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婧[苏州大学文学院, 江苏 苏州 215000]
情感的疾病化书写
——解读《霍乱时期的爱情》
⊙姚 婧[苏州大学文学院, 江苏 苏州 215000]
《霍乱时期的爱情》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继《百年孤独》之后的又一部力作,小说通过千姿百态的爱情来追问爱情和生命的真谛。通过各式各样爱情形态的塑造,马尔克斯对情感及人性进行了具有灵魂性的剖析。作者将爱情故事放置到霍乱、战争、偏见横行的社会背景之中,对情感进行疾病化的书写,揭露了情感与疾病间神奇而复杂的关系,以此展示出爱情背后强烈的抗争性和巨大的人性力量。本文试图对小说中情感的疾病化书写加以分析,以便更深入地理解作者的人文理想与关怀。
加西亚·马尔克斯 情感 疾病 书写
推介语
论文别具只眼,从“情感的疾病化书写”的角度切入《霍乱时期的爱情》的文本世界,通过文本细读,阐释了小说中情感与疾病之间复杂而神秘的隐喻关系,把小说中的“爱情”与“疾病”引向了更深层次的“情感”“人性”领域,挖掘出《霍乱时期的爱情》为《百年孤独》的悲剧性结尾提出的想象性解决方法,即对真正的爱与幸福的追求。论文立意新颖,颇多新见,显示了作者较为扎实的阅读、理解与解析的文本细读的功底,而对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福柯《疯癫与文明》等理论的运用,也进一步强化了论述的力量,提升了阐释的深度。
——————季进(江苏大学文学院教授)
2014年4月18日,一代文坛巨匠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Garciá Márquez)因病离世。作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获得了世界各地读者的敬仰,也给后世留下了不朽的精神财富,其最著名的代表作便是《百年孤独》(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和《霍乱时期的爱情》(Love in the time of Cholera,以下简称《霍》),他更是凭借《百年孤独》于1982年当之无愧地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霍》则出版于1986年,是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的第一部作品,一部不逊色于《百年孤独》的大作。但由于马尔克斯本人与中国的各种渊源,其中文版图书直到2012年8月27日才正式授权发布。如果说《百年孤独》是一座矗立在魔幻现实主义中的丰碑,那么到《霍》,魔幻已经收敛了不少,魔幻的情节缓缓回归到现实的世俗之中。小说叙写了一段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桑榆之恋,近乎涵盖了世间各种爱情景象,刻骨铭心,感人至深,追问爱的真谛,触及灵魂,在艺术上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同时,也谨以此文来向伟大的马尔克斯致敬,表达笔者最深切的缅怀!
在马尔克斯的众多小说中,男女情爱几乎是无法摆脱的主题。爱情是太神奇的东西,为什么在人类的种种感情中,唯有这一种感情形式似乎最受人们青睐?马尔克斯说:“我以为是感情这东西的认同,感情是人类最重要的情愫。”①而这种认同在男女情爱中表现得尤为明显。比起亲情和友情,只有爱情能在没有血缘、没有相同的兴趣和经历的情况下,甚至在两人有真正交流之前就可能产生,而且被爱情袭击的感觉比什么都强烈,比任何感情都能直击心脏。因此爱情是表达情感认同的最佳选择。和《百年孤独》一样,《霍》的内容同样是具有极大包容力的,世间各种爱情的形式几乎都被收容进来,年轻的、衰老的、专一的、出轨的、精神的、肉体的等等,让人叹为观止。值得注意的是,为了表现在特定历史环境中被排斥的男女之情,作者对情感进行了疾病化的书写。
