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雄
(楚雄师范学院艺术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施光南歌曲的民族特色对云南歌曲创作的启示
——纪念施光南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
陈骁雄
(楚雄师范学院艺术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施光南先生的歌曲带有鲜明的中国民族民间音乐特色,其作品的成功得益于雅俗共赏的创作思想、对民族民间音乐神韵的掌握以及对音乐结构与形式的创新。笔者通过分析施光南歌曲创作的特点,结合云南歌曲创作现状,提出若干建设性意见,旨在抛砖引玉,引起思考,活跃学术氛围,百家争鸣,为云南新音乐创作持续健康发展、屡结丰硕果实而贡献绵薄之力。
施光南;云南;歌曲创作;音乐创作
2015年正值“人民音乐家”施光南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回顾其创作生涯,他的音乐作品不仅数量巨大且艺术价值颇高。有生之年,在他多种体裁音乐的尝试与创作中,仅歌曲创作领域即诞生近千首作品,其中《祝酒歌》、《打起手鼓唱起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在希望的田野上》、《洁白的羽毛寄深情》等作品无一不受到全国人民的欢迎,在当代音乐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在他涉猎的各种音乐创作体裁中,歌曲创作的成就最大造诣最深。他的歌曲创作屡屡获得成功绝非偶然,在国家发展的不同阶段,他一直心系祖国,总能把握时代脉搏,创作的歌曲总能准确唱出人们的心声。
纵观他20世纪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中期的歌曲创作,从专业音乐创作的角度看,施光南先生的歌曲具有鲜明的中国民族民间音乐特色,其表现为:
(一)坚持“雅俗共赏”的创作原则
施光南先生深知“民歌是劳动人民最真挚、最朴素情感的体现,是劳动人民表达喜怒哀乐的真实写照”[1],因此,他的歌曲大多贴近生活,普遍带有中国民族民间音乐特色。同时,歌曲又具有较高的思想性与艺术性,将人们难以言表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在谈到音乐创作的秘诀时曾说过:“我在创作时有一个愿望:力图使自己的作品让更多阶层的人能接受,也即尽量做到‘雅俗共赏’。在写通俗歌曲时多注意些艺术性,在写艺术歌曲时多考虑些群众性;使通俗歌曲由于创作态度比较认真,不致流于浅薄,而艺术歌曲由于注意到民族的欣赏习惯,也不致于和一般群众距离过远。艺术创作最后还是要让人欣赏的,如果自己写的东西没有人欣赏,还有什么意义呢?”[2]
1980年初,由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歌曲》杂志社联合举办的“听众喜爱的广播歌曲”评选活动,当选的15首抒情歌曲中有两首是施光南作品,其中《祝酒歌》更是夺得了第一名。这个被称为新中国歌坛出现的第一个流行歌曲排行榜的活动,短短18天的时间得到全国22万人的广泛参与,其广泛的群众性和深远的影响力载入了中国当代音乐的史册,这个评选结果也侧面说明了施光南先生创作的歌曲的受欢迎程度,他所追求的“雅俗共赏”创作原则是作品获得巨大成功的关键。
(二)对民族民间音乐素材不是简单的模仿、借鉴
施光南先生自幼喜欢各地民歌,通过长期的积累和研究以及就读天津音乐学院期间专业作曲理论的学习,其对民族民间音乐素材的运用驾轻就熟。因为创作态度的高度认真和对艺术作品的严格要求,他从不简单借用现成素材,而是广泛采纳吸收最终转化成自己的音乐语言,《月光下的凤尾竹》便是这样的作品。它是施光南先生于1979年创作的描绘云南瑞丽江边凤尾竹林旁傣族青年男女美丽爱情故事的歌曲。其葫芦丝版本已传遍祖国大江南北,曾被多数人误认为是云南民歌,可见他已掌握傣族音乐的神韵,并达到以假乱真、出神入化的地步。
如果退一步说《月光下的凤尾竹》只是施光南先生学习某个单一民族音乐特点而创作的“模仿”作品的话,那么《在希望的田野上》就真可谓是货真价实的独创性作品了。这首歌曲从形态学角度分析,其音乐材料不属于任何单一民族的音乐素材,实为南方民族音调和北方锣鼓节奏的完美嫁接,很好契合了社会主义农村新面貌的主题,特别是创作手法体现了“全国范围”。
(三)衬词、衬腔的广泛运用
