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山河 穿越南诏·大理古国

2015-03-25 04:59
云南画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南诏大理

大理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地方,一千多年前,以这里为中心,在云南大地上也曾上演过一出风花雪月般的历史大剧,南诏与大理如风一般的崛起,如花一般的灿烂,如雪一般的浸润,如月一般的寂寥。银苍玉洱的美丽,把这幕正剧演绎得与中原王朝完全不同,从细奴逻与三公主的相遇开始,到段功与阿盖公主的悲剧落幕,爱情的旋律贯穿着700多年的时光流逝,蝴蝶泉、松明楼、望夫云……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南诏 大理——仿佛一句温柔的誓言,亦或一首美梦和缠绵的诗,那些前生来世都是动人的神话,深深镌刻在岁月的深处。

风Wind

晞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邶风》

大唐贞观年间,当魏宝山中的农夫细奴逻被太上老君点化后,一个名叫南诏的政权如风一般勃起在中国西南。公元十世纪,当云南与中原同样陷于诸侯割据时,段思平比赵匡胤更早黄袍加身,建立了大理国。如果说建立于中原的唐、宋是朝堂上的雅颂,那么偏据一隅的南诏、大理就是流传于民间的风。在风里,不只是帝王将相,还有着流传千古的爱情。

夕阳下金色的宫殿愈来愈远,木质的车轮碾压在阳苴咩城的青石街道上,小心翼翼地发出声响。我正在赶往崇圣寺的路上,如同我的祖先、伯父和父亲一样,褪下皇帝的圣袍,换上僧人的衲衣。我已经老了,激情早已消失殆尽。在做过三十九年皇帝之后,即使最美丽的宫女温柔侍浴,也毫无一丝冲动。

五十多年前,我从后世穿越而来。那时候这个国家还称作“大中国”,皇帝是一位年迈的高姓老者。富丽堂皇的卧室里,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英俊而瘦弱。我疑惑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异界。直到我听说不远处的寺院里那位雍容华度的和尚是我的伯父,他曾经是一位帝王并且名叫段正明。我的父亲,他叫段正淳。而我,则常常被母亲细声细语地唤作“誉儿”。

将这几个名字联系起来的时候,我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浑身战栗不已。我请求父亲向我传授一阳指,然而他却看着我无比兴奋的样子不明所以,显然对这种名垂千古的功夫知之甚微。一个深夜我化妆成小厮的模样,准备偷偷溜到无量山后山的悬崖,纵身一跃,钻进某个山洞,取得命中注定的凌波微步与北冥神功。然而,刚到宫门,一群高大的守卫便探手将我拎起来,扔回房间,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我终于明白这或许是个不同于《天龙八部》的世界,没有神仙姐姐和绝世武功。那个传说中对我无微不至的叔父善阐侯高升泰,如今却篡夺了我伯父的皇位,将国号改为“大中国”,自立为帝。这是一个真实的大理。

老态龙钟的大中国之主高升泰在当过两年皇帝之后寿终正寝,在死之前他告诫儿子高泰明将皇位归于段氏。我的父亲段正淳登上了至尊之位,改国号为“后理”,封高泰明为相国。当时我顾不得深究弥留之际的高升泰在想些什么,只顾为从天而降的太子之位欣喜,我以为未来将会渐渐如我所知那般,我会毫不惊奇地遇到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妹妹,而我却不是父亲的儿子,于是勉为其难地将所有妹妹安置在后宫之中。

事实却一如既往地残酷,来自滇池之畔的高氏早在高升泰时代就已将洱海攫取在手。归还名义上的皇位不过是保全家族之计,后来我恍惚忆起,高家在一千多年之后我原来的那个时代依旧显赫。而大理段氏,元代之后,便在明初沐王府的整治下消失不见。即便经历过的三十九年的皇帝生涯,我依然为高升泰的睿智感叹不已。

父亲做了十二年的皇帝,这个懦弱的男人在一场瘟疫之中将皇位禅让给我,出家为僧。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春天,苍山脚下的茶花绚烂得一塌糊涂,来自龙尾关的风卷动遍布阳苴咩城的旗帜。我坐在宏伟的宫殿里,接收臣民们的山呼朝拜。那并不是一张舒适的椅子,坚硬、冰凉,但我内心却充满火热。我的国土正陷入瘟疫之中,等我拯救。大渡河之北,宋国皇帝写得一手优雅的瘦金体,他不知道十多年以后就会被女真人掳走做奴仆。或许,我可以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然而我看到了一双桀骜的眼睛,那是我的相国,高升泰之子高泰明。一天的喧闹之后,我又被锁在寂寞的宫殿里,如同那个我欲寻求琅嬛福地的深夜。三十九年的皇帝生涯中,只有在去崇圣寺上香的时候,我才有离开宫殿的机会。我渐渐地厌倦了,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却不敢有一丝厌倦的神情。高泰明去世了,然后是高智昌、高明清、高寿贞,永远是一样的姓氏,一样的眼神。

终于,我老了,牙齿松动、手脚颤抖,不需要任何掩饰,已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因为老迈不堪,我获得了高家人的宽容,得以出家为僧。崇圣寺香烟袅袅,木鱼声清澈透亮,我来到我的伯父和父亲住过的地方,我才懂得,段氏的家园并非大理国的皇宫,而是这里。

一半是神话,一半是历史两个王朝背后的四个女人

女神爱上了屌丝

在中国浩如烟海的故事之中,我们最津津乐道的是女神爱上屌丝的故事。美丽的女神,她们不屑于世俗的富贵与权势,却偏爱一无所有的穷孩子。白子国的三公主金姑就是这样的女人,某一天她遇到巍宝山下耕地的农夫细奴逻,这一刻三公主如同七仙女和织女一样春心萌动。然而细奴逻却远比董永和牛郎更有能力,他破烂的短衣之下,是一颗肆意生长的野心。经过种种匪夷所思的考验,细奴逻获得了岳父白子国国王张乐进求的青睐,以及白子国的王位。公元649年,在巍宝山下的蒙舍城,细奴逻称王,建蒙舍诏,史称南诏。一个延续两百多年的王朝从公主与农夫的邂逅开始。

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

一千二百多年前的某一天,邓赕诏首领皮罗邓有些心烦。他的好兄弟,蒙舍诏的第四代之主皮罗阁,邀请六诏的首领们去新建的松明楼饮酒。然而平时温顺的妻子白洁夫人却竭力反对他和兄弟们一块鬼混,并诋毁说皮罗阁心怀叵测。在经过一阵纠结之后,皮罗邓还是决定赶赴兄弟的宴会,而多事的妻子,又坚持为他套上个铁手镯。很多故事都告诉我们,兄弟往往是用来出卖的,老婆才是最真心对你的那一个。蒙舍诏之主皮罗阁趁着其余五诏的首领激情畅饮的时候,一把火烧掉了松明楼,将五位好兄弟烧成了灰烬。白洁夫人凭借铁手镯找到了丈夫的骨灰,然后起兵抵抗,以身殉情。据说,这就是白族、彝族火把节的来历。火烧松明楼之后,皮罗阁一统六诏,并于公元738年迁都大理,修建太和城。经过阴谋、背叛与战争,南诏终于成为一个囊括整个云南,以及四川、贵州和当今周边国家一部分的大国,与同时代的大唐、吐蕃争锋在神州大地上。

