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邹惟山赋作的地理想象方式

2015-03-19 03:40杜雪琴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5年2期
关键词:石门云台南海

内容摘要:所谓地理想象,是指作家在进行艺术构思的时候,对于自己所见过的与没有见过的自然地理对象进行的审美想象,正是在这种地理想象里,体现了作家的艺术想象力与艺术创造力。本文着重从地理想象的存在方式:一是以自我观照世界,二是以幻境书写真实,三是以意象求得神韵,三个方面分析了邹惟山先生赋作中所体现的地理想象方式。

关键词:邹惟山 赋作 地理想象方式

邹惟山,又名邹建军。除了做学问,他一直进行十四行诗与散文的创作,近两年来却突然写赋,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便已完成32篇大作,现已收入《邹惟山文集·第三卷·赋作选》。纵观其赋,篇篇佳作,字字珠玑,并不输于其诗与其文。其间或叙事、或抒情、或箴时、或议论,且兼收并蓄;曰自然、曰亲情、曰人文、曰意趣,且相得益彰。可借他人之言评惟山之赋:“吐峥嵘之高论,开浩荡之奇言。俯四海以须臾,观天下于一瞬。胸中丘壑,笔下波澜;眼底烽烟,指间流韵。千重云山任吐纳,万里烟霞凭啸傲。”此言不虚,惟山赋作正具有此种特征。其赋想象绚烂、气象宏伟、意境优美,实乃赏心悦目之篇章,焕发文采之光芒。心中积聚万丈豪情,汲取天地万物之精华,其最为活跃的情感元素,与自然山水之神秘性融为一体,在对自然地理的无限想象中,去寻找诗意的永恒。其赋作产生于特定的自然山水环境,越溪、江城、中国、东方、世界在其笔下气象万千,可以说是“地理”的诗篇,“想象”的诗篇。何谓“地理想象”?2010年,作者在给博士生讲授《文学地理学批评的十个关键术语》课时,首次提到“艺术构思的地理想象”,认为“作家在进行艺术构思的时候,对于自己所见过的与没有见过的自然地理对象进行的审美想象,正是在这种地理想象里,体现了作家的艺术想象力与艺术创造力。”于赋作里所做的多种多样的艺术探索,与其所倡导的文学地理学批评理念一致,既有实在的自然山水地理的描绘,也有奇特瑰丽的艺术想象。地理想象存在三种不同方式:一是以自我观照世界,二是以幻境书写真实,三是以意象求得神韵,创造了新的艺术格局,凝聚了其诗意才情与艺术才华,从而达致空灵而美妙的境界。

