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内隐学习论略

宿静茹，冯琳

(河北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河北保定 071002)

成人内隐学习论略

宿静茹，冯琳

(河北大学继续教育学院，河北保定 071002)

内隐学习是心理学界研究的新领域，它不仅开拓了心理学研究领域，而且将它的相关理论引入到成人教育中，有利于优化课程设置、完善教学方法、丰富教学内容和完善学习评价。内隐学习是成人学习的重要方式，为促进成人内隐学习，成人教师要创造合适的任务情境、选择恰当的教学内容、合理运用指导语;成人自身要有意识地练习、主动地沟通、运用多元的学习策略。

成人;内隐学习;方式;策略

一、概述

自“内隐学习(Implicit Learning)”被美国心理学家雷伯(Reber)在1967年发表的一篇名为《人工语法的内隐学习》(Implicit Learning of Artificial Grammar)的论文中首次提出以来，作为心理学界一个新的研究领域，许多研究者通过一系列研究范式对它进行研究，如人工语法学习范式、序列学习范式和复杂系统控制范式等。对于内隐学习的定义，目前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但是研究者根据自己的研究成果，分别从不同方面进行定义，比较有代表性的主要有以下几种。

雷伯(1967)认为，内隐学习就是无意识获得刺激环境中的复杂知识的过程。Lewicki、Czyzewska和Hoffman(1987)提出，内隐学习是指学习者获得具体知识，却说不出、甚至意识不到业已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学习情况。［1］Berry和Dienes (1993)提出，内隐学习是指人们无意地学到一个相当复杂的刺激环境的结构，却很难表述这一学习的结果。［2］Frensch(1998)认为，内隐学习是有机体通过与环境接触，无目的、自动地获得事件或客体间结构关系的过程。［3］

20世纪末21世纪初，我国学者开始关注内隐学习，并对它的定义进行探讨，其中较为典型的是郭秀艳在《内隐学习》(2002)一书中通过“达·芬奇画鸡蛋”和“梅兰芳看鸽子”两个事例下的描述性定义。她认为，内隐学习是一种“自动的”、“不易觉察的”和“对复杂规律敏感的”学习。［4］

将内隐学习引入成人教育领域，对于帮助成人有效学习具有重大的意义。研究成人内隐学习的前提和基础是明确其概念，但是目前并没有研究者对“成人内隐学习”这一概念进行明确的定义。基于国内外研究者对内隐学习的定义，笔者认为成人内隐学习是指成人在刺激环境中无意识的自动获得有规律的复杂知识的过程，但无法表述这一复杂规律。

国内外研究者对于内隐学习的特征持不同观点，如国外有雷伯(1993)的“三特征说”以及奥伯恩－麦伦和迈伯瑞(O’Brien－Malone＆Maybery，1998)的“四特征说”;国内有杨治良(1993)的“‘三高’特征说”。综合国内外研究者的结论以及成人的特征，笔者认为，成人内隐学习具有以下四个特征。其一，无意识性，即成人无意识地学会学习任务内在的复杂规律。其二，理解性，即成人通过内隐学习学会的知识可以被理解，但是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来。其三，抽象性，即成人通过内隐学习习得的是抽象的、复杂的知识。其四，强健性，即成人内隐学习较少受年龄和智商等方面的影响。此外，相对于青少年，成人经验更为丰富，逻辑防线、伦理防线等较为牢固，因此更少受暗示的影响。［5］