男人战争的根源是女人

那个时代,天下有两个美女,大唐玄宗皇帝的贵妃杨玉环和南诏王阁罗凤的王妃无名氏,当然,只能说史书上没有记下她的名字。杨玉环的美貌无须再说,反正是君王从此不早朝,日日夜夜长生殿,强盛一时的大唐帝国开始滑向历史的深渊。而南诏国自从统一六诏以后,正蒸蒸日上,阁罗凤继承了老爹皮罗阁的丰功伟业,年轻气盛,又娶了如花美眷,春风得意之时前往姚州拜访大唐的都督张虔陀。作为贪官污吏代表的张都督,在王妃的美艳面前智商瞬间下降为零,迷药、闷棍,或者其他手段,居然得手了,玷污了圣洁的王妃。还有一种可能,早已准备挑战大唐,一统云南的枭雄阁罗凤,正需要这样一个借口。历史的车轮被两个美女不经意地拨动着,走向了不可预测——阁罗凤与大唐断交,攻杀了张虔陀。美女杨贵妃的堂兄弟,大唐宰相杨国忠面对蝼蚁小国的挑战,派出大军进剿,可惜他的亲信们和他一样腐败,数十万大军葬身西洱河畔。大象被蚂蚁咬死了,转瞬之间,不可一世的大唐仿佛泥足巨人一般,暴露出虚弱的后背。来自北方草原的狼——安禄山,在大唐兵败苍洱的第二年,用锋利的抓牙撕破了大唐的心脏。曾经开创过盛世的玄宗皇帝带着他心爱的女人仓惶南逃,但马嵬坡上一束白绫,在断送了江山之后,又断送了美人。

温柔乡是英雄冢

段功是大理段氏的子弟,他的祖上曾经做过皇帝,可惜到他这一代时,只是大元帝国的大理总管,虽然还是半个云南王,但和祖先们比起来,只能算是在蒙古铁骑下苟且偷生。段功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深得六脉神剑的真传,他想着即便不能重现祖先的荣光,也要在江湖上留下大名吧!于是,率领家乡的子弟兵去了昆明,帮助真正的云南王——大元帝国的梁王,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受封云南省长(平章事),手握军政大权。梁王为了笼络这个勇敢的年轻人,就把貌美绝伦、才华出众的女儿阿盖公主嫁给了段功。古人说过:温柔乡是英雄冢,乐不思蜀的段功在昆明过起了小日子,那个如胶似漆啊,家乡父老的呼唤,家中原配泣血的情诗都不能让他返回大理。段功是个英雄,可惜他不懂政治,老岳父梁王担心的是他帝王子孙的雄心,畏惧的是苍山洱海的王气。梁王把一瓶孔雀胆配制的毒酒交给了阿盖,让她亲手毒杀自己的丈夫。但阿盖是个好姑娘,深深爱着英伟的段功,她揭穿了父亲的阴谋,可惜这一颗如明月的心照着的是丈夫的沟渠。最终一支来自东寺塔上的利箭射穿了英雄的心脏,他倒在了书林街口,而阿盖怀抱着丈夫的尸身,饮下了那杯孔雀胆的毒酒。从此,世间再无南诏、大理,也再无一阳指和六脉神剑。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泰戈尔

南诏不是一个小国,而是跨有太平洋与印度洋,居于中国西南。覆盖东南亚南亚的幅员300万平方公里的大国,与大唐、吐蕃争锋于天下的强国。有一种说法,大理是中国历史上持续建都时间最长的城市,从南诏国到大理国长达516年,超过了长安、洛阳和北京,是那个年代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正如花之璀璨,千年前,(山龙)(山于)图城、太和城、阳苴咩城、拓东城、鄯阐城,绽放出历史的辉煌。

百二山河 古都之魅

说起云南的历史,就不能不提南诏国和大理国。无论现今的大理城还是昆明城,它们的建城都是从南诏时期开始的,大理是南诏国的西都,而昆明是南诏国的东都,一直延续到大理国。虽然古城已经消失了,但大理三塔、昆明东西寺塔仍在,让古国的影子总在我们的眼前飘荡。当人们想抓住它,去探索历史背后的真相时,它又像高原上的云一般,飘散在天空中,厚重却难以琢磨。南诏、大理不像中原的王朝都有史书,所以留下来的大多是传说,或者是《新唐书》亦或《宋史》里的只言片语,数百年的盛衰兴亡,多少人的悲欢离合,竟是几行字就过了,只能从那些断垣残碑中去寻找历史的某种真相。

巍山 崛起于苍茫之间

对巍山的记忆首先是古城,虽然城墙早已消失在某个年代,但穿过拱辰楼下深邃的门洞,就进入了一个曾经的世界。云南的古城不外乎丽江、大理、建水,但深宅旧巷中已被小资的人群所充斥,雕梁画栋间透出的是灯红酒绿,总让人被历史与现实的喧嚣所迷醉,难以找到古城所应该拥有的宁静与旷远。巍山古城似乎是个异类,虽然她就在距下关数十公里的地方,但江河岁月的前行却如此缓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历经千百年风霜的真正的古城。游客不多,也没有为游客准备的那些充满现代色彩的“古物”,只有我们所向往的,历史书或者父辈讲述的往事。古老的蒙化府,尚未被瓷砖贴面所吞噬,只剩下了平民的朴素。古城是赭褐色的,那些飞檐和花窗,那些商铺的板壁被磨出了年轮,使色彩越发深谙,直到没有了颜色。让人感觉到历史紧紧地包围着我们,但心中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似乎是走进了一部黑白电影的布景,让人总想绕到后面去看一看。

但这座古城并不是南诏的故城,昔日的蒙舍城已难觅踪影,一抷黄土,青青的麦苗,微微隆起的高台承载着一个国家的记忆。而 (山龙)(山于)图城位于巍山县大仓镇境内,前临红河源头阳瓜江,背倚大黑山,整个城建于高出坝子200米的小山顶部,山水环绕,易守难攻,是一个建都的好地方。我们来到这里时,平整的山顶只剩下了芳草萋萋。没有任何的遗址,甚至痕迹,如果不是那块文物保护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国家的首都。在一片似乎开垦过的土地上,还有不多的残瓦,有些上面还有符号,据说是古彝文,也许就是南诏时代留下来的吧。大量的瓦片以及地下挖到的佛像等文物已经进了博物馆。

