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塞]伊斯蒂亚克·艾哈迈德著 汪长明译
(1.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 东地中海大学 法马古斯塔 999058;2.上海交通大学 钱学森图书馆 上海 200030)
自从2004年1月印度前总理阿塔尔·比哈里·瓦杰帕伊(Atal Behari Vajpayee)和巴基斯坦前总统佩尔维兹·穆沙拉夫将军(General Pervez Musharraf)为重启印巴关系正常化进程而达成协议以来,解决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克什米尔争端的希望显著上升。然而,如果以历史为参照,对任何关于克什米尔问题解决方案的乐观期待都必须持谨慎态度。印巴之间的三次全面战争两次与克什米尔问题有关(1948年和1965年)。这一问题还导致了1999年在卡吉尔爆发的一场有可能引发核战争的有限战争。在2001年12月至2002年6月期间,这两个国家在克什米尔经历了两场危机,其中任何一场都可能爆发具有潜在核风险的战争。
1948年,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举行全民公决解决克什米尔问题的方案。①这一方案的失败给了印度镇压克什米尔居民自决诉求的机会,从而成为一纸空文。印度随后直接将克什米尔的政治进程置于其行政管辖之内,这导致了80年代克什米尔地区占多数的穆斯林居民的起义。到了1989年,克什米尔地区传统的和平自由运动被80年代在阿富汗参加反抗苏联的穆斯林游击军所“绑架”。从那以后,克什米尔地区的圣战运动逐渐成为导致印巴关系紧张的主要因素之一。“9·11事件”发生以后,印巴之间的关系因此而变得更加紧张,由于印度坚持将巴基斯坦与克什米尔地区的越界渗透或恐怖主义活动联系在一起,而巴基斯坦并不想阻止这样的渗透活动,如果事实确实如此的话。
导致克什米尔问题成为“世界上最危险地区”的责任,应该由联合国、印度、巴基斯坦和美国承担。克什米尔与非克什米尔的穆斯林游击军也在导致这一争端军事化的过程中扮演着关键角色,但他们主要还是作为美国支持的反苏圣战者的继续,被派往克什米尔地区开展圣战运动,从而成为巴基斯坦手中的人质。克什米尔问题是印度和巴基斯坦背叛的结果,他们过去对克什米尔所抱有的真实的政治野心让克什米尔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克什米尔问题也是联合国背叛的结果。联合国对克什米尔争端,尤其在最近几年潜在核战争不断增加的风险来临之际的漠不关心,使得印控克什米尔争议地区的环境变得具有抑制性、不确定,且具有潜在的不稳定性。然而,巴基斯坦扮演着通过引进圣战因素促使克什米尔争端军事化的角色,这是毋庸置疑的。美国在上世纪80年代无所顾忌地支持阿富汗的圣战运动对克什米尔地区的“溢出效应”亦不容忽视。至于克什米尔人,他们本应处在任何克什米尔争端解决进程的中心位置,却任由所有这些国家,尤其是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摆布。取而代之的,是印度和巴基斯坦给克什米尔问题火上浇油,他们一直按照各自的现实政治逻辑推行自己的方案。
伊斯兰圣战可能不会成为决定和平变数的积极因素。克什米尔的战争既促使联合国在该地区履行责任,又促使印度和巴基斯坦显示他们对该地区应有的兴趣和愿望,以满足大多数克什米尔人谋求政治未来的意愿。什么是联合国应该做到却没有做到的呢?印度过去的克什米尔政策出了什么问题?相对于整个克什米尔而言,巴基斯坦在克什米尔问题上的角色是怎样背离了它期望达到的目标的呢?这些问题的答案不仅对理解克什米尔当前的僵局至关重要,而且能够扭转作为一种政治解决克什米尔争端手段的圣战运动,在通过真正有克什米尔人参与的、通过双边或多边方式解决冲突之努力的克什米尔自决斗争的进程。[1]
巴基斯坦一直认为,克什米尔问题是1947年印巴分治未完成的议程。在巴基斯坦看来,由于地理上的毗邻,以及民族与宗教方面的密切关系,克什米尔土邦应该归属巴基斯坦。巴基斯坦充满希望地支持一项以联合国安理会和联合国印巴委员会(UN Commission for India and Pakistan)通过的决议为基础关于克什米尔问题的解决方案。该决议要求在联合国监督下举行自由和公正的克什米尔公民投票,以决定克什米尔人民归属巴基斯坦还是归属印度。然而,举行公民投票的前提是巴基斯坦从其克什米尔控制区撤出全部安全部队,印度从其克什米尔控制区撤出部分安全部队。巴基斯坦认为,联合国的几份决议,多数是1940年代后期和1950年代早期通过的,由于仍处在联合国议程之上,作为没有失效的解决手段,应继续适用于克什米尔问题。即便如此,历任联合国秘书长都公开支持印巴通过对话找到克什米尔问题的双边解决方案。2003年12月,穆沙拉夫总统在英国广播公司(BBC)的一次采访中暗示,巴基斯坦不再坚持联合国安理会1948年通过的关于在整个查谟和克什米尔地区举行公民投票的决议。[2]