二、成人内隐学习的意义

(一)有利于优化课程设置

课程设置关系到成人教育的质量。完善、合理的课程设置不仅有利于成人掌握系统的知识和技能，还有利于平衡成人的知识结构、个性结构和智力结构。按照课程的呈现形态，可以将课程分为显性课程(Manifest Curriculum)和隐性课程(Hidden Curriculum)。显性课程是以直接、外显方式呈现的课程。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和学习者均是有意识的，目的性较强。隐性课程是以内隐、间接的方式呈现的课程。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是有意识也可以是无意识的，学习者则在无意识中接受教师的影响。目前在成人教育中，显性课程设置的较多，且多注重培养成人的知识与技能，对于培养成人的主动性、创造性、道德素养和人际交往等方面的能力较为欠缺。这就需要充分发挥隐性课程的作用，通过有目的的激励、暗示、感染和同化等方式，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地使成人改变情感、生活方式和行为规范等。成人内隐学习强调学习的理解性和过程的无意识性，因此，可以通过隐性课程，引导成人内隐学习，促进成人全面、综合的发展。显性课程和隐性课程的协同发展，有利于优化成人教育课程设置。［6］

(二)有利于完善教学方法

“教学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教师是否能妥善地选择教学方法。知识的明确性、具体根据性、有效性、可靠性，有赖于对教学方法的有效利用”。［7］传统的成人教学方法以讲授法为主，注重教师在课堂上的作用，而忽略成人的主体作用。这种教学方法虽然有利于成人在短时间内系统的掌握显性知识，但是不利于成人对于较为复杂的隐性知识的学习。不但无法激发成人的学习兴趣，而且不能满足成人的学习需求，导致教学效果较差，影响成人教育质量。成人内隐学习强调学习是“自动”、“无意识”的，这就有利于启发成人教师根据实际教学情况，不断完善教学方法，通过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如演示法、实验法、讨论法和练习法等，加强师生之间的有效互动，创造良好的学习氛围，让成人在活动中获得学习体验，从而激发成人的学习兴趣和学习动机，使他们在课堂活动中不知不觉地掌握复杂知识。

(三)有利于丰富教学内容

“教学内容在任何一个教育体系中都居于核心地位”。［8］成人教育教学内容同样如此，它决定教学目标能否实现，规定成人在教学中应掌握的知识、技能以及应具备的能力等。传统的成人教育教学内容以固定教材为载体，通过学习教材，使成人掌握具体的显性知识，以此满足他们的学习需求。这样的教学内容较为单一，以识记性的陈述性知识为主，较少涉及人文素养、情感、价值等内隐知识，难以激发成人的学习热情，不利于成人的全面发展。成人虽然已经形成固定的价值观，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是为了提升综合素质，他们需要接受更加全面的教学内容，不仅包括知识和技能，还包括情感、意志、价值等。这就需要成人教育丰富教学内容，适当增加内隐知识，培养成人的审美情感、人文情怀与素养。成人内隐学习的理论表明，成人在学习抽象知识时，大多是以内隐的方式进行的。因此，成人内隐学习为丰富教学内容提供了可能。成人教师可以将情感、态度、价值等内隐知识作为教学内容，并无时无刻的将其渗透到教学过程中，从而达到丰富教学内容的目的。

(四)有利于完善学习评价

在成人教育尤其是成人学历教育中，成人与教师之间交流较少，成人教师对成人的了解也较少，加之成人具有复杂性，因此往往以成人短时间的课堂表现和期末考试成绩作为评价标准。并且对学习结果的评价往往要求成人通过试卷、论文等书面形式将知识直接表达出来，这种评价方法检验的是外显知识，而对成人可能具有的内隐知识却难以检测。相关研究显示，在直接测试中获得高分的人对知识的掌握能力并不一定高。内隐学习获得的知识往往间接体现在“做”的过程中，而这些知识是单一的书面表达无法检测到的，很可能会出现“高分低能”的情况。成人内隐学习对学习结果的评价具有启示作用。对成人学习进行评价时要综合考虑教学过程的各个环节，灵活运用多种检测方式，并将评价周期延长，实现对成人学习的全面评价。如果有条件，可将成人在工作岗位上的实践操作能力、表现情况等纳入考核评价范围，以便检测成人对内隐知识的掌握程度，对其进行多维度评价。［9］