(山龙)(山于)图城存在了几十年,从建城到南诏统一六诏后将首都迁移到大理太和城。这座城市什么样的?有多大规模?没有任何的记载,残瓦上描写的是破碎的历史。在山下有一条米汤箐,据说是当年人口众多,每天煮饭倒出的米汤流成了小河。而(山龙)(山于)图城的另一面山麓上,还有一片宏大的建筑群,被称为西边大寺,这个寺院相传也是建于南诏时期,从寺庙的规模可以想见(山龙)(山于)图城的庞大,也许是哪个时代云南最大的城市吧。但这样一个城市消失了,消失在历史的苍茫深处。

曾经的松明楼就在我们的脚下,荒草淹没了历史,也淹没了我们的脚。公元2014年,南诏灭国1112年,松明楼的硝烟早已散去,天空依旧湛蓝,图山下的红河弯弯曲曲地向南而去,带走了千年的岁月,只剩下那不变的流云天空。我想:这里的天空是属于历史的,属于南诏国的。

作为云南省十大历史文化旅游项目之一,巍山南诏历史文化旅游景区将以南诏历史文化为主线,打造以“南诏王宫”为品牌的旅游综合体,形成集观光、休闲、度假、娱乐、商业、置业等多功能于一体、国内外具有一定知名度的旅游文化产业聚集区。巍山南诏历史文化旅游建设项目将以“哑铃”状布局,打造“一南一北”两大项目板块,在巍山古城东北文华山片区低丘缓坡地带打造坝诏王宫旅游综合体,在山龙山于(山龙)(山于)图城打造“南诏第一座都城”遗址公园。全县形成“一宫、一区、一城、一园”的南诏文化展示体系。一宫即南诏王宫,一区即南诏古城市井街区,一城即古城文庙南诏新城,一园即南诏第一座都城遗址公园。

大理 六朝古都的辉煌

大理古城东临碧波荡漾的洱海,西倚常年青翠的苍山,形成了“一水绕苍山,苍山抱古城”的城市格局。从779年南诏王异牟寻迁都阳苴咩城,已有1200多年的建造历史。现存的大理古城是以明朝初年在阳苴咩城的基础上恢复的,城呈方形,开四门,上建城楼,下有卫城,更有南北三条溪水作为天然屏障,城墙外层是砖砌的;城内由南到北横贯着五条大街,自西向东纵穿了八条街巷,整个城市呈棋盘式布局。

由南城门进城,一条直通北门的复兴路,成了繁华的街市,沿街店铺比肩而设,出售大理石、扎染等民族工艺品及珠宝玉石。街巷间一些老宅,也仍可寻昔日风貌,庭院里花木扶疏,鸟鸣声声,户外溪渠流水淙淙。“三家一眼井,一户几盆花”的景象依然。

穿行在大理,你可随意用脚丈量着古老的街巷,也可在街头一角的小摊上,拿一个饵块或乳扇,边走边吃,可靠在一家书店随意地翻看着一本闲书,或者干脆无所事事,就做一次闲人;在秋日的阳光下,无思无想无梦……南来北往的游人一旦踏入古城,也好像变得没有了喧嚣和浮躁,静静地走在石板路上,虽是异乡,却没有离家的惆怅,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在安静的街道上发出轻微的回响……怀揣着无数的故事与传说,在南诏故国悠远的刀光剑影之后依然透出几分风雅,大理更令人动容的,是那份始终藏在凡尘俗世之后的从容与平和。

其实,这座大理城远远小于当年的阳苴咩城——那座八世纪到十四世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公元738年,统一了六诏的南诏国君主皮罗阁迁都于苍山脚下的太和城,统治中心北移,对南诏政权日后的发展极其重要,也使苍洱地区成为南诏政权展现自己能力的广阔舞台。太和城是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城市,只有南北两道城墙,太和城的选址和兴建,充分体现了这座苍洱第一都所具有的强大的防御功能。同时,也向后人展现了南诏人建筑这座古城的智慧。在那里,苍山的险峻在古城的西面成就一道天然屏障,洱海水域又在古城的东面隔出一片苍茫,显然,要想逾越苍山和洱海都是非常不易的。在太和城的遗址内还保存有一块非常著名的石碑——《南诏德化碑》。这块石碑立于766年,它饱经沧桑,字迹斑驳不清。但也许你会伫立碑前,感怀1000多年前那个曾经叱咤风云,打败大唐王朝,实现了独占云南的南诏国所创造的历史,同时,又会被《南诏德化碑》碑文中叙述南诏对唐王朝那种复杂的心情所打动。为了加强都城外围的防御,皮罗阁还在太和城北的32公里处筑“龙口城”,用以阻绝北方的敌人,这就是著名的上关。阁罗凤时又在太和城南面约13公里处,西洱河的北岸筑有“龙尾城”,可以抵挡南面、东面和西面的来军,多年以后这座城成为大理地区的中心——下关。

但很快,“周回十有余里”的太和城已经难以承载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公元779年,南诏王异牟寻决定再次迁都,建阳苴咩城,在建城期间,大厘(今喜洲)做过4年短暂的都城。此后475年间,阳苴咩城先后成为南诏国、大长和国、大天兴国、大义宁国、大理国(含大中国)的都城,称得上是“六朝古都”。

阳苴咩城幅员广阔,从下关到上关120里,被称为“百二山河”,中有9座城,从南是龙尾城,往北是太和城,第三座是阳苴咩城的南外城,之后是阳苴咩城的内城,再往北是阳苴咩城的北外城,之后是三阳城、摩涌城、大厘城和龙首城,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九重王都。

阳苴咩城的整个布局井然有序、庄重威严,有南外城、内城、北外城三大部分组成。有南外城墙、北外城墙、南内城墙、北内城墙,这四道城墙以苍山十八溪当中间的龙溪、中溪、桃溪和灵泉溪作为护城河。南外城的中心是周巡7里,高10丈,容纳万人的南诏国宾馆五华楼,远远超过现在重新修复的五华楼。南外城还有一座弘圣寺,与北外城的崇圣寺遥遥相望,现寺已不存,只留佛塔。内城是南诏、大理皇宫所在,仿唐长安城而建,忽必烈灭大理后,在皇宫前广场树“元世祖平云南碑”, 富丽堂皇的宫殿已化为黄土,当年广场上一年一度的观音会却保留了下来,成为“千年赶一街”的大理三月街。北外城的主体就是崇圣寺,当年的皇家国寺,留下的是屹立千年的三塔和那些抛却江山美人的帝王故事。

大理与云南其他的古城不同,她的灵魂是一座雄踞500多年的帝都,扼南方丝路和茶马古道的咽喉,威伏四方,与唐、宋争雄天下。这座帝王之城也注定了她的悲剧落幕,明朝一统天下后,把阳苴咩城付之一炬,王气黯然而收,从此只剩风花雪月。

大理古都历史文化旅游项目已经启动,项目依托大理苍山洱海天然生态环境和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与天龙八部影视城、苍山大索道、世界地质公园主通道的旅游线路相连接,并与三月街、大理古城、崇圣寺三塔连为一体。项目以打造“一中心、二广场、二条街、四个区”的空间分布格局进行开发建设。“一中心”:以建设大理王宫为中心;“二广场”:王宫前导广场、苍山神祠广场;“二条街”:崇圣大街、神祠大街;“四个区”:南诏大理国历史文化专题展示区,大理国22位国王和清平官、大军将雕塑展示区,大理王宫酒店文化度假区,佛教文化、民俗文化、影视文化展示区。