在“依字行腔”、“以文化乐”[3]的创作定式下,施光南先生并未墨守成规,而是大胆革新歌曲创作技法,使用“依曲填词”——填上无实意的衬词、衬腔来渲染作品的气氛,却起到了超过语言文字能力的效果,成为了提升歌曲艺术价值的点睛之笔。这些衬词、衬腔的创作源泉正是来源于民歌本身。《祝酒歌》中的“唻唻唻”衬词句、《洁白的羽毛寄深情》中的“啦啦啦”衬词句、《在希望的田野上》中副歌部分的衬腔句和《阳春歌》中结尾部分的衬腔句等便是其中成功的范例。
(四)在谱曲过程中对音乐结构和形式上的创新
《周总理,你在哪里》原是一篇散文诗,歌词句法长短各不相同,谱曲难度可想而知。施光南先生则运用了声乐作品中很少使用的带展开部的复三部曲式结构,其长大形式可比拟大型器乐曲;同时他又十分注重词曲配合关系,借鉴戏曲音乐中的漏板腔式,使用“依字行腔”保证了腔调符合字调走向的创作原则,同时发挥了音乐自身的美感,将歌词所饱含的深厚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外,施光南先生对前奏、间奏、插部和尾声的创作也非常重视,打破了传统“旋律搬家”简单替换的艺术构思和思维惯性,如《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的前奏跟旋律相比对,完全是新的音乐材料;《多情的土地》的间奏与旋律和前奏也均不相同;《假如你要认识我》的尾声是由衬词句“啊唻唻”组成,运用的也是全新的旋律音调。
纵观云南的歌曲创作,从学堂乐歌时期“云南乐歌第一人”李燮羲的《云南大纪念》到抗日战争时期民族音乐家聂耳的革命作品《义勇军进行曲》,再到民族解放时期杨放的《我们走在田野上》,这些作品成为建国前歌曲创作的典型代表;建国后文革前,云南的歌曲创作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歌颂新中国、反映社会生活新面貌等各种体裁的歌曲相继问世,其中较有影响力和代表性的是电影《芦笙恋歌》、《五朵金花》、《阿诗玛》中的部分插曲,如《婚誓》、《蝴蝶泉边》和《一朵鲜花鲜又鲜》等,以及麦丁的《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等,但多为省外作曲家所作;到文革时期,“十年浩劫”直接导致了“文艺沙漠”,期间偶有作品问世,也齐刷刷属于“颂赞神曲”,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梅壁的《哈尼人民热爱毛主席》、李晴海的《歌颂您,亲爱的党》等;经过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拨乱反正”之后,云南的文艺活动重新迎来了春天,歌曲创作的数量呈“井喷”式增长,音乐风格更为多元,表现手法更为多样,代表性的作品有李元庆的《喊月亮》、杨明的《卖杨梅》和唐天尧创作的儿童歌曲《敲起我的小木鼓》等。
20世纪90年代至今,云南歌曲创作更是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从云南本土作曲家们相继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历届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的云南作曲家有:陈勇《火把节的火把》(第七届),刘晓耕、万里《一窝雀》(第十届),吴渝林、业原《跟着阿妹的山歌走》(第十二届)。,到几届青歌赛云南代表队表演的声乐节目所引起的广泛关注,使云南的歌曲创作在全国范围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从创作体裁上看,各类作品层出不穷,合唱作品《云南风情》、《踩着云》、《撒里啰》等;重唱作品《一窝雀》、《布依人家》等;独唱歌曲《寻找太阳升起的地方》、《来香巴拉看太阳》等,百花齐放、精彩纷呈。历数云南歌曲创作在近些年取得的可喜进步,得益于运用云南本土民族音乐素材,借鉴西洋作曲技法的优秀传统。“《火把节的火把》可说是我多年来在音乐创作上探索与追求‘抒情流畅的音乐语言,浓郁的民族风格,严谨的创作技法,崭新的现代意识等几方面完美结合’的创作风格的一次较为成功的尝试,我将沿着这条道路不断地走下去。”[4]云南作曲家陈勇的这番话,道出了云南音乐创作者们的普遍心声。
当然,在取得成绩的同时,也要认识自身的不足。云南拥有异常丰富的少数民族音乐资源,但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巨大影响力的歌曲作品并不多见,而众多省外作曲家创作的云南素材歌曲却获得了巨大成功。如前文提到的施光南的歌曲《月光下的凤尾竹》,那么,繁荣云南的歌曲创作可以从哪些方面入手?下面借施光南的歌曲创作特点展开阐述。
