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型城镇化应“新”在哪里?*

2015-03-02 23:06方建国陈廉洁
江淮论坛 2015年1期
关键词:市民化工业化城市化

方建国 陈廉洁

(福州大学,福州 350116)

党的十八大将城镇化作为党和国家今后一定时期内的工作重点,城镇化也被看成是“中国经济的火车头”和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重要举措。过去人们大多从传统工业化、人口聚居、公共设施等一些“硬”标准来认识城镇化,还没有从市场化、职业化和市民化等“软”标准来认识城镇化,导致我国城镇化缺乏深度发展——一面是大城市过度发展,一面是中小城市发展不足。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村经济和乡镇企业的快速发展,促进了农村劳动力向城镇大规模转移。不可否认,这构成了早期中国城镇化发展的主要动力。但如果说大量的农民工甚至农村家庭进入城镇就是城镇化的话,那么这种模式是否可持续?改革开放30多年以来的事实证明,中国农民工仍然游离在城市的边缘,这说明中国城镇化道路任重道远,仍然存在很大的纵深发展空间。抚今思昔,农村转移人口如果不经过充分的市民化发展阶段难以成为真正的“城里人”,缺乏市民社会基础的城镇化模式也难以为继。因此,新型城镇化不仅仅是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的“新四化”过程,也是一个市场化、产业化、职业化和市民化的“四化”过程。这两个“四化”软硬标准结合、同步推进和协调发展是破解中国城镇化僵局的政策思路,其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不可忽视。

一、新型城镇化越来越不依赖于传统工业化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主要经济发达国家高新技术劳动力的需求不断上升,低技术劳动力面临转型压力。 Bresnahan等认为这个变化归因于“侧重技能的技术变革”,它使高技能的工人相对于低技能的工人更被广泛地需求。[1]但Goldin&Katz发现并非所有的技术革命都会增加对技术劳动的需求,新技术和非技术性劳动之间存在替代性 , 也 存 在 互 补 性 。[2]Collard&Dellas[3]、Mastrostefano&Pianta[4]、Lucchese&Pianta[5]发现技术创新对就业的影响较为明显,但 Chang&Hong[6]、Dorfman 等[7]、方建国和尹丽波[8]认为技术创新对就业的影响不能一概而论,不同类型的技术对就业的影响结果不一样。这些结论的不一致展现了传统工业化的技术-劳动力替代关系框架的内在矛盾,从而揭示了走传统工业化带动城镇化的道路行不通。在新型城镇化过程中,我们需要另辟蹊径,寻找一条既适应中国整体发展又不落入传统工业化带动城镇化困境的道路。

Northam提出的“S曲线”理论揭示了城镇化发展水平同发展阶段的对应关系,在城镇化率小于30%时,为城镇化初级阶段,发展相对缓慢;当城镇化率处于30%至70%之间时,为城镇化加速阶段,发展加速进行。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3年我国的城镇化率为53.73%,城镇人口超过了农民人口,城镇化进入快速发展的关键时期。

在传统理论上,工业化是工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不断上升的过程。2010年,全球平均城市化率和平均工业化率分别为50.9%和26.1%,两者的比值为1.95。2013年,我国的城镇化率和工业化率分别为53.73%和46.09%,两者的比值为1.16。如果与发达国家相比较,我国城镇化率与工业化率的比值就更低。2009年,美国两率的比值为 4.1,法国为 4.11,英国为 4.09,德国为 2.64,日本为2.48,均呈现出城市化率远远高于工业化率的特征。[9]因此,很多学者提出了我国的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的观点。这个观点只是对现象的描述,而没有深入分析实际问题。中国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一方面说明了我国还没有经过充分的工业化发展,还不是一个发达的工业国家,更没有进入后工业社会阶段;另一方面说明了我国城镇化发展程度还比较低,还没有经过充分的市民化发展阶段。我们需要从本质的角度来深入分析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中国虽然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及其经济制度,但生产方式及其观念形态仍然停留在农业社会——中国社会大多数阶层包括城镇人口仍然缺乏市场意识形态,总体上仍然存留着典型的小农意识形态,生产和经营活动不是以市场经济观念而是以人际关系为主而展开的。这种意识形态的存在阻碍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也阻碍了两个“四化”的深入发展。

