、及物的、口语的、叙事的、知性的、形而上与形而下之“中和”的,并以幽微之视角和朗逸之语感,取得了一定的风格特征。但与此同时,另一个李森,作为精神上的“高原之子”和气质上的“传统文人”款曲暗通的李森,其实一直隐隐约约且跃跃欲试于他的“主流面目”之后,加之才情的有余而别具,终于在《屋宇》写作的另辟蹊径中,痛快淋漓地“挥霍”(李亚伟语)了一把——由静而动,由玄言而歌咏,由知性之幽思而感兴之勃发……道成肉身,体随心用,“逆水而上”的诗人,这次干脆一直上溯到诗经的语感与体式之源头,再“中和”游刃有余的现代诗感,发挥得潇洒自如,不能自已。

试读这样的“现代诗经”——

鸡鸣呜呜,饮尽残阳。鸡鸣咕咕,饮尽韶光

鸡鸣连着鸡鸣,山峰连着山峰,云雨的千万襁褓挂在空天

石头靠着石头,树摩擦着树,山路如绸在风中起伏

鸡鸣空空,叫万物做成春色。鸡鸣慌慌,叫人养成心灵

鸡鸣崔崔,画着水墨长空。鸡鸣遥遥,与闲愁相约红透

——《春光篇·鸡鸣》

久违了的诗性汉语和汉语诗性——人世的风景与自然的风景中和为一,古典的感兴与现代的象征中和为一。一句“山路如绸在风中起伏”,尽得现代诗语之风采;一句“与闲愁相约红透”,又尽显古典诗语之韵致。若再吟之诵之,复不知何为古典何为现代,只一脉野风如歌、古歌如梦的情韵情致不绝如缕,似真似幻,令人每每感念不已。

与此相应的,更有完全“诗经”化了的《雷开门》、《桃可知》、《橘在野》等“戏仿”之作,读来莞尔会意。同时,也有《马蹄铁》、《狼群》、《白昼》等偏重现代诗感的佳作,及“群峰有雪,天下有棉”(《春水篇·银鼠》)、“云层锃亮的号角,盛满了酒浆”(《春荒篇·播种于山》)等亦古亦今的绝句令人叹赏!

诗是语言的艺术。诗之艺术的要旨不在于说了些什么,而在于其不同于其他艺术的“说法”。李森挥洒于《屋宇》写作中的“说法”,是诗的,更是汉语诗性的。在《屋宇》中,诗人将其“形而中”的诗学理念作了另一种发挥:以“古风”与“当代性”之“异质混成”的方式,探寻现代汉诗与古典汉诗之“同源基因”的所在,杂糅并举,兼得其美,形成其独属于《屋宇》的话语场。在这个话语场里,不但汉语诗性的精魂被悄然激活,同时也激活了其多姿多彩的肉身:春日的肉身,“缪斯妹妹”的肉身,性感而清纯,以致“空气中充满了生长的音响”。①龙晓滢:《一部作品是一种法则——说李森组诗〈屋宇〉》,李森:《屋宇》,第258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2。

然而,深入细读《屋宇》,仅就个人诗学立场而言,感觉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横溢漫流的“春水”,似乎难以避免亦清亦浊的流程,诗人在不期而遇的新鲜语感之裹挟中,或缺乏控制,或用力过度,以及对音韵等形式感的刻意经营等,造成部分诗作有意象稠密、张力互消、语境粘滞之嫌。同时,作为一部意欲风格化别致的“专著”式诗集,其中一些作品的语感和调式与整体取向也不尽统一,都有待在新的修订与新的创作中作以调整。

不过,在这点小小的遗憾之外,笔者还是十分看重《屋宇》的“诗心”所在和“诗体”取向。

这是一次不无怀旧与对话意味的“回家”,更是一次沟通现实与记忆的“逆水而上”;我是说古往今来与我们血脉与基因有关的“文化记忆”——没有“遗产”的人只能“在路上”,而我们已经漂泊太久。走进李森《屋宇》之“诗意的栖居”,少了些现代“租屋”的纠结与浮荡,多了些传统“祖屋”的安适与眷顾。这样的“栖居”,或许难以抵消现实的驱策,却总是能多少减少一点“疲于奔命”的“未老先衰”。

“内化现代,外师古典,融会中西,重构传统。”——这是笔者近年在诗界和学界“布道”般反复强调的一个理念,在李森的《屋宇》中,欣然于这理念有了一个知己的“个案”。

由此,我特别认同青年学者王新所指认的:“李森在当代诗坛确实形成了李森式的诗艺与诗境”。②王新:《背负苍茫歌未央——评李森的诗》,李森:《屋宇》,第249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2。

犹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笔者初涉新诗理论与批评时很快发现,由于中国特色的诗歌史及文学史的存在,许多重要的诗人并不怎么优秀,而许多优秀的诗人又常常难以“重要”(“史”的重要)。由此我一开始便重新构建了我自己的“价值坐标”,将其重新梳理为重要的诗人、优秀的诗人、重要而不优秀的诗人、优秀而不重要的诗人、既重要又优秀的诗人。现在看来,连这样的划分也过于功利,依然跳脱不了时代语境的局限。尤其对于像李森这样以艺术为生活方式、以诗歌为生命礼遇的诗人而言,重要不重要乃至优秀不优秀,怎样认定都未免隔靴挠痒而浅近不及。只要有足够的才情可以“挥霍”,只要季节的号角里,总是“盛满了酒浆”,且与闲愁“相约红透”,又何愁“天下何人不识君”?

“云雨旧,心已酸,松已老。我在远山之巅安慰雷霆”(《春光篇·松树》)。

只是,若能在“秋云”与“春水”之间,再有一道夺目的闪电照耀夏夜,让冬的回忆越发丰厚,李森和他的“缪斯妹妹”或可更感欣慰?

二〇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改定于西安印若居

沈奇,诗人学者,西安财经学院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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