(一)雅俗共赏
纵观云南歌曲创作,盲目追求外部形式华丽的现象是存在的,对歌曲的创作多停留在技术层面,如曲式结构追求复杂庞大,歌词内容追求晦涩难懂,旋律音调追求标新立异,思想内容脱离群众生活,这些因素造成专业歌手望而生畏,普通百姓敬而远之的“阳春白雪”。真正雅俗共赏的艺术作品并不多见,真正能引起普遍共鸣的作品少之又少。笔者认为,专业音乐工作者要秉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艺术作品要追求通俗化”的原则来进行创作,不要为了夺得“五个一工程奖”而绞尽脑汁地搞创作,不要为了迎合重要比赛评委们的口味而煞费苦心,不要为了迅速成名、一鸣惊人而脱离创作实际,破坏创作规律,更不要自命清高,埋头苦干,笔耕不辍在曲高和寡的曲目中。专业音乐工作者应“知群众之所需,懂群众之所想”,所创作的作品应让大家来检验、评判、投票,通过长期深入和走近群众,听取他们的意见,不断完善自身的创作。
同时,艺术作品的“俗”是通俗的“俗”而非庸俗的“俗”。批量生产的模式化音调、无厘头歌词的铺陈、换汤不换药的前奏与间奏、一味跟风的编曲方式都是歌曲创作的毒瘤。在网络歌曲盛行的年代,一首《老鼠爱大米》的横空出世,立即导致此类歌曲呈井喷式繁殖,一时间旋律音调上千篇一律,歌词直白无内涵的歌曲泛滥成灾,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甚少有能经历时间考验的作品,最后大多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为了吸引眼球,出奇制胜,制造话题,口水歌应运而生,甚至一部分歌曲触碰了庸俗无下限的敏感内容,涉及“小三”、一夜情、蜗居等问题,令人咋舌。更有甚者,照搬照抄名家名作的前奏与间奏,将旋律和歌词重组,全然不顾形式与内容的统一而生搬硬套,东拼西凑,最后只会遭人唏嘘。人云亦云、盲目跟风、无主见的音乐创作者也是存在的,唱片市场流行了草原风,马头琴立即泛滥在配器中;一首R&B风格歌曲的成功,使得自己的作品无论如何要加一段说唱;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误以为编曲中加一支笛子就是中国风歌曲。其实,这些都是急功近利的典型做法。
那么,笔者认为,一首雅俗共赏的作品应该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1.思想内容
健康向上的思想内容是衡量音乐作品质量好坏的重要标准。一部好的音乐作品通常能够陶冶情操、净化心灵、发人深省,具备较好的教化作用。儿童歌曲如《让我们荡起双桨》、《我们多么幸福》,描绘了少年儿童的幸福生活,表达了他们努力学习,立志报效祖国的远大理想,同时也劝诫他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使学唱歌曲的孩子们受到了爱国主义的教育;施光南的歌剧《屈原》,展现了我国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的风貌,讴歌他热爱祖国、追求真理的不屈不挠精神,缅怀伟人的同时发人深省;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依据家喻户晓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民间故事,采用交响乐与戏曲音乐的综合表现手法而创作构思的优秀作品,歌颂了青年男女的忠贞爱情,传递了人们真善美的品性。这些音乐作品的成功很好地说明了健康向上思想内容的重要性。现今,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精神层面的需求也日益增长,人们需要色彩斑斓、丰富多彩的精神文化生活来调剂和充实自己。聆听音乐作品作为提升美感的一种方式自然受到大众的欢迎,如何带给人们正能量,带给听众美的享受,是音乐创作者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2.外部形式
旋律是歌曲最直观的外部形式,旋律优美、易于演唱是吸引听众眼球的第一要素。每个听众都有先入为主的审美习惯,抛开强势媒体的主动介入和灌输,听众对不熟悉的作品一般没有反复聆听的习惯,往往更在乎第一印象和感觉,对一首作品的第一反应是好听的,他就会有兴趣反复聆听,查找歌词,认真学唱,甚至深入研究,否则就会置若罔闻,乏人问津,不予理睬。文学家杨匡满先生在1985年即称施光南先生为“旋律大师”就足以说明其作品深受人民喜爱的原因。
