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梅
(西南大学 中国新诗研究所,重庆 400715)
“以西格中”的提法借鉴于向天渊的 《现代汉语诗学话语 (1917-1937)》一书。在该书中,作者说到:“王国维第一次比较成功地运用西方的哲学与美学思想,对中国文学作品进行了大别于传统的阐释与评价,而且,王国维的阐释路径与言说方式,被后来者视为一种行之有效的诗学话语加以模仿与改进,并逐步被推衍成一股声势浩大、在今日看来似乎功过参半的话语方式,即所谓的 ‘以西格中’。”[1]在这段语句中,我们先不论作者的观点为何,但却可以看出,作者使用 “以西格中”的提法主要是针对诗学话语,即使用西方诗学话语分析研究中国文学作品。这种诗学话语既包括言说方式层面,又涵盖思维与观念层面。我们借鉴该提法主要取思维与观念层面的 “以西格中”,即在研究现代文学作品时,将西方的研究思维和观念纳入到自身研究中。这种 “以西格中”研究思维的普遍性,不仅大量出现于中国本土研究者的研究视野中,也反映在海外汉学家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著作中。
纵观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我们可以发现大量的研究者在对中国作品进行研究时已经越来越趋同于西方学者的研究方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形成了一种研究模式。这种趋从现象不仅表现在研究者在具体阐述过程中大量使用西方研究者所惯用的一整套术语及理论观点,更体现在其潜意识中已经将西方的研究视角、批评准则作为自身批评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以国内对穆旦诗歌研究为例,中国现代文学史将穆旦归入现代主义诗人的行列,众多的研究者均以此为研究背景,将穆旦研究置于西方现代主义批评的范畴中,尤其是采取研究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思维和方式。一般的研究者在读穆旦的诗歌时,潜意识地将穆旦的诗歌与西方诗人奥登和艾略特等人的诗歌做比较,并着意于关注其受影响之处。正如有的研究者总结道:“综观穆旦研究的各个阶段,西方现代主义诗学对穆旦诗歌的影响研究一直是最核心议题。60多年的评价、研究史建构了诗人穆旦的 ‘基本形象’:他深受艾略特、里尔克、奥登以来的西方现代主义诗歌传统影响,是20世纪40年代 ‘新诗现代化’浪潮中最突出的代表。”[2]这种看法虽不能代表所有穆旦研究者的观点,但相信大部分研究者是认同的。处于这种研究思维中,研究者往往容易将西方研究者对以上几位诗人的研究方式、阐释路径运用于穆旦研究之中。如将穆旦在1945年左右所写的大部分反映现实生活的诗歌看作是受奥登时事诗的影响而作的。江弱水更是在其文章 《伪奥登风和非中国性:重评奥登》中提到 “在穆旦的诗集里,触目皆是奥登留下的痕迹,且经常不加掩饰。”[3]这不仅仅是说穆旦在诗歌创作中 “过于倚重奥登的写法”,甚至诗人对其创作发出明确的质疑,“像穆旦这样在中文里复制出一个奥登来究竟有什么意义。”[3]而坚持以穆旦的诗歌创作受到艾略特诗歌影响为对象的研究,也不乏其人其作。较有影响力的文章如刘燕的 《穆旦诗歌中的 “TS艾略特传统”》。她在文章中指出:“正是以 ‘艾略特传统’为主导的现代主义诗歌的激发和引导下,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才逐渐发展起来。而其中,被公认为最具有 ‘艾略特传统’之一的是九叶派诗人穆旦。”[4]她还在文章中从 “从浪漫主义到现代主义、现代主义形式的借鉴、现代主义精神的建构、新诗的现代主义道路”4个方面对其受 “艾略特传统”的影响做了全面的分析。如果说,大量地将对穆旦研究的视角放在与西方诗人紧密联系之中还不足以说明中国研究者的研究思维存在 “以西格中”的现象,那么用西方研究者惯用的研究路径来分析穆旦诗歌则更可能体现这种 “以西格中”现象。
在对穆旦诗歌的具体研究中,研究者除习惯性地将穆旦与上述西方诗人联系在一起外,还更多地采用西方研究视角来研究穆旦。如关注其诗歌中存在的基督教话语现象、宗教意识、肉体与灵魂的关系、死亡意识、反讽诗学、隐喻手法,等等。这些视角的运用,无论是在对其作品的思想内容的研究还是形式技巧上都有所体现,仅以用宗教意识视角进入穆旦研究为例,便可发现其中之妙。
对其作品中宗教意识的研究有段从学 《论穆旦诗歌中的宗教意识》的整体性论述,亦有如赵欣 《浅论穆旦三、四十年代诗歌创作的异质性》将穆旦诗歌的宗教意识作为其论述穆旦诗歌创作异质性的一个佐证。还有不以 “宗教意识”为名而是将宗教内容的一部分作为切入视角加以研究,用 “灵魂”一词来表现穆旦在诗歌中呈现的精神状态。如《带电的肉体与搏斗的灵魂:穆旦》《跋涉在荒野中的灵魂——穆旦与鲁迅之比较兼及新文学的现代性问题》《痛苦的灵魂——论穆旦40年代的诗歌创作》等,这些文章都很好地将西方宗教中关于灵魂的概念运用到自己的研究中。显然,这一视角不仅仅是在穆旦研究中经常出现,在对其他文学作品的研究中也不乏这种现象,如探究鲁迅作品中原罪意识的缺乏。原罪意识本就是西方宗教中的观念,在中国自古以来就没有这种观念和意识。那么鲁迅作品中有无这种意识,其本身的话题性是否有意义都是值得商榷的。
