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历史的建构与困境——论李锐的《银城故事》

2015-03-20 14:36高露洋
文山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李锐历史主义欧阳

摘要:李锐始终坚定地追求历史的真实,探求历史的意义。在《银城故事》中,李锐通过三个方面的努力完成了对人文历史的建构:首先,对民间生活的诗意抒写,张扬民间生活中的人文精神;其次,对英雄形象进行去革命化处理,凸显人文精神的力量;最后,以普世化的人文精神关照历史中的人,挖掘他们身上所具有的人文价值。在建构新的人文历史与消解革命正史的双向运动中,也展示了新历史主义作家在书写革命历史的过程中所面临的写作困境。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200(2015)05-0077-05

收稿日期:2014-11-20

作者简介:高露洋,河北大学文学院2013级硕士研究生。

历史不会因其已成为过去而死亡,恰恰相反,正是由于已经成为过去,才有可能在各个文本中复活,得到不同的演绎。李锐一直坚持面向历史进行书写,从《旧址》到《无风之树》《万里无云》,在调整自己的叙事策略的同时,也不断修正自己对历史的理解与感悟。2002年出版的《银城故事》以广泛的视角、细致的描摹、曲折的情节、复杂的人物,勾勒了辛亥革命前银城的政治风云、民俗人情和不同阶层的人们的生死抉择,透露出李锐对历史新的把握与思考。在《银城故事》中,李锐通过三个方面的努力完成了对人文历史的建构:首先,对民间生活的诗意抒写,张扬民间生活中的人文精神;其次,对英雄形象进行去革命化处理,凸显人文精神的力量;最后,以普世化的人文精神关照历史中的人,挖掘他们身上所具有的人文价值。李锐对人文历史的建构是一次难得的尝试,尽管在探求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陷入到新的困顿之中。

一、民间生活的诗意抒写

有论者曾指出新历史主义小说具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如“叙事立场的民间化、历史视角的个人化、历史进程的偶然化、解读历史的欲望化和理想追求的隐喻化等” [1]。《银城故事》虽然并没有体现上述所有的特征,但是对民间生活的精细勾勒,对游离于“正史”之外的牛屎客的诗性关注,无不彰显着李锐面向民间寻找新的话语资源,以确立人文历史的努力。

首先,民间生活的凸显。李锐似乎具有山西人与生俱来的坦诚与朴实,没有一点半遮半掩的矫情。在小说的开始,他避而不谈正史中刻意强调的对银城的繁荣至关重要的井盐和天然气,而专写为所有正史都忽略的“牛”。“所有关于银城的历史文献,都致命地忽略了牛粪饼的烟火气。”在李锐看来,牛对银城的重要性是要远远超过井盐和天然气的。没有牛,就无法凿井,无法提卤水,井盐也就无从谈起;牛的大量存在,使得围绕着牛又产生了新的行业的交易,产生了特色食品火边子牛肉;牛粪饼更是银城重要的燃料,关系到银城人的日常生活。对这些民间日常生活的细致描摹与革命历史小说对民间生活的凸显不同。《银城故事》中的民间生活不是作为孤立的叙事单元存在,也不是作为革命的佐证存在,而是有效地融入了文本的意义生成机制中,获得了独立的价值。在革命历史小说中,对民间生活情态的描写一般具有两个重要的功能:一是增强文本的可读性,使文本更加丰满;二是揭露统治者的残暴,人民生活的疾苦,用以证明革命的正义性。但《银城故事》中的民间生活情态书写不仅与革命相疏离,而且从某个侧面对革命进行否定。首先,贫苦的劳动大众不具有革命的倾向,也不具有反抗的倾向。他们自然而然地融于银城的生活,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时还能够苦中作乐。乞丐聚集在一起,生活倒也自由潇洒,遇到喜事,可以去讨喜钱。牛屎客旺财憧憬自己幸福的生活,虽最后美梦落空,也尚可自我慰藉。总之,银城的生活依旧井然有序,看不出有革命的必要性与可能。其次,革命行动破坏了银城平静的日常生活。欧阳朗云的刺杀活动,炸死很多无辜路人,而官府的搜捕行动使更多人死于非命,陈老板还因此被捕,险些丧命,使旺财担心自己的牛粪钱无处讨要。革命不具有现实的可能性,现实的革命活动又戕害了人们的正常生活。这样,民间生活的显现就摆脱了革命神话的束缚,成为了自在的存在。