有一个因素促使巴基斯坦官方对克什米尔的看法发生了根本转变。多年来,巴基斯坦坚持以联合国为基础解决克什米尔问题的原则与它在克什米尔采取的实际行动之间,或者说,克什米尔对于巴基斯坦与印度关系的关联性变得越来越明晰。首先,1965年在塔什干、1972年在西姆拉、1999年在拉合尔,以及2004年在伊斯兰堡,巴基斯坦领导人都同意以双边路线解决克什米尔问题。考虑到克什米尔问题的棘手性,探索除双边主义以外的其他途径不是没有合理性。然而,就《塔什干宣言》(Tashkent Declaration)、《西姆拉协定》(Simla Accord)、《拉合尔宣言》(Lahore Declaration)和最近瓦杰帕伊和穆沙拉夫在伊斯兰堡发表的联合声明而言,双方有关克什米尔问题的解决方案排除了多边选项。鉴于此,巴基斯坦关于克什米尔问题的立场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它真的接受以双边途径解决问题吗?要真是这样,那它就不应该一直坚持联合国主导的解决方案,而应致力于与印度对话,并在对话进程中巩固过去的成果——如果有的话。其次,如果巴基斯坦想通过联合国解决这一争端,那他就应该放弃双边选项。既然印巴双方的立场相互冲突,伊斯兰堡就不能一只脚踩两只船,既尝试走双边路线,又尝试走多边路线。这样,当穆沙拉夫说到巴基斯坦愿意“搁置”联合国方案时,基本上,他是在试图解决这个国家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官方立场的自相矛盾。
为什么巴基斯坦关于克什米尔的行为实际上否定了它所坚持的以联合国为基础解决克什米尔的立场?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与巴基斯坦为改变联合国决议中表述的“巴控克什米尔”这一物理现实的所作所为有关。1962年12月,巴基斯坦在一份重新划定边界的协定中向中国割让了2050平方公里克什米尔北部的领土。这块与中国接壤的北方领土在1947年有争议的印巴分治前曾是查谟和克什米尔土邦的一部分(原文如此,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译者注)。然后,根据1973年宪法,②巴基斯坦管辖下的这块有争议的克什米尔北部地区变成了“联邦北部地区”(FANA)。这些地区居住着非克什米尔族裔、占主导地位的巴尔蒂语居民,③政治地位模糊不清:当地居民在国家选举中没有投票权;巴控克什米尔其余地方的“自由克什米尔”政府在“联邦北部地区”没有司法权。联邦政府之所以让北部地区的政治地位变得模糊不清,原因在于巴基斯坦希望通过举行联合国监督下的公民投票将这些地区重新并入查谟和克什米尔邦,而且伊斯兰堡又不能将“联邦北部地区”完全纳入联邦之内,因为这违背了联合国决议。
更重要的是,克什米尔争端最终被国际化了,但这与巴基斯坦的愿望相反。伊斯兰堡一直希望在联合国监督下举行公民投票,通过克什米尔人民自决实现国际化,以便整个查谟和克什米尔归属巴基斯坦。然而,当克什米尔问题国际化终于发生的时候,作为印巴关系中经常性对峙的结果,特别是2001年9月11日针对美国的恐怖袭击发生之后,克什米尔地区的斗争明显具有圣战恐怖主义的特征。因此,在呼吁对克什米尔问题进行国际干预以促进有克什米尔人参加的印巴对话的过程中,国际社会越来越认可印度对这一有争议土邦印控区的主权。
要是真如巴基斯坦宣称的那样,它没有允许来自阿拉伯、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克什米尔的圣战者在巴控克什米尔接受游击战训练,然后越过印控克什米尔的实际控制线从事圣战活动,那么,它促成克什米尔自治问题国际化的战略就可能不会在“9·11”之后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巴基斯坦的资助对于阿富汗塔利班运动的兴起和发展所产生的一个重要后果是对克什米尔的圣战运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一情况被巴基斯坦、尤其是它的三军情报局(ISI)所忽视,因为巴基斯坦军方要“让印度流血”,作为对它的军队在1971年那场战争中惨败的报复。根据联合国决议,印度和巴基斯坦有义务以和平方式解决克什米尔问题,而巴基斯坦的这一政策违背了联合国决议。允许这些圣战者越过最初由联合国决议确定根据停火线确定的控制线,巴基斯坦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9·11”之后,特别是2011年9月28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关于恐怖主义的第1373号决议之后,伊斯兰堡已承担不起“忽视”圣战者到印控克什米尔地区进行渗透活动的代价。
此外,这份决定要求所有联合国成员国“禁止本国国民或本国领土内任何个人和实体直接间接为犯下或企图犯下或协助或参与犯下恐怖主义行为的个人、这种人拥有或直接间接控制的实体以及代表这种人或按其指示行事的个人和实体提供任何资金、金融资产或经济资源或金融或其他有关服务”。决议还敦促成员国“不向参与恐怖主义行为的实体或个人主动或被动提供任何形式的支持;采取必要步骤,防止犯下恐怖主义行为;对于资助、计划、支持或犯下恐怖主义行为或提供安全庇护所的人拒绝给予安全庇护”;以及“防止资助、计划、协助或犯下恐怖主义行为的人为敌对其他国家或其公民的目的利用本国领土。”[3]