从西方发达国家的经历来看,城镇化大多是同工业化同步进行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把工业化等同于城镇化,也不意味着我国城镇化要走西方发达国家的道路,毕竟100多年前的西方国家城镇化道路经验不能照搬到现代发展中国家来。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城镇化发展的经历和经验已经表明,简单地把工业化作为城镇化的一个推力,一味地追求城镇化发展的速度、单一工业化、“土地城镇化”或投资主导的城镇化模式已不可持续。当前,中国要想短期内从一个传统的农业经济模式转化为现代的工业经济模式,要想从传统的农业社会进化到现代工业社会和市民社会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在政策思路上,我们应从中国整体生产力还比较落后、工业化和城镇化发展程度还比较低这个现实出发,坚持走新型城镇化道路,从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协调发展的互动机制中看待城镇化与工业化两者的关系。

首先,农业现代化与工业化协调发展。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农业和农村发展状态有了很大的转变和进步,但是农业和农村现代化程度还非常低,农民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农业生产和经营模式基本是传统的农业社会模式。这说明中国农业、农村和农民还没有完全融入现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经营模式中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这就需要工业化为农业现代化提供技术、资本、设备等生产要素,通过农业现代化一方面消除农民小农意识形态,培养和形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观念。另一方面彻底摆脱传统农业生产和经营模式,取而代之的是农业现代化生产方式,实现农业的规模化、产业化和市场化,从而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和粮食等农副产品产量,为工业化发展提供工业原料。而工业化的进一步发展,对劳动力产生巨大需求,促成农村劳动力转移、聚居、聚集和生产,走农业现代化和工业化协调发展的城镇化道路。

其次,城镇化与工业化和信息化协调发展。城镇化的发展需要产业支撑,人口聚集才会有根基,城镇的发展才会有灵魂。拉美国家的“城市病”主要是由于城市化水平与工业化水平不协调、缺乏相应的产业支撑而产生的。我国还处于工业化中期,工业化水平还比较低,需工业化和信息化的融合发展,使劳动密集型产业逐渐向资本密集型产业转变,再由资本密集型产业进一步向知识密集型的高新技术产业转变。同时,发展各具特色的城市产业体系,强化城市间专业化分工协作,通过产业结构的转变和知识、技术密集型等产业化发展支撑未来城镇化的发展。但这对劳动力需求会产生质的变化,需要通过城镇化的发展来实现农村转移人口市民化和职业化,满足产业化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另外,城镇化还为工业化和信息化发展提供了空间,这不仅表现在满足工业企业发展对公共基础设施、生产要素等资源的需求上,还表现在工业企业在一定区域内的聚集产生规模经济效应上。

最后,城镇化、工业化以及信息化又服务于农业现代化。城镇化吸收了由于农业现代化而释放的剩余劳动力,人口在城镇的聚集增加了对农产品需求的同时也提升了农产品需求结构,从而推动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工业化和信息化的融合则为农业现代化提供资金、技术、信息等支持,可以不断优化升级农业产业结构。由此可以看出,产业化和劳动力的转移贯穿于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协调发展互动机制中。从本质上讲,城镇化是产业化以及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不断升级的过程。因此,我国需要创新城镇化发展模式,把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和城乡一体化高度结合起来,不走传统工业化带动城镇化的道路。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协调、综合和整体地解决城镇化的问题,解决产业发展和就业增长问题,“毕其功于一役”,通过新型城镇化来解决这一系列的经济、政治和社会问题。

