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叙事

王永林

教育叙事是教育研究的一种方法，与教育随笔的内涵和外延相近。它通过教育主体的故事叙述来描绘教育事件，使教育行为和活动的意义得到诠释。它是教师的真实体验与主观理解的结合。它多从教育实践活动中的小处落笔，以小见大、题材广泛、篇幅短小、形式多样。跟篇幅较长、面孔严肃的论文相比，更容易上手。但笔者在多年的科研管理工作中发现，大部分教师并不会写教育叙事，要么通篇讲故事，要么就摆出像论文一样的议论，再不然开头就排铺陈述，让人无法读完。怎样才能写好既吸引人阅读，又能引发思考，还能引起读者共鸣的教育叙事呢？笔者教你三招。

一、讲好一个故事

教育叙事，首先要“叙”，叙述事情发生的过程，也就是讲故事。要讲好这个故事，首先教师要“在场”。教育叙事是教师亲历的教育教学活动，要把教师自己置于事件的场景之中，以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所想进行真实的场景再现，而且注重对自己或学生的行为作出解释，说明自己专业发展的心路历程，表达自己对教育教学的理解和感受。

其次是要生动具体，要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就是通过作者的文字描写，把读者带到现场去。要尽量把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关系、人物的语言、人物的神态等都通过生动的语言表现出来。要让细节像花儿一样开放。细节描写并不是说要写得很细，写得很多。而是在关键点上浓墨重彩精描细写，面对关键点之外的内容则一笔带过，用精练、节省的文字表现出人物、情境最本质的特点。人物是否立得住，站得稳，细节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要让故事具有感染力还要由表及里。在故事中人物的对话和行为只是故事的表面现象，而人物的心理则是故事发展的内在依据，需要根据想说明的教学事理去思考挖掘。例如，笔者曾在《教育惩罚：不敢逾越的雷池》中这样写：“‘对不起，小祺的妈妈，我当时提醒了他好几次，他一直跟别的同学讲话，我一时着急，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一定注意。从刘老师慌乱的甚至有点低三下四的道歉声里，大家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中午整队去餐厅吃饭，小祺一直跟别的同学讲话，几次提醒没有效果后，刘老师让他站到一边，过了五分钟让他归队，结果就接到了家长的电话。”

三是要“一事一议”。教育叙事中“故事”，只是为了说明某一教学事件的过程片段。如果故事说得太长，包含的可以说明的教学事理必然很多，这样反而会重点不突出，中心不明确。“一事一议”才能带来集中和清晰的效果。

只有传神的细节、细腻的情感、生动的情节构成的故事才能承载起教育叙事的思考和抽象的重量。

二、写好一段分析

冯骥才先生说：“散文源自心灵，随笔来自思考。”思考分析是教育叙事的生命。如果说教育故事是回望来路，细细欣赏风景，那么分析就是在回望之后坐下小憩，静心盘点、回味内在的收获，让心灵变得更为细腻、更加丰富、更有内蕴。

例如，笔者曾在《小祺不迟到了》中这样分析：“其实在第二次迟到的时候我已经联系过家长，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效果。他爸爸妈妈做房地产生意，很忙，根本无暇顾及他，而且对他在念书上的期望值并不高。家长不积极，他刚好也有借口。可以说他的迟到一半以上的责任就在家长身上。也有老师劝我，家长就这么高要求，你尽到责任就行了。可是我尽到责任了吗？其他同学会怎么想？这种无所谓的状态对他自己的学习和人生成长也会有很大影响。”

应该说教育叙事不是一种“写作技巧”，而是一种“思维方式”。思考分析是把所讲的故事中别人没有想到的表达出来，或是在别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更深一层，写出新意，在熟悉的地方表现出新的风景。千万不要指望一篇文章写完所有的东西。面面俱到，只会面面不到。

三、提炼一个观点

华东师范大学的李政涛教授在《没有灵魂的教育》中说道：“知识不等于智慧。知识关乎事物， 智慧关乎人生; 知识是理念的外化，智慧是人生的反观; 知识只能看到一块石头就是一块石头，一粒沙子就是一粒沙子，智慧却能在一块石头里看到风景，在一粒沙子里发现灵魂。”教育叙事中的故事是知识，而去粗取精，提炼出哲理性的观点或者解决一类问题的方法就是一种智慧。“提炼观点”，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过程，就是对规律、经验的“发现”的过程，从感性认识提升到理性认识的过程。例如，笔者曾在《小祺不迟到了》的最后这样写道：“从小祺迟到这件事上我总结了几点成功的经验：首先，不能急躁，找学生谈话之前一定要充分了解情况，想好策略，不打无准备之仗。其次，要站在学生的角度，抱着理解的心态去考虑问题，共同想办法解决问题。如果我不感同身受地把同学和家长可能出现的议论告诉他，他不一定能动心。第三，一定要摆正关系，迟到是学生和校规、班规的矛盾，不能变成学生和班主任之间的矛盾。很多时候矛盾僵化，就是因为学生认为老师有意跟自己过不去，而老师认为你迟到就是挑战我的权威，造成矛盾升级，或者口服心不服。第四，要利用学生的优点，激发学生的潜力，文中的小祺，有的老师说他善于狡辩，而我说他口才好，能力强。一顶高帽子激发了他的自信。第五，要及时跟进，适时表扬，及时跟家长联系，家长也需要鼓励。学生迟到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我们在处理时从尊重出发、从理解出发、从学生的心理发展规律出发就能处理好。”这样的总结性策略，对读者有启发，易引起共鸣，一线的班主任可以借鉴。这就是教育叙事的价值所在。

一篇教育叙事的基本结构就是一个故事、一段分析、一个观点（或策略），当然如果我们加上较有内在逻辑张力的语言，这种通过笔头“行走”的专业成长之路就更宽广了。

（江苏省苏州工业园区方洲小学   215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