三、促进成人内隐学习的策略

成人大多在课堂上进行学习，在教学过程中获得知识，而教学是教师和成人共同参与的、双边的活动，教师和成人对内隐学习的影响巨大，有效的教学策略和学习策略对成人内隐学习具有重要的推进作用。因此，笔者主要从成人教师和成人两方面提出促进成人内隐学习的策略。

(一)成人教师

1．创造合适的任务情境。“教师的工作并非只是传授信息，甚至也不是传授知识，而是以陈述问题的方式介绍这些知识，把它们置于某种条件中，并把各种问题置于其未来情境中，从而使学生能在其答案和更广泛的问题之间建立一种联系”。［10］在教学过程中，将学生置于一定的情境，更有利学生对知识的理解和学习。成人教育教学也是如此。总结国内外研究者对内隐学习的研究结论不难发现，实验中的任务情境对内隐学习有一定的影响，置身于任务情境中，有利于个体产生内隐学习。因此，合适的任务情境是引导成人内隐学习的前提。教师可以充分利用教学设备如多媒体、实验器材等，并通过恰当的语言，创造暗含教学内容的任务情境，让成人置身其中，在任务情境中进行内隐学习，在无意识中获得知识。

2．选择恰当的教学内容。成人教育教学内容是教学过程中的重要部分，是教师和成人开展教学活动的重要依据，是实现成人教育目标的重要保证。同时，教学内容也是教师引导成人进行内隐学习的基础，恰当的教学内容能够帮助成人顺利进行内隐学习，提高学习效率。根据成人内隐学习理论，可以尝试将以下知识或材料作为教学内容。其一，语法知识。雷伯通过人工语法学习范式得出结论:个体可以通过内隐学习掌握复杂且有难度的人工语法规律，但是却不能用语言表达出来。这对于成人外语的学习有一定借鉴意义。教师可以将语法知识作为外语教学内容，引导成人进行内隐学习。其二，非文字材料。郭秀艳通过实验发现，“颜色学习中存在内隐学习优势效应”。［11］此外，也有研究者通过实验提出，“隐含在图形或色块中的规则可以学习”，一部分非文字材料适合内隐学习。［12］因此，教师可以将美术、音乐等倾向于形象思维的非文字材料作为教学内容，可能更适合成人进行内隐学习。其三，抽象知识。这类知识通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道德情感、人文情怀和审美素养等。教师可以将这些教学内容内隐化，通过营造氛围以及加强实践等方法，达到让成人潜移默化获得知识的效果。

3．合理运用指导语。“真正的教育应该是引导性的，而不是训诫性的”。［13］在以往的成人教育过程中，往往强调让成人全面、系统地掌握一定知识，因此，面对难度高、结构复杂的知识时，教师会将其简化成几句简单的规则，导致一些成人无法深刻理解这些知识，只能通过死记硬背的方式暂时记忆，无法将其内化，更难以将其灵活运用到其他地方。内隐学习和外显学习在实验中最初产生分离就是通过不同指导语实现的。例如，在雷伯的人工语法学习范式中，指导语是关键因素之一，它决定个体产生的是内隐学习还是外显学习。基于此，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可以通过合理利用指导语，激发成人进行内隐学习，使其在无意识中获得复杂知识。例如，对于复杂的英语语法结构，教师可以改变以往单纯、生硬的分析语法的做法，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分析语法上，而是在分析语法的同时引导成人通过听、说等方法培养语感，获得语法规律;对于审美情感类的教学内容，教师可以改变苍白的说教，运用含有较少任务的指导语，更多的指导成人欣赏文章，使他们受到感染，在潜移默化中领悟到相应的情感。