其次,是否易于传唱也是歌曲能否广泛传播的关键。歌曲只有通过广泛的传唱才能遍布大江南北,被多数人熟知,否则受众面小,只能是少数歌唱家的专利。施光南先生的声乐艺术作品《我的祖国妈妈》、《不幸的人生》的流行程度不如歌曲《祝酒歌》、《打起手鼓唱起歌》即说明这个问题。
3.审美意识、文化内涵
我国著名音乐史学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梁茂春先生曾讲到:“按照‘旋律作法’写出来的曲调,虽然处处符合曲调发展的规矩和法则,但它们往往是苍白和缺乏生气的。”究其原因,是缺乏审美情感、文化内涵造成的。音乐作品如果只有空洞华丽的外表,黄金协调的比例,悦耳动听的旋律,不外乎空中楼阁,高冷且无法接近,更无法引起群众的共鸣。审美大到民族,小到个体,均存在于意识形态中。中国几千年积淀下来的“家和万事兴”、“以和为贵”的思想作用在文化中的音乐,便形成了“和谐统一”、“统一之中求对比”的审美意识,进而催生了戏曲音乐的繁荣发展,其板式变化沿用至今,正是在原板的基础上不断变化而形成,与西方音乐强调的矛盾冲突的对比解决方式大为不同,形成了自己的审美特征。施光南先生确立的“雅俗共赏”、“心系时代”的审美意识,使得创作的诸多作品能超越文字表达能力直达人民心底,获得文化认同。每个民族都有各自的文化认同,每个个体也都有与生俱来的文化自觉,当一首成功的音乐作品唤起了这个民族人民的文化自觉的时候,民族自豪感便会油然而生,心灵也会受到震撼,可以说这个作品是有血有肉的成功作品。音乐是文化的一部分,它根植在文化的土壤中开花结果,它的养分来自环境、社会等外部因素的共同作用,单纯地进行歌曲创作,不浇铸审美意识和文化内涵,音乐必然苍白无力。
(二)吸收借鉴优秀民族民间音乐素材,不只是云南素材
广袤的中国大地遍布数不清的民族民间音乐素材,它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音乐资源,是中华民族古往今来创造的宝贵财富,对这个音乐基因库的研究与提取,有助于补充专业音乐工作者的创作营养,丰富专业音乐工作者的创作思维,拓宽专业音乐工作者的创作视野。同理,音乐工作者在对不同民族音乐特征的发现、认识到熟练掌握,再到融会贯通地运用的过程中,也大大丰富了音乐创作的“语料库”,而后来的创作者通过对这些素材咀嚼、消化并融入个性化审美习惯后最终又形成自己的创作素材。此外,对不同音乐素材的嫁接杂交,也有可能产生不错的“化学反应”,施光南先生创作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就是成功的范例,该歌曲熔南、北地域音乐于一炉,将南方柔婉清丽的旋律音调和北方的锣鼓节奏、常用衬词结合起来,成功地表现出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新中国视野下的社会主义农村建设的欣欣向荣的新面貌。
(三)形成独树一帜的稳定风格和艺术品位
一个成熟的作曲家必须要有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和审美喜好,这便是作曲家的“根”,是他的创作源泉,如果一棵树的根基不牢,长出的枝叶可能良莠不齐,结出的果实也可能奇形怪状;如果一棵树的根基经常移位,轻者可能造成水土不服,营养不良,重者可能造成根枯树竭,不能成活。如果一位作曲家盲目标新立异,语不惊人死不休不顾自身的创作习惯和创作常态,会使听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最终其创作很可能失掉自身优势,变得不伦不类。如果一位作曲家思路不清乱打一耙,搞不清自己的创作优势和知识结构,即使偶尔创作出一首优秀作品,也很可能是昙花一现,不求甚解,走不长远。上述情形如能及时认清,迷途知返,在创作中扬长避短,进而形成一种较为稳态的创作风格,并在此基础上挖深挖透,是获得成功的重要前提。
其次,创作个性也是成功作曲家的必备素质。在不同流派创作浪潮席卷而来之时,能够坚持自己的观点,不人云亦云,具有独创性思维和说“不”的态度,在创作时往往能够更深入和专注,不会浅尝辄止,不会受外界的影响,最后往往获得成功。我国著名音乐史学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梁茂春先生曾这样评价施光南,“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很有思想的、很有独到见解的作曲家。这使他在中国作曲家中保持了自己独特的个性,使他的音乐作品的总体风貌不同于别的作曲家”,梁茂春先生的这句话概括了施光南先生成功的原因之一。在这一方面云南作曲家刘晓耕就是典型的代表,他在创作中始终秉承和恪守民族旋律与现代作曲技法的完美融合,使其创作的音乐作品屡获大奖,其中大型舞蹈史诗《水中月》的配乐荣获全国舞蹈“荷花奖”金奖,运用非乐音节奏叠置特别是弹舌技巧描摹自然音响创作的歌曲《一窝雀》又获得了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四)立足程式、追求创新