对圣战者来说,“9·11”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处于必须依靠政府支持的尴尬境地,而巴基斯坦政府日益走向了与他们对抗的一面。巴基斯坦一举放弃对塔利班的支持并被列入全球反恐战争的“前线国家”,通过在自己领土或其所控制的克什米尔粉碎伊斯兰圣战势力用来在印控克什米尔开展活动的组织设施,摆脱了国际上尤其是来自美国的巨大压力。实际上,阿富汗的反恐战争一打响,巴基斯坦就面临一种尴尬而矛盾的处境:对西方来说,它处在反恐的最前线;对东方来说,它支持的却是一项不可避免地需要印度和其他国家的恐怖主义对其进行“偿还”的运动。[4]2001年12月13日发生的袭击印度议会大厦事件暴露了巴基斯坦的尴尬处境,因为印度政府声称恐怖袭击者是巴基斯坦人,且与克什米尔圣战运动中最活跃的两个圣战者组织“拉什卡—塔伊巴组织”(Lashkar-e-Tayyiba,LT)和“穆罕默德军”(Jaish-e-Mohammad,JEM)有联系。美国于是很快将他们列入恐怖组织名单之中。终于,巴基斯坦总统佩尔维兹·穆沙拉夫将军迫于压力,在2002年1月12日的讲话中,从根本上改变了该国自1989年以来一直赞成圣战运动的克什米尔政策。他指出:“巴基斯坦拒绝并谴责任何形式的恐怖主义,巴基斯坦不会允许它的领土被用来对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进行恐怖活动,不允许巴基斯坦国内的任何组织以克什米尔的名义从事恐怖活动。”[5]
两年以后的2004年1月17日,穆沙拉夫总统在议会两院联席会议发表演讲时,宣布圣战运动为伊斯兰极端主义。他提醒整个国家:“一小股别有用心的势力一直沉迷在促进邪恶之中,试图诋毁军方及民众代表……这一小撮心胸狭窄的人们呈现了一幅错误的伊斯兰图景。他们想把个人的意志强加于多数人。实际上,这些人是在试图削弱这个国家。”他呼吁议会议员和巴基斯坦人民“对极端主义发动圣战”,并补充道:“我们必须全力铲除渗入到巴基斯坦或阿富汗的外国因素”。穆沙拉夫总统还宣布:“一项和平与公正的克什米尔问题方案是解除对克什米尔以外的针对巴基斯坦指控的唯一选择。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这有助于按照克什米尔人民的愿望朝着解决问题的方向前进。”[6]
实际上,自从穆沙拉夫在2002年1月关于从圣战恐怖主义中解放克什米尔的首次演讲以来,伊斯兰堡不仅禁止了拉什卡—塔伊巴组织、穆罕默德军和众多圣战或伊斯兰教派主义组织,而且限制“联合圣战者委员会”(United Jihad Council,UJC)的活动,后者是一个以巴基斯坦和“自由克什米尔”为基地、由14个克什米尔和非克什米尔圣战派系,包括两个领导组织、“真主穆斯林游击队”(Hizbul Mujahideen)和“哈尔卡特穆斯林游击队”(Harkatul Mujahideen)组成的伞式组织。2003年5月,联邦政府禁止穆罕默德军领导人毛拉纳·马苏德·阿扎尔(Maulana Masood Azhar)在巴控克什米尔首府穆扎法拉巴德的群众集会上演讲。[7]从那以后,毛拉纳·阿扎尔转入了地下活动。穆罕默德军参与了当年12月5日试图暗杀穆沙拉夫的系列未遂自杀式袭击中的一次。伊斯兰堡还多次向国际社会特别是美国保证,它既不协助、也不会忽视圣战者对实际控制线的渗透。毫无疑问,从2002年1月以来,巴基斯坦已经放弃了其自1989年以后一直赞助对印控克什米尔进行圣战运动的政策,即便实施起来进展非常缓慢。例如,国家当局并未对许多圣战领袖和活动家采取任何可信的法律行动,这些人只是隐匿起来或转入了地下活动。而且,仍然没有对那些导致圣战运动的机构,也就是宗教学校实施可信的改革,包括课程改革。尽管穆沙拉夫总统连续在电视上向世界作出承诺,但他在扭转巴基斯坦社会塔利班化进程方面做的还远远不够。做不到这一点,从圣战代理人手中解放克什米尔将会变得非常困难,如果不是不可能的话。
与巴基斯坦一样,印度的克什米尔政策也是自相矛盾的。新德里认为,查谟和克什米尔邦(联合国决议所称的印控克什米尔)是印度联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为按照印度的观点,克什米尔的印度教王公哈里·辛格(Maharaja Hari Singh)在分治的时候就已同意加入印度。然而,印度同时认为,克什米尔是印度与巴基斯坦的双边争端,只能通过这两个国家之间的对话解决。在塔什干、西姆拉、拉合尔,以及最近在伊斯兰堡,印度都承诺以双边方式解决克什米尔问题。正如它在1997—1998年之间与巴基斯坦的多轮外交秘书级会谈中所做的那样,这些会谈建立起了“查谟和克什米尔联合工作组”(Working Group on Jammu and Kashmir)。印巴“全面对话”也将克什米尔问题列为核心议题。印度因此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完全保持着截然相反的立场,它必须在二者中选一。如果查谟和克什米尔是印度联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么它就是不容谈判的;如果印度认为查谟和克什米尔邦是一块有争议的领土,那么它必须愿意要么与巴基斯坦进行双边谈判,要么以在联合国支持下的或国际调解的多边方式政治解决。
印度在克什米尔问题上立场的内在矛盾性使得克什米尔争端持续恶化,从长远看,在三个重要方面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首先,印度并不是最先将克什米尔争端提交至安理会的国家,它也是第一个违反这些决议的国家。联合国决议并没有任何地方因为穆斯林占多数的查谟和克什米尔邦的印度教王公与印度签署了《加入协定》(Instrument of Accession)而指出它是印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要求巴基斯坦(从克什米尔)全部撤军不同,决议只要求印度在举行公民投票前撤出部分军队,但这并不意味着联合国承认印度对查谟和克什米尔拥有主权。撇开王公签署《加入协定》是否出于胁迫而言,印度总督蒙巴顿公爵确实在1947年10月向他致信,声称只能根据人民的意愿将克什米尔土邦并入印度联邦。[8]显然,印度不能通过举行具有欺骗性的选举,宣传所谓的参考了克什米尔人民的意愿。
