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
“文学是语言艺术”,文学使用语言进行创作,这就决定了文学的普及性,文学是最为大众化的艺术之一。因此,学习语言,研究语言,锤炼语言永远是作家的主要功课。
颜士富生于苏北农村,长于村居院落,工作于乡、县单位,对“乡村语言”有着天然的血脉关系,这让他的小小说语言充满村风乡貌,弥漫着野花之趣。逐渐形成了一种“多一字则肥,少一句则瘦”的准确、简洁的表述力,体现出一种“爹说爹话,娘讲娘腔”的形象,生动的“地方戏”,建筑了一种“博取传统风骨,广收前沿神韵”的稳健,活跃的“语言别墅”。印证这三点感受的从颜士富小小说的有关标题就可看出:《表叔的幸福生活》、《联斋刘》、《八爷》、《师魂》、《给您一张消费卡》、《丑女创业》、《鬼子》、《豆腐情怨》、《辛酸泪》、《拿什么来拯救你》、《矛盾都是你》等。
“你上管天下管地,可管不了咱尿尿拉屎和放屁。”“人累了什么屎都拉。”这是《河殇》中主人公狗娃的“语言”,粗直率真,个性鲜明。
“琴的丈夫被判刑后,生活就苦了琴。”《豆腐情怨》开头这句话中的“苦”字重若千斤,匠心独具,小小说篇幅简约,决定着“句句有戏”的写作要求,这篇小说中还有这样一段“冬徘徊在琴家的门前,忽然,屋里亮起灯,冬便从窗户向屋里窥,他看到琴和一个男人睡在床上,他的心就碎了,不知不觉的泪就滴到了窗台上,天上沙沙地飘起大雪,他全然不知,一会儿,天地间一片银装,他的心对琴就像这雪一样洁白、纯净。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向琴表白。直到雄鸡啼鸣时,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琴家……”请看“窥”、“碎”、“滴”这些字的运用,顿时让人产生“亲临现场”的阅读效应。
有人说,写诗要惜字如金,其实,小小说也是如此,甚至比“诗”要求更高。因为,小小说有着晓畅易读的“身份标记”。“是夜,月黑风高,一辆三轮车在乡间的小道上颠簸着,拐了几个弯又爬了一个坡,坡的那边有一间护林小屋,三轮车就在这停下了,表叔的弟弟付了钱后,就把一个女人架到了三轮上。”这是《表叔的幸福生活》中的一段描述,相信很多读者读到这样的文字,就会有一种“看电影”的感受,而这就是颜士富老练的文学语言驾驭“功夫”。
颜士富的小小说质朴为底色,而他在语言和叙事方面所展示出来的睿智与沉稳,又非常有效地招展了小说的美学空间。真正出类拔萃的小说家,没有不是“语言大师”。有位文学评论家指出,小说家必须将语言的训练和追求作为毕生的职责。语言不仅仅是一件外衣,而是有血有肉的东西,它与故事情节应是水乳交融的关系。对语言本身来说,它可以是朴素的,也可以是华丽的;可以是奔放的,也可以是内敛的;可以是笨拙的,也可以是飘逸的……所有这些,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关键要看语言本身是不是和小说内容达到了完美和谐的统一。
不必讳言,颜士富的“小小说语言”还需要与时俱进,让语言更有张力、更加生动,语言“俚语”的通达上要更加精准,语言扬弃的传神上要更加放开。我们有理由相信,颜士富会在小小说创作的道路上扬鞭奋进,让作品、语言呈现出“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独特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