二、新型城镇化不同于传统城市化

对于城镇化与城市化的异同,一直存在争议。虽然两者最终落脚点渐趋于人的发展,但两者内容的不同可能影响到城镇化进程。我们认为对城镇化的定位须着眼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和城镇化的最终目标(人的城镇化)。目前,我国的城镇化呈现三个特征:

首先,我国是一个人口大国,目前有2.6亿农民工分布于全国各城镇,但并没有真正融入城镇生活,他们游离于城市的边缘,就业层次较低,54.1%的农村转移人口从事制造业和建筑业。如果按拥有户籍的城镇人口来计算,我国城镇化率仅为35%左右,存在“虚高”现象。

其次,我国小城镇数量多,大中城市人口聚集度低。2000年人口在10~100万和300~1200万之间的中国城市数量占中国总城市数量的比例为53.5%和41.6%,而相应的全球的比例为37.3%和53.1%。[10]2012 年我国的建制镇达 19881 个,呈现小城镇数量多的特点。根据Henderson的研究,城市人口的聚集度对生产效率有重要的影响,过高或过低的城市人口聚集度对生产效率有很大的负效应。[11]如果城市人口聚集度过低,则城市的规模经济没办法发挥出来。中国百万人口以上城市的人口聚集水平远低于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

最后,一些大城市过度发展,而农村城镇却发展不足,更不用说深度发展了。所谓深度发展,就是将市场化、产业化、职业化和市民化高度统一的发展形式,过度发展就是人口空前扩张、产业、职业、就业和公共产品没有配套解决的发展形式。2012年北京市常住人口总数为2069.3万人,常住外来人口为773.8万人,10年分别增加了612.9万人和446.2万人。但伴随着城市的扩张和人口急剧增长,出现了各种各样问题。一是人口增长超过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二是基本公共服务与社会管理压力空前。与此同时,我国乡镇却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在城乡建设投入方面,2011年全国城市仅维护建设资金支出就达8739亿元,而乡镇全年建设投入(包括房屋和市政公用设施)为5552.6亿元,农村为6203.9亿元。在产业发展方面,国企和大型企业基本上聚集在城市,而各种小型的乡镇企业零散分布在乡镇和农村,财政支持力度低。在就业方面,2011年乡村人口65656万人,占总人口48.7%,乡村就业人数40506万人,主要从事第一产业,占就业人数的65.7%,且收入水平低。

综上所述,我国城镇化仍然普遍存在着一个深度发展的问题。我国城镇化的深度发展表现在三个层次:

首先,农村的城镇化。由于我国城乡二元结构的存在,产生了城乡资源配置不均衡、城乡和工农之间要素交换不平等以及劳动力不能自由流动等问题。其基本特征是全国公民分为城市居民和农民,并实行不平等的政策以及形成了城乡居民之间的社会区隔。[12]今天看来,这种社会区隔的形成又进一步深化和扩大了城乡差异,成为阻碍市场经济观念形成的重要推手。Bourdieu认为文化是产生区隔的最关键因素。[13]我们认为,形成中国城乡居民社会区隔的历史原因在于上千年根深蒂固的小农经济意识形态和新中国以来户籍制度形成的城乡分割与农民-市民身份的固化。农村城镇化是通过市场化和产业化发展来实现农村和农业现代化,从根本上消除小农意识形态,进而通过市场化、产业化、职业化和市民化来推进城乡一体化。

其次,城镇城市化。我国农村幅员辽阔,不可能把公共基础设施、各类资源要素分散于广大的农村。所以,通过有一定辐射能力的城镇来深度城市化,就可能使其周边农民就近享受城市生活,逐步完成市民身份的转变。这样,现存城镇就成为城乡发展一体化的关键性节点。[14]根据Perroux的增长极理论,作为连接城乡的关节点,城镇的城市化可以通过极化效应和扩散效应带动整个地区及其周边地区的发展。一方面通过人口、产业、资本等资源在城镇的不断聚集推动城镇城市化;另一方面,大中城市的发展要素通过城镇城市化的过程将市场“化”到城镇和农村,提升了承接大城市产业转移以及发展有自身特色产业的能力。