尽管朱纳加德和海德拉巴的穆斯林统治者倾向于加入巴基斯坦,但这两个土邦被印度强行并入。如果这是合理的,在“分治计划”(Partition-Plan)主要以地理和民族宗教因素作为将565个土邦划入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基础的情况下,伊斯兰堡也可以证明巴基斯坦1947年发起的普什图部落归属运动、④1965年发动的“直布罗陀行动”(Operation Gibraltar)、1999年对卡吉尔军事入侵的合理性。然而,根据《分治计划》和联合国决议,以上没有一个是合理的。二者提供的土邦代表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加入巴基斯坦,要么加入印度。随着印度宣布接受联合国决议,以上讨论可以证明《加入协定》在克什米尔情境下的不合理性。印度以半个多世纪的安理会决议是多余的为由,断然拒绝联合国监督下的克什米尔和解方案,这是不合理的,因为它认定查谟和克什米尔是印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拒绝给这个有争议的印控区带来无休止的潜在麻烦。如此长的时间跨度可能会使与这些决议条文严格一致的克什米尔解决方案变得不切实际,然而,无法改变的现实是,克什米尔是一个国际公认的争议地区,争议的中心在于是否根据人民意愿实行自决。
印度在克什米尔问题上自相矛盾的做法导致的另一个鲜明后果是,它一直企图使查谟和克什米尔成为(印度)联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既不考虑联合国决议中指出的国际社会的愿望,也不理会克什米尔人的支配性政治意愿。为将这个有争议的土邦并入印度联邦,新德里通过有争议的宪政手段和不诚实的选举程序,增选了一批克什米尔精英,特别是国民会议党领导人谢赫·阿卜杜拉(Sheikh Abdullah),以及他的继任者法鲁克·阿卜杜拉(Farooq Abdullah)。就在联合国关于克什米尔问题的决议刚通过不久,贾拉哈瓦尔·尼赫鲁(Jawaharlal Nehru)就打破了他“依照‘克什米尔人民的愿望’解决争端”的承诺。赋予“查谟和克什米尔邦”“特殊地位”的条款被写入了印度宪法第370条。⑤1957年11月,“查谟和克什米尔制宪会议”(Jammuand Kashmir Constituent Assembly)成立。随后,尼赫鲁和谢赫·阿卜杜拉签署了《德里协定》(the Delhi Agreement),其中包含“第370条”的内容。1957年,根据一项新的宪法条文,这个有争议的土邦正式成为印度联邦的一部分,并很快在印控克什米尔的巴什·古拉姆·穆罕默德(Bakhshi Ghulam Mohammed)“政府”获得通过。
与巴基斯坦一样,新德里一直试图系统地将有争议的查谟和克什米尔土邦纳入印度联邦,通过行政管辖改变该邦的物理现实,这激怒了克什米尔人,迫使他们要求从印度的统治下获得自由。1980年代末,印度在这块有争议的领土举行精心安排的选举,引起克什米尔人起义。新德里对此的反应是用强制手段进行直接统治,一直持续到1996年。1996年的另一次类似选举使得国民会议党再次上台执政,但其后的安全形势并未见任何好转。2002年10月,在该争议邦举行的选举导致人民民主党和大会党组建联合政府。现在评估政府在人权方面的表现为时尚早,尽管它承诺对各种报告中列举的侵犯人权的现象展开调查,也未见由前任政府设立的调查委员会公布调查结果。例如,潘迪安委员会(Pandian Commission)对2000年4月发生的非法谋杀事件进行调查的结论从未公之于众。[9]
印度在克什米尔问题上自相矛盾的做法导致的最后一个鲜明后果是,自从圣战因素进入克什米尔争端以来,它一直企图使印控克什米尔地区的暴力麻烦“巴基斯坦化”。尤其是“9·11”事件以来,印度的战略一直是通过反复重申伊斯兰武装人员从巴控克什米尔进入印度从事“越界”渗透活动这一话题,将巴基斯坦与恐怖主义联系起来。事实证明,此类渗透活动自1989年以来时有发生。这与巴基斯坦的暗中支持不无关系。然而,美国和印度官员都承认,此类渗透活动的水平已显著下降。至于巴基斯坦是否仍在协助或纵容克什米尔和非克什米尔地区的伊斯兰圣战运动,现在还不得而知,因为实际控制线沿线缺乏可信的国际监督机制。需要采取同样的手段彻底终止从实控线巴方一侧进入印方一侧的伊斯兰武装人员的渗透活动,由于山区及地形的复杂性,这本身可能是困难的。由于2004年1月穆沙拉夫在与瓦杰帕伊会谈中的友好姿态,⑥以及后者的友好回应,有理由期待双方愿意在被指控为来自实控线巴方一侧的恐怖渗透活动问题上表现出灵活性。
印度坚持认定巴基斯坦应对克什米尔的困局负责,仅仅是想逃离“地面上的现实”,即克什米尔问题是一个国际争端,只能根据克什米尔人民的愿望解决。圣战因素的介入在很大程度上玷污了克什米尔的世俗性,克什米尔人民争取自由的斗争具有和平性质,这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巴基斯坦对此不能忽视,因为它在这一进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穆斯林圣战者只是在苏联军队撤出阿富汗之后才开始进入克什米尔。印度对其控制的有争议地区的操纵及管理不善是克什米尔人民争取自由的愿望与日俱增的主要原因。