海外汉学界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势头绝不亚于中国本土的研究,其中也存在着诸多的不同,但是就本文意义上的 “以西格中”现象这一点上却出现了惊人的相似。
海外汉学界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早已涉及到各个方面且成绩斐然。对小说的研究有夏志清的 《中国现代小说史》,关于批评史的研究有高利克的 《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发生史 (1917-1930)》,在文学史方面有顾彬的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在现代诗歌的研究中较重要的有奚密的 《现代汉诗:一九一七年以来的理论与实践》,还有各种与现代性研究有关的著作,如周蕾的 《妇女与中国现代性:西方与东方之间的阅读政治》,王德威的 《想象中国的方法:历史·小说·叙事》,刘禾的 《跨语际实践:文学,民族文化与被译介的现代性》等。通观这些著作,会发现上述中国本土现代文学研究中存在的 “以西格中”现象在这些著作中同样普遍地存在。
以夏志清的 《中国现代小说史》为例。该书因与以往中国大陆的文学史观点立场相去甚远而引起轰动,更以其观点的新颖独到而更具阐释价值。但其阐释价值不仅在于其批评观点的新颖,更在于其之所以能够发出这种不同声音的缘由。有研究者曾认为,“‘用西方的观点,治中国小说’是夏志清文学批评的主要特色。”[5]虽然这一观点存在着过于绝对的嫌疑,因为他正是在中国小说中发现了中国文人所特有的“感时忧国”情结,但是这一观点却恰如其分地指出了夏志清在文学批评中所包含的西方因素。而这些西方因素将导致其在研究中国文学时不可避免地出现 “以西格中”的现象。这种现象在其著作中,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以西方的 “纯文学”观念批判中国文学中存在的 “文以载道”现象。夏志清强调 “我所用的批评标准,全以作品的文学价值为原则”[6]319,由此可见其对 “纯文学”观念的推崇。抛去这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还可以发现其在文学批评中高扬文学本身价值的同时,亦是在对与之相关的文学批评中所倚重的政治立场、意识形态、工具论等批评方式划清界限。在中国文学中反映社会在很大程度上是历代文学作品中较为重要的主题,但夏志清认为 “一部文学史,如果要写得有价值,得有其独到之处,不能因政治和宗教的立场而有任何偏差。”[6]317也就是说,他反对 “文学价值的优劣,是与作家本身政治的正统性成正比”[6]318的观点。所以,依照夏氏的批评标准,我们对他将但凡是有政治宣传意味的作品都不划入“优美作品”行列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第二,以西方经典作品作为定位中国文学的标准。这种标准具体说来主要是指作品 “道德意味”和“宗教感”的有无和多寡。夏氏提到五四时期的小说 “没有对人心作深一层的发掘”[6]11,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是 “小说家在描绘一个人间现象时,没有提供比较深刻的、具有道德意味的了解”[6]11,而 “索福克勒斯、莎士比亚、托陀两翁 (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留给我们的作品,都借用人与人间的冲突来衬托出永远耐人寻味的道德问题。”[6]11-12但是在 “中国现代小说家中,大概只有四个人凭着自己特有的性格和对道德问题的热情,创作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他们是张爱玲、张天翼、钱钟书、沈从文。”[6]324相对而言,夏氏评价较高正是这4位作家,由此可见其定位中国现代文学的标准了。如果说对 “道德意味”这一标准夏氏没有做过多的强调,那么对于 “宗教感”的重视则足以说明其受西方批评思维影响之深。夏氏认为,“现代文学之肤浅,归根结底说来,实由于对原罪之说或者阐释罪恶的其他宗教论说,不感兴趣,无意认识”[6]322,而上述所列的4位作家则是 “都带有一种宗教感”的。对于夏氏以作品中宗教感的有无作为定位文学作品成功与否的标准,在其具体的批评实践中我们能更好地证明。对于许地山的《玉官》一作,他分析到:“许地山在这篇小说里很成功地采用了理解人生的宗教观点,超越了当时文学作品中流行的人道主义和 ‘义愤填膺’的情绪。”[6]66“《玉官》确实是一篇小小的杰作。”[6]64由此可见,对西方经典的认同和西方批评的思维方式确实对夏氏文学批评实践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夏志清在 《中国现代小说史》中运用西方批评思维对中国现代文学进行批评的方式在海外汉学研究中并非个例。高利克的 《中国现代文学批评发生史 (1917-1930)》整部书都是运用结构主义作为其分析方式,更是在具体的分析上站在比较文学的角度。