最后,大中城市的城市化。城市的最佳规模点是由经济活动在城市聚集产生的规模经济和规模不经济刚好达到均衡时确定的,由于每个城市的基础设施、技术和产业结构、劳动力结构以及城市功能定位等不同,不同城市的规模最佳点也不一而足。与英、美等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除了大城市存在过度发展外,大部分城市还需提高人口的聚集水平,让农村转移人口真正融入城市生活,即完成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过程。目前,我国六成以上的农民工在大中城市务工,在所有农民工群体中16岁到40岁之间的占59.3%的比例,他们中大部分表现出很强的市民化意愿。而在现实中,包括农民工在内的已在城市就业的外来人口,在城里没有基本的就业技术、固定住所或房产、户口户籍和福利保障,也就缺乏基本的发展条件,与城市户籍人口形成了明显的差异。在我国一些城市中已经形成了城市二元结构,由城市二元结构决定的劳动用工“双轨制”对企业生产率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15],这种歧视扩大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16]。这些都制约了还将继续制约我国城镇化和现代化进程。因此,“人的城市化”是我国未来城市化的重点也是难点。由此可见,在我国城镇化的外延不仅有城镇的城市化和农村的城镇化,还有农村、城镇和城市的深度发展内容。总体上看,我国如果不经过城镇化的充分发展,就不能直接进入城市化阶段。城镇化和城市化二者之间的区别不能忽视,联系也不容轻视。

三、新型城镇化越来越依赖于新兴产业发展

什么是充分产业化?新型城镇化需要什么样的产业支撑?对于这个问题需要结合产业发展的历史阶段来看,在不同历史阶段三次产业结构、比例是不同的。后工业化时代,一、二、三次产业依次发展并在经济所占的比例是逐级增长的,伴随着这一过程依次是农业社会、工业社会的充分发展并且进入后工业社会。依靠这一自然过程,今天,第三产业占比最多就意味着充分产业化了。

产业化是城市化的经济支柱。传统的城市化是在工业化的带动下成长、壮大起来的,但进入后工业化以来,经验和事实已经清晰表明新型城镇化越来越不依赖于传统工业化,新兴产业越来越成为城镇化和市民化的直接动力。Moir证明了相对于其他产业而言第三产业的劳动力份额与城市化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17],Black&Henderson发现金融、商业、教育和管理等现代服务业对城市化的推动作用大于制造业[18],师应来发现中国城镇化与人均GDP和第三产业密切相关,但与工业产值GDP比重相关程度不高[19],刘万霞认为教育特别是职业教育直接提高了农村转移人口的就业能力。[20]这些研究有力地说明了今天的城镇化如果仍然主要依托传统的工业化则必定会与产业化方向相违背。

从本质上讲,产业化与城镇化之间存在联动关系,城镇化伴随着产业化的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不断升级的过程,产业化发展不断地提升城镇化质量。城镇化的内在要求是产业结构升级与劳动力就业结构的匹配,最终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第三产业,即一方面产业格局由第三产业主导,实现产业升级优化目标,另一方面技术、资本和劳动力都能很好的服务于第三产业,特别是劳动力随着产业化变化而向市场化和职业化方向转移。这是实现市民化就业、提升城镇化质量的重要途径。新经济地理学认为城市本身就是生产要素和产业聚集的结果,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实现劳动、资本、技术以及创新要素在空间上的集聚,可以驱动产业结构升级。

