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学习质量文化:理论与培育

李国颖

(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江西南昌 330031)

成人学习质量文化:理论与培育

李国颖

(江西科技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江西南昌 330031)

随着终身学习理念的逐渐普及，质量文化在成人学习领域越来越受关注。这种趋势体现了成人学习质量保障正从“技术”向“意识”转变，从“检测”向“预防”转变，从“外部”向“内部”转变。通过对成人学习质量文化内涵的分析，相对于传统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我们应该注重强化质量意识、重构质量标准和规范质量行为。

成人学习;质量文化;建设

教育中的质量保障对于人们来说已不再是新奇的事物，对于成人学习而言同样如此。虽然成人学习领域已经形成较为完善的质量保障体系，但是当前诸多成人学习质量保障工作仅仅停留在评价、评估、认证、审计等层面上，相关制度程序游离在实践外，导致质量保障效果不佳。在全球成人学习领域内，“质量文化”理念应运而生，逐渐形成一种由信念、信仰和意识形态占主导地位的质量文化观，并在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中扮演重要角色。为此，对质量文化内涵如何，质量文化能否引入到成人学习质量领域，成人学习质量文化建设重点有哪些等问题进行探讨，无疑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成人学习质量文化概述

(一)质量文化的内涵

关于质量的内涵，世界著名的质量管理专家菲利普·克劳斯比(Philip Crosby)从生产者的角度出发，认为质量是产品符合规定要求的程度;另一位质量管理专家朱兰(Joseph M．Juran)则从用户的使用角度出发，把质量定义为产品的“适用性”(Fitness for Use)。在1994年国际标准化组织(International Standard Organization;ISO)颁布的ISO8402－94《质量管理和质量保证——术语》中，质量被定义为“反应实体满足明确和隐含需要的能力的特性总和”。①相对于质量而言，文化的概念更为广泛。“人类学之父”爱德华·泰勒(Edward Tylor)在《原始文化》一书中，阐述了他对文化发展阶段和脉络的理解，指出“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的民族学意义来说，是包括全部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掌握和接收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习惯的复合体”。［1］他对文化的界定至今仍是我们理解当代社会文化问题的基本框架。

当然，质量文化并不等同于简单的质量和文化叠加，其形成过程源于对质量的理解和认识。通过对质量进行深度剖析，形成一种文化氛围，并在这种氛围中人们把质量意识作为一种共同的价值观并付诸行动。质量文化是指一组质量的共享、接受、集成模式。哈维(Harvey)和格林(Green)(2005)概括了质量文化的本质，即“质量文化关乎组织当中的每一个人，而不仅是质量管理者，此类组织的中心特征是每一个工作者或者每一个团队的员工既是消费者，又是组织者，也是其他成员的服务者，形成了一种相互消费和服务的链条，确保每个单元工作的质量，确保事情在第一时间完成。当现实状况与此背道而驰，就需要做出分析，以便在过程中进行改正，确保问题不再发生”。［2］The Flemish Bologna专家团队则指出:“质量文化是促进高效质量发展的组织文化，进一步说，通过关心质量而非质量管理或者质量保障……给支持者和反对者在教育质量管理方法上留下充分的发挥空间”。也有相关组织指出，质量文化可以被理解为对质量的共同价值、信仰、期待和贡献以及通过结构和管理因素来支持质量提升的过程。可以说，对于质量文化的定义没有达成共识，正如哈维(Harvey)(2008)所说，“关于质量文化的讨论很多，但却很少有人尝试从整体上定义质量文化。”［3］

(二)成人学习质量文化的要素

克劳斯比在《零缺点的质量管理》中论述了六大质量文化要素。［4］根据他的观点，笔者以为，成人学习质量文化应该包括以下六个方面。

1．“了解”——即真正明白成人学习者的相关需求，理解质量的本质内涵，改变原有传统质量观，形成质量文化意识。“了解”是塑造质量文化的关键和前提。

2．“承诺”——即表达献身并投入于此项工作的方式。唯有高层管理者关注成人学习质量保障的价值，率先积极参与质量承诺，鼓励推行质量管理计划，并对相关实施人员进行奖惩，才能确保行动得以实施。质量承诺是对成人学习自上而下的发展要求。

3．“能力”——即构建成人学习质量提升的方法，顺应成人办学机构发展的方向，并且必须是主动自发的，通过质量行为体现学习者能力。

4．“改正”——即基于成人学习质量的标准，对照现有的问题，刨根问底，发现问题产生的原因，及时修正，防微杜渐。

5．“沟通”——即通过各种宣传和培训方式，让成人办学机构的利益相关者，包括成人学习者理解质量改进的价值和意义，让他们明白各自在提升质量方面所扮演的角色并支持质量管理行为。

