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德涛,张秀艳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 430079)
建党初期中共关于各革命阶级经济利益维护政策述论
钟德涛,张秀艳
(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 430079)
中国共产党诞生后,逐步认识到工人阶级等革命阶级在国民革命中的重要性。第一次国共合作中,中共制定了对各革命阶级经济利益维护的政策,如要求创立工会、农会、商会,对各革命阶级进行宣传教育。同时,中共组织领导了工人运动、农民运动,以及各种反帝反军阀的政治经济斗争。这些理论和实践,推动了大革命的发展。然而,由于共产国际的错误指挥和中共中央领导机关的右倾错误等多种原因,大革命无可挽回地失败了。
中国共产党;经济利益政策;大革命;关系
以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召开为标志,中国共产党与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结成了统一战线。由此,中国革命进入国民革命时期,即大革命时期。为了巩固统一战线,中共在积极维护工人阶级、农民阶级经济利益的同时,也维护了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这是促进国民革命兴起和高涨的重要条件。孙中山去世后,统一战线内部,国民党右派的分裂行径日益嚣张。面对国民党右派叛变革命的行径,远在苏联莫斯科的共产国际做出的错误指示和中共中央领导机关滋生的右倾错误,导致中共束手无策,大革命最终以失败告终。以往,学术界对中共经济利益维护政策与大革命的关系问题关注得不够,仅有个别学者在探讨中共对某一阶级利益维护的方面初步涉及到了这个问题,如吴海峰、陈明星的《中国共产党维护农民经济利益的探索历程及当代启迪》,王新的《中国共产党关于城市小资产阶级的理论与政策研究》等。本文通过研究大革命时期中共对各革命阶级重要地位的认识及其对各革命阶级经济利益维护的实践,旨在探讨中共经济利益维护政策与大革命成败的关系。
大革命不是突然发生的,正如毛泽东所说:“一九二一至一九二四年是大革命的直接准备”,[1]402故本文对大革命时期中共的经济利益维护政策问题的考察,从中共建党初期开始。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宣告成立时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决议》明确指出,“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2]6,“只维护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其他党派建立任何关系。”[2]8中共“一大”的这个主张,明确地表现出了中共作为无产阶级政党的性质,但也表现出了其单打独斗的鲜明立场。次年,中共“二大”召开,中共拒绝同其他党派建立任何联系的主张发生了改变。“二大”不仅提出了反帝反封的民主革命纲领,而且首次提出了建立民主联合战线的主张,并明确表示愿意先行邀请国民党等通过会议形式探讨如何建立民主联合战线的问题。在这样的背景下,“二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大会宣言》,在“一大”决议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中国共产党为工人和贫农的目前利益计”,为了打倒军阀、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要使工人和贫农与小资产阶级建立民主主义的联合战线”。[2]115中共“二大”强调要维护农民阶级的利益。1923年召开的中共“三大”,正式确定了建立革命统一战线、实现国共合作的任务。随后,中共开始致力于帮助孙中山改组国民党,扩大国民党的组织基础。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召开,标志着国民党改组完成和国共合作的正式建立。国民党也由此成为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联盟。此后,为了维护统一战线的稳固,中共在保障工农阶级利益的前提下,将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也划入利益维护的范围。中共在组织领导工人运动的同时,积极开展反帝反军阀的政治经济斗争,将斗争矛头直指各革命阶级共同的敌人——帝国主义及其在中国的统治工具封建军阀。中共的这一系列理论和实践,正是在认识了各革命阶级的重要地位之后才提出的。
(一)工人阶级是国民革命的中坚力量
工人阶级作为中国共产党的阶级基础,其革命性是首当其冲的。中共成立后,集中力量组织工人运动,积极组织领导工人罢工,推动了工人运动的高涨。“二七”惨案后,工人运动一度陷入低潮。尽管如此,工人阶级的革命性是无法忽视的。党内早期的工人运动领袖邓中夏认为,“中国欲图革命之成功,在目前固应联合各阶级一致的起来作国民革命,然最重要的主力军,不论现在或将来,总当推工人群众居首位”。[3]42中共“三大”制定的《中国共产党党纲草案》也明确指出,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革命中“是一种现实的最彻底的有力部分。”[2]139