早期克什米尔民族主义者对谢赫·阿卜杜拉与印度政府沆瀣一气非常失望,他们的主要愿望是印度履行对联合国的承诺,允许在这一地区举行公民投票,让克什米尔人民决定自己的政治前途。这些克什米尔民族主义者在“查谟和克什米尔解放阵线”(Jammuand Kashmir Liberation Front,JKLF)领导下,通过挑战印度统治的合法性,主张在克什米尔建立一个独立的、世俗的民主国家。整个1980年代,由于失业问题、不断增加的伊斯兰主张,以及令人质疑的选举,不协调的声音有增无减。1988年7月,这种不满演变成了暴力冲突,当时“查谟和克什米尔解放阵线”的活动分子发动了一场争取独立的激进运动。然而,随着1989年以后阿富汗战场圣战者的到来,“查谟和克什米尔解放阵线”寻求独立的斗争被主要以巴控克什米尔为基地的圣战军所取代。接着,“查谟和克什米尔伊斯兰阵线”(Jamaàt-i-Islami Jammu Kashmir,JIJK)作为一支中心力量出现在克什米尔政治舞台上。在“查谟和克什米尔伊斯兰阵线”支持下,“希斯布尔圣战者”(Hizbul Mujahadeen)成为第一个进入印控克什米尔的圣战者组织。到1990年代中期,众多更加暴力的其它圣战组织开始活跃起来,包括“拉什卡—塔伊巴组织”和“辅士运动”(后更名为“圣战者运动”)(Harkatul-Ansar,later renamed as the Harkat-ul-Mujahadeen)。1994年,“查谟和克什米尔解放阵线”宣布停火,但它仍然是一股活跃的政治势力。[10]与“查谟和克什米尔解放阵线”不同的是,这些圣战组织不仅将克什米尔的斗争视作克什米尔穆斯林与印度政府之间的圣战,而是在更广泛范围内以世界上所有的穆斯林为一方,以与不信仰伊斯兰教的敌人勾结在一起的印度教徒为另一方,二者之间进行的一场神圣的战争。[11]
然而,不是克什米尔的每一个组织都从事圣战活动。“各党自由会议”(All-Parties Hurriy at Conference,APHC)是由二十几个政党组成的松散联盟,其中一些政党寻求(克什米尔)独立,有的希望与巴基斯坦结成联盟,还有一些则对与新德里展开对话感兴趣。这样,“各党自由会议”可以被看做是一个反映克什米尔穆斯林多样化政治抱负有代表性的政治组织。然而,印度以缺乏克什米尔人的普遍支持为由,拒绝承认它的代表性特征。印度近期努力寻求与克什米尔各组织举行直接会谈,例如2000年通过总理特使与“希斯布尔圣战者”的会谈,也是受短期实际政治收益的刺激,而非出于永久解决克什米尔问题的目的。就“希斯布尔圣战者”而言,它已经拒绝参加这个争议邦的选举进程,并抵制了2002年10月的选举。“9·11”之后,印度倾向于对其控制的克什米尔实行镇压——一项假定平衡的恶性政策。在恐怖主义战争阴影下,印度加大了对克什米尔(圣战组织)领导层的打击力度。自2002年3月以来,印度根据《预防恐怖主义法》(Prevention of Terrorism Ordinance,P0TO)和《公共安全法案》(the Public Safety Act,PSA),至少三次将“查谟和克什米尔解放阵线”主席(中国官方称“领导人”,下同——译者注)亚辛·马利克(Yasin Malik)投进监狱,每次都以从事反国家活动的名义对他进行指控。与之相似的是,“各党自由会议”前主席赛义德·阿里·吉拉尼(Syed Ali Geelani)也是根据《预防恐怖主义法》和《公共安全法案》而遭逮捕和指控的。[12]
由于克什米尔人对自由的渴望,印度和巴基斯坦各自对克什米尔真实政治意愿的传统偏好,以及克什米尔争端的易变性,国际社会在解决克什米尔问题中的角色至关重要。最近几年,联合国对克什米尔问题的处理方式乏善可陈已经显露无疑:在2001年12月至2002年6月之间,克什米尔冲突有两次可能导致核灾难,而联合国秘书长科菲·安南(Kofi Annan)仅仅是呼吁印度和巴基斯坦保持克制,用和平方式解决包括克什米尔问题在内的分歧。[13]印度在克什米尔的人权纪录最能证明联合国应该在解决克什米尔争端中扮演积极的角色。联合国秘书长的声明,例如上面提到的,与他之前的立场,甚至与1998年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相矛盾。⑦2000年9月,安南在纽约举行的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上指出,对人权的侵犯授予联合国以介入权,正如联合国在科索沃和东帝汶所做的那样。实际上,科索沃是国际社会绕过主权国家边界促进和保护更高价值,即人类生命尊严的第一个实例。1998年6月,就在印巴核试验之后,联合国安理会一致通过决议,将南亚的和平与稳定与长期存在的争端(其中显而易见指的是克什米尔问题)的解决联系在一起。[14]显然,就联合国关于克什米尔问题的决议而言,由于印度对圣战的镇压和巴基斯坦对圣战的资助,无论在印控区还是在巴控区,许多克什米尔人开始赞成独立,这使决议的执行变得复杂起来。联合国关于通过举行公民投票实现克什米尔和解进程的建议并没有为克什米尔人提供第三个选项:即选择成立独立国家。再者,大多数印控区的克什米尔人并不喜欢这些圣战部队。[15]
