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版纳 车里宣慰司 不爱王冠 只做学者

高畅

公元1180年，帕雅真征服了西双版纳各方部落，建立了景陇金殿国，同时接受中央政府的册封。元朝至元年间，元世祖置车里军民总管府；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改置车里军民宣慰使司。700多年的传承，到1944年，刀世勋成为西双版纳第41世车里宣慰使（召片领），官居正三品。解放后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政府成立时，刀世勋在出任副州长和做学术研究中选择了后者，这一选择，终于使他成为云南民族大学民族研究所所长和蜚声东南亚诸国的语言学家。他虽是西双版纳的“召片领”，但生命的绝大部分时间，却是在求学和治学中度过。从“末代傣王”到语言学家，其间自有一种超尘之态，是为学者风度。

在景洪城区东南，沿澜沧江而下约七八公里的猴山，一幢不寻常的建筑物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就是曾经的“傣王宫”——“召孟香勐”。宫殿已经荒芜了数十年，但依旧在每一根柱子上印证着当年的辉煌。从前，这个称为宣慰街的地方，分布着曼岗景、曼东、曼空章、曼帕萨、曼勒、曼瓦、曼嘎、空柯等8个寨子，设有一个称为宣慰街的集市。曼岗景是宣慰街的中心，建有西双版纳最高统治者召片领的寝宫和议事庭，宣慰街附近建有5座佛寺、3座宝塔。宣慰司署是干栏式建筑，其形状、结构与傣族民间居住的竹楼大同小异。昔日的宣慰司署所在地，地势宽阔，靠近澜沧江边有块可容纳数百人的草坪，可以在上面踢足球、赛马、赶摆。后来由于澜沧江洪水泛滥，江流改道，使宣慰街不断遭灾，渐趋荒凉，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与佛寺成为了废墟，只剩下了两座佛塔，一座叫塔庄董、一座叫塔庄孟。

刀世勋继位时年方14岁。随即，刀世勋带领各勐头人之子一行五人到达重庆，进入中正中学。1948年，刀世勋回到云南，1949年秋，刀世勋考进云南大学文法学院社会学专业。云南和平起义后，刀世勋毅然参加了云南学联为迎接和平解放组织的宣传队。同年底学联号召青年学生下乡工作，刀世勋又投身其中，被分配到富民县。行军时发双草鞋，住下来发块肥皂洗衣服。吃的是糙米饭、青菜汤加辣椒，这都是刀世勋从未见过和体验过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大家在一起分工搞各种形式的宣传工作，还轮流做饭、值班，刀世勋的心情，竟比当“召片领”的时候惬意多了。

1953年初，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区成立之时，组织上曾征求刀世勋的意见，让他回去出任副主席。当时刀世勋已经大学三年级，仅差一年就毕业，为了不中断学业，他毅然决定留下。从此，一代“傣王”走上了学者的道路，从事了一辈子的傣语文的研究工作。

采访刀老时，我常常忘了他曾是一代“傣王”，因为他是如此亲和且谦谨。淡泊明志，意深趣远，如果他的传奇是一本书，那么我们从里面读到的正是这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