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自由谈”的双重含义

武歆

“文学自由谈”的双重含义

武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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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之间《文学自由谈》已经走过三十年的历程，想来令人感慨万端。因为在这三十年中，有多少曾经风光无限的刊物消失了，无奈之中只得另辟蹊径。有的改了刊物名字，有的改变办刊方向，甚至有的刊物干脆改变自己的风格，就像整了容，再没有了原来面貌。

但《文学自由谈》三十年来不改初衷，风格依旧、品质如一，至今还在焕发勃勃生机，在当下文学批评界，可谓独树一帜。《文学自由谈》的“品牌效应”，是在三十年不懈追求中、在牢固坚守中所镀上的光亮。那么它持久闪亮的奥妙在哪里？我觉得首先在于办刊者始终没有忘记“文学自由谈”的含义，始终坚持刊物风格、文学品质，始终扎根在“文学自由谈”的要义上。

“文学自由谈”是有双重含义的：“文学”需要“自由谈”，而“文学自由”又要通过“谈”来展现。在“文学”这个大命题下，由“自由”和“谈”形成了稳固的双翼，继而展开了飞翔的翅膀，所以《文学自由谈》在中国文坛才能展现出独特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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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需要“自由谈”。

文学作品、文学思潮、文学理念、文学批评，不仅要面对文坛，更要面向大众、面向世界。它不是“桌游”之类的游戏，也不是小圈子里的装饰品，它要具有“户外品质”，要有在阳光下不怕袒露的勇气，如此的“文学”才能具有蓬勃的生命力。

假如把“自由谈”的理念形容得具象一点的话，它应该就是阳光，就是开阔地，它要保持敏锐的感觉，要迅疾地把“文学”上存在的一些问题拿到阳光下展览，拿到开阔地上接受审视。而载着“自由谈”理念的《文学自由谈》，像是通往开阔地的一个通道，也像把问题驶向阳光下的一个摆渡车，三十年来它不管不顾地发表自己的言论，它始终公正、公开地前行，遇到各种问题、障碍，不退缩、不躲闪，一往无前。

假如把“自由谈”的理念，形容得再具象一些的话，它应该是接纳文坛各种问题的一个平台。而《文学自由谈》从三十年前就心明眼亮地找准了这个“平台”，并且顶住各种各样的压力，坚守着这个平台，为它站岗放哨，为它摇旗呐喊，为它付出难以想象的心血，并将这个平台的基础，牢牢地扎进文学土壤里，扎进大地的深处。

有“自由谈”这个坐标和标尺，《文学自由谈》所呈现出来的观点，就会是360度全方位的，不留任何死角。它不仅“正谈”某个作家、某个作家的作品、某种文学现象、某种文学思潮、某种文学思考，同时它也“反谈”……但不管怎样的“谈”，它都有自己的独特视角和独特观点，从不人云亦云。所以带刺儿的《文学自由谈》好看、耐看，不仅写作的人关注，非写作的人也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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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文学自由”，当然更要“谈”。

我记得在某一个阶段，有人曾经质疑《文学自由谈》过于锐利、尖刻，应该温和一点，不应该“批人”，不该用棒子“打人”。一时间议论纷纷，似乎山雨欲来、黑云压顶。但当风云过后、天空晴朗，仔细地想一想、看一看，才会发现《文学自由谈》其实根本没有“批人”，更没有“打人”，只是持有这种说法的人没有站在更高、更全面的角度，静下心来仔细研究《文学自由谈》所发的文章，其实它不是“批”，而在于“谈”。正因为它的“谈”，不像以往我们所见到的那样“温和的谈”，而是“风雨交加的谈”、“电闪雷鸣的谈”，所以《文学自由谈》上的许多文章，看上去的确“猛”了点，“狠”了点，乃至让有些“挨了说”的人受不了，甚至怨愤满腹，到处找人去说理。

只要平心静气地端详那些批评文章，不过就是说了“大白话”和“实在话”，而且都是在充分阐明自己的观点。就因为是“大白话”和“实在话”，所以就不像“恭维话”那样好听、那样顺耳。但是坦诚地讲，正是这些“不大好听的实在话”的存在，才会让问题多多的文坛洁净一些，让一些不好的文坛现象收敛一些，让一些心怀叵测的所谓文人多看几眼头顶上的老天爷。尽管不一定管多久，但总会有一些效果。

文学界一直在倡导批评，倡导说真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开始时面对《文学自由谈》好像是在面对洪水猛兽一样的人，早几年就已经适应了。我们还欣喜地看到，这些年来对于《文学自由谈》的“谈”，很多长着“老虎屁股”的人都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了。

所以，“谈”比“批”更有宽度，更有力度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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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卓越的数理科学家帕斯卡尔在他的《思想录》中谈到人类的“精神病症”时说过，人类并不知道要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他们显然是走入了歧途，从自己真正的地位上跌下来而再也找不到它。他们到处满怀不安而又毫无结果地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寻找它。

帕斯卡尔在17世纪发出的呐喊，至今仍在警醒我们，在当下仍具有现实意义。作为探寻人类灵魂的文学从业者，似乎更需要知道“要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而“文学自由谈”的呐喊声，对文学从业者懂得“该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会起到有益的帮助。

再过一个三十年，或者不用这么久，也就是再过十年吧，再看《文学自由谈》，也许我们会更真切地感受到它对文坛的特别贡献，更能感受到它的“自由谈”有多么的可爱和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