以英国为例,圈地运动和工业革命所形成的产业化是影响其城市化进程的主要因素。英国圈地运动始于13世纪,结束于19世纪中叶,17世纪进入高潮时期。从16世纪至19世纪被圈占土地分别占全英格兰的 3%、24%、13%和 11%。[21]但总的来说对农民流动影响程度并不高,1520年、1600年和1670年的城市化率也仅为5.25%、8.25%和13.5%。[22]细考个中原因,一是部分地区地广人稀,如英格兰北部高原地区,离地农民并不多,同时当时英国乡村工业发展迅猛,吸收了大量的乡村劳动力。二是当时城市产业根本没有能力吸纳剩余农业人口。但从1750年到1801年,城市化率从17%升至33.8%,1851年城市人口已经超过总人口一半,城市化率为54%,1901年达到了77%,之后一直是比较稳定的趋势,至2010年为79.5%。英国持续几个世纪的圈地运动使得农民和生产资料分离,加速了小农经济的瓦解,为早期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大量的劳动力。更为重要的是,圈地运动意味着土地所有权从公有向私有的转变,这奠定了产业发展的基础。加上农业技术的进步,如新作物和牲畜的引进和改良、诺福克轮作制的采用等[23],提供了大量的农副产品,为工业发展打下基础。由此可见,英国工业化促进了城市化发展进程,同时城市化发展带动了产业结构的升级。随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兴起,一大批的新兴工业城市也开始崛起,英国的城市人口开始迅速增加。大量的农村人口转移到城镇工业中,英国逐步从传统农业国转变为工业化国家。特别是1852年至1901年,英国城市化率由54%升至77%,城市化开始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形成了大伦敦市、西米德兰城市群和莫西地带城市群等,工业化也进一步发展,轻工业逐步向重工业(汽车、电力等)转变,越来越多的劳动力从第一产业转移到第二、三产业中。

但是,高城市化率并不代表高质量城市化。随着城市数量的扩张和农业转移人口大量向城镇汇聚,带来了各种城市病,城乡对立、资本家与工人等社会矛盾冲突不断,农村转移人口在城市的生活质量并不高。1902年以来,英国城市化的发展逐步向城市管理体制的健全以及城市产业结构和就业结构优化转变。1909年,英国通过了第一步城市规划的法律(1),1945年之后几年内又分别颁布了《工业分布法》、《新城法》、《城乡规划法》和《城镇发展法》等城市发展法规条例。这些涉及交通、教育、卫生、住房和社会福利等法规条例对城市化质量的提升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另外,经过几次改革后,英国城乡开发规划逐渐将区域空间战略作为其重点,即发展战略不仅是物质性发展规划,还是地区发展综合目标和政策在空间上的协调,有效地整合了社会、经济、环境等多层次目标。[24]城市管理体制的健全使得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在空间上实现有效配置,进而推动产业化发展,产业结构逐渐由工业主导向服务业主导转变。服务业和工业1970年的产值占GDP的比重分别为55.03%和42.1%,至2010年则分别为77.65%和21.62%,同时服务业和工业从业人员占就业人员比例分别78.9%和19.1%,超过一半就业人员从事金融保险、科学技术、教育和医疗等层次较高的服务业。

目前,我国的城镇化率由1978年的17.91%上升至2013年的53.73%,同时我国三次产业的变化情况是:第一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由28.2%降至10%,第二产业产值占GDP比重在40%至50%之间波动 (2013年为43.9%),第三产业产值占GDP比重则由23.9%升至46.1%,第三产业产值首次超过第二产业。但我国第三产业的层次还不够高,传统第三产业如贸易餐饮、交通运输等比较成熟,而信息服务、科技服务、医疗保健以及金融服务业等高质量的第三产业的发展还不够健全。2012年全国农村转移劳动力54.1%在制造业和建筑业、9.8%在批发零售业、5.2%在住宿餐饮业。同时全国农村转移劳动力整体收入水平不高,不同行业收入水平差别较大,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和建筑业的人均月收入分别为2735元和2654元,住宿餐饮业和制造业为2100元和2130元。