具备了较为稳态的创作风格后,要不断创新,不断突破自我,走出自我限定的模式,才能驾轻就熟厚积薄发,升华自己的创作,不使自己的作品流于简单的复制,不会让听众审美疲劳,给听众不断带来惊喜。历数名人名家创作的一生,无不经历模仿、吸收、成熟、创新的过程。德国伟大的古典主义作曲家贝多芬穷其一生创作了载入世界钢琴艺术史册的“新约全书”——贝多芬32首钢琴奏鸣曲,其早期作品具有模仿海顿和莫扎特作品的痕迹,其中期作品才确立了自己的英雄主义音乐风格,而晚期则回归宗教,开创了浪漫主义的先河。特别是后期,贝多芬对曲式结构、演奏技巧乃至钢琴性能的开拓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因贝多芬承前启后的历史贡献被后人尊称“乐圣”。云南的歌曲创作自始秉承立足本土,合璧中西的优秀传统,未来将如何突破,如何创新,是值得全省艺术工作者思考的问题,中共云南省委宣传部曾于2007年在京邀请中国音乐界的知名专家学者进行过云南民族音乐创作的研讨,提出的相关建议值得采纳。笔者认为,云南歌曲创作的突破和创新可以走“世界音乐”的道路,即作品主导云南元素,但兼容并包,也吸纳省外不同地域的音乐元素,找出共性进行很好的融合。我们知道,各民族、各区域的音乐在形态方面从来都具有较强的渗透力,自古以来人口的大量迁徙带来了文化的交融,也带来了音乐的交融与流变,能够留存下来的曲种、乐种和剧种均是蕴藏强大能量的。它们兼具稳定性、包容性和适应性,那么一定会有相互融通的有效方法,发现它,研究它,并进行实践,将大有裨益。找出云南元素与他域元素的共通虽然很难,但将意义重大,这就是施光南站在全国视野下创作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获得成功的原因。
(五)形成良性艺术批评氛围
音乐作品光有群众的喜爱是远远不够的,还应上升到专业理论的高度,这决定了一首歌曲能否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施光南先生的《祝酒歌》、《洁白的羽毛寄深情》、《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等歌曲不仅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深受大众的喜爱,而且放在今天,仍然传唱不衰,并获得专家、学者们的广泛认可。纵观云南的歌曲创作,获得关注和较好评价的作品也日渐增多,如云南作曲家陈勇先生创作的艺术歌曲《寻找太阳升起的地方》曾经被我国著名声乐教育家郭淑珍教授评价为:“是近年来我国女高音独唱歌曲创作中难得的一首好歌”。但歌曲创作仅靠少许零星的评论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亟需客观、理性特别是批评性的评论,只有经得住推敲,乐意接受批评,并形成评论系统,音乐创作才能长期进步,持续良性发展。
2013年4月云南音乐评论学会的成立,为创造良性艺术批评氛围带来了契机,该学会的成立宣告了以往自发的、各自为战的评论局面彻底结束,为完善云南音乐理论的建设也注入了活力。在相关机构的组织下,云南音乐理论界必将形成百家争鸣、各抒己见、畅所欲言的繁荣景象,为云南歌曲创作的质量把关,通过研讨相关前沿问题,理顺创作逻辑,答疑解惑,为音乐创作的方向提供合理化建议。
(六)广泛征集作品,举办创作大赛
一个省的音乐创作光靠个别获奖作曲家形成的“鲶鱼效应”是远远不够的,各职能部门要开展相关创作活动,引导更多的创作者甚至创作爱好者主动参与到音乐创作中,以此带动音乐创作事业快速向前发展。云南省文联、云南省音乐家协会举办的本土歌曲演唱与创作大赛是典型的范例,如今已成功举办三届,已形成品牌,吸引了众多高校、文艺团体前来切磋献艺,云南的歌曲创作水平也得到了持续的进步。这个比赛的导向虽然是好的,但笔者也提出些意见,可否设置点评环节,邀请国内专家对匿名参赛作品逐一进行点评,从专业角度剖析歌曲创作的优与劣,并提出建设性意见和解决方案,对优秀作品进行展示,并从评判标准角度分析优长,设立标杆提供借鉴,这样目的性、成效性就会更强,云南的歌曲创作也会更加快速向前发展。
