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罗斯时期的翻译文学

基辅罗斯时期的翻译文学

李彤晖

(山东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250100)

摘要：在辉煌灿烂的俄罗斯文学长河中，翻译文学占有重要地位。严格来讲，俄罗斯文学起源于翻译文学。基督教传入罗斯之前，罗斯并没有自己的文学。为了巩固和扩大基督教的影响，基辅罗斯从保加利亚和拜占庭等国翻译了大量作品。这些作品以宗教文学为主，但世俗文学作品也受到了宗教的影响，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翻译文学的发展不仅有助于俄罗斯文学体系的形成，还巩固了基督教的地位，稳定了统治，促进了罗斯的封建化进程。

关键词：基辅罗斯；翻译文学；起源；宗教；体裁

收稿日期：2015-04-25

作者简介：李彤晖(1990-)，女，河北保定人，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俄语专业2014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俄罗斯文学。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

毫无疑问，今天我们熟知的俄罗斯文学群星璀璨，硕果累累。但追本溯源，实际上俄罗斯文学是通过接受、掌握外国文学——主要是保加利亚和拜占庭文学，来确立自己的文学传统的。而基辅罗斯文学在古罗斯文学史上举足轻重，它是文学的“详解”和“开端”。这一时期，罗斯熟知了大部分拜占庭文学体裁，古罗斯文学开始形成自己的体裁体系。文学翻译活动的开展对罗斯本土原创文学的产生和发展也起到了引导和推动的作用。利哈乔夫(Д. С. Лихачев)认为：基辅罗斯时期的文学进程，实际上是拜占庭及斯拉夫各国文学“移植”到罗斯的过程，是俄罗斯文学的创建时期。

一、基辅罗斯时期翻译文学概况

接受基督教之前，罗斯并没有自己的文学。古罗斯文学的产生是伴随着基督教而来的。正是具有浓厚宗教气息的翻译文学的传入，开启了俄罗斯文学的大门，奠定了其本土原创文学产生与发展的基础。而这一切都始于基辅罗斯时期的文学。

由于宗教的深入影响，基辅罗斯时期的翻译文学呈现出如下特点：基本以宗教题材为主，多是宗教祈祷仪式或与修道院相关的作品，因此很多俄罗斯学者更倾向于称其为“文献”；由于宗教发展的需要，翻译作品具有很强的“实用性”；翻译方法的选择：对《圣经》一类的宗教书籍，译者主要采取了最大限度忠实于原文的译法，而世俗文学则更多地采用自由翻译。

翻译文学的发展对古罗斯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首先，由于翻译文学多是宗教题材的文献，其传播无疑加深了东正教的影响，有助于东正教教义及其世界观在罗斯的确立。其次，通过接受外国文学，罗斯逐渐建立了自己的体裁体系，形成了具有俄罗斯民族特色的原创文学。最后，文学的交流使罗斯加深了与其他国家的联系。这些传入罗斯的著作使得罗斯及整个斯拉夫民族得到了民族自决(即成为独立国家)的机会，在世界历史进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二、基辅罗斯时期翻译文学的主要来源及类型

基辅罗斯时期翻译文学来源十分广泛，不仅有来自拜占庭、保加利亚的文学作品，还有来自古老东方国家——埃及、叙利亚以及巴勒斯坦的优秀文学。

在上述众多来源之中，第一源头非保加利亚莫属。罗斯受洗之后，其世界观发生转变，先前多神教关于宇宙起源和结构以及人类历史的观点都被否定，罗斯国家迫切需要阐述中世纪历史的基督教观念，解释世界起源问题。因此，年轻的基督教国家对书籍，尤其是宗教书籍的需求很大，这成为宗教文学翻译的强大动力，进而涌现出一大批宗教文学翻译作品。据编年史记载，为了满足宗教传播的需要，罗斯开始从保加利亚翻译书籍。而九世纪基里尔和梅福季创造出了与古罗斯语十分接近的古斯拉夫语，这就使本应是外国书籍的保加利亚语不需要翻译。

拜占庭无疑是基辅罗斯翻译文学的另一主要源头。罗斯受洗前，拜占庭与基辅罗斯就有了比较密切的交往，但两国的交流多是贸易往来。并且基辅罗斯并不熟悉拜占庭使用的希腊语。所以拜占庭的很多作品都经由保加利亚翻译成斯拉夫语传入罗斯。经过保加利亚翻译的拜占庭作品也已经斯拉夫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罗斯的文明进程。[1]83-85十世纪的拜占庭处于中世纪的鼎盛阶段，其文化已经相当成熟，而罗斯却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封建制度，社会制度的差异使得国家对文学的需求不同。事实上罗斯只是部分借鉴了拜占庭的文学体裁。因此，简单地认为罗斯的体裁体系来自拜占庭的看法是不正确的。[2]

此外，基辅罗斯还翻译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作品，其中包括希腊、为数不多的西斯拉夫文学以及后来得到关注的东方文学——亚述—巴比伦、古犹太文学等。[3]

由上述众多国家传入的作品多种多样，也正是得益于这些作品，古罗斯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体裁体系以及独具俄罗斯特色的原创文学。

三、基辅罗斯时期翻译文学的主要类型及作品

虽然基辅罗斯时期翻译文学来源广泛，但大体上可分为宗教文学和世俗文学两部分。由于宗教的深入影响，翻译文学以宗教文献为主，甚至世俗文学也带有着浓厚的宗教气息。之所以称之为世俗文学，是由于其用途和作用，而实际上其内容还是宗教性质的。[2]