需要采取双管齐下的办法才能找到一个可行的克什米尔和解方案:首先对克什米尔“去伊斯兰化”,然后根据克什米尔人的愿望予以解决。其一,克什米尔问题需要摆脱跨国伊斯兰激进主义的束缚。这要求在印巴之间建立一种信任与合作的精神,这种精神可以通过持续而可靠的南亚国际参与进行培育。其二,一旦克什米尔回到1989年之前的和平自由斗争阶段,为防止它再次变得具有跨国伊斯兰尚武性,国际社会需要超越危机预防与灾难限制战略。在某种程度上,国际社会必须履行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强调克什米尔人民主流愿望的承诺,而不是强调对印度和巴基斯坦关于克什米尔争端相互冲突的现实政治兴趣。即使印巴领导人看来有诚意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国际社会尤其是美国和联合国安理会其它常任理事国也需要积极致力于印巴关系正常化进程,直到这一进程逐渐明晰。
与联合国一样,美国的战略主要致力于降低印巴在克什米尔的紧张程度。最近几年,每当印巴关系危机有可能引发战争时,华盛顿都会派遣一个高级代表团到南亚,以化解日益紧张的关系,避免战争。对美国而言,这种临时应急外交不太可能奏效。[16]它可能使两国关系起死回生,但导致两国冲突的根本问题仍然存在。克什米尔人对自由的渴望也一样,没有任何改变。除非彻底解决这些问题,否则印度次大陆另一个危险情况的发生可能只是时间问题。
同样地,美国和国际方面就克什米尔伊斯兰圣战者的渗透问题向巴基斯坦单方面施压,而不就阻止侵犯克什米尔人的人权和对克什米尔提高要价问题同时向印度施压,这不太可能解决任何已经或即将发生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重要的进展是,印度和巴基斯坦于2003年11月宣布在克什米尔实际控制线两侧实现停火。半个世纪以后,克什米尔人终于可以自由走动了。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进展,可能导致在其它方面取得类似的突破。在克什米尔另一段污秽的历史上,应该建立这种取得独特进展的除多边之外的双边战略。双方举行了在巴控克什米尔首府穆扎法拉巴特与印控克什米尔首府斯利那加之间开启双向巴士服务的会谈。然而,这或许适得其反:它有可能增强圣战者越过控制线的流动能力。
就越过控制线实施渗透和恐怖主义行动而言,最可行的办法是沿实际控制线部署数以百计或更多(如果不是数以千计的话)联合国驻印巴军事观察团(the United Nations Military Observers Group in India and Pakistan,UNMOGIP)的观察员,以便他们可以独立核实此类渗透活动是否发生。由于印巴之间的不信任,不要指望这种不信任一夜之间就能消除。印度曾建议由双方军队对控制线进行联合巡逻并共享情报信息,任何一个选项因遭到巴基斯坦拒绝而变得不切实际。只有联合国监督下的国际观察部队才能对控制线进行不偏不倚的监控。印度反对对控制线进行这种强化的国际监督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种监督机制不仅仅对巴基斯坦有利,对印度也有利,如果印度宣称的巴基斯坦持续协助和纵容激进分子越界进入印控克什米尔从事渗透活动是确凿的。
印度完全拒绝国际斡旋看起来是在不必要地阻碍克什米尔的和平进程。印度应该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只有解决克什米尔问题,它才能扮演全球角色。对查谟和克什米尔的民用和军用目标实施恐怖袭击所造成的重大损失显然让印度很苦恼,促使它威胁和警告巴基斯坦,然而在克什米尔问题上所有的分歧都不是表面上的。印度应为自己的政策承担责任。如果克什米尔穆斯林彼此疏远,伊斯兰极端主义者就会在印控克什米尔得到一个获取支持的基地,无论这种支持多么有限。基本上,新德里一直不愿意接受巴基斯坦反极端主义的国家方针发生转变。印度一直不承认它现在与伊斯兰堡在打击伊斯兰极端主义方面有着共同的利益。当瓦杰帕伊总理在解决伊斯兰圣战与克什米尔其它更重要的问题方面看来愿意与穆沙拉夫总统进行合作时,正如2004年1月签署的联合声明中建议的那样,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他愿意在和平的道路上走多远。
就巴基斯坦而言,伊斯兰极端主义者对它造成的损害已经够大的了,特别是破坏了这个国家在世界上的形象,伤害了它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关系。“9·11”之后,他们发动了对巴基斯坦境内西方目标的袭击,包括杀死《华尔街邮报》记者丹尼尔·珀尔(Daniel Pearl),袭击美国驻伊斯兰堡大使馆附近的天主教堂,对美国领事馆和载有法国潜艇工程师的汽车发动汽车炸弹袭击。2003年12月,伊斯兰极端主义者两次试图暗杀穆沙拉夫总统。鉴于巴基斯坦领导人承担不起这个国家境内伊斯兰激进势力进行恐怖活动的代价,以及——含蓄地说——不能忽视他们在印控克什米尔和印度其他地方从事恐怖活动。巴基斯坦在美国反恐战争中的角色注定是至关重要的:首先,它正好处在伊斯兰恐怖主义主要来源地区之一;其次因为巴基斯坦的建国理念只强调现代性和自我调节性。⑧
