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料库在程式语教学中的应用

语料库在程式语教学中的应用

方丽霞

（阜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安徽阜阳236037）

摘要：程式语作为多词组合单元一直是外语学习者的难点，语料库方法架起了程式语理论和实践的桥梁。语料库的真实语料资源可被无限次重复研究和使用，语料库方法能从海量语料中检索出高频率的共现和复现的搭配或组合，反映语言使用的规律，供研究者或学习者从中析出程式语。教研人员或学习者能够通过运用各种语料库检索工具识别母语语料库中的程式语，发现本族语者客观的、真实的语言面貌；而通过语料库方法来分析学习者语料库，可以发现学习者的语言学习规律。语料库方法提取到的程式语数量庞大、规律明显、结构整齐有利于外语学习者获取语意、强化记忆、提高语言意识，从而促进学习者的学习效率和效果。

关键词：语料库；程式语；共现；复现

Abstract[16]Schmid, H. English Nouns as Conceptual Shells: From Corpus to Cognition [M].Berlin，New York: Moutonde Gruyter，2000．

一、引言

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对外语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理念均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语料库语言学就是信息技术被成功引入普通语言学领域而产生的新兴学科，反过来又加速了普通语言学研究的信息化进程，在外语教学与研究中被广泛应用。基于语料库的前期研究表明，语言本质上是由很多程式化的语言块组成的即程式语（Formulaic sequences）。[1-3]等这种程式语言构块能力是自然、流畅、地道的语言使用的重要部分，反映了语言水平的三个维度——复杂性、准确性和流利性。[4]

近年来，随着语料库语言学的兴起和认知语言学的迅速发展，程式语的本质及其作用被国际学界所认识，[5-8]程式语理论在外语学习和教学研究中的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成为二语习得领域热门的研究课题。

国内许多学者通过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发现，程式语对有效提高学习者外语交际能力、促进外语教学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9-11]程式语是人们认识语言和语言教学的一个新视角，程式语教学必将成为改革外语教学模式的新途径。本文从语料库语言学的角度探讨如何通过利用语料库开展程式语教学，从而加强学习者的语言输出。

二、程式语概念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英国语言学家Alison Wray和Michael R. Perkins第一次提出程式语概念，从心理表征的角度将其定义为“一个由单词或其他意义成分组成的连续或非连续的序列，该序列是（或看起来是）预制的，即在使用时是从记忆中整体提取或存储的，而不是通过语言的语法生成或分析的。”[3]不久之后Wray对程式语定义稍作修改，将“意义”（meaning）一词从中删除。[12]可见程式语是一种同时具有词汇、语法结构、语义和语用功能的多词单位（multiword unit），本质特征在于“整存整取”性。

程式语“作为整体存储于大脑”，用于表述信息、承接和启动话轮转换（turn-taking）、指示态度、保证交流的顺畅，[3]（P133）总之，对于语言表达的流利性、地道性、得体性非常重要，[14]所以无论是母语者还是外语者要学习一门语言掌握相当数量的程式语十分重要。很多学者的学习者语料库研究证明程式语与语用能力有极强的相关性。[10][11]语料库语言学工具和方法有助于建立程式语与文本结构的关联性，有助于识别规律的形式与意义搭配组合体，这种搭配可以是组织文本内容或是达到修辞功能，如：as discussed in, it has been suggested, the main objective of, as a result of。[2]（P192）

三、语料库及其在程式语教学中的应用

作为多词组合单元的程式语一直是外语学习者的难点，语料库语言学技术应用而生。程式语是语料库语言学研究的核心，也是学习者语料库研究的重点。

（一）语料库在外语教学应用中的优势

语料库是真实使用的大量语言信息集成资料库，它用统计学方法进行科学的定量分析，用归纳法进行合理的定性分析，能够揭示自然语言最典型的特征和实际使用规律，反映语言使用的真实面貌，所以语料库方法研究的结果更客观、真实、可靠、可用，因而在语言教学和研究中发挥积极的作用。

1.科学客观。语料库的语料都采集自真实的语言，母语语料库反映了本族语者客观的、真实的语言的使用规律，学习者语料库反映了学习者的语言学习规律。另外，语料库方法是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通过不同的语料库检索软件检索出来的结果是客观真实的，可供研究者和学习者检查、分析和比较母语与二语习得。学习者可以通过检索母语预料库，发现目标语言规则，深化学习。而学习者通过分析比较学习者语料，能从中发现问题，总结出一些学习者的学习规律，从而能够有针对性地改善学习方法，提高学习效果。除了大型的母语预料库、学习者语料库，学生常用的是教材语料库。语料库方法能帮助学习者多层次深入分析各类教材语料，发现课堂语言和交际语言的差别，通过真实的语言使用实例掌握所学目标语言的事实，总结低频率可能被忽略的语言规律。