顾彬在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中,这种 “以西格中”没有较明显的体现,但是其用恋母情结对巴金小说 《寒夜》中主人公汪文宣形象的分析,且不论恰当与否,但确实是对西方理论的 “套用”。除此之外,汉学研究中 “以西格中”的普遍性还体现在对同一个现代作家进行研究时,众多研究者同时采用了这种研究思路。如,对鲁迅的研究。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鲁迅研究是一个绕不开的 “高峰”。夏志清在著作中之所以将鲁迅的地位拉下峰顶,主要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鲁迅的创作没有符合夏氏的文学批评标准。而日本研究者竹内好、伊藤虎丸对鲁迅的研究,其本身就属于用海外的批评理论研究中国作家,而之所以将鲁迅地位拔高也是出于反观自身的目的。刘禾在分析鲁迅作品中的国民性问题时,将其与阿瑟·斯密思联系在一起,并指鲁迅国民性思想的主要来源正是斯密思的著作。根据我们对 “以西格中”的定义,以上这些研究都是其体现。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文学研究中 “以西格中”现象存在的普遍性。但是在看到其普遍存在的同时,我们更应该作冷静的思考,对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加以分析。关于 “以西格中”现象的揭示,上文中分别从中国本土研究和海外汉学研究两部分展开,故对其出现原因的分析也将从这两个层面加以论述。
其一,中国本土现代文学研究之所以普遍存在此现象,究其原因无外乎内部原因和外部原因的共同作用。
从内因上看,主要在于自身的不足,使得西方研究思维和路径能够在中国文学研究中长驱直入。正如有学者对中西诗学话语机制的转换原因的分析,“正是由于中国古代文论 ‘以中格中’能力的不足,为西方话语进入中国古代文学阐释领域留下了较为宽阔的道路与空间,‘以西格中’的话语方式也就顺理成章的出现并站稳脚跟。”[1]71这样的不足可能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学研究的方式和思维。中国古代文论更多地是一种感悟式的,这种批评方式既要求研究者具备较高的批评素质和学识修养。同时,它对接受者也施以同样甚至更高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的接受者才能够对研究者产生理解或者共鸣。但是,如此一来,文学研究便只能出现在少部分的精英阶层中,这显然不利于文学文化的传播。这种感悟或者只能算是对作品评点式的研究,在面临文学样式越来越复杂多样、作品内涵隐幽曲直或更具时代特征时,便难以全面掌控。之所以中国传统的文学研究方式对时代性鲜明的现代文学作品研究显得力不从心,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对传统缺乏继承与发展。五四时期的人们大量地引进西方思想以致与传统文化断层,连继承都成问题何谈发展,所以势必导致传统之于现代的无力现象。而在使传统文化断裂之时,五四时期又凭借对西方的引进和思维模式的借鉴形成了新的传统。正是在这种新传统之下,我们对现代文学的研究始终不能摆脱其笼罩。由此可见,我们的现代文学研究领域长期且普遍存在着 “以西格中”的现象就不足为奇了。
虽说,内因是主要原因,但是外因也不可忽视。“以西格中”现象的出现,内因在于 “中”自身的不足,那么外因则必然是 “西”所具有的优点和长处。相对于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感悟式的评点模式,西方的研究则更注重逻辑性严密的推衍式研究模式。这种研究方式的优势之处在于其说理能够有理有据、层层深入。这既有利于接受者更好地理解其研究成果,又能达到扩大文化传播的效果。另外,西方研究思维和方式确实能开拓中国学者的视野,为其研究带来新的角度,丰富作品的阐释。
其二,海外汉学界在现代文学研究中普遍存在 “以西格中”的现象,则更多地来源于其所身处的海外环境,研究者个人的学术背景、身份等因素。从整体上看,海外汉学家多生活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其对自由主义的推崇,使得研究者们无论是在学术氛围还是政治立场上都相对来说更加 “自由”。在这种 “自由”精神的影响下,他们能获得更开拓的学术视野和意欲打破已有思维模式的意识。所以,在对中国现代文学进行研究时,更多的是抛开已有的研究思维而运用其接受到的新的思维模式和阐释方式来完成自己的研究。从研究者个人来看,海外汉学家个人的学术背景一般都是比较特殊的。他们选择中国现代文学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不仅仅出于其对中国文学的关注或是喜爱,更应该看到他们对中国文学甚至是文学研究状况的把握,只有对所研究的对象有足够的了解,才可能在他人研究的基础上加以突破和创新。再加上汉学家一般都具有深厚的西方学术功底,他们在西方学习,接触的多为西方文学研究的理论和批评方式。如“夏志清在耶鲁学习期间,受业于 ‘新批评’的鼻祖布鲁克斯,亦选修了 ‘结构派’大师们的课程。”[5]“同时,他又精通多种语言,包括德文、古英文、拉丁文、中古英语,甚至还懂一种罕见的古代冰岛文字。”[5]这些都为其接受西方的思想打开方便之门。一方面,足够地了解研究中国现代文学的思维方式,另一方面,有深受与之不同的西方学界文学研究的思维,这就使得海外汉学家们在突破既定模式和创新上都比他人有更多的优势,同时也更易于出现 “以西格中”的现象。此外,由于研究者身份的特殊性,其接受者的身份也具有特殊性。海外汉学家研究的接受者不仅有中国人,还有数量可观的海外学者,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海外汉学家在自己的研究中普遍出现 “以西格中”现象可能正是出于对接受者的考虑,因为这正符合海外学者一贯的思维和批评范式。这样一来,我们便能更好地理解何以在汉学研究中会如此普遍地出现 “以西格中”的现象了。