尽管印巴领导人2004年1月在南亚区域合作联盟首脑峰会上发表了联合声明,当年2月双方重启了关于克什米尔和其他未决问题的全面对话,但印巴关系中的所有障碍并非都已得到清除。印度组建了国大党领导的新政府,鉴于它的世俗身份,政府应该对就克什米尔问题展开对话持更加开放的态度。然而事实是,新德里并未从它长期坚持的立场上后退一步。印度认为,克什米尔问题应该通过双边途径,通过和平手段解决。另一方面,巴基斯坦已经从它不能将在争取自由的斗争中使用武力与恐怖主义等同起来的立场上后退。“9·11”之后,穆沙拉夫将军多次发表谴责恐怖主义的声明,但在与印度发表的联合声明中重申这一点时却有了不同的含义。难怪巴基斯坦的圣战者愤怒地指责他为“叛徒”。对巴基斯坦而言,这是一个比“9·11”之后放弃塔利班更可怕的180度的转变。[17]鉴于伊斯兰激进政党强烈反对他的统治,穆沙拉夫面临的挑战是艰巨的。这些政党传统上反对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对印度作出任何妥协。然而,迄今为止,持中间立场的穆沙拉夫与穆斯林联盟(Muslim League)政府似乎致力于与新德里展开对话。
关于印巴恢复克什米尔问题的对话,即便在形势最好的时候,通过它找到双方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为克什米尔争端与印巴的国家利益与认同观念紧密地交织在一起。鉴于此,如果认为自2003年4月以来印巴领导人已经朝着两国关系正常化的方向逐步迈进,包括正常的外交、通信与运输往来的恢复,仅仅通过印巴两国领导层之间的高级外交成功实现有克什米尔人充分参与的真正意义上的克什米尔和解很可能是困难的。2004年1月显然代表着反复无常的印巴关系中的关键时刻,当时瓦杰帕伊和穆沙拉夫做出了打破克什米尔坚冰的决定。这一里程碑式的决定是在面对广泛的国际压力和呼吁下做出的,它表明两国领导人认识到持续冲突是徒劳的。这一持续到6月、包括举行两轮外交秘书级会谈的外交进程看来正将穆沙拉夫与瓦杰帕伊之间的相互理解转变成现实。第一轮会谈于2月在伊斯兰堡举行,描绘了实现两国和平的明确路线图,包括“相互满意”的克什米尔和解方案;第二轮会谈于6月在新德里举行,双方就改善关系的新步骤达成了共识,包括在孟买和卡拉奇重开领事馆、改善普通克什米尔民众的生活,例如,开放穿越实际控制线的巴士路线,以及为降低意外核战争威胁而建立两国外交部之间的热线等。[18]
印巴克什米尔和平进程将是艰难的,为使双方迈向和平,国际社会需要持续关注和介入。国际角色无论是关于实施联合国决议,包括克什米尔独立的第三种选择,还是促进印巴就克什米尔问题进行有克什米尔人充分参与的对话,从而将实际控制线转变为两国的永久边界,还是其他任何提议,都是不切实际的。当前两国关系的缓和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因为伊斯兰激进势力以巴基斯坦为基地针对印度或印控克什米尔发起另一次毁灭性恐怖袭击会很快使两国关系重新紧张起来。此类袭击事件发生后,避免印巴关系重新陷入僵局的唯一办法,是印度意识到不管圣战势力什么时候对印度或印控克什米尔发动一次主要的恐怖行动,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破坏印度的稳定,还要让巴基斯坦当前军事和政治领导层的反极端主义议程归于失败。
2003年12月针对穆沙拉夫生命的两次尝试必然使新的印度领导层确信这符合其自身的国家利益,跟符合巴基斯坦的国家利益差不多;他们还确信穆沙拉夫总统赢得了反圣战任务。就克什米尔问题而言,重要的不是这一问题本身的解决模式,而是争议的主要当事方——克什米尔人、巴基斯坦人和印度人坐在一起,表现出灵活性并达成妥协的意愿。继2004年1月伊斯兰堡与新德里达成和解之后,随着关于克什米尔和其他未决问题的全面对话的恢复,克什米尔有可能很快开启新的历史之轮。对克什米尔人民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
注释:
①UN Security Council:Document No.5/726,dated the 21st April,1948.——译者
②指1973年《巴基斯坦伊斯兰共和国宪法》(The Constitution of the Islamic Republic of Pakistan)。——译者
③巴尔蒂语是拉达克语的一种次方言,与古代藏语有许多相似点,又译“藏缅语”。——译者
④巴基斯坦部落区全称“联邦直辖部落区”,位于西北部与阿富汗接壤的地区,面积约2.7万平方公里,居住着约350万普什图部落族人。在英国殖民统治期间,英印当局与部落首领签订了一系列协议,在普什图部落区设立特区,实行自治。印巴分治后,1948年年1月,巴联邦政府在本努与各部落签订协议,部落区正式成为巴基斯坦的一部分,同时沿袭以前政府所签协议中应履行的义务。——译者
⑤指1949年印度宪法第370条。——译者
⑥2004年1月5日,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在伊斯兰堡出席南亚区域合作联盟(南盟)首脑会谈期间,与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举行了历史性会谈,双方决定重启印巴和平进程。——译者
⑦指1998年6月6日联合国安理会关于印度和巴基斯坦进行核试验的1172号决议。——译者
⑧现代性和自我调节性(modernity and moderation)是恐怖主义的主要特征。——译者
