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志怪故事《树神黄祖》的民俗文化阐释

2015-03-18 05:32张黎明
关键词:树木

张黎明

(天津大学 文法学院,天津300072)

《树神黄祖》载于《搜神记》,讲述的是大树有神灵、能兴风雨、并护佑乡里免于兵难的故事:

庐江龙舒陵亭,有流水,边有一大树,高数十丈,常有黄鸟千数巢其上。时久旱,长老共相谓曰:“彼树常有黄气,或谓有神灵,可以祈雨。”因以酒脯往祭。亭中有寡妇李宪者,夜起,室中或有光,忽见一妇人,着绣衣,妇人曰:“我树神黄祖也,能兴云雨。以汝性洁,佐汝为生。朝来父老皆欲祈雨,吾已求之于帝,明日日中当验。”宪乃具告亭中众人,大惊异。至日中,果大雨,遂为立祠。神谓宪曰:“诸乡老在此,吾居近水,当少致鲤鱼。”言讫,有鲤数十头飞集堂下,坐者莫不惊悚。如此岁余,神曰:“将有大兵,今辞汝去。”留一玉环曰:“持此可以避难。”后刘表、袁术相攻,龙舒之民皆流亡,唯宪里不被兵。[1]122

故事并不复杂,但在多“丛残小语”的魏晋志怪小说中,《树神黄祖》仍属上乘之作。多数论著在提到《树神黄祖》时,多是分析树神对弱小者(寡妇李宪)的保护,反映了人们希望安居乐业、反对战争的美好愿望。这样的分析当然是没有什么疑义,却没有完全揭示出《树神黄祖》的价值所在。如果从民俗学的角度来加以审视,会发现“黄祖”是文献记载中第一个有名有姓、完全人格化的树神形象,而且这则故事完整地记载了一株大树被神化的过程,清晰地展现了一种民间信仰形成中的推动力量。所以,《树神黄祖》不仅是一篇优秀的志怪故事,也蕴含着丰富的民俗信息。

一、黄祖:第一位女性树神(精)

《树神黄祖》一文首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树神的形象:一位“着绣衣”的妇人。她本领不凡,“能兴云雨”,不遗余力地护佑乡里,不仅感应乡亲们的请求,降下甘霖,而且离去时,还留下玉环,使得寡妇李宪所居之乡免于战火的荼毒。在战争不断的汉末魏晋时期,这是温暖人心的故事,树神这种大慈大悲的情怀,寄托了当时苦难民众的美好愿望。也许正是出于这种心理,树神被想象成一位女性,冰清玉洁,温婉有礼,像母亲一样呵护着弱小的生灵。从树神形象来说,黄祖是文献记载中第一个完全人格化的女性树神(精),应当给予充分的重视。

在中国传统民俗中,神仙和精怪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严格意义上说,黄祖只是树木精怪,真正的树神是出现在神话中的“句芒”,其出现虽早,但外貌奇特,古朴而神圣,“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郭璞注:“木神也,方面素服。”袁轲注:“春天草木生长,句屈而有芒角,故称‘句芒’。”[2]在后世的发展中,句芒的身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木神不常被提及,而代之成为“春神”、“农业神”,其形象也有变化,明清时,变成了黄发垂髫三尺小儿:芒童[3]。

秦汉以降,神话渐远,精怪信仰日渐深广,树木也出现精怪化趋势,民间俗信中出现了各种树木精怪。据不完全统计,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书中,包括本文所谈《树神黄祖》在内,大约有30余处树木精怪的记载,但多数树精都是以动物化的形象出现,如《法苑珠林》卷引《白泽图》:“木之精名彭侯,状如黑狗,无尾,可烹而食之。又千载木,其中有虫,名曰贾诎,状如豚,有两头。烹而食之,如狗肉味。”[4]其他的如“状如青牛”、“青犬”、“鹿”、“人面狗身”等等[5]。完全人形化、人格化的树神(精)形象只有三处,除《树神黄祖》外,另两处是祖台之《志怪》中的“桐郎”和刘义庆《幽明录》中的“承云府君”,它们都出现在《树神黄祖》之后,故事也远没有《树神黄祖》精彩丰富。以更具有故事性的“桐郎”为例,“骞保至坛丘邬,上北楼宿,暮鼓二中,有人着黄练单衣,白帢,将人持炬火上楼。保惧,藏壁中。须臾,有三婢上帐,使迎一女子上,与白帢人入帐中宿。未明,白帢人辄先去。如此四五宿。后向晨,白帢人才去,保因入帐中,问侍女子:‘向去者谁?’答曰:‘桐郎,道东庙树是。’至暮鼓二中,桐郎复来,保乃斫取之,缚著楼柱。明日视之,形如人,长三尺余。槛送诣丞相,渡江未半,风浪起;桐郎得投入水,风波乃息。”[6]159-160这个故事已具有“精怪魅人”故事的雏形,但与《树神黄祖》比较看,篇幅较短,内容不够丰富,桐郎的形象则较为模糊,所以,“形神兼备”的女性树神黄祖在整个树木精怪的发展中就具有典型意义,这样一种成熟的树木精怪的出现开启了树精人格化的历程,从唐代开始,树木精怪大都是具有人形,言行举止与人无异,明清时,花妖树怪更是成为了精怪文化中的大宗。