从1953年麦丁先生创作的歌曲《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到1957年、1959年雷振邦相继为电影《芦笙恋歌》、《五朵金花》配乐,再到1979年施光南先生创作的歌曲《月光下的凤尾竹》,再到1981年尚德义创作的花腔女高音作品《火把节的欢乐》,到最近2012年李杰创作的云南题材电视剧《木府风云》的主题曲《净土》获得2014年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这些作品均是省外作曲家运用云南音乐题材创作的优秀作品,并在全国范围内获得了巨大成功。这些事实告诫我们:云南的歌曲创作虽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不可故步自封,应继续脚踏实地,认真钻研,面向全国,产出更多尽善尽美、受到群众欢迎、得到专家肯定的音乐作品。
[1]洪如丁.人民音乐家施光南歌曲101首[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1.
[2]施光南.我怎样写歌——施光南歌曲创作经验谈[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1.
[3]洛地著.词乐曲唱[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95.
[4]陈勇.繁荣云南音乐创作的思考[J].云南艺术学院学报,2002,(4).
(责任编辑 徐彩玲)
Enlightenment of the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Songs Composed by Shi Guangnan on Creation of Songs of Yunnan—— Commemorating the 25thAnniversary of the Death of Composer Shi Guangnan
CHEN Xiaoxiong
(SchoolofArts,ChuxiongNormalUniversity,Chuxiong, 675000,YunnanProvince)
Songs of Shi Guangnan have distinctive Chinese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their success is guaranteed by their popularity among people of different tastes in terms of composition principles, grasp of spirit of national folk songs and innovation of music structure and form. This paper first presents the author’s study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hi Guangnan’s composition, then proceeds to make some constructive suggestions based on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Yunnan’s song composition to provoke thought and activate study among the music circles for sustainable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Yunnan’s music composition.
Shi Guangnan, Yunnan Province, song composition, music composition
2014年度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项目,项目编号:QN2014083。
2015 - 07 - 25
陈骁雄(1986—),男,楚雄师范学院艺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钢琴演奏与教学、中国传统音乐。
J607
A
1671 - 7406(2015)11 - 0099 -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