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东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成都610064)
关于“域外语境”,虽然在其他的文章里已经使用过这个概念[1],但为了更多读者理解它在抗战文学研究中的意义,本文再次进行系统说明。抗战文学由于地区分野,分割成“国统区文学”、“解放区文学”①准确地讲,将抗战时期边区内的文学称为“解放区文学”并不恰当,因为“解放区”的说法至抗战结束后才出现。本文在此采用这个名称,是沿用学界的习惯用法。、“沦陷区文学”三个部分,三类地区相对独立,因此也形成了相对独立的文学品格和审美特征。学界对“抗战文学”的把握,实际也是按照三类地区独立进行,彼此之间虽有交集,但求“异”远大于求“同”。“域外语境”力图说明的问题是,抗战文学虽然出现地域分野,但彼此之间依然存在广泛互动和交流,忽略区域之外因素的存在和影响,并不能对某个区域的文学特征和内在规律给予合理的概括。
举个例子来说。学界在比较“国统区文学”和“解放区文学”的整体差别时,常用“雾重庆”和“明朗的天”来比喻。乍看起来,比喻惟妙惟肖,既包含了地域色彩,又体现文学风味。但如果深入下去,就会发现即使概括表面特征,两者都难言准确。“雾重庆”无非说明国统区文学沉郁、压抑,但如果看解放区文学的早期作品,此类文学也十分常见;“明朗的天”隐喻解放区文学清新、活泼,具有泥土气息,而国统区在“文章下乡”运动中出现的作品,也不乏此类。所以,无论是“雾重庆”,还是“明朗的天”,都不过是抗战文学的两张“面孔”,虽然在两个地区各有侧重,但并足以概括两个区域文学的内在特征。在此认识之上,如果更深入探求两个地区的区域文学特征,需要在抗战文学的一般特征上,辨析更细微之处。
然而这只是“域外语境”一个极浅显的例子,只是说明在抗战文学研究中,不能拘于一隅之见,应该有开阔的视野——准确地说,还不是“域外语境”最核心的内涵。“域外语境”强调的核心,是区域外的因素直接对区域内文学产生影响,忽视了这些因素,对区域文学的某些特征难以给予合理解释。这也是由抗战文学的整体特征决定的。抗战文学一方面呈现出区域分割、各自独立的特点,另一方面不乏区域间的文学交流与互动,如文化人的跨地区迁徙、文学作品的跨地区传播、文学社团或组织的跨地区活动、文学主张的互动与对话,等等。这些交流和对话使抗战文学呈现出双重结构,表面上区域分野、泾渭分明,潜在里相互影响、互动频繁。“域外语境”所要揭示的,便是学界常常忽视的“潜在特征”。
抗战时期,文人流动是个经常的现象。无论是国统区不断沦陷的“逃亡”,还是青年学生奔赴边区“朝圣”,抑或不少文人在各类地区“游走”,山河破碎,背井离乡,都使得“流居”成为生存常态。人员流动是区域之间相互影响的重要桥梁,流动的文人聚集在一起,不仅是新的文学生态的重建,更是不同文学背景和传统的碰撞。学者段从学长期从事抗战“文协”研究,在探讨老舍如何成为“文协”领导者的原因时,认为“左”、“右”派文人的博弈促使老舍成为最终人选[2]。这里的“域外”,就包含文人过去背景对现在的影响,而考察“左”派文人时,中共所在边区的意见当然是要考虑的因素。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我认识的一位博士生,研究抗战时期重庆文坛的“下江人”,涉及内容就包括外来的“下江人”与重庆当地文人的融合问题,以及“下江人”作家自己的融合问题。这些话题,不联系“域外语境”,似乎很难理清楚。
与人员流动联系在一起的,是区域之间文学观念的互动。抗战时期文学观念的互动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但学界疏于对此问题的梳理,留下许多研究空白。举个例子,抗战时期关于“民族形式”的论争,就涉及边区与国统区之间复杂的文学对话:“民族形式”话语兴起于延安,与延安时期意识形态的建构有复杂联系,但它也针对了新文学发展中暴露的种种问题,这使得“民族形式”论争由于参与者处境不同,看法和结论也大相径庭,很多讨论并不在一个平台之上,以至时至今日,学界依然众说纷纭。难以清理这一段历史的原因,是研究者忽略了讨论背后的语境变迁,也没有梳理论争背后复杂的人际脉络,简单就事论事,自然难以形成深入认识。在“民族形式”研究中,有两个至关重要的“点”需要突破:它怎样从边区扩展到国统区——是自然传播还是人为传播——或者有其他原因?参与民族形式讨论的人有什么样的背景,出于什么原因参与其中?不解决这两个问题,研究很难突破,而要解决它们,必须打破研究各自为阵的局面。
与人员、思潮互动相对应,国统区、边区、沦陷区三方,在抗战当中存在着复杂的利益纠葛,这些纠葛也会在文学上有所反映,从而形成文学现象中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读解放区文学的史料,经常会看到如“宣传战”、“宣传攻势”的字眼,针对的对象有时是沦陷区、有时是国统区,既然是“宣传战”,文学便参与其中,而理解这些文学现象(有时是文学体制),就需要有所针对地了解“域外”的情形。国统区的情况也十分类似,如果我们考察国民党主导下的“民族主义文学”思潮,其利用抗战中的民族主义情绪,确立自我消除异己的意图不言自明。在研究类似的文学思潮时,不可能不了解“域外”的情形。