自然灾害,尤其是“瘟疫”,在马尔克斯的作品中得到了显著的体现,“他对大自然的这些捉弄念念不忘”②。瘟疫在他的小说中得到反复刻画,只是形式有所不同。有的直接表现为具体的生理上的疾病,如霍乱;有的则表现为具有瘟疫性质的抽象概念,如战争、爱情与孤独,或者几者兼而有之。《霍》中,“霍乱”的涵义纷繁,其与“爱情”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曾有记者问过马尔克斯哪个死因更好,他如此回答:“爱情挺好,但不要死于艾滋病……艾滋病与霍乱和其他瘟疫不同,后者无法控制,无法判断,就是足不出户,这些瘟疫也能找上门来。”③作者的回答中就存在着某种隐喻。当我们试图以具体和抽象来描绘瘟疫与爱情时,就不可避免地使用了对两者的隐喻。
与波伏娃(Simon de Beauvoir)齐名的美国著名文化评论家、作家苏珊·桑塔格(Susan Sontag)在其著作《疾病的隐喻》(Illness as Metaphor)中对疾病的隐喻(主要是结核病和癌症的隐喻)进行探讨,虽然作者指明这部作品旨在通过阐释隐喻从而将疾病从隐喻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但若结合该部小说,马尔克斯还是更多地利用了疾病的隐喻性质,虽然目的不甚相同,但其中很多对疾病隐喻的阐发还是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霍》中涉及的霍乱和结核病其实是具有相当多共性的,以至于我们在此可以忽略两者在科学概念上的差异。它们都是在“一个医学假定自己能够包治百病的时代里出现的一种被认为难以治愈、神秘莫测的疾病——即一种人们缺乏了解的疾病”④,瘟疫几乎等于死亡,生产力的水平和医学的发展尚未使人们的生命有足够的能力与之抗衡,瘟疫就成为“一个毫无意义、令人反感的事件,被普遍认为是死亡同义语的那种疾病”⑤,是自然对生命的某种不可挽回的劫掠。这种情况下,爱情也变得“迟缓而艰难,常常被不祥的预兆干扰,生命对她们来说简直没完没了”⑥。当人们被生理上的痛楚折磨时,往往无力也无心开出精神上的花朵,然而小说要描写的就是这样一种稀有的生命之花,以此作为对象征苦难与死亡的疾病的精神性反抗。小说描写了浪漫的爱情,这些爱情随时面临着疾病、战争、偏见的威胁,但同时,那些能够浸润在这种情感爆发中的人们也获得了面对这种种威胁的勇气。为了坚持对费尔明娜信仰般的爱恋,阿里萨在等待的53年时光里独自守护着情感的孤独领域,并积极对抗着衰老与死亡,只因坚信两人终将结合的那一天的到来。在战争与疾病充斥、人们心灵无所归依的年代,爱情是一根救命的浮木,让人不至于沉溺。它能给人一种直面疾病、战争、死亡与孤独的勇敢,是人们对抗时代大孤独与死亡的良药,霍乱时期的爱情极度地彰显了情感对疾病以及生命本身对死亡的优势。
爱情要在霍乱的侵袭下生存无疑是不幸的,然而在霍乱的侵袭下仍然保有爱情却是三生有幸的。小说中爱情的特殊性正在于它们是发生在“霍乱时期的爱情”。霍乱是整个故事发生的一个宏大背景,在小说中,它不仅仅是医学疾病的名称,也包含了战争、孤独甚至死亡等许多消极涵义,这些都是拉丁美洲及其人民曾面临的历史现实,它们席卷过拉美,是拉美确实罹患过的灾难。乌尔比诺医生从童年起就目睹并且亲历了霍乱带来的痛苦——同是医生的父亲因感染霍乱而丧命。待长大后学成归国,他的思乡之情却处处碰壁,“大海如死灰一般,一座座古老的侯爵府几乎被淹没在不断增多的乞丐之中,露天的污水沟散发出死亡的味道……他觉得一切比他走的时候更渺小,更破败,更萧条……从港口到他家这段漫长的路上,在总督区的中心地带,他没有碰到任何对得起他的思乡之情的东西。”(第121页)还有阿里萨进行第一次河上旅行时,他看见河上漂浮着尸体,然而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霍乱还是战争的牺牲品……这些都是霍乱和瘟疫般的战争带来的后果。描写这样极度恶劣的历史环境下的爱情,作者巧妙地将看似极度冲突与对立的两者在叙述中统一了起来。