2.自主开放。语料库都是开放的电子文库，研究者和学习者可以自主地反复使用，所以基于语料库的外语教学和学习是自主开放的。语料库提供的大量语言素材有助于教师或

研究者发现语言规则、验证相关的语言理论、解释语言现象、丰富教学内容，从而提高和完善教学。语料库及其方法提供给学习者一个很大的自主开放的学习平台，使基于数据驱动的学习方式（data-driven learning）成为可能。语言中除了单词、词组、习语、语法等鲜明的元素外，还有一些不明确的关系和搭配用传统的语法规则解释不清的开放性问题，如：英语中的各种修饰语位置、连接词使用辨析、近义词比较、词汇搭配等等，使用语料库理论和方法进行解说则清晰易懂。在大数据背景下语料库及其检索系统能帮助各种类型的研究者和学习者观察语言的使用规律，促进目标语言的自主学习。

3.时效性。语言是不断演变进化的，外语教学必须紧跟语言发展变化。大型预料库建立之后总是不断更新，甚至比语言教材更新得更加方便快捷。例如：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包含口语、小说、流行杂志、报纸以及学术文章五种不同的文本，2008年上线时有4.5亿词，从1999年至2012年语料库每年更新1～2次，以每年增加2亿词的速度对5种文本进行扩充，以保证语料库内容的时效性。因此，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被认为是用来观察美国英语当前发展变化的最合适的英语语料库，其他大型语料库亦然，如：BNC、BROWN、LOB等，确保了教学语料库的时效性。

（二）语料库方法在程式语教学中的应用

语料库应用于程式语教学的主要优势在于其规模大，大规模的语料不仅能有力证明语言使用情况的代表性和普遍性，也是研究低频词使用规则的必要条件。外语教学时判断语言中的某单词串是否为程式语，主要看它是否作为整体存储在记忆中、使用时能整体提取。在实际操作中语料库能根据频率和分布标准来有效识别语言使用中的程式语，因为“语篇中的频率代表了（语言）系统中的可能性”，[15]（P3）或者用Schmid的话说是“语篇中的频率代表了认知系统中的固着性”，[16]（P39）Biber等人也认为，语篇中的频率“反映出词序列被当作一种预制块存储和使用的程度，频率较高的序列比频率较低的序列更有可能作为一种不加分析的组块而存储”。[17]（P376）

语言组块的两大特点是共现（Co-occurrence）和复现（Recurrence），能被语料库方法有效提取。共现是两个或几个词汇项有同时被选择使用的倾向，如：face a problem, take a step, reach a conclusion, and adopt an approach。[18]（P133）这种共现序列不必是连续体，也可以是开放的词串，有可插入成分，如“…if not…”，前后可插入相应的内容。提取程式语最基本的方法是利用各种语料库处理工具索引选项（concordancing option），具体操作为：在索引选项中设置要检索的语言项目——可以是连续的单词序列也可以是单个词的各种形式，在语料库中进行检索，所有的检索结果会直观地呈现：每行一个检索结果，搜索项在中间，上下文在两边。通过归纳分析左右两边的上下文即能找出规律的共现，一定频次的规律共现词串就可以视为程式语。

复现是指一定长度内相邻单词序列反复出现，这种反复出现的词束（lexical bundles）可以是语法上完整的或不完整的词串，如：“that’s a good idea, on the one hand”语法上完整，而“in terms of，it should be noted that”在语法上就不完整，后面有待填充，[18]（P138）但他们都是语言产出的习语化表达的砌块（conventionalized building blocks）。[19]用语料库处理工具提取高频率复现词串，具体操作是：在选择项中设置复现序列数，比如2词、3词……甚至有人用6词，自动检索后复现的词束按照所选语料库中复现次数从大到小排列下来，并且可以点击查看原文。这些高频复现的词束，不管他们的习语性或结构情形，都是在不同的文本类型和体裁中经常用的表达，如：“as for, out of, as far as, as discussed in, take the example of, the extent to which”[20]（P990）都可以当做程式语供外语者学习和研究。

由此可见语料库检索方法是创新的、启发式的，以数据和语境的形式提供给研究者和学习者大量有真实语境意义的实例。语料库方法提取到的程式语数量庞大、规律明显、结构整齐有利于外语学习者获取语意、强化记忆、提高语言意识，从而促进学习者的学习效率和效果。