罗斯受洗之后，基辅罗斯迫切需要一种祈祷仪式，以便认知新宗教、礼仪、教会和修道院生活的规范习俗。这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翻译文学的发展。

《圣经》及相关书籍作为东正教信仰及其世界观形成的基础，自然首先受到推崇。虽然完整的《圣经》在十五世纪才传入罗斯，但早在基辅罗斯时期《圣经》的部分内容就经由保加利亚传入罗斯，并广泛流传了。这时期最受欢迎的是新约及《诗篇》。当然，旧约中的一些文章也流传开来，如《五经》，《约书亚书》等。

除了圣经之外，在宗教文学中占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当属教父学。所谓教父学，即教父哲学，指2世纪至12世纪基督教“教父”著作的总称。教父学作品在任何中世纪基督教文学中都得到了很高的推崇，自然在罗斯也不例外。此类作品主要来源于拜占庭教父文学。文学作品《教父传》享有盛誉，该文基于基督教教义，进行反对异教徒的论战，介绍了基督教道德的基础知识。

与《教父传》同样受欢迎的还有很多其他不同类型的作品组成的汇编。例如，被认为是保加利亚《西蒙沙皇手抄文选》复制品的1073年的《斯维亚斯托拉夫手抄文选》。除此之外，由格言警句组成的汇编——《蜜蜂》在古罗斯也非常受欢迎。在《1076年手抄文选》中，根纳季的《百章》阐述了基督教“道德规范”占有的重要地位。

宣扬基督教美德的另一种体裁——圣徒传也同样备受推崇。圣徒传也叫使徒行传，属于赞颂体裁的文献，讲述了圣徒的生活，所经受的磨难及平生的善行，具有教导和教化意义。但该类作品通过温和、有教益的生动实例来实现其教化意义。圣徒传作品情节跌宕起伏，运用了希腊冒险小说的情节和叙事技巧，因此得到了大量读者的青睐。圣徒传按情节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种讲述的是坚持多神教信仰者的传记：《圣伊琳娜行记》；第二种则是讲述自愿过隐居生活的虔诚圣徒的传记：《阿列克谢传》。

基辅罗斯时期教父传这一体裁的作品也广为流传。拜占庭禁欲主义文学中，关于一些著名修道院或者教父箴言的简短小故事的汇编被称为教父传。《西奈教父传》是最早传入罗斯的教父传。由国外翻译来的教父传已经对第一批原创文学及俄罗斯教父集(其中最重要的当属洞窟修道院教父传及索洛维茨基教父传)的形成产生了重要影响。[4]

在上述众多体裁的文学译作涌入罗斯的同时，一种名为伪经的文学体裁作品在基辅罗斯也得到了广泛传播。伪经是关于圣经中历史人物的传说，但其情节与一般合乎教规的圣经书籍不同。一些伪经作品表达了对世界起源的不同看法，并提出“世界末日”这一问题。罗斯伪经是伴随着基督教的传入而出现的。它使人们认识了基督教的基本世界观，对这种新信仰的传播起到了推动作用。伪经的出现对古罗斯的精神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并对罗斯基本思想流派的形成也影响深远。[5]伪经作品在编年史、圣徒传、及具有服务宗教性质的文章中都有所体现。例如存在伪经式的福音书——《福马福音书》，使徒行传《疯修士安德烈传》，预言故事，等等。

宗教文学无疑是基辅罗斯时期文学的主要部分，但在宗教文学之外，有相当一部分世俗作品也悄然传入罗斯。

由保加利亚传入罗斯的第一批书籍中，就有来自拜占庭的编年史作品。编年史是讲述世界历史的文献作品。这时期比较著名的编年史作品是《约翰·马马拉编年史》。作品涉及到了一些希腊罗马神话，使基辅罗斯对此有了一定了解。另外，在中世纪基督教文学中享有盛誉的《犹太战争史》也传入了罗斯。该作品的翻译是基辅罗斯书籍最高文化荣誉的成功例证。

除了编年史之外，基辅翻译家还翻译了很多其他体裁的世俗作品，其中包括自然科学文章，如《生理学家》，历史书籍——《亚历山大》，关于宇宙知识的书籍——《六天》，等。这些作品也成为后来丰富多样的基辅罗斯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结语

每个时期的文学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是一脉相承的整体。正是由于这一时期基辅罗斯对拜占庭及古希腊、罗马文学的借鉴，促进了其原创文学的发展，最终建立起了自己的体裁体系，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文学特色。而宗教的统一及文学作品的传播使基辅罗斯具备了统一的条件，也加速了其封建化进程。由此可见，翻译文学，尤其是基辅罗斯时期的翻译文学对整个俄罗斯文学有着重大意义及深远影响。

参考文献：

[1]毛晨岚,罗爱林.论拜占庭与罗斯早期文明交往的媒介[J].求索, 2013(10).

[2]ЛихачевД.С., О.В.Творогов. Исследования по древнерус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е[M]. М: Наука,1986.

[3]Литаврин Г. Г. Византия, Болгария, Древняя Русь: IХ-начало ХII вв. [M].СПб: Алетейя, 2000.

[4]Ольшевская Л.А., Травников С.Н. Древнерусские патерики: Киево-Печерский патерик,Волоколамский патерик[M]. М: Наука, 1999.

[5]Мильков В.В. Апокрифы древней Руси: тексты и исследования[M]. М: Наука,1997.

责任编辑：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