桑塔格认为:“结核病人是一个被热情‘消耗’的人,热情销蚀了他的身体。”⑦那小说中的霍乱同样可以看成是一种热情病——因热情过盛引起的疾病。特兰西多·阿里萨(阿里萨的母亲)常说:“我儿子唯一得过的病就是霍乱。”(第250页)在这位母亲的记忆产生混乱之前,她就已经把霍乱和因爱而生的相思病混为一谈了。遭遇爱情的人就如同患上霍乱般备受煎熬,无可救药。年轻的阿里萨爱上费尔明娜后,“他腹泻、吐绿水,晕头转向,还常常突然晕厥……唯一确切的感觉就是迫切希望自己死掉。”(第69页)而等到年老后,当阿里萨获得费尔明娜的许可来见她时,他再次表现出了在他的司机看来可能是霍乱的症状,“他的腹部突然涨起来,像要爆炸一样,充满了疼痛的气泡……肠子像螺旋似的绞动着,使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肚子里的气泡越来越密,越来越疼,最后发出了一声呻吟。”(第249—250页)自从爱上费尔明娜以后,直到之后的52年里,他所经历的身体上的痛苦都充分证明了爱情的症状(相思病)和疾病霍乱的症状是那么相近,情感的激烈、迫切与痛楚通过肉体发泄了出来,它们同样来势汹汹,不分肤色和血统,不分时间和地点。其实这种疾病与爱情的关系,无论是在西方古典文学还是中国文学中都有着普遍体现,而疾病在爱情上的体现其实归根结底也是一种相思病,即是爱情的隐喻。“远在浪漫派运动出现前,由结核病生发出来的那些描绘爱情的隐喻——‘病态’之爱的意象,‘耗人’的热情的意象——就已经被使用。从浪漫派开始,该意象被倒转过来了,结核病被想象成爱情病的一种变体……疾病的症状不是别的,而是爱的力量的显现;所有的疾病都只不过是爱情的变相。”⑧说到底,相思病是一种精神上的热情病作用于身体的结果。类似的在中国古典文学中也有很好的例子,如《红楼梦》中,宝玉就为黛玉癫狂过,黛玉更是因为宝玉,病情不断加重,最终香消玉殒,这些都是相思病之浓烈情感的体现。因此这两者的这种关系的确不是马尔克斯的首创,这是已经被前人乃至医学认证了的人在遭遇强烈情感冲击时的生理和心理反应,《霍》中对爱情与瘟疫类似关系的描绘可以看作是“相思病”母题的一种回归与超越。
“大概存在着某种热情似火的情感,它引发了结核病的发作,又在结核病的发作中发泄他自己,但这些激情必定是受挫的激情,这些希望必定是被毁的希望。”⑨这种激情和希望最普遍的表现就是爱情,用这来形容霍乱与爱情同样是再合适不过了。在小说所描写的时代里,真正的爱情和霍乱一样,都是不祥,都给生活在旧的生活方式、旧的思想观念里的加勒比地区的人们带来了惶恐和不安,让他们加以防范。这种防范正是小说中爱情受挫的最主要原因,从而造就了疾病般的爱情或者说爱情般的疾病。那患上爱情和患上霍乱又有着怎样相通的心理呢?首先他们的内心必定是激情的,呈现出情感爆炸的状态。阿里萨的爱情来得猛烈而毫无预兆,只那惊鸿一瞥便成了这惊天动地的爱的源头。同时,这种爆炸式的情感还附带了另一种隐秘的情绪——恐惧。霍乱在当时作为一种传染性极强的不治之症,给饱受威胁的人们带来了死亡的恐惧,和嗜血的蚊子一样,“扰得灵魂深处泛起对死亡的坚信”(第18页)。爱情同样也会带来类似的恐惧。虽然对死亡的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心理,但霍乱与爱情的出现会加深这种恐惧,只是疾病带来的恐惧是自私的,是从自我角度出发的,是害怕失去自己,而爱情带来的恐惧常常源自于所爱之人,害怕失去对方。或许正是因此,马尔克斯才把这种对爱情的恐惧看作是一种美德。(马尔克斯在哈瓦那知识分子对话会的开幕词中提到,他认为拉丁美洲人已经跳过20世纪,失去了19世纪的某些美德,如大公无私、浪漫主义和对爱情的恐惧。)