一.以自我观照世界

以自我的方式与自然对话、与世界对话、与人类对话,是惟山赋作地理想象的重要方式。自我的经历、自我的感悟、自我的情感与自我的成长,是最为主要的内容。“惟山自1984年7月来到江城工作,已历28个春秋矣,得诗三百余首,却不曾为之写一首诗,想来深感有愧;游至南国吴歌,突然忆起我的江边大城,颇有隔世之感,于是提笔作《江城赋》。”(《江城赋·序》)“惟山某日来到此天池,观山水之形胜,察文脉广远,深感此地乃华中之风水宝地也,于是作《黄陂赋》。”(《黄陂赋·序》)“春日与老人聊天,第一次听到老家旧地名为资州府仁寿县东林乡,即仁寿之东面的俩母山高台地区,颇为惊异,乃作《东林赋》!”(《东林赋·序》)从故乡越溪的自然山水到现在生活江城的江河湖泊,从中国的各地名胜古迹到世界各国的山水文化,从少年时代到青年时代,从青年时代到中年时代,从过去的历史地理到现在的地理人文,从现在的自然地理到未来的世界格局,一切皆以“我”作为表现的主体。其中所蕴含的丰富哲思,对自然、世界、人生、历史、文化等思考,都出自于真实自我的所思与所想。虽然真实,却又是那样的丰富多彩!他真实地存在于世俗的社会,却又生性自由且个性潇洒,出生于越溪的青山绿水之间,可到天登山上与天比高,可登俩母山与仙人对话,可攀高顶寨迎风飞翔,可至三星桥上采摘星辰,可到笔架岩上大笔挥毫。他与高台山峰融为一体,与高顶大寨合而为一:“高顶之上,望他者之山,远而未近者也!高顶之下,观本山之相,近而未远者也!高者不言,言者不高,高顶与我一体,大寨与我同一,乃惟山之深悟者也!近者不远,远者不近,高顶与我相通,大寨与我相融,乃人生之大观者也!”(《高顶寨赋》)是那一座山乎?是那一座大寨乎?是那一片森林乎?是那一条浩荡河水乎?“惟山恋山敬山,所以登高顶者也;惟山怀土爱土,所以观西越者也!高山巍巍,此非自我之他者乎?江河汤汤,此乃他者之自我乎?”(《高顶寨赋》)他就是那一座山,就是那一座大寨,就是那一片森林,就是那一条浩荡的河水,山即是我、我即是山,寨即是我、我即是寨,树即是我、我即是树,河即是我、我即是河,自我与自然、世界与自我已然融为一体。作者在此实践的,正是庄子的哲学理念:“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将个人融入到天地万物之中,个人与天地合而为一,是一种个体超越了生命的审美志趣,从而达到了一种纯然的“物我两忘”境界。其生活于浩浩荡荡的长江之滨,可到黄陂观风水宝地,可到黄梅与高人为伍;其行走于世界天地万物之间,可以与过去的哲人对话,也可以与现代的科技并行。他居住于江南云台(作者称现在的居住空间为“江南云台”),却到河南的云台之峰与老子对话,惟山曰:“江南云台者,诗人之所居者也!情之所注,思之所往,志之所在,感之所凝,悟之所聚,言之所之!”老子曰:“北方云台者,大音哉!江南云台者,大象哉!西方云台者,大美哉!东方云台者,大妙哉!音象美妙,天地无穷,而人生无限也!”(《云台赋》)无论是东方的、西方的、南方的、北方的云台,均是对“江南云台”的一种隐喻,江南云台之上,有如此奇妙之音、之象、之美、之妙,可观宇宙星象之变幻,可察天地万物之变迁,可感历史人物之兴亡,可叹时间流逝之快捷,其情、其感、其思、其志、其悟、其言凝聚于此,江南云台天地是那样无穷无尽,其人生亦无限开阔而辽远。亦可到庄子《秋水》篇所说的“北溟”,与大鱼一起在大海中畅游:“大鱼与我肝胆相照,心心相印,气味相投,所以让我形神而兼备者也!”(《北溟赋》)与大鹏一起在天地间翱翔:“大鹏与我天天相处,时时相伴,志趣相通,所以让我齐天接地者也!”(《北溟赋》)这是一个怎样的“自我”?自我与天地万物同在,宇宙世界与自我为一;可与老子对话,亦与庄子为友;可与过去对话,亦与未来携手;可与东方对话,亦与西方为友;其间之万丈豪情,其间之广阔胸怀,其间之瑰丽想象,其间之恢宏气象,实在是一般的赋作所难以比拟的了!

由此可见,作者对自己所处的时代环境、地理环境认识是全面而深刻的,对当代中国社会所存在的问题也有独到的见解,同时,对所处的自然生态环境与人类关系的认识也是准确与科学的,这一切都是出自于敏感的心灵。正是自我的认识、自我的思想、自我的想象,决定了其赋作的思想深度与艺术高度。如果离开了自小生存的越溪环境、自我生活的江城环境、自我所在的东方环境,甚至离开自我所在的世界,那么,一切都将显得空洞与乏力。外在的世界、人间的万象通过其自我想象而进行的艺术建构,让其赋作主题深刻、品质深厚、意味悠长;通过自我观照世界,以“我”为中心而建构艺术世界,在艺术上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着力点。个人的感觉,也许只是狭隘的、单一的、片段的或局部的,如果没有自我的审美经验进行整体观照,如果其心理与情感缺乏审美体验的选择,那么表象与意象则有可能是孤立无援与杂乱无章的,无法形成有意境的生命共同体。因此,作家的审美观照成为自我与自然、世界、他者之间的纽带,是连接个体与整体、有限与无限的媒介。作者之于地理的想象,正是出于自我的情感体悟、自我的审美经验,因此,自然景观才成为了一个个拥有新生命的审美晶体,其精神状态常常从有我而走向无我,实现了灵魂上的解放与精神上的愉悦。

