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萍
清晨,从一场梦的冷暖开始。
鼻尖翕动着凉凉的气息,吹散了睫毛上未干的晶莹。
心事犹豫着,敲了敲门,又继而退向远处。
窗外的芙蓉树上吟咏着昨天的记忆,粉红色的诗句,赤裸裸地挂在树梢上,虚拟地摇摆。藏匿着的心事,被风剥落了衣衫,吹落到了地上。
谁捡起了断线的故事,在那片葱茏而起的浮绿上,清了清嗓子,从新的一章开始?
做梦是女人的天性,男人的梦都太真实。爱与不爱之间,边沿模糊不清,如同江南水乡的小楼,应有的黑白分明,却因着水汽的氤氲,恍惚了界限,却惊艳了水彩画里那半纸的淋漓。
光怪陆离的小径中,少了鸟的嘈杂,连每天蹦来蹦去的松鼠都潜起了行踪。人都不见了,影子却在,彼此说着话、谈着事、拉着手、并着肩,铺在落满松针的路上,摇摇晃晃。
突然,一个惊雷,树叶和尖叫一起跌落在了地上。他的手,拂过你的手,透明着远去了。岁月如歌,此刻,却蜗居在一个乐盲的心里渐渐老去。
雨没下,天阴着,乌云排列着队形,天空如此狭小。
几只麻雀,躲在了心里。空旷着的窗台上,落了几粒种子。春天走了,夏天还没来,风徘徊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进来。
往事狡黠,汹汹地绿满了台阶。垂挂着的帘笼,隔断了叙事的节奏。你来了,远远地,繁盛的桃花遮住了你的脸颊,如同静夜里点燃了一只红烛,光芒藏住了暗影,只留你一人在那首诗的边缘徘徊。
静看,旧城里,人往人来。
身边放着一本书,上面的字符是你的笔迹。
横横竖竖间,你终于想起了从前,偏又忘记了自己,拼命找到了出口,却又再次回头。
不见了的爱,你要怎么带走?
风吹来,一切的喧嚣都化为尘埃。半空中飘摇着的,是最珍贵的那段记忆。那星星点点的爱意,在时光中只是回眸一笑的瞥,瞬息皆无。
书翻开着,第一段的甜蜜不见了,第二段的誓言不见了,第三段的相守不见了,你疯狂地翻犁着所有的幸福,落英缤纷的纸上一片空白。
只这第四段落真实地存在着,纠结着的疼痛狠狠地血刃着那已海市蜃楼般的现实,看得见摸不着,堆积在文字里,用血把来时的记忆一点一滴渗透。
夏天,风雨茂盛,遮住了空洞的眼神。
爱情,第四段落,碎了一地,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