阿里萨是这种恐惧最显著的代表。他心中满怀对爱情的忠贞,却用身体诱奸着每一个情人,然而对爱情、对性他始终怀有最深的恐惧。他送情书给费尔明娜时,“蓝色的信封在他那只因为害怕而僵硬的手上颤抖”(第68页);和恋人再次重逢时,费尔明娜“看见了他那冰冷的眼睛、青紫色的面庞和因爱情的恐惧而变得僵硬的双唇”(第116页)。……爱情如同霍乱般来得猛烈,让沾染上它的人无法自拔,遭遇爱情的都无法幸免。不仅在爱情中如此,在性关系上亦是。“即使是在最顺手的场合,阿里萨也从未摆脱第一次的紧张。”(第224页)他说他每次都要重新学习干那事,仿佛永远是第一次。从爱上费尔明娜到以后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他一直怀着对这份爱情的恐惧,恐惧失去对方,恐惧死亡,恐惧不爱。所以他才会在遭遇爱情时表现出类似霍乱的症状,才会在时间流逝中倍加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才会以沉湎肉欲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不断向自己证明对费尔明娜最为深沉和孤独的爱情。
直到小说的结尾,爱情终究和霍乱融为一体了。52年后,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共同进行了一次河上旅行,这次旅行让两位老人在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后真正重新走到了一起。当旅行即将结束,在“新忠诚号”返程的途中,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几乎同时意识到越接近目的地越觉得像要去死一样,他们享受在河上旅行的生活而不想返回到对他们来说陌生的世界中去,因为那世俗的生活与他们的理想背道而驰,于是他们决定卸下货物与其他旅客,在主桅杆上挂起一面标志着霍乱的黄旗,只载着年迈的阿里萨与费尔明娜、船长与自己的老情人,开始一场“荷兰飞船式”(意指“永远”,传说中的荷兰船只,上帝罚它不停地在海上航行,直到最后的审判日。)⑩的纯粹的爱之旅。当船长问道这样来来回回究竟走到什么时候时,阿里萨无比坚定地说出了那个他已经准备了一生的答案:“一生一世。”当现代化的潮流不可避免地向拉丁美洲侵袭,当人们试图运用现代化的方式来主宰社会的进程,当旧时代和新时代的偏见一起横行时,这四个人结成了同盟,他们从孤独的最深处超脱出来走向了孤独的对立面,他们以最直接的方式拒绝让热情被所谓的理性治疗,拒绝向社会的偏见臣服,拒绝回到现代的生活之中,就像得了霍乱拒绝被医治一样。选择了世俗眼中的“死亡”,却获得了自我意义的“重生”。这和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谈及的“愚人船”形象无比相似——“这种船载着那些神经错乱的乘客从一个城镇航行到另一个城镇,疯人便因此过着一种轻松自在的流浪生活。”⑪小说中,相对于那个逐渐被理性侵袭、传统与现代杂糅的社会和时代,患上爱情或患上霍乱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被认为是具有疯魔性质的人,是受到孤立的人,他们的“错误”仅仅在于诚实地展示了人性的面貌和真理,而一个所谓崇尚理性的社会却拒绝接受这种人性的真理,反而把他们看成是被撒旦诱惑了的亚当和夏娃。可惜对这四个人来说,他们对自己的选择充满自信,对他们而言,那个理性社会里的人们更不是上帝。他们的航行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航行,因为当时的世界还无法提供一个可以收容他们的地方,但我们说这种抛弃是双向的,“疯人远航既是一种严格的社会区分,又是一种绝对的过渡”⑫,是患者从最初的被迫隔离到最后的主动远离的过程。爱情如霍乱,但它的力量又绝对超越霍乱,因为它能让感染的人都甘愿受爱情的苦,因为它能让感染的人都享受到爱情的福。霍乱、爱情和桑塔格笔下的结核病一样,它们用自身的热情“照亮了生命,使生命超凡脱俗”⑬。