昆明 向东开拓的城市

公元754年,偏居洱海一隅的南诏国击败了当世第一强国大唐,南诏王的马蹄声开始向东、向南、向北、向西出发,他的军事路线向云南高原秋天般成熟的地区过渡着。10年以后,统一了整个云南的南诏君主阁罗凤来到滇池北岸。面对一个比洱海还要广阔的蔚蓝大湖,“山河可以作藩屏,川陆可以养人民”,建城的宏伟理想在他的胸间荡漾开来。随后,太子凤迦异受命筑城,765年建成,为了纪念南诏的扩张,城被命名为“拓东城”。

作为一个昆明人,自然从小就知道昆明有条拓东路,远古的拓东城早已没有了痕迹,但我们从史料中可以寻找到从拓东路上所延伸出现的布局:拓东城筑成的龙形,笔直的拓东路就是龙身,而西到盘龙江边的得胜桥是龙头,两个前爪是北边的尚义街和南边的塘子巷,两个后爪是玉川巷和白塔巷,龙尾伸延到了今天的五里多附近。今天我们仍在这城中行走,并生活于这个灵魂的布局之中。

造城创造了滇池流域的历史,几代南诏王们骑马巡视着烟波浩渺的滇池,世界的每一次回顾都会将我们引向一座座历史的古城,里面装满了无数世纪的时光篇章。相对于偏居云南西部的羊苴咩城,滇池岸边的拓东城更接近于地理中心,也更接近大唐的富庶与文明,公园809年,南诏王寻阁劝立拓东城为东京鄯阐城,南诏的统治中心开始东移,自凤伽异开始,历代国王都亲自巡驻拓东城。其中凤伽异、寻阁劝、劝龙盛、劝丰佑、隆舜五人均死于拓东城后才返葬滇西。大理国时期,鄯阐城依旧是东都,奠定了现今昆明的基础。

沿着拓东路行走,大理国的古幢悄然伫立在博物馆的深处,大理国皇帝段素兴遍植黄花的金汁河在高楼的缝隙中流淌。这是一座意象中的古城,所有的景色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只有西门外唐朝大匠尉迟恭韬修建的东西寺塔讲述着这座城的存在。昆明建城1250年后,我希望给这个城市一个故事,一个只属于它的故事,可是承载这个故事的一切正在已无法察觉的方式消失。寻思良久,我确认我脑海中的那个故事并没有发生在眼前的这个城市之中,而仅仅是脑海中臆想的某个地方。于是我开始称呼这个由不同人不同记忆的拼装而成的城市一个古老的名字:拓东城。

我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佛说: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仓央嘉措

大理国是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一个国度,22代帝王有9位出家为僧,宗教的力量对世俗的影响十分巨大,昔日那些城池、典籍早已灰飞烟灭,留下的无一不和佛教有关,无论是佛塔石窟,还是广泛存在于民间的信仰,南诏、大理千年来的精神追求如漫天白雪般浸润在苍洱之间。

妙香佛国 石窟留痕

当佛教沿着3条线路分别传播,形成了三大佛教支派以后,人们又突然发现,这三大支派的交汇点出现在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的十字路口——大理,她的东方是汉传佛教的传播区,南方和西方是南传佛教的传播区,而北方是藏传佛教的传播区。我们完全可以说大理是佛教传播的结点,在这样的地理文化背景之中,佛教的进入必然会产生历史性的变革和辉煌。的确,大理不负众望。

崇圣寺 江山美人皆可抛

慵懒的阳光照着古城,照着三塔,照着苍山雪,走遍天涯也找不到这样美丽的冬日。人到此处,有种超然世外的恬淡悠然的感觉,苍山黛色飞云,变换无穷。三塔直指云霄,带着“妙香佛国”的最后一缕余香,让人为之神醉。金碧辉煌的崇圣寺,晨钟暮鼓,讲述的是一个古国的兴亡,一段传奇的历史。远远望去,这不是一座曲径通幽处的禅房,而是大气开阖的帝王宫阙。千余年前,是否是苍山兀,崇圣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一切都已是想象,天龙寺也好,六脉神剑也好,都只是一个传说。2006年重建开光的崇圣寺再现了第十代南诏王劝丰祐的丰功伟绩——“基方七里,周三百余亩,为屋八百九十间,佛一万一千四百尊,用铜四万五百五十斛”,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之胜,寺前耸立着巍峨的三塔。早在汉唐之时,佛教就通过“南方丝绸之路”的茶马古道从印度远道而来,在大理地区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南诏时期就被推崇为国教,皇帝、臣民皆礼佛;宋代时佛教在苍洱地区达到鼎盛,“苍山与洱海,佛教之齐鲁”,“大理三百六十寺,寺寺夜半皆鸣钟”,便是对当时胜景的描述。大理国二十二代国王中,有九位出家到崇圣寺当和尚,这么多国王出家,在世界佛教史上是独有的奇特现象。因而,吸引了内地香客和东南亚、南亚香客到崇圣寺“朝圣”,崇圣寺成了东南亚、南亚推崇的“皇家国寺”。

就在这冬日暖阳的轻柔中,我轻轻叩开了崇圣寺那充满灵气的大门。这是一座充满怎样魅力的寺庙呢?让如此多的帝王抛弃了权力、财富、美女,而走入青灯古佛的寂寞世界。是如南帝一灯大师的情场失意?亦或政治斗争的倾轧无奈?还是被苍洱的灵气所吸引,忘情于山水之间,江山美人皆可抛弃。

崇圣寺里早已没有了帝王,但却留下了“妙香乐土、和谐世界”的传统。大理白族人“家无贫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壮,手不释数珠”。很多白族人家至今都有佛堂,每逢初一十五,有不少老妈妈吃斋念佛。到大理来的游客也总要到崇圣寺“请”上一件开光的法器,即便不信佛,也相信它能保旅途平安和内心宁静。

沿着长长的台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着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仙路。鼻端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每踏上一级台阶,就离佛更近了一点,也更觉自己的渺小和佛的博大。沿着宽阔的大道,一一拜过座座佛堂。昔日茶马古道驮来了佛教,汉传、藏传、南传都在大理交汇;崇圣寺里,各家各派的神佛共聚一寺,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塑像,俨然一派宗教融合、文化融合的景象。辉煌壮丽、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前善男信女们上香供拜,人潮滚滚。走进大殿,浓浓的檀香飘入鼻中,给予我一种凡尘的虚幻。环壁木雕的《张胜温画卷》,八部天龙跃然于眼前,让人充满尊敬与畏惧之心。

寻寻觅觅,难觅千古帝王踪影;走走停停,便已驻足望海楼上。远处的田野平畴,洱海碧波,古城飞檐翘角的城楼,历历在目。那里是江山美人的世界,是繁华喧嚣的所在。昔日的帝王们站在望海楼上,是怎样挥别江山,挥别美人,那不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的容易,我无法想象。也许是我不曾有过江山美人,也没有大理段氏的绝世武功,只能“祈愿那喧嚣闹市里的宁静,求索那凡世浮尘中的净土,不就在我的心中吗?这可就是学佛之人追求的禅定?”

