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瑶
我家是开服装厂的,从设计到出售都由自己家的工厂和商铺全面负责。故而,在有些时候忙得焦头烂额,人手不够的情况下,爸爸会把我和堂弟招过去当“童工”。
我和堂弟那时候还小,他读二年级,我比他略大一点,三年级。小孩子是最可爱的,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因而也最好糊弄。
爸爸分配给我们两个的工作是剪线头,一个小时的工资是五元钱。我和堂弟当时并不觉得吃亏,反而美滋滋地服从了这样的分配。毕竟这算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桶金”。
很快地,我和堂弟就每人手执一把小剪刀,屁颠屁颠地上岗了。我们的工作台是一张圆桌,需要加工的衣服摆满了整张桌子。爸爸把那些衣服往里推了推,挤出两小块空位来,但不一会儿,那些衣服又会从衣服堆上滑下来。
堂弟那时候不高,只能勉强够到桌子的边沿。没办法,只能搬条小凳子,站在上面才能正常工作。
我倆催着爸爸开始计时,然后急急忙忙地拿起一件衣服,仔细寻找边边角角里每一寸短小的线头。
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认真。我一开始也是把眼睛瞪圆,死命地寻找着衣服角角落落里每一根小小的线头,甚至于眼睛都看酸了。望望堂弟,亦是如此。但小学生的注意力能持续多久呢?不一会儿,我们就开始做小动作了。
过了不久,爸爸来查看我们的工作情况,故作惊讶地说:“哇塞,你们这也太慢了吧,这样我要扣工资的嘞!”我们自然是不想被扣工资的,但也对爸爸这种说话不算话的态度深感不满。于是闹着让他先给钱,我们再工作。
他被我们折腾得无可奈何,便答应先给两块,余下的干完再给。我们这才罢休。
可之后,我们便不再那么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了,时不时地跑去问爸爸还有几分钟。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爸爸却又反悔了,只肯给我们四块钱,并为那一块钱找了许多借口和理由,例如我们一个小时达标的只有十件。
我和堂弟不再理会他,想着四元钱就四元钱吧,反正买根棒冰也不用四元钱。以这种乐观的态度结束了我们的第一次打工。
后来我们又替他打了几次工,他总是极尽克扣之能事,压榨我们不少于一块钱。我们也通过多次的经验,明白了一件事——以后再也不能给他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