对现代文学研究中的 “以西格中”问题,在展示其普遍性存在的表现和剖析其出现原因的同时,我们不妨对这种现象稍作反思。
矛盾具有两面性,一个事物的出现往往是一把双刃剑,既有 “利”的一面,也存在 “弊”的可能。同样,“以西格中”现象如此普遍的存在必然带来好坏不同的影响。
积极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研究者、研究本身和文化交流3个方面。对研究者而言,行之有效的外来研究思维有利于其自身眼界的开阔、素养的提升。而对研究本身而言,西方研究思维的传入能够丰富中国学界对现代文学研究的阐释。比如,可以将西方的研究思维和研究方式与中国传统的思维结合起来,以适应中国文学的特殊性。如夏志清在其研究中,西方的思维方式对其影响颇大,但是他也不忘将中国文人和作品中常有的 “感时忧国”传统融入其中。运用这种思维的评价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便是由于其体现了中国文学的特殊性。此外,这种思维不仅可以运用于现代文学研究中,更可以借鉴到其他领域。关于其对促进文化交流的影响,往往只存在于真正将西方思维与中国研究思维融会贯通层面上的 “以西格中”。也就是说,这种 “以西格中”不是对西方思维的生搬硬套,而是在借鉴中有所改变甚至是发展。如夏志清以莎士比亚等人作品中具有的道德精神作为对中国现代作家作品的标准,从宽泛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比较文学意义上的思维,类似的这种比较是有益于文化交流的。
而不好的影响,同样表现在诸多方面。比如,把这种 “以西格中”现象的出现放大了看,将其视为西方话语霸权的一种表现也不为过。虽然许多西方研究方式和思维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但其大面积地占据该领域则势必会使我们自身的思维退居边缘甚至是面临失语。此外,大量引进和使用西方研究思维亦可能将其演变成我们的新的思维模式,容易将我们的思维禁锢其中。这些都是在 “以西格中”运用得比较成功时可能会产生的不好的影响。当 “以西格中”这种思维方式运用不当时,其产生的影响就可想而知了。例如,生搬硬套。西方的研究思维和研究方式是其自身在长期的文学活动或其实践中所总结出来的,而中国文学自有其特殊性。如果生搬硬套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出现 “有时如隔靴搔痒,不着边际,有时甚至会歪曲作品的原意或原貌”[7]的结果。再如,研究者在阐述时出现过多的理论,缺少文本的分析。西方文学研究的理论丰富多样,但是如果在对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中大量地用理论阐释,如刘禾的研究,这就使一般的中国研究者在接受上会产生困难,因为毕竟他们对西方的多种理论不如西方研究者自身那么熟稔。另外,作为海外学者,由于其所处的环境和学术氛围,运用西方的研究思维、阐释路径研究中国现代文学似乎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凭借自身的学术背景而将中国文学作品做歪曲的阐释则显然是不可取的。
对 “以西格中”该现象进行利弊分析的目的不仅在于认识到其利弊,更多地还在于希望从认清其利弊中扬利去弊。西方自由的学术思想、勇于突破的学术精神、开阔的学术视野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但将其研究思维或方式奉为金科玉律则显然是不行的。在研究中借用西方思维是为了更好地研究中国的文学,所以这种借鉴必须是有选择性的,更应在运用过程中根据中国文学的特殊性,对其加以修正、改变、补充以适应具体的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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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弱水.伪奥登风和非中国性:重评奥登[M]//李怡,易彬.穆旦研究资料(下).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2: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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