苍山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大地,崇圣寺归于寂静。古城周旁亮起万家灯火,崇圣寺里青灯傍着古佛。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挥不去江山美人,只能挥一挥身上的几许旅尘。

古塔 王朝的千年身影

三塔,是大理的象征,也是南诏国和大理国两个古国的象征。三塔的外观酷似西安大雁塔,这是典型大唐风范。其主塔名叫千寻塔,高达69.13米。16层,为方形密檐式空心砖塔,是中国现存座塔最高者之一。三塔中的南、北两座小塔在主塔之西,与主塔等距70米,建成的时代稍晚,两塔形制一样,均为10层,高42.4米,为八角形密檐式空心砖塔,两座塔相较主塔,稍微显“瘦”一些,但外观却更为华丽精致。

我多次在三塔的旅行中,只顾仰视古塔的高大,感叹自己的渺小,从未特别留意过这几座塔的层级,直到这次才惊讶地发现三塔居然都是偶数层。按照中国内地佛教建塔传统,通常为奇数层级,为何在大理这样的规制被打破?原来,南诏、大理两朝,宏观上虽深受唐宋文化影响,却在细微处暗自固守自己独有的本主文化,佛教传入大理地区之后,很自然与白族的本主教相结合,本主教崇尚母阴,主张男女平等,所以,三塔按偶数层来建造,并不足为奇。

崇佛的南诏、大理时期,云南大地上曾出现过多少寺院,理论上就有多少座塔。土木结构的寺院命运常多舛,砖石结构的塔却常常能有幸长存。寺毁塔还在,这是多少古迹令人唏嘘的现状?站在一塔寺门口,我又生出疑问,天下人熙熙攘攘,往来大理,还有几人记得一塔寺当年的名字——弘圣寺呢?

弘圣寺的名字,与崇圣寺一字之差。而崇圣寺如今巍然大气魄,弘圣寺却却偏居一隅,鲜为人知。站在大理古城楼上,一株苍劲的古树顽强地从西边的墙上钻出,竟长成了茂盛之势。大树背后,依稀看到一座孤独的浅黄色古塔屹立,那就是民间所称的一塔。当目光游移到高大的塔身之后,我看到的无疑是同一个辉煌时代留下的背影。弘圣寺塔,高43.87米,为16级密檐式方形空心砖塔(又是偶数层级)。塔顶四角原有的4只金翅鸟,现已不存。一同随行的大理市文物管理部门昂文亮老师介绍道,弘圣寺同样为辉煌一时的皇家寺院,不过,命运多舛,有关一塔寺的研究资料少之又少,导致今天无人了解这一寺院的渊源。

今天的弘圣寺塔安静如斯,很难想象当年从这座寂寞的塔身上,竟然出土了文物510件。其中多为宗教题材的佛、菩萨、天王、力士、明王、塔模、金刚杵、铜镜、手镯、光珠、贝等。昂文亮介绍道,这些文物制作相当精巧,工艺水平极高。佛像的造型更是面貌各异,令人惊叹,区区一座塔,简直就是一座文物的宝库。

石宝山 帝王真容千古存

有一种流传多年的说法:“北有敦煌,南有剑川”,地名背后代表的是莫高窟和石宝山,这两座石窟都是中国佛教艺术的精品,同时也是南北两条丝路最具代表性的存在。我走过南北丝绸之路上的大多数的石窟,从周围环境看,都是隐藏在深山峡谷中,宁静而优雅,从根本上体现了佛国的核心——宁静。石宝山也不例外,赭红色的丹霞地貌,松球似的石头下隐藏着千古不化的宁静,记录了几个世纪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上虔诚者的心迹。

石宝山石窟从公元850年开始,历五代至南宋,历时300多年雕凿而成,共计16窟,计有雕像139躯、石兽2只、岩画3处、造像题记5则,分布于石钟寺、狮子关、沙登箐三个片区。佛教的石窟,自然充斥着各种佛像,这里的明王堂、阿嵯耶观音在中国的佛教石窟中都是独有的,展现着南诏、大理的佛教艺术;而甘露观音像也堪称佛教艺术的精美之作。但在我看来,石宝山石窟的价值不在于佛像,而在于它记载了一个古国的历史。

中国的历史是帝王将相史,把他们用石头雕刻下来,唯有石宝山。这里为我们留下了曾经威震南滇的南诏国最著名的3代君主和大臣的造像。把帝王的造像放入佛教的石窟,大概与大理国崇尚君主出家有关,不象中原的帝王那么遮遮掩掩,龙门石窟里那尊著名的卢舍那大佛据说是按照武则天的面容雕凿的,但它并没有叫做“武则天像”。而石宝山上的帝王们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们大张旗鼓地雕凿帝王将相的形象,并且命名为细奴逻的“全家福”、“阁罗凤出行图”、“异牟寻议政图”。南诏第一代君主细奴逻仍不失一个巍宝山上的农夫的样子,没有太多的帝王尊严,怀抱着幼子面带笑容。到了第五代君主阁罗凤,这位用鲜血和宝剑击败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大唐的伟大君主,开拓了南诏广阔无垠的疆土,他的雕像充满了肃杀之气,红色的砂岩仿佛浸透着战士的鲜血,左右簇拥着披虎皮衣、插牦牛尾的武士战将,见证着这位君主的力量和伟烈丰功。南诏第六代君主,阁罗凤的孙子异牟寻,在属于他的石窟和他的时代,讲述着两个字——和平,这位厌倦了战争的君主,要让苍洱之地恢复亘古的宁静,在他的手上,南诏与大唐重归于好,经济、文化交流频繁,南方丝路进入了一个全盛的时期。异牟寻的石窟中,这位君主带着安详的面容,周围都是文官,雕塑家还在他的前面雕刻了一个充满象征意味的孩子,犹如一个天使。

千年前的雕塑家们不仅讲述了帝王的历史,宗教的历史,还讲述了古道的历史。沿着南方丝路而来的印度人、波斯人被永远地记载下来。莫高窟里有佛,却没有人;有生命的造像,却没有对生命秘密的探索与诠释。在石宝山,不仅有人与佛,甚至还有生命的出处一一阿盎白,一个夸张得令人叫绝的巨大的女阴。那是生命的渊薮。再没有一个石窟会有这样的大胆了,佛教的戒律里严禁女色,但石宝山石窟以它对佛性与世俗的兼容,雄辩而又生动。

在这个远比其他著名石窟小得多的石宝山石窟里,在这个红砂石构成的石窟里,包容着一段历史,一个王国,一个民族,和整整一个辉煌的时代。一个与大唐相始终的王朝,一个曾经强盛得让大唐流尽了鲜血的王朝,在石宝山石窟落成1000年以后,南诏国已凝结在石窟之中。

法华寺 山寺桃花始盛开

法华寺离昆明很近,就在安宁太平镇过去一点,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但这座千年古寺却少有人知,与朋友们说起皆是一片茫然,难道在昆明还有大理国时期的石窟?