国共合作开始后,由于中共在最初的决议中强调要以国民党的名义去开展工作,导致一些工人阶级偏离本职工作,失去了独立性,中共党员在国民党中的工作态度出现了明显的右倾偏差,并逐渐倾向于国民党一方。意识到这一问题后,中共中央领导机关较为重视,多次强调要在国民革命运动中保持无产阶级革命方向,保证组织的独立性。国共合作中,中国的国民革命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这是与工人运动的发展呈正比例的。因为,“工人运动是中国国民运动中的基本,在事实上中国工人运动自‘二七’以来,虽在最终压迫之下但仍旧是继续高涨而作国民运动发展的中心。”[2]327基于这个认识,中共“四大”通过的《对于民族革命运动之议决案》明确指出,“若要民族革命运动得到较彻底的胜利,固然需要最革命的无产阶级站在领导地位,同时这领导阶级也要能够抓住被压迫的各社会阶级的力量,向共同的敌人——帝国主义及其工具(国内军阀及其他买办阶级)作战,才免得处于孤立地位。”[2]337-338“四大”在强调工人阶级领导权的同时,也指出各革命阶级之于国民革命的重要性。
(二)农民阶级是国民革命的重要成分
中国共产党成立伊始就提出要把工农劳动者组织起来。“二大”宣言表明中共比较明确地认识到了农民的重要地位,它指出:“中国三万的农民,乃是革命运动中的最大要素”,“而且那大量的贫苦农民能和工人握手革命,那时可以保证中国革命的成功。”[2]113这些认识是中共从领导农民运动的实践中得来的。诸如沈玄庐在浙江衙前组织的农民运动和农民协会,澎湃领导的广东海丰地区的农民运动,以及在其影响下展开活动的湖南衡山农民运动等,都是中共早期有代表性的农民运动。国民党“一大”的召开,使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得以确立,国共合作正式建立。这就使农民运动和组织发展有了政策支持。国民党一届一中全会,成立了专为调查农民状况及各省田地面积和分配方法等的农民部,并由共产党人林伯渠任部长,澎湃任秘书。在中共的带领下,农民运动风起云涌,农民协会在各地发展得如火如荼。
随着农民运动的不断高涨,中共对农民阶级地位的认识不断深化。1925年1月,中共“四大”通过的《对于民族革命运动之议决案》指出,农民运动“是中国革命运动中的重要成分,并且他们因利害关系,天然是工人阶级之同盟者”。[2]333因此,建立巩固的工农联盟,是使统一战线得以稳固发展的基础。取得农民运动的领导权,是民族解放运动得以胜利的保障。
关于农民阶级的重要性,瞿秋白也做过相关论述。1926年,他在《国民革命中之农民问题》中认为,“国民政府能够得到农民,则国民政府才能巩固,反帝国主义的斗争才能得到胜利”,而“五卅运动的一大狂澜,因为缺少农民参加(虽有红枪会等起来,但是太少,太迟了),致五卅运动没有结果。”[4]393瞿秋白的论述,将农民阶级定位到关系国民革命成败的重要因素的高度。
(三)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是国民革命不可缺少的力量
中国的城市小资产阶级与其他阶级相比,成分内容比较复杂,且涵盖范围较广,力量较分散。虽然,中共早期并没有对其成分构成作出明确界定,但从中共文件中以及中共早期领导人的论述中可以看出,城市小资产阶级的基本构成是以小手工业主、小商人、自由职业者、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等为主要成分的。这些“因外货入侵而濒于破产的小商人手工业主,尤其是生活不安的知识阶级,都希望有一个民族德谟克拉西的革命”[2]333,而实践证明,他们确实会参与到这样的革命当中。在认识到其革命性的同时,中共还注意到资产阶级与生俱来的妥协性。“被压迫而濒于破产的学生自由职业者小商人,虽然不满现状而有革命的要求,可是他们的政治观念却是糢(模)糊,他们的战斗力也涣散薄弱。”[2]406-407因此,必须将其置于无产阶级的领导之下,发挥其革命性。瞿秋白在1926年发表的《中国之革命的五月与马克思主义》中,肯定了资产阶级在五四运动和五卅运动中的贡献,他认为,在面对外国资产阶级的时候,“中国的资本主义也正在前进。”[4]105
对于民族资产阶级的认识,中共经历了较为曲折的过程。1925年1月,中共“四大”通过的《对于民族革命运动之议决案》认为,“新兴的工业(纺织业面粉业火柴业等)资产阶级,……现在还在由买办官僚的资产阶级到民族的工业资产阶级之过程中,所以还不能参加民族革命运动。”[2]332-333这与党的主要领导人的认识有关。直到1926年11月4日,陈独秀在关于国民党问题的报告中,仍然认为“民族资产阶级还未完全形成”,即还没有形成独立的阶级。这些认识,对民族资产阶级作出了错误的论断。实际上,在1925年的五卅运动和省港大罢工中,共产党组织的反帝联合战线客观上动员了民族资产阶级参加革命。在斗争中,民族资产阶级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一旦工人运动的开展超出其利益承受范围,他们就会向帝国主义妥协,甚至转向反动。所以,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指出:作为中间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有很大的动摇性和妥协性。对于其左翼,无产阶级应该尽量团结他们;对于其右翼,则要进行打击。
(一)对工人阶级利益的维护