其次,温情脉脉的民间社会。《银城故事》中的民间社会不是一个生活困顿、民不聊生的社会,而是一个富有人情味的,每个人都安心地、快乐地生活于其中的社会。以旺财为中心呈现出来的民间生活,与处于整个故事核心的革命线索联系并不紧密,但这并不是说这个部分可有可无。它一方面消解了革命的正义性,另一方面则体现了民间生活特有的人情世故。这是被正史所遗忘的,李锐恰恰要凸显它,要表现世俗的人情社会,以反衬革命的无情。李锐细致地表现了他们的希望与悲哀。旺财类似于《骆驼祥子》中的祥子,在他身上集中体现了底层劳动者的纯朴、憨厚、勤劳,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置办起一份家业,能在酒店点上两盘菜,喝一碗酒,就是他的幸福;他也有自己的爱情,虽然这份爱情最终失落了。蔡六娘担心自己的后事无人照应,但依旧尽心地为三妹准备婚事,期盼三妹的幸福。这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有着对生活的希望,也有他们自己难以言传的悲哀,但他们都不失做人的尊严,精心地在这个人情社会中打理着自己的人情关系。他们或许与历史相疏远,不会做出影响历史发展进程的大事,但是毋庸置疑他们的社会有自己的价值意义所在,这是尖锐的历史无法消磨的。

二、去革命化的英雄形象

“思考历史书写的方法之一就是从记忆是如何界定并赋予主体以意义这一角度入手。” [2] 236新历史主义小说在人物塑造上与革命历史小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革命英雄人物的塑造,大部分新历史主义小说采取对革命英雄进行欲望化、平民化、世俗化描写的策略,以消解英雄的神圣性。在处理革命英雄形象的时候,《银城故事》一方面保留了革命英雄的神圣性,表现其不可逆转的悲剧命运;另一方面又对革命英雄进行了去革命化处理,使英雄与革命相分离,从而达到张扬人文精神,质疑革命的崇高、神圣性的目的。

《银城故事》中的革命人物最后或投降,或自杀,或逃逸,但读者依然深深地被欧阳朗云、刘兰亭、刘振武等人身上所体现的悲剧精神所打动。因为不忍无辜群众被害,也为自己的计算失误承担责任,欧阳朗云主动投案自首;刘兰亭不忍自己苟且偷生,毅然选择了自杀;刘振武为了保护养父,放弃了起义最后的机会,不得不逃离银城。他们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为了他人同样敢于牺牲自己的生命。“在悲剧观赏中,随着感到人的渺小之后,会突然有一种自我扩张感,在一阵恐惧之后,会有惊奇和赞叹的感情。” [3] 84欧阳朗云、刘兰亭、刘振武面对的敌对势力是异常强大和顽固的,而他们则显得势单力孤,这似乎预示着他们必然失败的命运。作为一个旁观者,秀山芳子便清醒地认为欧阳朗云的行为无异于自杀。但是他们依然奋不顾身地投入到革命的事业中,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改变历史的方向。人们自然会被他们蓬勃的力量、崇高的人格所打动。另一方面,他们最终的选择又都使他们背叛了革命,导致了革命的不战而败。欧阳朗云无法忍受酷刑,出卖了革命;刘兰亭不忍毁掉自己创办的学校和抛弃自己的妻子,决定停止暴动;刘振武为了保护养父,放弃起义。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使起义胎死腹中。暴力革命的血腥被置于关注人自身生存的人文精神的对立面,并被判定为革命的价值低于人文精神的价值。于是欧阳朗云、刘兰亭、刘振武或为无辜的群众,或为理想,或为家庭而背叛革命的行为便是不能被批判的,至少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生命、教育理想、家庭的价值不再被革命的神话所压制。欧阳朗云、刘兰亭、刘振武仍然不失英雄的魄力,只是他们都已不属于革命的阵营。在这里,英雄魅力的展现不再是与革命共命运,而是以背叛革命为代价的。英雄的评判尺度也随之从对革命的献身精神滑向了人文精神力量的显现。

此外,唯一具有革命气质的秀山次郎在文本中也处于被否定的位置。秀山次郎不是一个革命者,他是在自己的冒险精神和猎奇心理的怂恿下来到中国的,可是却是《银城故事》中最具有革命气质的一个人。他果敢、坚毅,丝毫没有其他革命者身上的儿女情长、左顾右盼,如果他投身革命,一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的革命者。他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身边带着照相机,四处拍照,要为历史留下证明。照相机具有双重的含义,一来象征着文明、科学、历史这样的神话,二来也预示着秀山次郎将会用冰冷的眼光打量中国,漠视生命的消失。他是小说中离人情最远的一个人物。例如在刺杀行动中,欧阳朗云为自己的失误造成无辜的伤亡而深深自责,秀山次郎坚持认为这只是一次计算失误,以后注意就可以,大可不必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或许秀山次郎才真正懂得“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 [4] 17。面对好友欧阳朗云的罹难,他只会留下“欧阳朗云,越南侨民,银城育人学校物理、化学教员,1908年毕业于东京早稻田大学”这样的记忆。在他看来,秀山芳子的动情与泪水只能用疯狂来形容了。在一个温情脉脉的银城中,秀山次郎显得太过“冷血”了。