另外，通过对比母语语料库和学习者语料库，教师或研究者能检测学习者程式语使用的地道性、可接受性，并做出干预和指导。学习者能通过母语语料库或专家语料库验证自己产出的语言搭配强度，是否过多使用受到母语迁移的程式语，能及时自我修正母语负迁移产生的不合常规表达甚至错误的程式语。

四、总结

语料库方法架起了程式语理论和实践的桥梁，是外语教育理论在实践中的应用，具有传统外语课堂讲授所达不到的优点。

语言教学与学习的重点是语言意识的培养和学习能力的挖掘，语言意识很大程度上体现在程式语的正确识别与应用上，学习能力是学习者在教师和其他辅助方法下从不同角度分析语言现象、掌握语言规律、内化目标语言的功力。真实的语料能为外语教学和学习提供大量的、准确的、客观的依据，语料库检索出的实例印证语言理论，让学习者体会到语言现象的实际规则，达到分析语言项目，积累程式语言的目的。这种语料驱动学习方式，不仅能提高学习者的语言意识与学习能力，而且能很大程度上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变被动接受语言知识为积极主动使用不同的预料库发现问题、探索规律，从而促使目标语的程式语言得到内化。

（注：本文系阜阳师范学院人文社科研究项目“英语复合介词概念结构与习得机制研究”，项目编号：2014FSSK07，“模因观下英语语言的吸收同化背景与发展研究”，项目编号：2014FSSK06）

参考文献：

[1]Hoey, M. Lexical Priming. A new theory of words and language [M].London，UK：Boutledge，2005.

[2]Pawley, A.,& Syder, F.H.. Two puzzles for linguistic theory: Nativelike selection and nativelike fluency [A].In J. C. Richards & W. Schmidt (Eds.), Language and communication [C]. London, UK: Longman, 1983.29-59.

[3]Wray, A. & Perkins M. R. The functions of formulaic language: An integrated model [J].Language and Communication，2000(20): 1-28．

[4]Housen, A.＆Kuiken, F．Complexity, accuracy and fluency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J].Applied Linguistics, 2009，（30）：461-473.

[5]Ellis, N. Constructions, chunking, and connectionism: The emergence of second language structure. In C. J. Doughty & M. H. Long (Eds.)[A].The handbook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C]. Oxford, UK：Blackwell, 2003.63-103.

[6]Howarth, P. Phraseology and second language proficiency [J]. Applied Linguistics，1998，（19）：24-44.

[7]Lewis, M. The lexical approach: The state of ELT and a way forward [M]. Hove, UK: Language Teaching, 1993.

[8]Nattinger, J. R., & DeCarrico, J. S. Lexical phrases and language teaching [M]. Oxford, U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2.

[9]戴曼纯.语块学习、构式学习与补丁式外语教学[J].外语界, 2012，（1）：52-60.

[10]原萍;郭粉绒.语块与二语口语流利性的相关性研究[J].外语界，2010，（1）：54-62.

[11]沈娟;王冬梅;.语块理论与语言表达的相关性研究[J].语文建设，2014，（5）：73

[12]Wray A. Formulaic Language and the Lexicon [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13]Cowie, A. P. Stable and creative aspects of vocabulary[A].In R. Cater & M. McCarthy (Eds.), Vocabulary and language teaching [C].London, UK: Longman, 1988.126-139.

[14]Schmitt，N.＆Carter，R．Formulaic sequences in action: an introduction[A].In N. Schmitt(ed.).Formulaic Sequences：Acquisition，Processing and Use[C].Philadelphia: John Benjamins, 2004.1-22. [15]Halliday, M. Quantitative studies and probabilities in grammar [A]. In M. Hoey (ed.). Data, Description, Discourse [C]. London：Harper Collins，1993.1-25．

[17]Biber D, Conrad S, Cortes V. If you look at…: Lexical bundles in academic lectures and textbooks [J]. Applied Linguistics，2004，（25）：371-405．

[18]Paquot, Magali and Sylviane Granger. Formulaic Language in Learner Corpora[J].Annu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2012，（32）：130-149.

[19]Altenberg, B. On the phraseology of spoken English: The evidence of recurrent word-combinations [A].In A. P. Cowie (Ed.), Phraseology: Theory, analysis, and applications [C]. Oxford, U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8.101-122.

[20]Biber, D., Johansson, S., Leech, G., Conrad, S., & Finegan, E. Longman grammar of spoken and written English. Harlow, UK：Longman，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