二、寡妇、巫者:神树崇拜形成中的推动力量

《树神黄祖》是当时流传的一则民间故事,能够充分说明人们对古老大树的崇信,很多研究也是将其作为树木崇拜的有力证据来加以引证,但《树神黄祖》与其他树木神异故事不同的是,文中除了树神的神异表现外,还清晰地描述了神树被立祠祭祀的全过程,这对我们了解民间物神崇拜的形成大有助益。

一株大树被神异化离不开其鲜明、能给人突出印象的自然特征,《树神黄祖》是“一大树”,树形高大“高数十丈”,且有数千黄鸟巢居其上,这样一株大树自然给人以巍峨不凡之感,为其被尊为神灵打下基础。在神树故事中,这是习见的叙述方式,如《洛阳伽蓝记》卷一所述“神桑”具有神异的外形:“佛堂前生桑树一株,直上五尺,枝条横绕,柯叶傍布,形如羽盖,复高五尺,又然凡为五重,每重叶椹各异,京师道俗谓之‘神桑’。”[7]《幽明录》中有一神灵的皂荚树,文中对其外形的叙述与《树神黄祖》颇为类似:“有一皂荚,大十余围,高十余丈,枝条扶疏,阴覆数家,诸鸟依其上。”[6]288可见,树形的高大、茂密、枝干遒劲往往是大树被神异化的开始。

水边大树被认定为有神灵,除了因高大的外形外,还有两处细节不容忽视:一是寡妇李宪;一是“彼树常有黄气,或谓有神灵”,这两点都为黄祖神树崇拜的形成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表面来看,《树神黄祖》中寡妇李宪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大多数论者都将其看作是弱小、善良百姓的代表,其与树神的关系说明人们渴望得到像树神这样超自然神灵的帮助[8]。从故事的立意看,这样解释也合情合理,但只是从这一角度看待李宪这个人物还是远远不够的,在故事中,树神黄祖的种种信息都是通过李宪传达给众人的,树神能够被立祠祭祀离不开李宪对神意的传达,寡妇李宪在文中起了沟通人、神的作用,而这恰恰是“巫”的职责。《说文解字》卷五:“巫,祝也。女能事无形,认舞降神者也。”[9]《国语·楚语下》韦昭注:“巫、筮,见鬼者。”[10]巫师侍奉鬼神的方式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请神附身,巫师代表鬼神说话;另外一种是巫师的灵魂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找到鬼神[11]。寡妇李宪所采用的明显是第一种方法,代鬼神说话。文中,李宪两次向众人传达了树神的神谕:第一次是告知求雨成功,从故事的叙述来看,是夜晚李宪从树神处获知的,第二天转述给众人,是否有鬼神附身的过程还不是特别明显;但第二次就明显是一出鬼神附身传达神意的戏码,“神谓宪曰:‘诸乡老在此,吾居近水,当少致鲤鱼。’”此时是乡里众人都在亭中,未见树神现身,而且文中已点明是“神谓宪曰”,乡里众人能知道树神的意思,自然是通过李宪的口述,随后“有鲤数十头飞集堂下”。其实这种“致物”之术是术士们的常用手段,很有点魔术色彩,“无数民俗观察记录都谈到原始的巫师特别注意使用特技表演的艺术手段”[12]。类似记载在文献中屡见不鲜,如同样在《搜神记》中,著名术士左慈就曾在宴会上为曹操取来松江鲈鱼、蜀中生姜[1]48-49。所以,从文中对李宪沟通人、神的描写看,李宪已经是一个女巫,因为“巫”身份获得并不需要什么仪式或者认证,“他们多半是神择的而非人择的,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成为巫师,或是天赋异禀,或是由于某种疾病,无须社会正式认可”[13]。另外,我们从李宪是寡妇这一身份中,也能推测出其成为巫师的可能。李宪是寡妇,文中交代是树神主动选择其传达神旨的,选择的理由是“以汝性洁”,这大体也是对《汉书·郊祀志》中所记的成“巫”条件的世俗化、简易化的表述:“民之精爽不贰,齐肃聪明者,神或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14]在汉魏六朝时,有关女巫的记载不少,甚至很多女性不事生产,竞相为巫祝之事,为有识之士所痛恨。王符《潜夫论·浮侈篇》曰:“诗刺不绩其麻,市也婆娑。又妇人不修中馈,休其蚕织,而起学巫祝,鼓舞事神,以欺诬细民,荧惑百姓妻女。”[15]这其中多有寡妇以及年轻女性。应该说,“女巫”成为中下层妇女谋生的特殊手段,“从事巫师活动,大概是为了获得一定的物质利益”[16]。李宪的情况亦应如此理解。女巫李宪在神树崇拜形成过程中的作用是不应忽视的,在“巫风大畅”的时代背景下,人们相信巫师所言,这样,“树神黄祖”的神迹就借助女巫李宪而为众人所知,从而被立祠堂祭祀,大兴于一时。