当前我国城镇水平和1851年处于工业革命中英国的水平相当,我们更需注重城镇化发展质量及其与产业化的协同发展。所以应从我国国情出发,切实提高农村转移人口的素质技能,形成市场化、市民化的观念形态,彻底地消除小农经济意识,摆脱传统农业生产方式,融入现代生产方式而成为“市民”,更好地服务于第三产业,并提升第三产业的质量。同时,发展和提升与民生紧密相关的教育文化、医疗保健、公共服务、法律咨询和科技服务等产业,进一步开拓职业化、市民化就业体系,使得农村转移人口进一步融入城镇发展。

四、新型城镇化以充分的市民化为基础

马克思指出资本追求剩余价值却制造了大量“产业后备军”,这说明产业革命如果背离了商品经济范畴的市民权利,就会侵蚀作为自己基础的市民社会,而导致市场经济的畸形发展。据此,一些学者强调市民社会的自由、平等关系的普遍化是商品交换经济发展的制度前提。[25]但就中国的实际情况来看,洪银兴认为我国城乡一体化的重点已经转到农村上来,要从市民化意义上定义城镇化。[14]吕炜和王伟同认为,推动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对于调结构、扩需求、促增长具有战略意义,但市民化改革也遇到了财政、户籍等重重困难。[26]如果从深层次上来找原因,还在于我国市场经济中缺乏对市民社会及其市场观念形态之类的“软”条件。市民社会及其意识形态正是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过程中所缺乏的必要条件,也是我国新型城镇化的“新四化”中不可忽视的必要条件。

2013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明确提出了“3个一亿”的目标,即到2020年解决约1亿进城常住的农业转移人口落户城镇、约1亿人口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改造、约1亿人口在中西部地区城镇化。这为大量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提供政策支持,但以往农民工甚至农村家庭进入城镇的城镇化模式被证明是不可持续的。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农村转移人口如果不经过充分的市民化发展阶段难以成为真正的“城里人”,而市民社会是“城里人”的集合,缺乏市民社会基础的城镇化是难以为继的。所以农村转移人口必须经过市民化充分发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转移。正如城镇化的发展需要农业现代化、工业化以及信息化的支撑一样,市民化的实现也要市场化、产业化和职业化的支撑,实现城乡劳动力自由流动、资源的合理配置和要素的平等交换、产业结构的升级以及市民化的就业体系,拥有市民身份和市民意识形态,才能让农村转移人口融入城镇。在工业革命之前,英国社会还存在着浓厚的农本主义思想和观念,农民对土地的依恋还非常强烈,这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农业人口向城市的转移。加之城市公共资源、社会保障和福利等权利的缺失,使农村转移人口难以融入城市生活。19世纪中期以来,英国从多方面进行治理,不断加大教育、医疗卫生、住房等资源的投入和管理力度,并以立法的形式保障农村转移劳动力的权利,使英国成为一个医疗保险制度相对健全,城市规划走在世界前列的国家,也是一个较为成功解决城市病问题的国家。随着这种城市化的进程,市场经济思想观念逐步取代农本主义思想观念,市场化让劳动力资源和其他要素能够自由流动以及新知识理念的传播,从而实现市民身份和市民观念的获得。因此,英国城市体制改革和上百年的城市化发展,事实上是市民化与产业化、职业化和市场化协调发展,是集职业、就业等功能和民主、自由、平等交换等权利和观念以及市民身份和观念获得于一体的市民社会塑造,最终实现高质量城市化发展。

我国经历了计划控制的城市化发展阶段,随着户籍制度的逐步改革和经济社会的发展,人口也逐步实现了相对自由的流动。但目前还不适应自由市场化的城镇化发展模式,即劳动力根据市场需求、收入或发展前景等来自由流动实现城市化。这是要建立在城市有足够的能力来吸收转移劳动力和承载不断增加的人口压力的基础上的。如果没有达到这个条件,则很可能导致城市化失控,东南亚、拉丁美洲和非洲的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大城市都因为城市化失控使得农村转移人口陷入贫民窟和社会底层的困境,这直接威胁到城市的长期发展和社会稳定。[27]