(二)成人

1．有意识地练习。回顾有关内隐学习的研究，大多会向个体多次呈现学习材料，在多次重复之后，个体进行内隐学习。有研究者采用难度一般的学习材料，发现个体需要学习8次才产生内隐学习。［14］因此，可以推断出，成人进行内隐学习必须通过亲自实践，且需要对学习内容进行一定量的重复。成人要有意识地对所学知识进行适当的练习。例如，对于大多数学习者较为头疼的高等数学的学习，成人可以适当加强对基础知识的练习，这样既有利于掌握内在的学习规则，使知识的运用达到自动化，也有利于学习难度更强、复杂度更高的高等数学知识，解决复杂的问题。此外，如同达·芬奇通过反复的画鸡蛋掌握绘画的内在规律一样，成人在学习书法、绘画和语言等特长或职业技能时，也可以通过适当的练习，在不知不觉间领悟其难以直接用语言准确表达的内在规律。

2．主动沟通。列夫·托尔斯泰曾说，“与人交谈一次，往往比多年闭门劳作更能启发心智”。沟通是一个传递信息、分享知识和交流情感的过程，成人进行内隐学习也需要适当与他人沟通与交流。其一，主动与其他学习者交流。正如萧伯纳所说，“你有一种思想，我有一种思想，我们彼此交换，每人可拥有两种思想”。成人之间通过沟通能够互相交流思想和观念，分享学习心得。其二，主动与教师沟通。教师在知识掌握方面优于成人，在具体的知识和学习方法上能够给予成人帮助。其三，主动与专家学者交流。专家学者在相关领域有一定的造诣，对于知识或技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能给成人启示。通过主动与其他学习者、教师和专家学者的沟通与交流，成人可能会从中得到启发或获得灵感，在潜移默化中形成对知识的理解。这对于成人开展内隐学习具有较大的帮助。

3．运用多元的学习策略。所谓学习策略(Learning Strategies)，就是学习者为了提高学习效率，有目的、有意识的制定有关学习过程的复杂方案。［15］正如阿尔文·托夫勒所说，“未来的文盲不再是不识字的人，而是没有学会学习的人”。成人进行内隐学习需要运用一定的学习策略。单一的学习策略必然不能使成人有效地进行内隐学习，他们需要掌握不同类型的学习策略，如认知策略、元认知策略和资源管理策略，具体包括复述、做记录、总结、想象、画地图、设置目标、自我谈话和寻求教师帮助等，并根据学习内容合理选择恰当的学习策略，进而提高内隐学习效率。

［1］［4］［9］［11］郭秀艳．内隐学习［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83，1，336，290．

［2］沈德立．高效率学习的心理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6:293．

［3］林颖．内隐学习机制及其个体差异的研究——发展的视角［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3:9．

［5］董守文，张华，李雁冰．成人学习学［M］．东营:石油大学出版社，1994:114．

［6］余文森，洪明．课程与教学论［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62．

［7］程凯，李如密．成人教育教学论［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9:206．

［8］张维．成人教育学［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1995:188．

［10］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中文科．教育——财富蕴藏其中［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138．

［12］周抒．图形、颜色内隐学习的实证研究［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4:57．

［13］张夫伟．道德选择与道德教育的现代性危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4:125．

［14］林颖．内隐学习——人类适应与发展的高效之路［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1:144．

［15］陈琦，刘儒德．当代教育心理学．［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363．

［16］史继红．浅析成人内隐学习［J］．中共太原市委党校学报，2010(2):61－65．

On Adult Implicit Learning

Su Jing－ru，Feng Lin

Implicit learning is a new field of psychology research，and its discovery not only developed the content in the field of psychological research，but also has great meanings when it was introduced into adult education．Implicit learning is beneficial to optimize the curriculum，improve teaching methods，enrich teaching content and improve learning evaluation．Implicit learning is an important way for adult learning．In order to promote adult implicit learning，adult teachers should create appropriate task situations，select appropriate teaching content，use guidance language reasonably．And adults need to do practices consciously，communicate with others actively and use multiple learning strategies．

adult;implicit learning;way;strategy

G720

A

1008－6471(2015)04－0046－05

(责任编辑:刘奉越)

2015－11－20

本文为2014年河北省社科基金项目“基于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的培训机制研究”(编号: HB14JY070)的研究成果。

宿静茹(1971－)，女，河北保定人，河北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成人教育基本理论和人力资源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