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女权主义视角反思《绝望主妇》中女性的困境

曾 靓

(浙江水利水电学院国际教育交流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受到东西方各界人士尤其是女性关注的女权问题，在经历了三次大型女权运动和社会变革后，已发展成为当下为人们所熟知的后女权主义。尽管学者们对后女权主义的解读不一，但大众传媒与后女权主义运动的结合却得到了普遍认同。在美国大众文化强势输出的大好形势下，加入后女权主义思想的美剧更是大获成功。

一、什么是后女权主义

20世纪初，美国女性通过选举权运动获得了选举权，女性地位得到提高，更有女权极端分子提出大众应该关注的是人，不涉及性别，他们提倡“支持女性但不反男性”［1］(P282)，并自称后女权主义者。随着女权运动的发展以及各种后现代思潮的涌现，后女权主义一跃进入大众视野。1982年，在《纽约时报》刊登的题为Voices from Postfeminist Generation一文中，美国年轻女性对女权主义颇为不满，她们认为女权主义剥夺了她们作为女性应有的本性，而后女权主义也被视为对女权主义的反击［2］(P119)。随后，后女权主义多与大众传媒以及个性鲜明自由的女性形象联系在一起。与得到更多关注的女权主义不同，首先，后女权主义提出，不论女性的种族、阶级、年龄，后女权主义更加关注女性个人自我意识的建构;其次，后女权主义为解决女权主义所引起的女性困境提供了可行性方案;再次，后女权主义反对通过政治手段来达到男女平等［3］。

二、《绝望主妇》中的四大女性困境

美国立志于把美式大众文化推向全球，在好莱坞狂轰乱炸的同时，越来越多的观众把目光由美国电影转向美剧。而一向不乏商业头脑的美国人更是将主观众群锁定在各年龄段的女性身上，因此，美剧中女性的银幕形象多变，有关女性的题材也各不相同［4］。

(一)美剧《绝望主妇》简介

美剧《绝望主妇》于2004年开始连载，共8季，181集。该剧曾是全球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也曾多次夺得美国单周收视冠军，带动了席卷全球的主妇风潮。故事发生在一个虚构的美国小镇上，主要讲述了四个性格各异的家庭主妇在绝望生活中不断成长的故事。《绝望主妇》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原因有三:一是依靠美国经济的强势地位，向全球观众输出的是独有的美国大众文化，时尚元素也成为吸睛点;二是后女权主义所强调的追寻真实个性这一主题贯穿戏剧，引起观众共鸣;三是女性现实生活中的各种现状和美剧中的演绎不谋而合［5］(P43－66)。

(二)困境一:盖比的幼稚/成熟困境

对女性而言，成熟意味着有更多的自主选择权，不受约束地穿自己想穿，做自己想做，同时，当代女性也享受着因成熟魅力而受到男性青睐的感觉。剧中，漂亮主妇盖比性感傲娇，颇受男性喜爱。而成熟也意味着必须承受工作生活上的不顺和身体变老的迹象，以更复杂的心态面对身边人。盖比与比自己小很多的园丁偷情，用化妆品与服饰来掩饰自己不再年轻的外表，以不成熟的教育方式教育女儿等都体现了她在生活中既希望保持住成熟气质又不想失去女孩力量(girl power)的困境。

(三)困境二:勒奈特的工作/家庭困境

女权主义力争的重中之重是女性在公共区域中的平等地位。现代女性的确获得了相较之前更公平的对待，但新的困境随之而来:一方面，当今社会需要女性劳动力，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性质适合女性;另一方面，相夫教子的重任以及维系婚姻生活都需要女性花费时间精力［6］(P102)。剧中因怀孕生子不得不放弃事业的女强人勒奈特又因丈夫失业重新扛起生活重担。在家里，她要照顾四个孩子和丈夫的生活，甚至需要靠药物来支撑;在公司，她要适应新环境新问题。最终，这位女超人还是在工作上困难重重，婚姻也岌岌可危。

(四)困境三:布里的完美/缺憾困境

现代社会赋予女性的权利更多，对女性的期望也更大。一方面，女性对自己的要求愈来愈高，希望以最完美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要工作家庭兼顾，要成熟可爱皆有。另一方面，这一完美的呈现要付出的代价也正是女性生命中的不完美，那可能是家庭不和谐，可能是女性承担的压力超负荷。剧中的布里事事做得完美，家务烹饪精通，对孩子们尽心尽力，要求严格。但是，丈夫孩子都不理解，反而责怪她的强迫毁了他们的生活，布里也只能靠酗酒来发泄排解。