三、普世化的人文精神

突出革命英雄的人格魅力与悲剧精神,弱化他们的革命色彩,渲染革命的血腥、冷酷,不仅仅是作为一种叙事策略存在,还作为一种根本的写作追求、精神追求存在。这是李锐力图在小说中表现出来的价值意义,也是李锐对历史和文学价值意义的终极思考。文学不是对一个个故事的忠实记录,不是意识形态的附庸,不是社会发展规律的体现和佐证。文学的本质应该是纯朴人性、高尚人格的体现,我们从文学中所应体悟到的也就是人性的纯朴和人格的高尚。所以,李锐在前言中才会坚定地认为对文学作品的评价不应拘泥于“民族主义”或“欧洲中心主义”这样的条条框框,不应该纠结于莎士比亚和曹雪芹谁比谁更伟大这种庸俗的问题中。“在所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判断之外,曹雪芹和莎士比亚深刻表达的生命悲剧同样是文学,同样是伟大的艺术,这才是文学得以存在的源泉和理由。” [5] 4这一切,也是李锐通过《银城故事》所要传达出的深意。海登·怀特认为“对于历史学家来说,历史事件只是故事的因素。事件通过压制和贬低一些因素,以及抬高和重视别的因素,通过个性塑造、主体的重复、声音和观点的变化,可供选择的描写策略等等——总而言之,通过所有我们一般在小说或戏剧中的情节编织的技巧——才变成了故事” [6] 163。小说以普世化的人文精神作为视角来关照处于历史漩涡中的人,无论他们是象征历史发展方向的进步青年,还是保守落后的末世遗臣,都努力去发掘他们身上所具有的人性的光辉,体现了作者对人的尊重与呵护。于是每一次人间悲剧的结局,也往往是伟大人格显现的时候。《银城故事》中的历史是一个富有人文精神的历史,它以人文精神的力量抵消了历史的残酷。

在《银城故事》中,聂芹轩应该是最为悲怆的一个人物。他是末世遗臣,一个马上就要被裁汰的清兵巡防营千总,为了阻止银城暴动,临时被提拔为巡防营统领,但他却发出了“现在是生逢末世,此一战不过是不可为而为之。眼看大清气数已尽,战与不战总归是无力回天。战与不战怕也只不过是末世的遗臣了”这样的苍凉感叹。好友袁雪门被炸身亡,他悲伤落泪;为了缉捕凶手,他滥杀无辜;杀死欧阳朗云,他也动情悲伤;为破坏暴动,他沉着冷静、阴狠毒辣、从容不迫地在精神上、意志上打败了刘兰亭、刘振武,做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以说他是一个多情的刽子手,他的残忍无情也许只是为了恪尽职守。聂芹轩可以用自己的才情豪气粉碎银城的暴动,却无力扶持清朝这座将倾的大厦,自己所做的一切注定将是徒劳,却依旧要尽心尽力,末世遗臣的感伤成为他一生最大的悲剧。

如果说聂芹轩的悲剧在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那么秀山芳子的悲剧则在于她的至情至性。从一开始,她几乎就毫无保留、不计结果地爱着欧阳朗云。她的爱因为羞涩而更加炽热,因为炽热而更加羞涩。她可以一直隐藏自己的爱情,也可以在生死诀别的时刻像火山一样喷发。她是一个丝毫不计利害的人,是一个至纯至真的人,所以她对那个社会、那段历史的批判才更加彻底。“难道中国就是为了残杀这些年轻美丽的飞蛾才存在的么?你们这些来来往往麻木冷漠的中国人,抬起头来看看这个木笼吧!看看木笼里的这颗人头吧!你们看看这个年轻人吧,他原本是一个住在河内的年轻人,他今年只有二十五岁,他是为了你们,为了中国才被砍头的!他的名字像一句诗,他叫欧阳朗云……中国,中国,你为什么杀了我的恋人?你为什么把他的头装在这么肮脏恐怖的笼子里?中国,中国,我恨你……” [5] 163透过这段话我们能最真切的感受到对人情的呼唤,对冷酷无情的世界的诅咒。