望气术是古代社会极为流行的一种方术,它通过观察云气的色彩与形状来预测自然界及人世的吉凶祸福,如国运盛衰、战场胜负、农业丰歉等。到汉魏南北朝时,望气术已非常成熟,成为典籍中常演不衰的戏码,如皇帝出生或未达时,往往被异人看到有“赤气”、“霞光”或者“青气”、“紫气”、“五彩气”等,从魏文帝曹丕到陈武帝陈霸先,各种“异气”层出不穷[17]。精通望气术的术士如吴范、赵达、鲁胜、维鼎等也都在史书上留下些许痕迹[18]。可知在乱世中,人们更加希望早点预知吉凶变化。望气术也常应用于寻宝中,如《后汉书·五行志》:“桓帝永兴二年四月丙午,光禄勋吏舍壁下夜有青气,视之,得玉钩、玦各一。”[19]《三国志·孙坚传》裴松之注引《吴书》曰:“(孙)坚入洛,扫除汉守庙,祠以太牢。坚军城南甄官井上,旦有五色气,举军惊怪,莫有敢汲。坚令人入井,探得汉传国玺。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20]其时最有名的“宝气”是张华、雷焕发现的“气冲斗牛”的龙泉剑气,《晋书·张华传》:“初,吴之未灭也,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道术家皆以吴方强盛,未可图也,惟华以为不然。及吴平之后,紫气愈明,华闻豫章人雷焕妙达纬象,乃要焕宿,屏人曰:‘可共寻天文,知将来吉凶。’因登楼仰观。焕曰:‘仆察之久矣,惟斗牛之间颇有异气。’华曰:‘是何祥也?’焕曰:‘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耳。’”[21]1075在望气术如此兴盛的时代,自然也会被移植到树木崇拜中,《晋书》卷二十七:“武帝咸宁元年八月丁酉,大风折大社树,有青气出焉,此青祥也。占曰:‘东莞当有帝者。’明年,元帝生。是时,帝大父武王封东莞,由是徙封琅邪。孙盛以为中兴之表。”[21]828大风摧折社树,这本来极有可能会被看作是灾异征兆,但所幸有青气萦绕,竟然成为元帝中兴的祥瑞。所以说,在《树神黄祖》中,大树上氤氲的黄气自然是非同凡响,“彼树常有黄气,或谓有神灵”的推测令人信服,为其成为神树又加了一份助力。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在“树神黄祖”崇拜的形成过程中,大树惹人注目的外形、望气术盛行下的氤氲黄气都为其被神化打下基础,而“寡妇李宪”则是一女巫,她传达“神意”是大树被立祠受祭祀的关键因素,这些也都是从侧面说明,树木崇拜是深深根植于民间的各种崇信之上,从而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三、树神崇拜中的求雨习俗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年代里,灾荒不断,战争不歇,芸芸众生的生存随时都受到挑战,于是求神拜佛成为虽可笑但被民众紧紧攥在手中的救命稻草,树木崇拜也就从信仰神树走向了信奉树神,①在中国早期的文献记载,如《山海经》中,有许多神树,它们或为通天的阶梯,或为长生久视的药材,也就是说树是作为工具和手段而被神化的;而树神崇拜则是由手段变成了目的,树木成为人格化的神,人们对其顶礼膜拜,求福驱祸。人们希望树神能祛除灾难,保家卫舍。《树神黄祖》就是这些美好愿望的体现,在文中,树神黄祖从两个方面满足了人们的祈求:一是降下雨水,二是使乡里免于战火。从描写看,降雨的情节较为详细,而对乡里的保护则是结尾时的简单交代。在古代农业社会中,能否风调雨顺是生存的大问题,一部中华文明史,贯穿着古人求雨的不懈努力,求雨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求雨的道具也是花样繁多,这其中就包括树木,形成了树神崇拜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或者说,正因为民间广泛流传着诸多树木求雨法,才会产生《树神黄祖》这样的故事。