(五)困境四:苏珊的单身/恋爱困境

女性会在是否恋爱、和谁恋爱的问题上犹豫不决。一方面，女性由于单身而被周遭人孤立同情，想尽快投入恋爱婚姻。另一方面，女性又对已经被设定好的妻子母亲形象感到害怕无助。在生活上总是糊里糊涂的苏珊经过考虑，决定和出轨的前夫离婚，带着女儿独自生活。而面对令她心动的麦克，苏珊鼓起勇气追求，与他结婚并育有一子，后又与其离婚、复婚。这种反复，说明苏珊对婚姻恋爱状态的不确定，这也正是她的两难境遇所在。

三、《绝望主妇》中女性困境产生的原因以及影响

(一)《绝望主妇》中女性困境产生的原因

在美剧《绝望主妇》中，女性困境产生的原因可以从政治、经济和社会三个方面来解析。

在突发9·11事件和美国保守主义卷土重来之后，美国政治面临不作为的境况［7］(P209)，更强调传统和安全的重要性。国土边境安全以及小家庭在整个国家中的作用被放大，而不管是社会或家庭都亟需女性贡献自己的力量。

经济全球化扩大了贫富差距，同时美国各项政策向富人倾斜，“美国富人和普通民众相比享有极其不均衡的社保和教育资源”［8］(P33)。经济流动性减弱，有些女性要养家糊口，除了工作别无他法。而新经济(New Economy)引领了美国注重奢华享乐的风潮，因此，主妇在布置房间的同时，也在打造一种最能凸显个人气质的生活方式，女性的地位可见一斑。

伴随着广告的兴起和美国政府大力促进消费，美国人甚至不惜负债消费。一方面，美国消费文化为身心俱疲的女性提供了发泄口和精神补偿;另一方面，美国消费文化框定女性的生活，女性身体本身也成为了取悦男性的商品之一［9］(P77)。据统计，1962年，美国离婚率为2．2%，1973年为4．4%，到1980年代超过5%。更惊人的是，近十年来美国离婚率已超过50%，每年因家庭暴力被剥夺生命的女性约为1 500名。此外，还有250万名女性遭受着虐待［10］。女性在婚姻中的现状让部分女性谈婚色变。

(二)《绝望主妇》中女性困境产生的影响

剧中看似虚构的剧情和人物对当下的美国产生着或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借鉴电视剧中女性处理问题的方式，可适当解决现实生活中女性的难题。家庭主妇这一看似普通的角色被重新以不可或缺的形象树立起来。剧中对炫耀性消费(conspicuous consumption)的夸大容易引起浪费和民众不切实际的消费［11］。以女性为中心的剧情，使得男性的男子气概被弱化甚至暗示男性可以是女性的附属品［12］(P100)。

四、结论

用后女权主义这一理论支点来解读美剧《绝望主妇》中四个家庭主妇面临的生活工作困境，可以窥见产生困境的原因及其影响。看似已取得成功的女权主义给当代女性带来的是更多的两难选择，而这些困境归根到底是女性难以在女性本性和女权主义中寻得平衡点［13］(P79)。

［1］Nancy Cott．The Grounding of Modern Feminism［M］．London:Yale University Press，1987．

［2］Imelda Whelehan．Overloaded:Popular Culture and the Future of Feminism［M］．London:Women's Press，2000．

［3］Angela McRobbie．Post-feminism and popular culture［J］．Feminist Media Studies，2004(3)．

［4］Chris Holmlund．Postfeminism From A to G ［J］．Cinema Journal，2005(2)．

［5］休·索海姆．激情的疏离: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导论［M］．艾晓明，宋素凤，冯芃芃，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6］Diane Negra．What a Girl Wants:Fantasizing the Reclamation of Self in Postfeminism ［M］．New York:Routledge Taylor＆ Francis Groups，2007．

［7］Johanna Brenner．Women and the Politics of Class［M］．London:Pocket Books，2006．

［8］Janny Scott．Life at the Top in American Isn’t Just Better，It’s Longer［N］．The New York Times，2005 －10 －28．

［9］凡勃伦．有闲阶级论——关于制度的经济研究［M］．蔡受百，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

［10］许启贤，徐辉．美国性解放、性教育和整体人格教育概况［J］．妇女研究论丛，1998(5)．

［11］Sara Ivry．More Homeowners，More Luxury，More Moving［N］．The New York Times，2002 －02 －15．

［12］Connell R W．Masculinities［M］．Cambridge:Polity，1995．

［13］Betty Friedan．The Second Stage［M］．Boston: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