6．“持续”——即成人学习质量得以持之以恒的改进所需要完善的质量制度。阿尔奇安(Alchian)和德姆塞茨(Demsetz)(1967)认为，制度提供“解决与资源稀缺有关的社会问题”以及与相关利益冲突的方式，制度可以“帮助人们形成那种在他与别人的交易中可以合理把握的预期”。制度的存在能够有效地帮助质量行为持续存在，从而实现预期目标。

二、成人学习引入质量文化理念的思考

将质量文化引入成人学习领域，无疑是一种有效的尝试，也能够有效匹配成人学习质量的特点。

(一)从“技术”向“意识”转变

受传统和习惯的影响，人们更容易接受技术、工具、方法、程序的更新，一旦触及心智模式、思想方式的改变就会产生抗拒心理。传统的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往往依赖于指标体系的细化和量化，局限于某种工具、程序或技术手段，缺乏意识的质量文化，影响质量保障功能的可持续发挥。成人学习质量绝不应仅仅局限于技术层面，因为“真正的质量来自于心灵……来自于对所做的事情充满了自信和骄傲的人们。如果你相信只要写了ISO程序或是作业指导书，人们就能像机器那样自动服从，那么这种想法就太天真了。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做法很难奏效”。［5］技术主义理念下的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在实践中的功效往往被削弱。如果缺乏质量文化意识作为质量保障的基础，成人学习质量保障的价值观往往无法与质量绩效达成一致;如果缺乏质量文化作为底蕴，精细的技术、高级的命令都无法实现卓越质量。成人学习引入质量文化观念，体现了一种从“技术”向“意识”的转变，鼓励办学机构转变思维和态度，把质量文化植根于日常行为的思想中，超越传统的质量技术范畴，进而演化为一种文化意识，通过发挥意识的能动作用支配质量行为，最终实现质量的常态化。

(二)从“检测”向“预防”转变

任何质量保障体系，不能仅仅局限于产品成果的检测，因为这时的产品已然成为一种“过去式”，对质量提升于事无补。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如果仅仅是对学习产品进行一种事后质量检测，无疑会容易造成灾难性的影响。克劳斯比指出:“一个企业若想永久免于困扰，就必须改变企业的文化，只有这样才能消除造成产品(或服务)不合要求的原因。”［6］克劳斯比所谈及的文化就是一种预防式的质量文化。如果在成人学习领域内引入质量文化观，无疑体现了一种从事后“检测”向事前“预防”的转变。质量文化犹如一种预防注射的病毒“抗体”，可以尽量避免成人办学机构受各种质量病毒的感染，例如，教师素质、学习环境、学习材料、课程设计等，从而不断提升成人学习质量。因此，需要思考如何明确成人学习者的需求和潜能，收集相关的学习数据，把数据与需求进行分析对比，然后采取有效的行动，并循环往复。可以说，预防是成人学习领域引入质量文化的精髓。

(三)从“外部”向“内部”转变

现有的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常秉持一种“符合外部规定”的质量标准，本着满足现实、可能、短暂性需求，适应外部制定质量保障体系，以外界尺度界定、衡量、指导成人学习质量建设准则。可以说，当前的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体现了一种“外部性”压力，扮演着监督的角色。这种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暴露出人们对成人学习质量的内涵、性质及价值观等缺乏正确认识，导致对质量文化理解的“狭隘化”。优质的质量文化外部评估是多元化的，包括正式外部评估、外部关键审查和支持。然而，由于外部条件、外部机构政策不健全，成人学习质量保障体系的缺陷日益凸显。长期以来，人们已经意识到正式学习仅仅是成人学习的一种方式，而非正规学习、非正式学习在日常工作生活中的重要性日益体现出来。如果依然沿革传统的正规质量保障体系，则忽视了成人学习内在的特质。质量文化的建设则有利于关注成人学习特质，体现了一种从“外部”向“内部”的转向，不仅仅关注于外部质量指标对办学机构的“施压”，更体现一种办学机构对质量需求的“自我调适”。因为它关注的是自身的质量文化模式，比如仪式、信仰、价值观、日常程序流程和规章制度。

三、成人学习质量文化培育的策略

相对于传统的成人学习质量观，培育成人学习质量文化需要办学机构更加注重培育质量文化意识，重构成人学习质量标准，并切实规范成人学习质量行为，从而逐步培育一种“内生性”的质量观。

(一)培育成人学习质量文化意识

如果认为只要有了程序或指导书，人们就能自动按照设定执行，只能说这是理想主义，现实中将很难做到。意识被看作诸多实践的根本，是支撑活动最基本的要求之一，也是一种内在的激励。成人学习质量文化的培育，需要办学机构摆脱“命令与控制”理论思维，以成人的学习思维、态度、价值观等为基础，向所有成人学习质量的利益相关者传递基本的价值观和信念。成人学习质量文化意识的培育，需要加强对成人学习质量的认知。相对于传统的投资回报率的质量认知，成人学习质量意识则更加复杂。《全球成人学习和教育报告》(GlobalReportonAdultLearningand Education，UIL 2010a)指出成人学习质量的维度包括相关性、公正、效率和效益。［7］相关性意味着供应学习产品需要满足所有利益相关者的需求，从而实现个体、社会文化、经济和教育的目标;公正意味着成人都有机会参与学习;效率关注系统实现目标的能力以及投入与其他产出之间的关系;效益表达了项目所有实现的目标。可以说，培育成人学习质量意识，既要树立传统的投入与产出之间的理念，也要树立学习质量与社会发展匹配的意识，更要确立“应该为每一个成人提供学习机会”的平等理念。