[1]For update information about origin and evolution of the Kashmir dispute,see Robert G.Wirsing,Kashmir in the Shadow of War:Regional Rivalries in a Nuclear Age,New York,M E Sharpe,2003;and Iffat Malik,Kashmir:Ethnic Conflict,International Dispute,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
[2]Swapan Dasgupta,“India’s Man in Pakistan,”Wall Street Journal,12 January 2004.
[3]See UN Security Council,S/RES/1373(2001).
[4]“The Pressure Risesin Pakistan,”The New York Times,20 December 2001;John F.Burns,“Pakistan Is Said to Order an End to Support for Militant Groups,”The New York Times,2 January 2002;and Wirsing,Kashmir in the Shadow of War,pp 117-137.
[5]For full text of Musharraf’s speech,see Dawn,12 January 2002,online at http//www.dawn.com2002/01/12/speech 020112.htm
[6]Text of the speech isavailable at The Nation,18 January 2004,online at www.nation.com.pk
[7]14 John Gersham,“Overview of Self-Determination Issuesin Kashmir,”Foreign Policy in Focus,18 January 2002.
[8]Malik,Kashmir:Ethnic Conflict,International Dispute,pp 66-67.
[9]See Amnesty International,If They are Dead,Tell Us,London,Amnesty International,20 February 1999;and Amnesty International,Disappearancesin Jammu and Kashmir,London,Amnesty International,2 March 1999.
[10]For details,see Sumit Ganguly,The Crisis in Kashmir:Portents of War,Hopes of Peac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
[11]See Yoginder Sikand,“The Changing Course of the Kashmiri Struggle:From National Liberation to Islamist Jihad?”Muslim World,Vol.91,No.2(Spring 2001),pp 229-256.
[12]See the Human Rights Watch Group Global Report,2003,onlineat http://www.hrw.org/wr2k3/asia6.html
[13]UN pressrelease,SG/SM/8304,15 July 2002.
[14]Mushahid Hussain,“New Realism on Kashmir,”The Nation,13 June 2001.
[15]In apoll conducted by a British pollster,Mori,65 per cent of Kashmiri Muslim respondentssaid that foreign militants were damaging the Kashmiri cause while 68 per cent believed that Pakistan’s involvement was not based on a genuine concern for Kashmiris.“Damning But True:A Breach in Pak’s Grand Delusion on J&K:UK Pollster Mori Confirmsthe Obvious”,Financial Times,1 June 2002.
[16]Alexander Evans,“Reducing Tension is Not Enough,”Washington Quarterly,Vol.24,No.2(Spring 2001),pp 81-193.
[17]Swapan Dasgupta,“India’s Man in Pakistan.”
[18]John Lancaster,“India,Pakistan Take New Steps,”The Washington Post,29 June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