欲充分发挥工人阶级的力量,就必须将其组织起来。中共对工人的有力组织,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成立工会。在中共看来,“工会是为什么成立的?工会就是保护工人切身的利益和为工人的利益奋斗的机关。”[2]76因此,为了集中工人阶级的力量,对其进行教育宣传,各地的共产党员都积极地投身到工会的组织成立中,并在广州、湖南、宁波等地形成了较好的发展态势。1924年5月,中共中央根据“三大”精神,制定了《工会运动问题议决案》。议决案认为,“组织这些工人,是反抗外国资本势力反抗帝国主义最真切有力的方法”,“因此党的最重要的职任,便是继续不断在产业的工人里有规划地创设工会的组织。”[2]234而“工会的任务是很多的:力争增加工资,减少工作时间,礼拜日和年节的放假休息,改善一切劳动条件,……当然,工会最重要的职任,便是团结工人的力量,反抗资本家的压迫。”[2]433
工会创立后,如何通过它更好地发动、领导工人运动,湖北党组织在实践中提供了很好的经验。湖北党组织在多地开办工人补习学校以及工人子弟学校。在提高工人群众文化水平的同时,他们加强对工人阶级的政治宣传,以增强其阶级觉悟。更重要的是,湖北党、团组织在调查工人阶级政治经济状况的基础上,制定相应的斗争策略。“调查内容包括工人数量、结构、工资、工时、额外剥削……,调查范围涉及楚兴公司所属纱布丝麻四厂”。[5]这就为确定正确的领导策略提供了现实依据。通过工会,工人阶级的利益有了统一表达的组织,或者是通过政治问题引到经济斗争,或者是经过经济斗争引申至政治斗争。在此过程中,这一自在阶级逐步发展成为自为阶级,政治觉悟得到提高,其作为一个领导阶级的能力也得到提升。
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五卅运动时的上海总工会。为了加强对日益高涨的工人运动的领导,统一上海各工会的组织,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上海总工会。1925年5月2日,由李立三组织筹备上海的24个团体成立上海总工会。6月1日,上海总工会公开成立,宣布举行总同盟罢工。于是,由工人罢工、学生罢课、商人罢市组成的中国近代史上空前未有的大革命风暴迅速由上海席卷全国。直至上海商人宣布单独复市,退出“三罢”运动,罢工的工人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中共才决定改变罢工策略,以一定的经济要求及地方性的政治要求为最低条件逐步复工,以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中共策动开展的五卅运动,既为工人争取到一定的利益保障,又是对无产阶级政治意识的一次培养,更将革命运动推向了全国革命的高潮。
(二)对农民阶级利益的维护
中共对于农民阶级的利益维护,主要表现在农民协会的成立、农民运动的开展,以及农民土地问题的解决等方面。
由于国内军阀割据,使得“国内行政的分裂”,以至“农民的利益范围不出一县,至多不过一省”。[2]248所以中共除了要解决农民的经济问题,还要做全国性的宣传工作,使全国的农民都联合起来。并且,要切实关心他们的利益,既要将中农、佃农、贫农、雇农等都团结到革命的队伍中,又“特别要保障贫农与雇农的特殊利益。”[2]3621923年7月1日,陈独秀在《中国农民问题》一文中,提出了他个人关于解除农民的痛苦,“且引导其加入国民运动”的方法,即:一,教育农民,向他们宣传“排斥外力”、“打倒军阀”、“限田”、“限租”、“推翻贪官劣绅”的口号;二,成立组织。取其“共同利害之点”,成立农会、乡自治公所、佃农协会、雇农协会等组织,开展实际运动。[6]99-100在北伐过程中,关于军费问题,陈独秀还特意以孙中山和唐生智为例,提出应该通过发行军事公债来解决国民军的军费,而不是向农民征收,以免丧失农民对国民政府的支持。陈独秀明确指出要保护农民阶级的利益。
在解决农民问题的根本方法方面,1925年10月,中共关于团结、争取农民的政策有了实质上的进步,第一次在党内提出了解决农民土地问题的“耕地农有”政策,即“谁耕种的田地归谁自己所有”。[2]512中共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紧密、长期地团结农民阶级,和工人阶级建立巩固的同盟。
毛泽东领导的韶山农民运动是维护农民阶级利益的一个范例。1925年2月,毛泽东在湖南韶山养病期间,以普及平民教育为由,开办了二十多所农民夜校,以向农民进行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教育。在此基础上,毛泽东秘密发展农民协会,建立党的基层组织。毛泽东在家乡韶山建立党组织后,领导韶山农民群众同土豪劣绅开展了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方面的斗争,成功地“开展一场把农村组织起来的运动”,[7]为以后开展土地革命打下了基础。
(三)对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利益的维护
