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静怡
(长春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吉林 长春 130031)
黑暗的奴隶岁月和历史久远的非洲文化传统赋予美国黑人群体独特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也给予他们特殊的身份辨识。在寻求身份认同的艰难过程中,他们被白人种族主义排斥在族裔边缘,艰难地拷问着身处异质文化中的自我身份认同。作为当代西方文化批评理论中的核心课题,“身份认同”一直是少数族裔文学积极探讨的主题。“如果文化研究确实处于过渡之中,那么它目前的演变阶段大多被集体身份的问题所占据。”[1]大多数学者将“身份认同”界定为主体在社会现实与精神文化生活中的自我身份认知。长久以来,美国黑人被种族偏见排斥在族裔身份边缘。面对着双重身份带来的困惑与迷茫,他们一方面希望获得与白人同样的成功和财富;另一方面,又坚守和传承着自身的黑人文化传统。
作为第一部得到美国主流文学关注和赞誉的黑人女性戏剧,洛林·汉斯贝利的《阳光下的葡萄干》讲述了杨格一家在白人中心主义社会中所遭受到的排斥和压制,以及为改变自身的生存境遇所做的抗争和努力。故事围绕一笔赔偿款的分配使用展开。黑人妇女丽娜在丈夫死后获得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赔偿金。她决定将这笔钱分成三分,一部分用以购置新房,一部分用来支付女儿柏妮莎攻读医学院的学费,剩下的则交给儿子沃尔特去做生意。谁知由于合伙人的欺骗,因此沃尔特和妹妹的钱全部被卷走。沃尔特的发财梦破碎了,连同妹妹柏妮莎想要成为医生的梦想也成为了泡影。一家人只能将改善生存境遇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购置位于白人社区的环境优渥的新房上,但是,社区的白人对杨格一家的举动表现出极大的反感和强烈的排斥。他们派出代表与杨格一家谈判,表示愿意出高价回收他们的房子。在金钱的诱惑下沃尔特动摇了,但丽娜坚韧的性格和不妥协的精神感染了他。最终,一家人团结一致,克服了种种阻力和诱惑,拒绝了白人提出的无理且不平等的要求,勇敢地搬入了新居。
在白人霸权主义社会中,黑人被排斥在族裔的边缘,是不被接受和认可的“他者”[2]。黑人的族裔身份使他们处处遭遇不平等待遇,无法获得良好的教育和工作机会导致他们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处境窘迫艰辛。身为美国人,他们也和白人一样怀揣着“美国梦”的憧憬和理想,渴望获得成功与财富。沃尔特的发财梦和柏妮莎的医生梦都是这种内在矛盾驱动的表现。双重的身份和价值意识使美国黑人挣扎困惑于两种文化、两种身份之间[3]。一方面,他们渴望在白人中心霸权的生存现实中获得平等的机会和权利,从而改变命运,实现理想与抱负;另一方面,他们又有意识地辨认自己的族裔身份,并不断地在非洲文化传统中汲取智慧和勇气。柏妮莎励志成为一名医生的举动表现出黑人女性渴望实现自我价值,提高自身社会地位的愿望。她们渴望获得主流社会的认可,渴望取得成功和更优秀的社会身份。
生活在白人霸权社会体系中,美国少数族裔群体的价值观塑造难以避免地受到同化作用的影响[4],而这种同化作用与本族裔文化传承所发生的碰撞往往给美国黑人的身份认同旅程带来巨大的精神困惑。丽娜坚持在白人社区购置新房的举动表现出她渴望获得与白人同等的生存和发展条件的愿望与诉求。当沃尔特为金钱的诱惑所动摇的时候,丽娜指引他探寻本族裔的文化传统,激发意识深处的族裔文化精神力量,并从中获得捍卫族裔尊严和争取平等的勇气和斗志。“在《阳光下的葡萄干》中,作者汉斯·贝利洛林提供了两种寻求身份认同的道路,一是通过改善经济条件而提升社会地位,以获得自我肯定及社会认同;二是通过追溯黑人自己的历史,以求在历史中找到一种归属感,以获得一种确定的而非飘忽不定的身份。”[5]
综上所述,生活中的种种遭遇和磨难并没有磨灭杨格一家的斗志和信心,反而给了他们实现自我身份认同的考验与机会。有别于以往的黑人剧作家热衷于种族抗争题材的创作,汉斯贝利更关注表现身处异质文化中的黑人群体在寻求身份认同的过程中对本族裔非洲文化传统与精神信念的传承和彰显。
[1]MarjorieFerguson,PeterGolding.Cultural Studies in Question [M]. London:Sage Publications,1997.26.
[2]王军,孟庆娟.美国黑人女性戏剧作品中的身份批评研究[J]. 吉林化工学院学报,2014,(2):
108-110.
[3]骆洪.文化身份寻踪:美国黑人作家笔下的话语[J].学术探索,2004,(12):103-106.
[4]刘明厚.美国戏剧中的生存与选择[J]. 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64-69.
[5]陈亚男. 美国黑人男性的身份认同——以戏剧《阳光下的葡萄干》中沃尔特·李为例[J].戏剧之家,2014,(5):5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