在马尔克斯笔下,爱情与瘟疫之间对立又统一的关系得到了细致的描绘,而这种描绘归根结底在于凸显了至情至性的心理和人性的状态,爱情的疾病性反应是心理的状态作用于身体的结果,所以身体的表达是心理表达的集中体现。同样,爱情和瘟疫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种反动,是一股逆流,爱情对传统、对偏见、对主流文化的反动力量正如瘟疫对生命的反动力量一般,这是一种相反相成的书写方式。很显然,作者对爱情这种瘟疫般的情感的提倡说明了,至少在作者看来,这是一种值得宣扬的积极的心理状态和优秀的素质。它们的强烈对照与交织为表现在理欲斗争激烈的时代里的男女、人民的个体情怀和命运提供了很好的精神动力和艺术契机。
一次在哈瓦那时,他对记者说:“有一件事我是相信的,我一生是个浪漫的人。但在我们的社会里,一旦青春不再,你就被迫相信浪漫的情感是反动的、落伍的。时光流逝,我的年龄越来越大,这才发现这些情感,这些感情,是何等的原始。”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不同于《百年孤独》那样着重寻找悲剧历史的根源,着重一种批判性的反观,《霍》的创作更应是一场唯美的寻找精神之根、人性之根的旅行。然而这又并不意味着作家社会责任感的消失,相反,这是一种从社会责任感向人道主义精神的提升,他要还原的是人性中情感冲动的真相,发掘这种情感冲动背后巨大的可能性。这个爱的真相具有无可抵挡的精神力量,“爱是一种积极的富有创造性的崇高的人类精神和行为,它是人类精神进化的结果,对人类来说,爱的深广性决定了它永远是个谜,由它带来的奇迹不胜枚举。”⑮《霍》中的主人公们就是证实了这样一个奇迹吧。《百年孤独》中的世界末日终于在《霍》中得到了逆转,看到了希望,我们首先要复兴自我,才可以在历史和文化的废墟上建立起崭新的现实。
① 柳苏、江泰仁译:《写作是莫大的享受》,载朱景冬等译:《两百年的孤独 加西亚·马尔克斯谈创作》,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330页。
②③⑭ 依兰·斯塔文斯:《加西亚·马尔克斯传:早年生活:1927—1970》,史国强译,现代出版社2012年版,第57页,第57页,第35页。
④⑤⑦⑧⑨⑬ 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上海译文出版2003年版,第6—7页,第7页,第20页,第20页,第20页,第14页。
⑥ 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杨玲译,南海出版公司2012年版,第18页。(以下引用同一本书只在文中注明页码)
⑩ 晓风、高兴译:《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候》,载朱景冬等译:《两百年的孤独 加西亚·马尔克斯谈创作》,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74页。
⑪⑫ 米歇尔·福柯:《疯癫与文明》,刘北成、杨远婴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5页,第8页。
⑮ 朱同宇、张本心:《危机启示录:影响人类历史的传染病》,中国宇航出版社2003年版,第109页。
作 者:姚婧,苏州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研究生。
编 辑:杜碧媛 E-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