城市小资产阶级内部构成比较复杂,如何兼顾到各部分的利益,则需要根据各自的特点加以区分对待。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是从其家庭出身和社会职业等方面被划入小资产阶级中的,和小手工业者、小商人、自由职业者有很明显的差异。这是由其所从事的职业特点决定的。他们通过脑力劳动实现自身社会价值,且这种劳动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但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难以提供他们安定的工作和学习环境,随时都有失业和失学的威胁。1925年1月,中共“四大”通过的《对于宣传工作之议决案》指出,“殖民地运动中的智识分子是很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可造就之革命战士。”[2]376“在智识界中以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见地传布无产阶级的文化是很重要的一件工作”,[2]P378“以扩大共产主义运动”。而且,这种宣传教育应该是长期的。
对于小手工业者、小商人、自由职业者,和知识分子、青年学生又有不同。帝国主义国家商品和资本的大量涌入,冲击着中国的市场,“基本农业的生产力一天一天退步,工业被外力阻住不得正当发展”。[2]136这就极大地冲击了小手工业者、小商人以及自由职业者这一批占有少量的生产资料、且经济基础本就不稳定的群体。因此,其革命性是毋庸置疑的。1926年7月,中共第三次中央扩大执行委员会通过的《商人运动议决案》指出:“我们商人运动之方法,乃是用商民协会等类形式,组织中小商人群众”[8]219-220,目的是为了改造现有的被大商买办盘踞的商会,成立真正为中小商人谋利益的商会。这样,就将小资产阶级分散的力量集中到一起,并置于党团组织下。但是,对资产阶级利益的维护是有前提的,即保障劳动阶级的利益。在国共合作初期,陈独秀就指出,国共合作“是国民革命之政治的合作,不是劳资妥协之经济的合作,因劳资两阶级在经济上没有能够合作之共同点。”[6]301为资产阶级利益奋斗,“惟有厉行民族主义反抗掠夺中国经济的帝国主义者,和厉行民权主义反抗紊乱中国政治及财政的官僚军阀。”[6]300
总的来说,对城市小资产阶级以及民族资产阶级利益的维护是反帝反军阀政治经济斗争的一部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中国的资本主义得到了发展的机会,但帝国主义是绝对容不得中国新兴的资产阶级的自由独立发展的。“外国资本主义为自己的发展和利益,反扶助中国军阀,故意阻碍中国幼稚资本主义的兴旺。中国幼稚资产阶级为免除经济上的压迫起见,一定要起来与世界资本帝国主义奋斗。”[2]112因此,废除不平等条约运动、关税自主运动等,既是反抗帝国主义的运动,又是维护资产阶级利益的行为。
事实证明,面对帝国主义的压迫,城市小资产阶级是倾向革命的一边的,他们可以成为无产阶级广泛团结的对象。五卅运动,使中国的资产阶级分化更加明显。“更反动的资产阶级,不但反对无产阶级而且背叛民族革命,可是几百万城市小资产阶级的群众,……直到现在,还是工人阶级的同盟军。”[2]461-462
中共关于各革命阶级的经济政策,是统一战线政策中的一部分。在确定了要实行“民主的联合”这一方向后,如何实现联合,才是关键的环节。国共合作前期,中共能够正确认识到各革命阶级的重要作用,并且,对各革命阶级经济利益维护的各项实践活动也能正常开展。但是,面对国民党新右派蒋介石等人的分裂,幼年时期的中共受共产国际支配,产生了一些右的方针政策,使得原有的一些正确的方针政策无法贯彻得力,以至于随后面对蒋介石、汪精卫的相继叛变时,束手无策。历史表明,中共对各革命阶级经济利益维护政策及其实践与大革命的成败是有内在联系的。
第一,中共在对各革命阶级的经济利益维护过程中,其经济政策与政治活动相交织。政治关系实质上就是利益关系。利益是人们结成政治关系的出发点,也是政治发展的根本动力。因此,二者是无法割裂开的。无论是经济政策制定阶段还是实施阶段,都和政治活动的开展离不开。国共合作前,中共中央就对此有清晰的认识。“我们须努力引导劳动群众由日常生活的争斗到政治的争斗。”[2]148因此,制定政策,为各革命阶级争取利益,是为了将他们紧密地团结在革命队伍中。但是,面对强大的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要使政策落到实处,只能是通过政治活动来实现。由共产党领导组织的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学生罢课、农民运动等政治手段,就是争取利益的方式。通过此类形式的斗争,中国的无产阶级日益强大,更是“逐步以自己的阶级斗争促进资产阶级的民族觉悟,争取民族解放运动的指导权,并且巩固发展自己的阶级觉悟和组织,实行阶级斗争而力争自己的自由权利和解放。”[4]105-106
第二,中共领导机关对国民党性质的错误认识,导致中共认识和政策实施的偏离。国民党是代表民族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政党,三民主义政治纲领的提出及新解释,也表明了国民党的革命性。但是,中共在和国民党合作时,并没有完全认清国民党的性质。开始,中共中央领导机关认为它是以小资产阶级为其阶级基础的。随后,甚至在“三二0事件”后,认为“国民党的性质是各种社会力量的政治联盟(革命的知识分子,中等工商业的民族资产阶级,手工业及小商人的小资产阶级,农民和工人)”,并且坚信“国民党的发展及我们参加国民党的指导,是中国革命胜利的前提之一。”[8]175从总体上看,中共没有意识到,国民党已经逐渐朝着大资产阶级的方向发展了。这是中共在大革命失败后的一段较长时间里坚持认为小资产阶级背叛了革命,并推行“左”倾关门主义政策的一个重要原因。
