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升
日前,《求是》杂志点名批评贺卫方、陈丹青等人“抹黑中国”的署名文章,再次把陈丹青等人送入舆论的风口浪尖。一时文艺圈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各执一词。
陈丹青何许人也?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争议?陈丹青1953年生于上海,1970年至1978年辗转赣南与苏北农村插队落户,其间自习绘画。1978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研究生班,1980年毕业留校,1982年赴纽约定居,2000年回國被清华美院聘为教授,2014年因对现行教育体制的不满愤而辞职,现定居北京。早年作《西藏组画》,出版文集有《纽约琐记》《陈丹青音乐笔记》《多余的素材》《退步集》《退步集续编》等。家庭关系也很复杂,爷爷曾是黄埔军校学员,父亲是右派,四岁时家被抄过。移居美国纽约18年,结识了木心等人,对他的文化心态产生巨大影响。后来的情况可以从《纽约琐记》中大致了解,他在纽约并不得意。
有两件事情,使陈丹青成为焦点人物。一是表现“西部题材”的《西藏组画》,引起美术界的巨大轰动与经久不绝的反响;二是2004年辞去清华美院教授一事,引起各界人士对教育体制的反思,使他从此进入公众视线。
《西藏组画》展示非凡才华
陈丹青的《西藏组画》共分两组,一组是1976年在西藏停留四个月所创作的3幅作品《泪水洒满丰收田》《华主席和西藏各族人民在一起》《西藏人民欢庆打到“四人帮”》;其二是1980年中央美院毕业去西藏创作的《母与子》《进城之一》《康巴汉子》《朝圣》《牧羊人》《洗发女》《朝圣之二》等7幅,加上1981年留校后创作的《风吹草低》《荒原呼啸》奠定了他的学术地位。
《西藏组画》被公认为“文革”后划时代的现实主义经典油画作品,在美术界引起巨大轰动,获得持续的关注、评论与研究。《西藏组画》的意义在于“开启了1980年代中国油画的‘生活流’和‘乡土情’之先河,绘画中的人性复苏和个性表达,批判社会为旨归的中国当代艺术的兴起,启示表达了民族更为内在和探索精神空间的一代画风,成为中国油画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但在《西藏组画》之后,陈丹青再也没有创作出类似于《西藏组画》的经典作品,反而在旅居美国18年归国之后,玩起了并置系列及书籍静物系列,缺失了艺术的创造。这是公众对他能否担当起一个大画家的质疑。
愤然辞职,挑战教育体制
2004年,陈丹青辞去清华美术学院教授。起因是2000年,陈从美国纽约回归,随即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聘为教授、博士生导师。待遇优厚,且开设“陈丹青研究室”,其时清华美院有四个纯艺术教学研究室,分别是吴冠中、张仃及袁运甫的“研究室”。2000年5月发生的一件事使陈丹青对现行的教育体制大失所望。其时,报考美院博士生的24位考生有5名入围,但最终因外语全部落榜;2001年第二次博士生22名考生只正式录取了两名博士生,两名访问学者;2002年硕士考生中,一位绘画成绩第一的考生却因为英语和政治各差一分而落榜,陈向学院通融未果,便在一年后递交辞呈说:“当我对体制背后的国情渐有更深的认知,最妥善的办法,乃以主动退出为宜。我之请辞,非关待遇问题,亦非人事相处的困扰,而是至今不能认同现行人文艺术教育体制。”2004年末,陈丹青愤然辞职,随即引发了一场关于现行教育体制的厉声讨伐。
亦黑亦白,正反两方各执其辞
辞职一事,使他成为公众人物,从此一系列言论,褒贬不一,受到质疑。这两件事情,对他影响巨大,也是他备受关注的因果条件。但因对教育体制的不满愤而辞职一事,也使他从此以后,以文化人的形象出现在中国文艺的舞台之上,奠定了他公知的基础。