二.以幻境书写真实

“幻”与“真”是明末清初分析小说艺术特征时所用的批评术语。“幻”指作品“艺术形象的虚构性”,“真”指“艺术形象所蕴含的意旨之‘正”。在这里,“幻”是指虚无飘渺的幻梦世界、虚幻神异的幻境、幻化虚设的影像等,“真”是指自然世界真实之景、自然的原始本真、追求学术真理等。于此,“以幻境书写真实”(简称“以幻写真”)就成为惟山赋作地理想象的另一种重要方式。首先,创作缘起往往在于自然情境呈现出的虚幻性。多篇赋作的小序记载了写作时的情景,进入了虚幻境界而进行创作。《南海赋》缘于自我的梦境:“春天某日,挥毫有时,乃昏昏欲睡也。梦中来到一蓝色海洋,只见波涛汹涌,彩云飞翔,天地开阔,宇宙星光。此时遇南海观音从天而降,文思泉涌之际,乃作《南海赋》。”《西山赋》亦是梦境之所记:“某日夜半,梦中惊醒,离几饮水,杯中忽然飘来一座青山,其上山脉起伏,云遮雾绕,风雨不断,置身其间,犹如神仙!漫步于峰峦之上,遇一童子,问此地为何方之界者也?曰:人间之西山也!于是作《西山赋》。”《武夷山赋》是在虚幻情景下而作:“春节某夜,独自一人品味武夷岩茶之大红袍,似真似幻,如梦如醒,白云来了又去,山水去了又来,人物景观居然挥之不去,于是作《武夷山赋》以记之。”如此等等。其次,作品中存在大量亦真亦幻、色彩奇丽的地理景观。《南海赋》以绚烂多彩的梦境开始,以自我的美好期许结束。其开篇即言:“南海之大气兮,赤橙黄绿青蓝紫,华夏山川之文脉也!南海之大象兮,古今中外东西南北,东方文化之思绪也!”(《南海赋》)南海北接中国大陆,南通印度大洋,东连太平大洋,西观中南半岛,南海精深、广博而蔚蓝,首在于地理之广阔,次在于历史之悠久,再在于人文之丰厚,不仅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而且具有自由开阔的性格与意志。全赋首先以虚幻空灵之境出之,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描绘南海之大气,色彩鲜明,着色生辉;以中外东西南北时空刻画南海之大象,磅礴大气,气贯长虹。南海,并不只是地理意义上的南海,其间荟萃了古今中外的历史,凝结了中西文化的精髓,是文化、历史、哲学、美学、宗教意义的南海,同时更是作者心目中的“南海”,其立志于在当代中国与世界建立一个南海学派:“南海学派不是以地域命名的一个学派,而只是以南海为象征,喻示自我的气象与学术创造性。”其凌云壮志、万丈豪情凝结于此:“南海与我同心兮,才华与天地而齐光也;南海与我同德兮,世界与宇宙而永生也!”(《南海赋》)作者在《<南海学术>创刊词》中如是说:“南海只是一个符号,只是一种意象,它本身具有象征性,象征着一种精神,一种品质,一种人格,一种学风,一种境界。”一方面是南海广阔而博大的实在之景,一方面是虚幻而奇丽的想象之境,两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而得以共生与共存。其艺术形态构成了“幻”与“真”的有机契合:“幻”的是南海之广博深远,“真”的是理想之深厚博大,有时候“幻”中有“真”,有时候“真”中又有“幻”,有时候亦“真”亦“幻”,有时候“真”与“幻”又高度统一,在“虚”与“实”之间,我们感受到了其中内在而永恒的魅力。

传统辞赋讲究“虚”与“实”的统一,“以幻写真”亦与此同。“以虚写实”是历朝历代山水赋家应用的主要手法之一,清人刘熙载在《艺概·赋概》中有言:“赋家之心,其小无内,其大无垠,故能随其所值,赋像班形,所谓‘惟其有之,是以似之也。赋以像物,按实肖像易,凭虚构像难。能构像,像乃生生不穷矣。”古今山水赋是以真实描绘为原则,却也多数采取以虚、假、幻的写法,从而虚幻与真实之境相互统一,而呈现出一种“生生不穷”之意境。在多篇赋作中都有生动具体的体现,《东林赋》:“玉章以春风而化雨兮,心武以文心深醉于大梦!”《石门赋》:“青石林者,如梦似幻;红石林者,如列如巾;山顶显道义,谷底存英灵!”《圣彼得堡赋》:“审视己身心,幻境梦中生!”《水赋》:“水有三体,气者为空者也,冰者为寒者也,水者为清者也!人有三性,醉者为诗者也,痴者为情者也,迷者为梦者也!”如此等等。以幻写真,以虚写实,化虚为实,虚实相生,实现虚与实的高度统一,其赋作自有一股空灵之气,产生出一种生生不息的气与味道!