在抗战文学的主要三个板块中,相对于沦陷区文学的隔离、国统区文学的杂糅,解放区文学与“域外”的关系更为紧密。作为抗战阵营的一方,边区可以更自由参与当时国内、国际的文化活动,而为了壮大自身,解放区必须时时关注抗战形势的微澜,并做出自己的反应。如果仔细考察解放区文学的历史,它的发展始终与“域外”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红军到达陕北之后,为了恢复元气、重振旗鼓,将“国际宣传”作为一项重要任务来抓,解放区文学早期成立的中国文艺协会,进行的“红军长征记”集体创作等等,都是为了进行国际宣传。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之后,为了突破“国共合作”中的话语障碍,为中共言论获得更大空间,提出“新民主主义”、“民族形式”等理论话语,对解放区文学的走向产生深远影响;抗战末期,解放区经过整风运动,强化了文艺队伍的整体性和战斗性,所进行的文学活动和主张与抗战及之后的内战形势休戚相关。可以说,文学史中的“解放区文学”,虽然特指抗战时期边区、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区内的文学,但它从来都是“民国文学”的一部分,它地处边缘但从不封闭,始终与“域外”保持紧密对话——这是解放区文学的重要特质,但在过去的研究中常常将此忽略。
解放区文学的“域外语境”,大致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
首先是抗战整体局势。这样说,似乎有些笼统,但涉及具体文学现象,就不会显得空洞。在抗战时期的各种政治力量中,中共政权无疑是最脆弱的一个,这使得中共政权必须充分整合各方面资源,灵活机动应对战局变幻。对文学来说,解放区文学中的重大理论和文艺政策,都是从抗战整体局势出发做出的决策。举例来说明。“新民主主义文化”是中共抗战后提出最响亮的文化口号,但其形成的过程以及理论的细节,与国共这一时期的理论话语争斗有直接的联系。“新民主主义”概念的出现,针对了“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之间不能调和的僵局:国民党力图通过“三民主义”一统天下,而共产党不能放弃“共产主义”的信仰,“新民主主义”通过新的理论框架,力图实现二者的融合。关于新民主主义文化的内容——民族、大众、科学,也针对了国民党民族主义理论家倡导种族民族主义的理论缺陷,同时对共产主义在“民族”问题上的理论缺陷进行了修正。整个理论体系的建构,与当时的局势紧密联系。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其产生的基本语境,也与边区的文化战略息息相关。今天讲《讲话》,都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视为精髓,这种看法不能说错误,但至少不完善。《讲话》的大格局,是根据国统区和边区不同的文化环境出发,在关于“暴露和歌颂”的部分,《讲话》明确指出边区和国统区的文艺,党的要求并不相同;而“文艺为工农兵服务”也是根据边区的实际情况出发。毛泽东说:
那末,什么是人民大众呢?最广大的人民,占全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是工人、农民、兵士与小资产阶级。所以我们的文艺,第一是为工人的,这是领导革命的阶级。第二是为农民的,他们是革命中最广大最坚决的同盟军。第三是为武装起来了的工农即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武装队伍的,这是战争的主力。第四是为小资产阶级的,他们也是革命的同盟者,他们是能够长期地和我们合作的。这四种人,就是中华民族的最大部分,就是最广大的人民大众。[3]
这种数据统计,一方面依据了阶级斗争的标准,另一方面也是根据边区的现实。边区没有形成大都市,是一个全新的文学生态,文艺需要直接面对“工农兵”,如果在国统区,或者在当下,文学传播的形式多样化,社会阶层也多元化,这个结论就应该发生改变。作为一个边区的文化指导思想,《讲话》具有统战的目的,也有整体的战略考量,不能仅仅对其教条化理解。