针对这两件事,近些年在文艺界不断引起争议。尤其此后,他又发表了对许多已故名人及当代文艺界公众人物的批评,不断地刺激公众的眼球。近些年,正反双方一直为此交战不止,正方的观点是:“陈丹青的《西藏组画》展示了他非凡的才华,是中国美术界的一座里程碑,使他无可争议地成为一代大家。因为,凡是历代大师,都是因为一件或几件重要作品,而被后世公认。尤其他辞去清华美院教授之后,更以公知的形象,对这个社会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对文化心态及文化现象有着清醒的认识,并加以批判,说他是愤青也罢,哗众取宠也罢,但他坦白、简洁的话语,绝对是中国人的良心。”
反方的观点是:“他自《西藏组画》至今,一直没有创作出优秀的经典作品,呈现出江郎才尽之态,无奈之下,混入文化圈,如婊子般处处抛头露面,无视中国国情,大肆宣扬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使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在其背离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言论下,对社会产生强烈的抵触心态。他不断抹黑中国,触犯意识形态底线的言论误导了一大批莘莘学子,从而导致了高校学生对社会的抵触情绪”。
口无遮拦,偏激失于理性
2010年3月,陈丹青到西安美术馆的压轴演讲,被各大媒体封为是艺术界的“犀利哥”,一时之间,古城艺术圈对于陈丹青犀利、尖锐的思想,充满了崇拜和赞叹。因为,在公众心目中,陈丹青是非常酷的,总是面无表情中露出一点微笑,微笑中又似面无表情。他最喜欢在各类杂志上用的一幅肖像是光着头,圆睁双眼,透过镜片深邃而冷酷的盯视着看他的人。他从一个画家转型为一个文化人,到现在以一个公知的身份,到处演讲,演讲便成为他人生的最大亮点。而在不断演讲中,所说的一些过激话语,使人褒贬不一。他在《纽约琐记》中说:“我早已不再是那个在博物馆凑近名画合影留念的青年,回国数年,也和那位《纽约琐记》的作者日渐疏远,写作使我从只顾画画的痴态中醒来,醒在自己不同的书中,暗暗惊讶域外和家国怎样深刻地改变并重塑一个人。”
中西方不同的文化理念,使一个热血青年从只顾画画的痴态醒转过来,他变得成熟冷静,深刻理性,但是在理性中不无偏激起来。他不断出书,陆续以《退步集》《退步集续编》《多余的素材》等受到读者的喜爱,读者喜欢他坦白、简洁、质朴,没有修饰的词语,喜欢他书中露出的思想、骨气、激情,使人震惊的文字。尤其他叫板当代的教育体制,更让许多对当代教育体制有着深刻思辩的人,大为佩服。
陈丹青以《西藏组画》引起轰动,但从美国回国之后,创造力逐渐式微,呈现出江郎才尽之态。日前有一篇题为《陈丹青江郎才尽,沦为朝鲜画家》的文章这样批评陈丹青,说他“满口愤青公知,但实际五毛不如。他的艺术一直没有获得业内人士认可,原因是画法落后几百年,甚至比朝鲜画家更加落后,陈丹青和朝鲜画家相比,意识形态一致,但技法不如朝鲜画家。”
针对争议,有人说:“我觉得陈先生再怎么不好,论才情人品,也比批评他的人强多了。”也有人说:“这批评好!陈已不是艺术家了,而是美国人扶持的汉奸、文痞,是一个山寨农民,讲民主,可笑,可悲。”有一位油画家说:“陈丹青回国后的名气并不是因为他的画,而是10年前我们不敢说的话、没有做的事。”
反观陈丹青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绘画的退步和说话的口无遮拦,不断把自己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无疑,陈丹青的《西藏组画》,绝对是展示了才华,而思想的清晰、敏锐与犀利令人刮目,但他的口无遮拦,过于偏激,明显与主流格格不入。温和、理性些,也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