2013年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把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作为主要任务,解决已经转移到城镇就业的农业转移人口落户问题,努力提高农民工融入城镇的素质和能力。这将进一步促进劳动力市场的自由流动和劳动力资源的优化配置。我国农村劳动力相比于印度、巴西等发展中国家的受教育程度更高(2),我国农村转移劳动力更容易经培训获得就业所需的新技能,那些从事农业的劳动力也可以经培训掌握农业现代化新技术。近些年我国的产业结构升级和就业结构的变化等给农业转移人口的就业带来一些冲击,但城镇化是一个系统化的工程,需要的是以系统导向而不是问题导向的城镇化战略来指导两个 “四化”的协调发展。这样才能实现农村转移人口的市民化,让农村转移人口得到自由全面发展的城市环境,拥有追求自身发展的意识和权利。在追求全面自由发展的进程中,城乡资源、要素和劳动力不仅是乡村向城镇的单向流动,更是城乡双向之间的自由流动;不仅有农业转移人口向第二、三产业的流动,更有第二、三产业内部之间的流动,最终才能实现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和真正完成城镇化的历史任务。

五、新型城镇化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道路

城乡差异是社会主义共同富裕实践过程中的一大障碍,通过新型城镇化来实现城乡一体化从而实践共同富裕是当前党和国家的一项重大举措。其现实意义是不言自明的。

Kuznets指出如果农业和非农业两部门之间的人均收入保持不变,两部门间的收入分配是相同的,则农业向非农业部门的转移将使收入不平等先增大后减小。即随着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收入不平等将呈现先升高后下降的倒U型曲线。[28]Kanbur&Zhuang指出2008年中国城市和农村不均等的泰尔指数分别为0.208和0.259,中国不均等的泰尔指数为0.329,城市不平等小于农村,因而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会减少不平等,即提高城市化水平可以降低不平等水平。[29]万广华指出从2003年起中国不均等的泰尔指数下降缓慢,城乡内部不均等对中国不均等泰尔指数的组内贡献下降较快,城乡差距对中国不均等泰尔指数的组间贡献在扩大。[30]

上述理论只是部分地解释了我国目前的状况。目前,减少中国收入的不平等和实践共同富裕的主要障碍是两极分化。一是个人贫富差距大。2010年,中国城乡居民高收入家庭排前20%的人均年收入和最低的20%之比为10.7,而在美国为8.4,在俄罗斯为4.5,在印度为4.9,在日本仅为3.4。2012年中国城乡居民高收入家庭排前20%的人均年收入为43797.5元,而最低的20%的人均年收入则仅有1587.7元,两极收入比达27.6,个人贫富差距呈急剧扩大的态势。二是城乡收入差距大。1978年城镇和农村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别为343.4元和113.6元,到2012年两者的收入分别为24564.7元和7916.6元。城乡居民人均收入比从1984年开始总体上呈上升趋势,由1.84升至2012年为3.1。对于个人贫富差距和城乡收入差距逐步扩大的原因,国内外很多学者进行了多角度的研究,有从农副产品价格管制、歧视性的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等一系列城市偏向型的政策角度出发,也有从城乡二元结构等角度出发给出相应的解释。陈斌开和林毅夫则从政府发展战略视角对中国城乡收入差距扩大作出解释[31],董全瑞则从制度变迁中的路径依赖角度对中国城乡收入差距作出逻辑一致的解释。[32]我们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我国的城镇化发展水平低下,使得资源分配不合理,包括劳动力在内的城乡要素交换不平等以及农民意识和身份固化等一系列的问题成为了共同富裕的重重障碍。