其次是文学思潮的影响。在延安座谈会召开前夕,延安出现过“大戏热”的问题,也就是以“鲁艺”为代表的一些专业艺术组织,喜欢上演一些高深的剧目,以求提高自己的艺术水准,但演出的剧目常常脱离当地观众的水平。“大戏热”出现的背景,就需要考察边区之外的形势。艺术家(艺术工作者)喜欢“大戏”,出于他们的艺术爱好和兴趣,这种倾向与延安的艺术工作者的构成也有紧密关系。延安的文艺工作者,多是来自国统区、沦陷区的青年学生,富有理想色彩,深受“五四”以来新文学的熏陶,他们到边区后聚集在一起,就容易形成孤芳自赏的问题。另一方面,在延安兴起“大戏热”时,国统区也出现了类似的文艺运动,其背景是在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之后,艺术家对文艺一味服务于战争的热情在减退,也开始考虑艺术是否要继续发展、提高的问题。这种思考,对于抗战中的艺术家来说,都会产生共鸣。内生外发,就不难理解延安出现“大戏热”的原因。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延安出现了“杂文”运动,以丁玲、艾青、萧军等为代表的作家,针对延安出现的种种问题,希望通过“杂文”来进行暴露和批评。这种思潮出现的根本原因,当然在边区之内,但与此同时对国统区出现的“暴露文学”的思潮,也必定会有影响。我们很难说,国统区的“暴露文学”影响到延安的“杂文运动”,但两边知识分子心理上的相互鼓励和支持,必定会产生作用,同样对现实有不满,一方出现某种潮流和走向,都会是对另一方的鼓励。
最后是人员流动。对解放区文学来说,其主要文艺工作者来自国统区和沦陷区是不争的事实,而在抗战期间,各种文化人的来访,以及文人短暂流进与流出,也是经常的现象。文人流动,带来的不仅是人员的聚散,也引发文化碰撞和创新,尤其是有影响力的文艺家,更会对整个文学生态产生深远影响。在解放区文学研究中,“丁玲现象”是很多关注近现代知识分子精神的史学者津津乐道的话题,丁玲一生都是传奇,尤其是到延安之后的人生轨迹,更能典型体现一个左翼知识分子的精神史。考察丁玲在延安的精神变迁,不能离开她到延安之前的经历,那时的丁玲已经呈现出多样的人生态势:既有叛逆者的丁玲,也有带有小资情调的丁玲,还有作为革命者的丁玲,当这些角色(特质)瞬间进入革命的熔炼当中,激荡出璀璨的花火,也是冥冥中的定数。另一个例子是何其芳。何其芳在延安的经历与丁玲有着不相同的复杂性。作为一个以“现代派”诗歌成名的诗人,何其芳在延安的种种表现,与其之前的“现代”气质似乎并不吻合,而他在革命中寻求自我适应的过程,也难用类似“驯服”来概括,这正是“何其芳现象”的独特之处。至今学界关于“何其芳现象”的讨论,依然是仁者见仁,但可以肯定的是,对这个问题的研究不能局限在延安时期来认识,需要将何其芳的一生贯通来认识,尤其是对何其芳到延安之前的人生有重新的体察:何其芳早期常常被认为是自由主义作家,究竟这个“自由主义”是怎样的内涵?继续深入,何其芳到延安之后的所谓“转变”,究竟是“转变”,还是其人生的正常逻辑?只有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对何其芳现象的认识才可能更进一步。丁玲和何其芳只是两个个案,对于延安时期的广大作家群,都需要追溯他们到边区之前的经历和精神世界,唯有如此,才可能对整个解放区文学有更加深入的认识。
“域外语境”对于“解放区文学”研究的启示,是认识到其作为两个时代衔接点的“复调结构”,简单地说,是作为“民国文学”的解放区文学和作为“共和国文学”的解放区文学。这种看法看似空洞,但对于认识这段历史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因为两种视野中的“解放区文学”并不相同,而缺少了每一部分都会造成其历史价值的偏颇理解。
今天学界对“解放区文学”的认识,主要是将其作为“共和国文学”的一部分或“前身”——这也是学界研究“解放区文学”的基本框架。“解放区文学”长期以来滞留在“反思”的格局当中,要么反思其体制框架的缺陷,要么重估其当代意义,就是这种基本框架造成的,因为“解放区文学”是“当代文学”的前身,因此当代文学中出现了什么问题,都习惯在解放区文学中求答案、找资源。但找来找去,各种反思也无非在“批判”和“颂扬”中打转,很多看法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解放区文学”或“当代文学”的根本问题,并没有什么突破。这种研究框架的缺陷,是在将“解放区文学”与“当代文学”联系起来的同时,又将“解放区文学”与“抗战文学”、“民国文学”的丰富联系割裂开,如此反思依然是在孤立中进行,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域外语境”让我看到的——或者说补充意义,是让我们看到解放区文学与“民国文学”的丰富联系,进而从另外的角度看到解放区文学“另外”的样子。这个样子不是说解放区文学与之前大相径庭,而是意识到它与民国文学之间的张力结构,进而对其存在方式和现实价值有不同的认识。
形成于民国时期的“解放区文学”,其文学内涵并没有脱离“民国文学”的基本范畴。解放区文学中出现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口号,其实是“五四”平民文学传统的延续和发展,如果联系到三十年代的文学“大众化”,四十年代出现的“文学下乡、文学入伍”,以及民国大量乡村自治运动中出现的文学,这个口号并不突兀。解放区文学出现的如“普及”与“提高”、“暴露”与“歌颂”的矛盾,也是新文学出现以来内在矛盾的延续。“普及”和“提高”是新文学自诞生以来就面临的双重压力:“提高”是为了自身的发展,“普及”是获得群众基础,这是新文学发展以来一直面临的两个问题,在不同的时期会以不同的形式表现出来。“暴露”和“歌颂”也是新文化发生以来面对的两难,是要“破坏”还是要“建设”,这个矛盾在五四时期就已经出现,只不过与政治运动结合后,变成“暴露”和“歌颂”的立场差别。