这座寺已毁,石窟仍在的千年古刹,却时常令我联想起“山寺桃花”。之所以联想,是因为这座位于洛阳山上的古寺旁有个叫“小桃花”的村落。初春,当我来到法华寺时,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清雍正《云南通志》载:“法华寺在城东十里洛阳山,大理段氏建”。千年来,桃花红了又谢,一直掩映着这片雕琢于丹霞红砂之上的佛教造像,从来没有变过。昔日遍山苍松翠竹,花繁草茂;丛林掩日,古刹辉煌。

远远就能看见峭壁之上的罗汉崖,上下三层19龛,内塑18罗汉,每尊仅高60厘米,从衣服纹理上看雕工细腻,栩栩如生,可惜的是所有罗汉的头都不见了,不知道成了哪国博物馆的珍藏。还有一龛上面刻有两个正楷大字“晚照”,“法华晚照”是安宁八景之一。当夕阳西垂时,余辉给佛龛镀上一层金光辉,石佛增添了无限神秘色彩。据当地民间传说,这一奇景60年方可见到一次。当年春分节令的第二天傍晚,太阳西落后,又会回升,把霞光聚照于山谷,把层林染遍,于是殿壁灿烂,佛像披金,蔚为壮观。

从东崖沿山径往南崖走去,途中石窟上有二窟相邻,内刻有释迦牟尼佛苦行图,右袈左袒,双手抱膝,低头沉思。邻窟刻有牧女献乳和青牛驮经。牧女广袖长衣,手捧碗盏,身后紧跟水牛一头,背驮经书,以牛角轻触牧女,含意深奥。再往西南走数十米,地势略高的岩壁上有石窟四处,其中三窟空着,而较大的一窟内,精雕睡佛一尊。睡佛长4.25米,高1米,天庭饱满,鼻正口方,两耳垂肩,卷发为珠,通身袈裟,袒胸跣足,右手微托后脑,静睡于石枕之上,头南面东,曲肱半睡,神态安详。法华寺石窟相对于那些著名石窟来说,规模十分渺小,但作为一个时代的印迹,西京大理有崇圣寺和石宝山石窟,在东京鄯阐(今昆明)有补陀罗寺(今圆通寺)和法华寺石窟,妙香佛国的魅力尽在于此。

月Moon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张若虚

南诏、大理已去千年,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赋予苍烟落照。昔日的王谢堂前燕,飞入了寻常百姓家。从细奴逻躬耕于巍宝山,开始走上王霸雄图,镜花水月梦一场,帝王后人们又重归田园,历史轮回的大幕徐徐拉上。

王霸雄图 镜花水月

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里写道:“酒罢问君三语,为谁开,茶花满路?王孙落魄,怎生消得,杨枝玉露?”南诏、大理的千年一梦,梦醒了,苍山上的茶花依旧年年盛放;那些南诏蒙氏、大理段氏的王孙贵胄们,荣华富贵早已远去,只留下山花野草,流云飞鸟。

前新村 山中一日已千年

公元902年,曾经强盛一时,威震中国西南部及东南亚一带的南诏王国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权臣郑买嗣谋杀了最后一位南诏王舜化贞,接下来在阳苴咩城大开杀戒,将南诏王族800余人屠杀殆尽。风花雪月之地血流成河,染红了洱海。传承了十三世253年的南诏王国灭亡了。

残存下来的南诏蒙氏王族面临着灭顶之灾,该向何处去?才能逃脱血雨腥风。回到最初的家园,巍宝山下的龙兴之地,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这些落难的王公贵族,扶老携幼向南而去,穿过蒙舍川,沿着阳瓜江,藏匿进了巍宝山的高山密林,回到南诏开国之君细奴逻曾经牧耕的那片土地。为了躲避追杀,不得不改名换姓,取“蒙”字的草头和宝盖,分别为“茶”和“字”,于是茶、字两大家族就繁衍生存下来,历过了1000多年的历史长河。

前新村在巍宝山脚下,依山傍水,风水绝胜,是一个出帝王的地方。村口有一处土墙环绕的菜地,如果不是村里人告诉我们,很难想象眼前这截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断墙埂子,竟然就是南诏国第一位君王细奴逻的房屋遗址。不过历经1300多年还能保存下来这点踪迹,可以看出村里人的悉心照料。遗址的旁边就是村里的打歌场。前新村是一个彝族为主的村子,村里人大多姓“字”,也就是说都是蒙氏的后人。彝族人民热爱打歌,每逢节日,或者婚丧嫁娶,都要聚在一起,痛痛快快跳上一场,唱上一夜。不过在这块打歌场上跳,只限于一般的节日,而村里最重要的祭祖仪式,是在巍宝山上的南诏土主庙,最盛大的打歌自然也是在土主庙的门口了。

正月十四至十七的祭祖是前新村民一年一度的重大活动,而且随着影响的扩大,全国各地的彝族都来到这里参加这项活动,逐渐发展成现今一年一度的中华彝族祭祖节和巍山小吃节。南诏土主庙相传建于公元714年,南诏第三代君主盛逻皮受唐玄宗旨意在巍宝山为其祖父盖庙塑金身,唐皇敕封细奴逻为巍宝山巡山大土主。也就是说,前新村民的祭祖活动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

正月十六日,土主庙里已经是烟雾缭绕,不断有人来上香,以及做饭的炊烟弥漫了殿宇。从城里请来的洞经会早早就在这里奏起1000多年前的音乐,加上苍翠的柏树,古老的庙宇,恍惚间就让人感到梦回南诏。“问南诏五百里山河,寸土皆非,归来福地洞天,不忘昔日耕耘处;与李唐十三传终始,雄图何在,似此闲云野鹤,获遂当年崖穴心。”土主庙门口的对联讲述着南诏国的故事,王霸雄图尽归于尘土,也许巍宝山上的悠然生活才是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保证。就算是一个梦吧!对前新村的这些王族后裔来说,太上老君就是造梦的人,他把一个巍宝山上悠游自在的农民变成了一代帝王,又把帝王的子孙们变回了山上的农民,这就是所谓的轮回了。梦醒了,还在巍宝山上,枕着山花野草,看着身边的牛羊和天上的浮云。妻子来送饭的时候,会不会还有陌生的老人来要饭吃?会不会又坐上了金銮殿?闲云野鹤与雄图霸业都只是人世间的一个梦。