不管是从地方、国家还是全球看,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是普遍存在的。不同地区的资源禀赋、发展水平等各不相同,在空间上均衡分配经济活动的意图只会阻碍经济发展。新型城镇化发展包容这种差异的存在,通过对空间经济的重塑使得经济的和谐发展得以实现,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聚集带来人口密度和经济密度提升的同时,也实现了规模效应的外溢,带动周边地区的发展。例如昆山、苏州、嘉兴等形成的环沪经济圈以及天津和河北部分地区形成的环京经济圈。但我们并不赞同城市规模的无限扩张,每个城市都应有自己的功能定位,中等城市适合发展地域化经济,大城市则更适合发展城市化经济。二是农村劳动力转移。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的本质是追求更高劳动边际报酬的过程,表现为缩小了城乡收入差距。但现实中存在的种种制度障碍、地域分割阻碍着这一过程的发展。中国农村转移人口主要是从中西部向东部沿海转移,这不仅提高他们收入水平,更重要的是市民化让农村转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塑造他们的市场经济思想观念。三是城镇化发展突破地区间行政壁垒,提升城市间的分工协作,促进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城镇化进程中农村人口转移是实现城乡一体化和减少整体收入不平等的根本路径,更重要的是人口、产业聚集和专业化促进经济一体化,使得人民生活水平趋同,进而实现共同富裕。从这些意义来说,城镇化实质上就是产业化、市场化、职业化以及市民化同步推进和协调发展的过程,也是推动城乡一体化和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

六、新型城镇化是手段也是目的

党的十八大将城镇化作为党和国家今后一定时期内的工作重点,城镇化也被看成是“中国经济的火车头”和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重要举措,也是实现城乡一体化的战略步骤。从整体上看,新型城镇化既是实现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手段又是目的。

一方面,城镇化进程不仅激活了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也释放出了巨大的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推动经济发展。据马晓河等人的研究,每增加一个城镇人口,带动消费支出和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分别为2.3万元和8.1万元,可以拉动未来十年中国经济增长3.5%~6.8%。[33]其次,提高城镇化水平可以促进就业。大量的农村人口进入城市的一个结果可能是城市部分就业机会被农村劳动力挤占,因为他们更勤劳,成本更低。但是从整体来看,农村存在很多边际生产率为零或者接近零的劳动力,他们进入城市就业,并没有增加总的失业,反而可能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城市相对于农村对服务业的需求更高,这将刺激服务业和就业的增加,城镇化率每增加1%,则会增加0.7%非农化就业。[34]最后,推进城镇化是解决三农问题和打破城乡二元结构、实现城乡一体化的重要途径,更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

另一方面,新型城镇化的两个“四化”同步发展体现了社会主义本质的要求:第一,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新型城镇化正是通过市场化和产业化实现了农村剩余劳动力从农村中释放出来,融入现代化生产方式中,实现产业的发展,这本身就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消除两极分化和达到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第二,城镇化可以从根本上消除小农意识,取而代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意识形态。劳动力、资源和要素也实现了全面自由的流动,人的素质技能得到了全面的提升,促进了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第三,新型城镇化正是通过市场化、产业化、职业化和市民化的协调发展,让农村转移人口能够真正地融入现代化生产和生活方式中,成为城市 “市民”。这是社会主义本质的一个要求与体现。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国城镇化是目的。

总之,城镇化作为手段,短期内可以促进经济增长和改善民生,作为目的,长期内又是经济、社会、人的全面发展的高度结合。新中国城镇化已经经历60多年的风雨历程,目前正处于加速发展的阶段。在这60多年的城镇化进程中,我们取得了很多成就,人民的生活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现代化进程不断推进。但我国还是个发展中国家,城镇化水平还不高,在资源、环境、就业等方面遇到的问题也尤为突出。在未来城镇化的道路上,必须符合自己的国情,坚持两个“四化”同步推进、协调发展的新型城镇化道路,让农村转移人口融入城市生活,让城市融入大自然,最终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共同富裕。

注释:

(1)即《Housing,Town Planning,Etc.,Act,1909》法。

(2)印度农村劳动力为文盲的比例为51%,只有25%获得了初中以上的学历。在2006年未,我国这两比例则分别为6.8%和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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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吴晓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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