综上所述,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中共关于各革命阶级经济利益维护政策与大革命成败的关系甚为密切。国共合作初期,中共兼顾各革命阶级的经济利益政策及实践,推动了国民革命运动的发展乃至高涨。然而,不久,在对待国民党右派问题上,中国共产党在共产国际的干预下,通过采取步步退让的右倾政策,以防止统一战线的破裂。这就使中共在统一战线中日益处于被动地位,最终无力应对国民党右派发动的反革命政变,导致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不可避免地惨遭失败。
[1]毛泽东.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21—1925)[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
[3]邓中夏.邓中夏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4]瞿秋白.瞿秋白文集(政治理论篇):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国共产党湖北历史:1919.5-1949.10[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99.
[6]任建树.陈独秀著作选编(1923—1925):第三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7]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M].北京:三联书店,1979:120.
[8]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926)[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
[责任编辑 自正发]
The Theory about the Maintenance Policy of Economic Benefit for all Revolutionary Classes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t the Earlier Period of its Establishment
Zhong De-tao,Zhang Xiu-yan
(Marx Doctrine Institute,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Wuhan 430079,China)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gradually realized the importance of the working class and other revolutionary classes in the national revolution after its birth. So it made some policies to defend the economic benefits of revolutionary classes,for example,policies about founding Unions、peasant association and chamber of commerce,about publicity and education during the first KMT-CPC cooperation. Meanwhile,the CCP organized the labor movement、the peasant movement and all kinds of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truggles against the imperialists and the warlords. These theories and practices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al revolution. However,because of command error of the Communist International and the rightist mistakes of the Leading organs of the CCP Central Committee and so on,the great revolution was irretrievably defeated.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policies about Economic benefits;the Great Revolution;relationship
D23
A
1008-9128(2015)02-0031-05
2014-12-31
2011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遗著的收集、整理与研究(11&.ZD079)
钟德涛(1962-),男,湖北钟祥市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与中国政党制度。
张秀艳(1991-),女,山西吕梁市人,硕士,研究方向:中国共产党思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