(二)重构成人学习质量标准

毋庸置疑，质量标准代表着事物发展水平，是提高质量的核心。无论是质量的形成，还是质量评定、质量对照、质量保障，都离不开质量标准这一参照基准。成人学习质量标准是培养学习者的最低要求，是实施者的行动基准和外部参考点。相对于传统的成人学习质量标准，在质量文化理念下，应该从评估机构转移到办学机构本身。《全球成人学习和教育报告(第二版)》(2nd Global Report on Adult Learning and Education，UIL 2013)将办学机构的质量标准表述为:“教学和学习的方法、成人教育工作者的专业化、监控、评估和质量保障、研究”。［8］因此，办学机构的质量标准应分为四个维度。其一，办学机构的质量标准。该标准主要对办学机构进行评估。一般来说，质量标准要求办学机构实现专业化，需要符合特定组织模式的要求或质量保障原则。其二，教学与学习过程的质量标准。在教学与学习过程中，关键的问题是办学机构提供的教学内容与学习方式要切合成人学习者的需求，满足他们和社会的需要和愿望，提供的有关课程广告信息要符合实际行为等。其三，成人学习者的质量标准。对成人学习者基本的资格、能力水平以及专业发展路径的可能性等都要制订标准。其四，产出的质量。产出的质量主要关注办学机构的质量提供是否达到目的要求。要关注学习过程的服务，重点是关注学习结果的评估，如成人学习者参与课程的数量、成功获得资格的数量、学习成果的成就等。

(三)规范成人学习质量行为

受质量意识支配表现出来的外部活动称为质量行为，它受认知、情感等影响。行为是意识转化的桥梁，是质量意识的外在表现，但又有其独立的部分，形式复杂多样。质量行为是质量文化实现的必经途径，是打造质量文化的核心。一般来说，质量行为主要包括知识、态度和习惯。为此，规范成人学习质量行为应该从两个维度入手。一是以质量标准来规范办学机构的知识。对成人学习课程开发的原则进行标准化核定，规范成人学习课程开发流程和标准;对教学过程进行标准化设置，促使成人教育工作者的教学流程标准化;对学习过程进行标准化设置，帮助成人学习者进行程序化的学习;对课程评价指标进行标准化设置，帮助办学机构合理对学习产品进行评估。二是通过构建奖惩体系来规范质量态度和习惯。斯金纳的强化理论指出，当行为的后果对个人发展有利时，这种行为将会持续，反之，则会削弱。办学机构应建立完善的奖惩体系，通过对成绩的认可、表扬等方式对成人教育工作者和学习者的相关行为进行强化，使有利于提升学习质量的行为变成一种潜移默化的暗示。通过批评、处分等方式对成人教育工作者和学习者的不良行为进行惩罚，则有利于他们在之后的工作和学习过程中规避这种行为。

注释:

①ISO8402－94，质量管理和质量保证的术语，1994．

［1］［英］爱德华·泰勒．原始文化［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1．

［2］［3］Lee Harvey Bjorn Stensaker．Quality Culture: understandings，boundariesandlinkages．European Journal of Education，2008:4．

［4］［6］［美］克劳斯比．零缺点的质量管理［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4:131．

［5］［美］查勒斯G．库博．从质量到卓越经营:一种管理的系统方法［M］．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3．180．

［7］CONFINTEA VI:Belém Framework for Action: Harnessing the power and potential of adult learning andeducationforaviablefuture［R］．Hamburg，2010．

［8］Global report on adult learning and education: Rethinking Literacy［M］．UNESCO Institute for Lifelong Learning Feldbrunnenstrase，2013:133．

The Quality Culture of Adult Learning:Theory and Cultivation

Li Guo－ying

With the gradual popularization of lifelong learning concept，quality culture has drawn much attention in the field of adult learning．This trend indicates that the adult learning quality assurance changes from“technology”to“consciousness”，from“test”to“prevention”，and from“external side”to“internal side”．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quality culture connotation of adult learning and the comparison of traditional adult learning quality assurance system．We should focus on strengthening the quality consciousness，reconstructing the quality standard，and defining the quality behavior．

adult learning;quality culture;construction

G720

A

1008－6471(2015)04－0051－04

(责任编辑:刘奉越)

2015－07－23

李国颖(1992－)，女，四川泸州人，江西科技师范大学成人教育学专业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人力资源开发与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