三.以意象求得神韵

惟山赋作艺术形态的基点在于多种意象的共生共存,既有大海之广阔无比,也有高山之雄奇壮丽,还有树木之青翠葱茏,更有江河之浩浩荡荡,各种各样的意象宏大铺排,因而展现出奇丽的艺术风姿,创构出一幅幅瑰丽多姿的画卷,散发出优美而深厚的神韵。“以意象求得神韵”是其地理想象的第三种方式,主要表现有三:一是地理意象的俯拾皆是、铺天盖地,让我们感受到气象之宏伟。以《高顶寨赋》之为最:“俩母山者,乃万世西海之一岛也;高顶寨者,乃千年古寨群之一区也!三大寨门,怀有春夏;三条山路,拥有秋冬!么寨门下,阴阳有界;尾寨门里,低谷无烟;大寨门外,别有洞天!白岩湾下,巨石纵横,高树满坡;何家沟里,良田美树,百鸟成群!么寨门下巨谷,乃高士之胸怀也;尾寨门外高坡,乃巨人之手臂也;大寨门外深沟,乃士人之心曲也!”(《高顶寨赋》)高顶寨有三大寨门:“么寨门”、“尾寨门”、“大寨门”,三大寨门之外:“么寨门下巨谷”、“尾寨门外高坡”、“大寨门外深沟”,亦有“三条山路”,还有“白岩湾”、“巨石”、“高树”、“何家沟”、“良田”、“美树”、“百鸟”等,一个接一个意象的层层罗列,一组接一组意象的铺排并置,一群接一群意象的重重叠生,上下、前后、左右、东南、西北等不同的方位,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地理空间。而“高士之胸怀”、“巨人之手臂”、“士人之心曲”三者,亦是作者自我情感的一种抒怀,喻指自我的胸怀宽广、虚怀若谷、大气怡然与思想深髓等。意象铺排既显得宏伟大气,又不乏深厚意蕴。春夏秋冬之自然四季景象之变化无穷,人间历史文化万象之变幻万千,均在高顶寨之上得到生动演绎,释放着种种美的意味,为辞赋的诗意之美平添了不少风韵,成为激活人生经验和历史体验的重要手段。二是地理意象的五色错综、斐然成章,让我们感受到其灿烂夺目、美不胜收之景象。惟山曾到石门一游,数日间至南北各地,山川风物,孤标独秀,颇得其心;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石一门、一溪一景,纷纷来到眼前,而进入胸间:“千里来寻,并无石头之城;百里奔袭,并无巍巍之门!然而,山之高、水之深、洞之阔、望之远,为惟山前所未见者也!天之蓝、云之白、草之黄、树之绿,为惟山闻所未闻者也!石门四日,观山察水,印象深刻,寻古访今,记忆温润:山川之雄伟,让人惊叹;江峡之险峻,令人胆寒;文锋之秀丽,让人却步;人性之坚贞,令人肃然。”(《石门赋》)山高、水深、洞阔、望远,乃映现出巍峨之石门,天蓝、云白、草黄、树绿,乃映现出五彩之石门,山川之雄伟让人惊叹;诗情之丰瞻画意朦胧;五彩之缤纷目眩神迷!“古老之石门,明我双目;青春之石门,存我心间;自然之石门,入我怀抱;人文之石门,流在笔间!”(《石门赋》)沉沉古旧兮古老石门,艳艳光辉兮青春石门,五彩缤纷兮自然石门,绚烂不朽兮人文石门,其雄伟让人惊叹,其险峻令人胆寒,其文化让人却步,其坚贞令人肃然。作者在这里展示了一个深沉古老而又不失青春色彩的古门,自然与人文交相辉映的石门,古旧的、凝重的、青春的、活泼的、自然的、人文的,各种不同的色彩交织在一起,组合成一个美丽、多姿、威严、丰富的石门,让人沉醉其间,而心灵神往!三是地理意象的意境高妙、胜境迭出,让我们感受到其内在之神韵。惟山先生登上高顶寨而眺望远方:“俩母双峰隐隐约约,五朵梅花朦朦胧胧,一顶鸡冠雄峙天下,万家灯火闪闪烁烁!巨岩之上,犹如仙界也;深谷之下,烟火人间也!”(《高顶寨赋》)登高而望远,俩母山双峰挺拔峻峭而隐约可见,五梅花重重峰峦缥缈朦胧而若隐若现,鸡冠寺巍峨耸立似君临天下,那云雾缭绕之处雾气空蒙,奇山兀立之时脉脉含情,群山连亘恰似凝眸不语,树木葱茏之处苍翠峭拔,山径蜿蜒之时曲折迂回,万家灯火如同星星点点。是人间乎?是仙境乎?乃人间之仙境也!这是怎样一个空灵而高远的境界?天地之间的万物之象,自然世界的万千气象,一切尽在宽阔的视界里,一切尽在诗人的胸怀间:“白色岩石,伟岸高严,乃英雄之脸面也;七色秀岩,淙淙流水,乃美女之衣衫也!中秋时节,花果飘香,星月满天,人间天上,此乃自然之气度,惟山之气象也!”(《高顶寨赋》)天上与人间,人间与天上,与作者合而为一。自然之神韵由山石而得出,人间之神韵由花果而求得,宇宙之神韵以星月而寻得,自我之神韵由自然而求得,自然之神韵乃作者胸中之宏大气象也!他具有一种诗人的特性与眼光,因而其赋作中有着一种超越性的品格,未能离开事物的本体,却又穿透了事物的本质,在实象、虚象与幻象之融合上,达到了一种与天地齐观、与万物合一的境界。意象成为其赋作中最为活跃的生命元素,凝结了其生命的情调,单个或多个意象元素动态而感性的存在并不断发展着,同时将内在意蕴一再向外扩张再扩张,作为基本单元而参与到意境的创构与呈现之中。因而,其赋作中众多地理因素、神奇想象以及意象化的表达,不仅让我们看到了自然山水之奇美秀丽,同时也让人感受到其内在生命力之鲜活,让人进入空灵、诗意而神圣的审美境界。