在诸多树木的故事中,能兴风雨都是表现树木有神灵的重要情节,如《搜神记·怒特祠》中,大梓树能“大风雨,飞沙石”[1]267-268。神奇的“枫生人”则求雨极为灵验,《太平广记》卷四○七引《朝野佥载》曰:“江东江西山中,多有枫木人,于枫树下生,似人形,长三四尺。夜雷雨,即长与树齐,见人即缩依旧。曾有人合笠于首明日看,笠子挂在树头上。旱时欲雨,以竹束其头,禊之即雨。人取以为式盘,极神验。枫木枣地是也。”[22]枫木本就是传说中的蚩尤桎梏所化,天旱求雨,以竹木束缚树冠,也隐约有些模拟“桎梏”的意思,就文中记载来看,这种方法还非常奏效。向树木求雨最早的记载莫过于商汤以身祷雨的传说,《吕氏春秋·顺民》载:“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高诱注曰:“桑林,桑山之林,能兴云作雨也。”[23]高诱的这个注释非常有意思,他虽然没有解释出“桑林”乃是商之社祭之所,却能反映出民俗中的一种朴素观念:树木是能兴云作雨的,所以要向树木祈雨。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在民间有流传很广的柳树求雨之法:“旧时民俗遇天旱祈雨时,赤背裸足,头盘缠柳枝,此又是民俗中的柳树崇拜。柳与水、雨水、甘露合而为一。”[24]“水边的柳又被当做司雨的雨神。《广雅疏证》说,雨师的名字叫做柽(柳),段玉裁说:‘一名雨师,罗愿云叶细如丝,天将雨,柽先起气迎之,故曰雨师。’……后世有瓶中插柳以求甘霖的乞雨仪式。”[25]柳树祈雨的习俗流传极广,清明节插杨柳的习俗也与此有关,清顾禄《清嘉录》卷三“插杨柳”条曰:“清明日,满街叫卖杨柳,人家买之插于门上。农人以插柳日清雨占水旱,若雨,主水。谚云:‘檐前插柳青,农夫莫望晴。’”[26]所以近世求雨习俗中,多有插柳枝、戴柳圈的仪式。向柏松《中国水崇拜》一书中收集了较多近代地方志中的此类记载,转引一二以兹说明:

《义县志》(民国二十年铅印本):

大旱之年,时有求雨之举。聚众庙前,向龙王焚香跪祷,头上皆戴一柳枝之圈而跣足。《呼兰县志》(民国九年哈尔滨铅印本):

乡俗旧旱,则纠众祈雨……众人赤足露顶,戴柳圈,持黄纸幡,呼拥以从,经过屯庙,跪香祈祷。居民咸素食,宅外供龙神牌,置瓮贮水,插柳数枝。[27]

正因为柳树求雨法盛行,有学者甚至据此推断《树神黄祖》中的水边大树应该是柳树,“黄鸟数千枚巢其上,又是成长在流水边的大树,当指柳树”[28]。不光是神树能祈祷求雨,一截木头也能在求雨中起到重要作用,《初学记》卷八《州郡部·江南道第十》引《安成记》载:“罗霄山有石井,天旱祠之,以木投井中,即雨。至井溢木出,乃雨止。”[29]木头在这里扮演了“使者”的角色,这种求雨的方式有点类似于古希腊阿卡亚人:“宙斯的祭司便将一根橡树枝浸入莱西埃斯山上的一条特定的泉水里,只要一搅动,泉水就上升为雾蒙蒙的云块,从那儿雨水很快就降落大地。”[30]117这是一个很著名的传说,流传很广。除了古希腊,西方其他民族祈祷树神时的一项重要内容也都是求雨。人类学家弗雷泽在考察树神具有造福人类的能力时,列举了三大方面,第一点就是“相信树或树的精灵能行云降雨,能使阳光普照”[30]120。可知向树祈雨是一种世界性的民俗现象,反映了古人对自然的依赖和探索。《树神黄祖》中求雨的情节就是现实习俗的反映,正是古老的民俗演化出这样特征鲜明的故事。

产生于东汉末年的“树神黄祖”在后世的流传中,并未有特别大的影响,不过跨越千载以后,竟然在今天的民间俗信中,又见到“树神黄祖”的身影,她变成了一株大古槐,枝叶婆娑,树冠如盖,更为奇妙的是天旱求雨依旧是树神黄祖的主要神异处,据《滦南文物古迹寻踪》记载曰:“莲台寺的特殊景观,即千年古槐。古槐植于万佛堂东北角。其根裸于地上几尺高,缠绕蔓延丈余,层层叠起;树冠如盖,枝繁叶茂,荫遮半径十余丈;干粗数围,中空无尖,皮龟裂而多瘤,木厚盈尺且坚韧无蠹。树空径近丈,内建小庙一座,供树神黄祖。古槐大而奇怪,引来众多香客和游人。干旱无雨时,则焚香祈祷,求黄祖赐降甘霖。”[31]民间俗信的生命力可谓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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