祭祖仪式开始了。礼炮声中,唢呐吹起,洞经响起。在毕摩的引领下,人们排成长队,抬着各样的祭品。妇女们都换上了彝族的盛装,每人手持三支或七支香,向山上而行。首先要到山上主要的宫观巡游一圈,代表巡山,同时也拜祭各路神灵,请求保佑。接下来吹吹打打回到南诏土主庙,越过用板凳搭成的“阴阳桥”,来到威武而又慈祥的先祖细奴逻面前,恭恭敬敬地献上香火纸钱、各式牺牲,或默念或倾诉对历代祖先的追思,以及得到祖先佑护的愿望。

剩下的任务很简单,也很让人兴奋:在唢呐声的指引下,在土主庙里吃团圆饭,然后围着篝火开始打歌,要一夜一天,持续到正月十七的下午,所有人才高高兴兴地回家。

祭祖结束了,但巍宝山的热闹还没有完。到了二月初一,就是朝山大会,据说细奴逻被太上老君点化那天是二月初一,在他称南诏王后要求他的子孙每年从这一天开始,都必须来这里拜谢太上老君半个月。久而久之,成了一直延悉至今的朝山会。在朝山会结束的最后三天,也是巍宝山歌会的日期,来自周围各县市的人们都要来巍宝山对歌、打跳,顺带进行物资交流。据说歌会的起源是人们在这里载歌载舞庆祝细奴逻凯旋归来。

南诏国已去多年,但人们对祖先的追忆却在心里,一代又一代。兴也好,亡也好,宫阙万间都作了土。不一定要什么伟烈丰功,还是衣食足的生活更为安定,更为幸福。

喜洲 大理段氏今何在

金庸先生笔下的大理国存在于浩荡江湖,也浸透了儿女情长,多情的段王爷、痴憨的段誉、绝世的一阳指、瑰丽的大理国皇宫……不少初到大理的人总会固执地去寻找和比对,寻找古国的丝丝痕迹,期待现实与想象的久别重逢。公元937年伊始,那个古老的少数民族政权在南方创造了数百年的盛世,沧海桑田,段氏王朝几经浮沉。如今大理国虽已随风而逝,然而曾经的皇族段氏后人今何在?在他们身上是否还留有丝丝痕迹让人对古国浮想联翩?

二月和风里,从大理下关出发沿着一条两旁开满樱花的道路,直直行走不多时就到了喜洲。喜洲,一个有着浓浓历史气息的白族古镇,两旁建筑雕梁画栋、斗拱重叠、翘角飞檐、门楼、照壁、山墙彩画无不显示出白族人的建筑智慧,这些房屋错落中却透出震撼人心的美,那是一种古朴典雅而灵动的整体之美,足足可见白族人把生活过得多么有滋有味。拜访喜洲的这天正是周末,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却不喧哗。街边每隔一段路总有一家号称正宗喜洲粑粑的摊子被团团围住,在外地资深吃货的眼中,喜洲粑粑是小吃一绝,酥脆的口感和诱人的香气让许多人咬下一大口后总会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喜洲在南诏时期便商贾云集,据说喜洲院塝村也是大理国开国皇帝段思平的故里。一位叫杨文琪的老人自退休后就着手研究喜洲段氏的历史,随着他我们来到了喜洲的一座以段思平为本主的庙宇,这里的香火并不旺盛,庙墙也有了些沧桑之感,然而大殿里供奉的包括段思平、段思平的母亲、宰相在内共八人塑像却像刚擦拭过般明艳如新,可见喜洲人对于这位皇帝的崇敬。讨伐施行暴政的杨干贞建立大理国是他的勇与谋,广施仁政,厉行改革、发展生产并大兴佛教是他的智和仁。在段思平之后300多年间,大理国经22任段氏皇帝,疆域是如今大理州的数倍。大理的段氏家族正是从那时起正式书写辉煌的历史,直到大理国灭亡,这个姓氏的子孙在西南的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只属于他们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国洞塝村的傍晚有着一种安详的静谧,太阳还未全部落下,沿着石板路走不多一会,进入一户不大却井井有条的四合院,院子里不同品种的花开得正盛,主人段世程和身穿白族衣裳的老伴满脸微笑地把我们迎了进去。段世程老人打小就生活在这里,这个村子几乎所有人都姓段,因为一个村就是一整个段氏支系的缘故,村里老少都相处得和乐融融。现在的大理,段氏算得上是当地的一门大姓,段世程老人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珍藏着的段氏家谱,那是这个庞大家族枝叶逐步繁盛的印记。眼前的这位老人是家族里的“世”字辈,在这里的段氏子孙每一辈的取名都要按照族谱里的规矩,就这样段氏血脉在岁月里不断延续与壮大。翻着那本纸张泛黄的族谱,出乎我们意料的,记录中最早的段氏先人只追溯到明朝时期,更早以前的家族脉络则再难以追根溯源。

大理国灭亡后,辉煌不再的段氏失去了对大理的控制权,元朝设置大理城元帅府,封大理段氏后代为大理总管,段氏的血脉在代代世袭的12任总管里又延续了一百余年。明朝统一后,为了统治需要,对大理段、杨、赵三姓家族进行了大规模的杀害,段氏的命运在这场杀戮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清代学者师范《滇系》中这样记载:傅(友德)、蓝(玉)、沐(英)三将军临之以武……在官之典册,在野之简编,都付之一烬”。这一场浩劫让许多珍贵的历史资料付之一炬。而得以幸免于难的段氏后人或是改姓或是逃亡,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叱咤风云的段氏就这样在历史中归于平淡。

傍晚时分,段世程老人的小孙女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进院里来,看到放学归来的孩子,两位老人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老伴张罗着给孙孙做点零食馋馋嘴,年轻时候从医的段世程老人现在已经放下了工作,在家享受着儿孙满堂带来的天伦之乐。这个村子的村民们有的在城里从事着这样或那样的工作,有的耕种着自己家的田地,早出晚归。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创造着更好的生活,他们之间的羁绊,是自己的姓氏。哪怕从他们身上已经很难找寻到皇族后人的丝丝痕迹,但是这些段氏子孙依然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这种生活恬淡而且踏实。

萂村 世外古村觅皇踪

南诏如唐,大理似宋。这谜一般的历史,不是每个寻访人文大理的人都能说清楚的传奇。和中原一样,从南诏到大理国的时空转换中,也经历过一段类似“五代十国”的短暂战乱时期,有三个王国走马灯似的完成了这一过渡。它们先后是:大长和国、大天兴国、大义宁国。有意思的是,这三个西南短命王国的名字,都一致取得比较长,而实际的结局是,统治时间都没超过三十年。当最后一名国王杨干贞被段思平的大理国取而代之后,长久的和平才终于得以降临云南大地。

因为杨干贞出身的关系,宾川县西部深山中的萂村,仿佛很偶然地,与这段历史有抹不开的关系。

这是一个靠近洱海的巨大白族古村落,位于一个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间盆地之中,在雨量稀少的宾川县,萂村处处清泉奔涌,堪称地肥水美,好一个富足之地!云南历史上不多的几个称王的强人杨干贞,便成长于此。