从“民国文学”的视角出发,解放区文学发生、发展的根本动力,不是文学制度的科学性,也不是政治的强制性,而是其在整个民国文学中的“异质性”——或者说“先锋性”。今天认识解放区文学制度的形成,常常有两种声音,一种认为源于解放区文学制度的科学性,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则认为一切源自政治的强制性,其实这都未谈到问题的根本,如果认识到“解放区文学”与民国文学的丰富联系,就会意识到“异质性”才是这种文学制度形成的根本动力。学界关于解放区文学体制有一个形象的说法——“一体化”,指其排除不同声音,形成众口一声的效果。关于“一体化”,在极“左”思潮主导时期,它被认为是一种先进的文学制度(当然受到知识分子的拥护),而随着思想解放运动,它被认为是影响文学正常发展的强制力量。然而,这两种认识都未触及根本。实际上,“一体化”在民国时期虽没有受到广泛欢迎,但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特别是在左翼文学的阵营中。对于民国时期的左翼知识分子来说,“一体化”并不可怕,因为左翼文化的存在,就证明整个文学生
态呈现出多元的态势,而此时的“一体化”,包含着先锋性和异质性,是一种激进的文学理想,从20世纪20年代末期起,就不乏左翼知识分子呼唤“一体化”。“一体化”的最终实现是在抗战时期的边区,此时的边区具有与国民党政权分庭抗礼的能力,又是一个新型的政权形态,在此时形成“一体化”,知识分子依然觉得是“异质”而“先锋”的存在,并不会觉得突然。这是解放区的“一体化”与新中国的“一体化”最大的不同。
因为这些原因,认为当代文学是解放区文学的自然过渡,就是一个误区。随着中共在内战中的胜利,国民党政权被赶往台湾,解放区文学所代表的“先锋性”和“异质性”也随之消失,此时所谓的“解放区文学”,代表了文化统制的力量。因此,虽然表面上“解放区文学”与“当代文学”一脉相承,但其文学制度的意义发生根本的变化,也因为此,无论是解放区文艺作家,还是在1949之前同情中共的文化人,在进入新中国后都遭遇了种种不适,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解放区文学”的基础消失了,曾经的合理性完全变成了一种强制性。在解放区文学中被视为“创作方向”的赵树理,进入当代之后,自己首先失去了方向;曾经在解放区大放异彩的孙犁,进入当代文风渐转,以至于学界有了“晚年孙犁”的论题;获得斯大林奖的丁玲,进入当代之后,很快就成为“右派”,失去写作的机会……这些现象都说明,当代文学绝不是解放区文学的“放大版”,而是一个崭新的文学空间。
作为“民国文学”的解放区文学,对于今天科学继承解放区文学的遗产,也有重要意义。今天学界对解放区文学的接受,特别是“左派”知识分子,通常会强调它的永恒价值——也就是超越时代的指导性。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在当下文学忽视底层关怀的时候,强调解放区文学的底层情怀并没有错,但简单地将之作为一种传统,就应当辩证继承这种传统的精髓。解放区文学一个重要的特点是理论创造和制度设计的灵活性,前文讲“新民主主义文化”、“民族形式”论争,都是理论创造上的例子,再举一个制度设计的例子。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后,中央文委有组织将其传播到各个解放区(包括国统区),在各地宣讲《讲话》精神的文案中,我们可明显看到侧重的不同。这说明《讲话》的精髓是从实际出发,绝不搞“一刀切”——这无疑是当下继承《讲话》常常忽略的一点——也是容易出错的一点。试想,今天的文学环境与几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应用《讲话》的教条,而不是领会精髓、有所创新呢。
[1]周维东.抗战文学的分野与联动——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的形成与战时区域政治[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3).
[2]段从学.“文协”与抗战时期文艺运动[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3]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N].解放日报,1943-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