四、革命与人性的两难选择

通过上面的分析,不难看出对人文精神的张扬往往伴随着对革命的遮蔽与消解。革命与人性的矛盾成为了对中国革命历史进行文学表述时必然要跨越的一个障碍。早在20世纪30年代,倡导革命文学的左联就同主张“普遍人性”的梁实秋打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笔墨官司,虽然左联取得了现实的和历史的胜利,但革命文学与表现普遍人性却成为了中国现当代文学中长期争论的话题。及至80年代,新历史主义登上文学的舞台,他们对由革命历史小说所创建的一切规范都嗤之以鼻,在消解革命的时候,连历史也一起虚无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民间社会、人的欲望、人的情感的极致书写,即使偶有涉及真实的革命历史题材的小说也往往剑走偏锋,悬置重大历史事件,从细枝末节入手。虽然不是必须要写重大历史题材,但是对重大历史题材的有意规避就不能不是一个问题了。就《银城故事》而言,有论者指出:“那些超越了时代的情感,跟我们毫无关系。那些人物,仅仅是一个个影子。作家的最终趣味,被凸现了出来:写作,最终的目的是奉献一种纯粹的写作。这种写作被当成了一种炫技,而不是基本的生存态度。作家的态度是超脱的,而不是介入的。作家构筑‘银城’这样一个城堡,把自己装了进去,成为抵御现实的一个脆弱的龟壳” [7]。论断虽然尖刻,却指出了《银城故事》中虚化的历史与空洞的人情等弊病。事实上,以人文精神来解构革命的斗争性、残酷性,对人文精神的极度宣扬,不仅存在于《银城故事》中,也广泛存在于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中。历史是人的历史,而人也只能是历史中的人,离开了具体的历史,人是否还具有存在的合理性?作为书写历史的小说,拒绝了真实的历史,是否就已经造成了先天的失败?

从新历史主义小说产生的文化语境来考察,新历史主义小说是文学在写作困境中的一次自我突围,一方面继承了先锋小说在叙述方式、叙述语言上的创新;另一方面也摆脱了先锋小说与读者相隔离的局限。消解革命历史、反英雄化的书写、民间性的张扬是新历史主义小说鲜明的旗帜,这些旗帜更加明确传递出来的信息则是与革命历史小说“反着写”。 [8]历史不是任人涂抹的小丑,也不是一串骇人听闻的传奇,在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之后,新历史主义小说如何建构属于自己的历史,而不只是留下一堆历史的碎片?如何应对消费社会的冲击坚守住文学的品格,而不是沦为庸俗的消费品?这依旧面临着诸多的困难。这些困难表现在:其一,普世化的人文精神,对人情人性的颂扬是否遮蔽了历史的多重维度。即使是作为文本的历史也不可能完全弃绝真实的历史,那样只会导致历史的虚无化,真实也是文学必然应具备的品质。历史是复杂多样的,它不仅仅只是包含人文精神,还包括社会、政治、经济、自然等种种非人性的方面。此外,人文精神自身也不是普遍的、绝对的,它只有被置于具体的历史时空中才具有确定的内涵。它不能涵盖一切的精神文化现象,也不是唯一有价值的精神。执迷于人文精神的批判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革命的残酷性,也限制了作家反思历史的深度与广度。其二,对革命历史小说的反叛是不是绝对正确的。在“十七年时期”出现了一批优秀的革命历史小说,它们甚至是新历史主义小说作家重要的文学资源和阅读经验,尽管一些作家并不愿承认这些影响。革命历史小说从政治、历史、意识形态的角度出发,从宏观上对历史进行审视并作文学化的书写,既拓宽了了文本的题材范围,对历史进行全景式的呈现,又使文本显得厚重、严谨,增强了文本的品质。而这正是颇为轻浮的新历史主义小说最为缺乏的。其三,民间生活是否会成为新历史小说挣脱虚无化的救命稻草。从民间生活中汲取生活资源,借此发挥自我的文学想象是新历史主义作家普遍采用的叙事策略。《银城故事》一方面展示了民间社会温情脉脉的一面,另一方面,也表现了大众的麻木与不觉悟。原生态的民间社会为文学提供了创作的源泉,但一个“藏污纳垢” [9] 277的民间社会需要知识分子智性反思的关照,而民间社会又显然同知识分子背离,天然地拒绝智性反思的存在。如何在民间社会同智性视角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是作家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其四,消费社会的浪潮下,新历史主义小说能否坚守文学的品质。新历史主义小说所具有的欲望化叙事、消解深度、悬置理想等特点,从其出现伊始便受到诟病,随着消费社会声势日壮,批评的声音更是有增无减。一些新历史主义小说迅速倒向市场,以资本为写作的动机和目的,呈现出媚俗化写作的倾向,历史沦落为一个可以随意拼凑的故事,这不能不说是新历史主义小说写作的失败。

从《银城故事》中对人文历史的建构可以看出,李锐为寻找文学与历史、诗意与真实之间的契合所做的努力,而如何将革命神话与人文精神的张扬相结合,而不是将它们置于相互消解的对立位置,从而以更广阔的视角来审视历史,将会是他所面对的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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