杨干贞,大义宁国国王,白族。母亲名弥录,父为一杨姓渔人。公元902年,南诏清平官郑买嗣杀南诏王舜化贞,自立为王,称大长和国。公元928年,时任剑川节度使的杨干贞不满郑氏统治,率兵杀灭大长和末代国王郑隆亶,欲自立为王,又恐天下不服,遂立侍中赵善政为王,建大天兴国,但不足一年之后,杨干贞废黜赵善政,自立为王,改国号大义宁国。杨干贞的大义宁国仅仅维持了8年之后,通海节度使段思平率兵杀向大理,杨干贞败亡,死后谥为肃恭皇帝。这是见诸史迹的杨干贞履历,颇为类似新莽王朝的王莽。在白族本主文化浓郁的大理挖色和宾川萂村,杨干贞至今仍为当地本主。在这两个地区,有关杨干贞的故事,至今流传。

有数千人口的萂村集中于盆地西侧,或许因为仅与洱海一山之隔的关系,这一侧水源丰茂,景色更为秀丽。走近才能仔细分辨,萂村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村落,而是分别有萂头、萂中、萂尾组成的大型村落,村中基本上全部是白族。萂头是其中最大的村落,古迹分布也最为密集,有规模宏大的财神殿、太庙等古建筑。一个山村之中,出现太庙这样的地名,本身就耐人寻味,但无法求证是否与大义宁国相关。尽管在萂头古老的石墙上能看到“干贞故里”这样的字样,但传奇人物杨干贞的“故居”却还在几百米外的萂中才能寻访到。

杨干贞毕竟是一千年以前的历史人物,历经各种战乱、变迁,理论上不可能有任何故居能保存到现在。除了少量的正史记载,有关他的一切,多半只能在一代一代的村民中口耳相传。萂村村委会杨荣恭告诉我,村后的一座庙宇,有杨干贞塑像,在老辈人的口中,这正是他出生的地点。在庙宇中,两位白族人正在为一座鎏金塑像献上祭品,这就是大义宁国王杨干贞。每年春节期间,都会有大量当地民众来此,祭祀这名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杨荣恭说,庙宇正背后,有一株巨大的古树,传说为杨干贞手植,这棵树的奇特之处在于,树高不足三米,却有超过一米的胸径,树干遒劲曲折,果然形如苍龙!让人不禁遐想了一会儿。

有关杨干贞的发迹,我听到的另外一个版本是,杨干贞的母亲弥录原为洱海之滨的挖色人氏,相貌出众,偶然被南诏末代国王舜化贞巡游时非礼,随后有了身孕,只得独自栖身挖色山洞中生下一名男婴,当男婴出生后,弥录携子远嫁萂村。从此,杨干贞在此成长为孔武有力的大汉,最后步入行伍,直至夺取政权,称王一方。直到现在,挖色的本主庙里,同样供奉着杨干贞塑像,被纪念千年之久。

杨干贞之后,萂村默默无闻,如同世外桃源,不为外人所知。但白族是相当重视文化的民族,历史自会层层积淀。当武力硝烟渐渐消散之后,“清白世家”、“知书达理”这样的理念在漫长岁月中渗透于日常生活。走在萂头村中被磨得光亮的石板路上,不时能碰到微笑着打招呼的本地人,有人真诚地邀请我加入他家的晚餐,有人友好地指引我去拍摄一些保存完好的大院。在一处超过百年历史的杨姓家族大院中,阳光从四围青瓦的空隙中射入院中,一名神态安详的老人,正在院中捡菜,她喃喃自语,眼睛微闭,陶醉于自己的世界,一任清澈的阳光,在沧桑的脸上涂抹成圣洁的光芒。当我小心地提醒打算为她拍摄肖像时,她先是一惊,继而起身返回屋内,半晌不回院中,正在我以为她拒绝了我的拍摄请求时,她缓缓走出,往我包里塞入了一捧瓜子!

无论是人,或是建筑物,萂村的历史感无处不在。刻有拴马桩的老屋门口,甚至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马匹正在吃草,这些身形健硕的马,难道就是传说中著名的大理马?一千年前,杨氏,应该正是跨上这样的马匹,从萂村前往大理的山道上绝尘而去的吧。三十年河东河西,当杨干贞败亡之后,也有人认为,他并未战死,而是只身逃亡保山,以国王的传统,出家为僧,无人知道他最后的圆寂。

一日寻访,得到的依然是谜一般的历史。只得在深夜爬上背后山头,借着星光,拍摄了一张星空夜景。小小村落,被时光打磨经年,早已物是人非,而河岳依旧,星空依旧,一如千年之前。

己衣大裂谷位于云南省楚雄州武定县北部,是云南、四川两省相接,武定、会理、禄劝三县交界之地。当地以“两省三县”交汇地而概之。己衣是己衣乡政府的驻地。境内土著有彝、汉、苗、傈僳、哈尼、傣等多个民族。属立体性气候、当地有“山头白雪皑,山腰桃花开,山脚稻香怀”谚语,可见一斑矣。大裂谷是乌蒙山系大黑山的地质奇观,是金沙江峡谷的伴娘。

当你拾阶而上,步出己衣垣外,辰已两时交替的旭日尚未爬出山梁,仅见霞光射峰。山陂之上,冬麦抽穗齐全。风虽微寒,但麦穗摇头,茎叶起舞。地间已有男女劳作,当你漫步在地间小道上时,偶要让路担夫、与陇头孩提搭话。途经几栋农舍,便有犬吠,出迎生人。真是另有一番趣味。回望北边,山峦之颠即是四川会理,东北方便是禄劝县汤郎乡。涛流古今的金沙江就从此处划地而过,界分两省。再往前行,即抵大裂谷。

当你驻足下望,谷底深邃。裂谷半腰有一条嵌入式的天生栈道,负篓的行人隐隐可见。头略右旋,栈道内还有驮货的山马。色彩金黄的驮马在栈道内走动,有如水平尺的流标,慢慢蠕动。再往上眺,山峦起伏,翠黛凝烟,加上霞光蚀染,画图极为神工。

俟你寻阶而下,左顾右盼之时,来自金沙江的寒风贯穿峡谷,呜呜长鸣,缓急无节。似有闻声而憟之感。其实,那是老天爷为了欢迎你而演奏的自然交响曲。你若护栏下瞰,目不及底;空穴贯风,阴森惨然。抬头而望,绝壁悬崖之颠,梯田攒尖。极目远眺,村舍隐绰,炊烟袅袅。一轮红日爬出了山峦,露出半张灿烂的脸向你微笑,此情此景,人已半仙。

在你兴奋惊讶之余,一纽线瀑迎入眼帘。瀑水如同一缕白练从树丛中伸出,悬于崖际,随风飘移。其实,线瀑的水源来自于山上的己衣水库。库水通过灌溉大沟引于此。干旱季节,用水贵如油,故现线瀑。丰水季节是何景致也未可知。不过,你可以另择佳期莅访,当是别有一番情趣吧。在线瀑左侧幽谷里,一条游龙式道路盘曲过谷,直上对面山上。你也可寻道而进,足履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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