“地理想象”之所以成为惟山先生赋作艺术建构的着力点,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地理”是其主要的描写对象,从故乡的越溪、俩母山、天登山、高顶寨、三星桥与笔架岩,到其现在生活的江城、黄陂与黄梅,再到其旅游经历过的河南的云台、汝南,湖南的石门、福建的武夷山,甚至柬埔寨的吴哥,日本的北海道、大阪,俄罗斯的圣彼得堡、莫斯科等地,这些自然世界的风云雷电、日月星辰、沧海江河、树木鸟兽,人文世界的山岳城池、亭台楼阁、寺院神庙等等在作者笔下生花,左右上下、经纬交织、大气磅礴,足见其丰富的想象力、开阔的胸怀与视野。二是面对如此丰富多彩的地理意象,“想象”基本上是以一种艺术构思方式而出现。对自我的想象、对世界的想象、对自然的想象、对人类的想象、对过去的想象、对现世的想象、对未来的想象等等,均可作为其艺术的表现形态,以自我的想象作为艺术基点,以幻境书写实景而出之,以意象化的形态而出之,于此,“以自我观照世界”、“以幻境书写真实”、“以意象求得神韵”成为艺术建构的三种基本形态。其三十多篇辞赋正是以自己独特的艺术选择,经过精心的艺术构思与艺术传达,形成艺术结构与艺术形式上的鲜明特点,进入一种新的审美境界。以《南海赋》、《东林赋》、《江城赋》、《高顶寨赋》等为代表的新辞赋,均是作者智慧、灵魂、诗情与想象的结晶,它们必定会成为当代辞赋中不可多得的佳品,并且会对未来辞赋创作产生影响。

(作者简介:杜雪琴,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在站博士后,主要研究北欧文学与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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