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制度背景下的新诗教学另解

2015-03-01 08:30赵宗梅
新教育时代电子杂志(学生版) 2015年35期
关键词:新诗诗歌体系

赵宗梅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 福建福州 350007)

选拔制度背景下的新诗教学另解

赵宗梅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 福建福州 350007)

当下新诗教学状况,因存在教材编写对新诗忽略,考试评价体系对新诗排斥,以及教师对新诗教学经验积累不足等因素,而在教学实践过程中举步维艰。因此,只有从教材、考试评价体系、教师等方面来重新审视新诗教学,才有可能找到突破新诗教学困境的有效途径。

选拔制度 新诗教学 解读

当下学界对新诗教学现状,有几个值得关注的重要问题,大致可分为三类:其一是不满于教材编写对新诗忽略,其二是各种考试评价体系对新诗的排斥,其三是对新诗教学经验积累不足及学生对新诗态度的忧虑。

在现状概括中,存在这样一个潜在前提:新诗走进教材,被学生接受是必然的,而将传统教材作为他者承担所有的“误尽苍生”的责任。新诗教育在新的教育体制下改革是必然的,但不能将问题简单化,也不能仅仅停留在问题表层;这里当然不是为传统的体制教学模式辩护,只是在潜意识的二元对立思维惯性中,我们可能忽略了很多本应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众所周知,一个人花费数年时间埋头多所大学研究文学,而最终还能感到文学的乐趣,那是很困难的,很多大学的文学课程之设置似乎就是要阻止人欣赏文学作品,因而那些仍然能够享受文学作品的过来人不是被认为英雄,就是被看作怪物。”①

一、教材对新诗忽略亟待解决

同样基于诗歌特别是新诗的特点,我们现行的教学是否还能给予学生足够的兴趣呢?在我们试图阐释、解读诗歌的时候,是否已经忽略诗歌本身的特性呢?当然可以把这样的问题归咎于教学方法,但是我们是否在方法和经验的积累中传达这样一种信息:诗是可以分析的,是可以用技术性操作分割的,可以像阅读小说、戏剧、散文的方式阅读诗歌?假若如此,又能如何期待学生接受和喜欢新诗呢?

新诗教学的问题和困惑,在选拔性教育模式中,离不开对新诗本身的认知。我们知道,中国古典诗歌形成了以平仄、声韵、修辞为表征,以声律为核心的“外在律”表达体系,其情感的抒发,思想主题的演绎,都是依赖这一表达体系,并为这种表达体系而演绎出锻字炼句、典故演绎、意向选取、意境营造等众多审美方式和表达手法,这就为选拔性教育模式的能力测试提供了可操作性,特别是中国传统文人的精神气质与民族国家意识的表达,更是成为重要的测试知识点。例如2007年全国卷高考试题古典诗歌考察的是苏轼的《望江南》,设计了两道题目,分别是对词中“咨嗟”、“休对”、“且将”等用语分析苏轼的心情以及从情与景的角度赏析诗歌;2006年全国卷高考语文试题古典诗词考察的是黄庭坚《题竹石牧牛》,而设计的题目是分析诗歌内容层次和作者对竹、石等意象的认识和态度。其着力点都在诗歌内容的理解和作者情感取向的把握。

而新诗强调自由抒发情绪,情感的“内在律”表达体系缺失了这种外在形式的依据,特别是中国新诗主题思想的提炼,情绪的传达又往往和特定的意识形态,以及社会背景联系紧密,这在选拔性教育模式中难以操作而仅仅停留在意象的理解和主题的解读。以1999年全国卷高考试题新诗考察为例:选取的诗歌文本是艾青的《我爱这土地》,题目设计的是选择题形式,选项设计“嘶哑、鸟儿鸣唱的歌喉”、“土地、河流、风、黎明”及最后两句的理解,其着力点是在意象背后诗歌融入的诗人情感和思想。换言之,中国新诗的能指与所指相对单一,表达体系简化,诗体的可解构性不足是造成其在选拔性教育模式中位置尴尬的重要原因。

而上世纪的语文教育大讨论,以及新诗教学教材问题的论争,大多是将着重点放置于教学内容上,这有力地推进了教学内容的变革,而这一变革突出表现在教材的编写过程中。但是怎么变,变什么,依据什么标准变则成为更深层次的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因为教育是涉及面很广,是关系国家意识形态秩序的重大领域以及民族精神、认同依据的关键所在,所以不能将教材编写的改变简单地理解为篇目改变,更重要的是这种演变背后又对社会教育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对选拔性教育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二、考试评价体系呼唤重新编码

其实无论是新诗,还是古典诗歌,抑或是其他的文体,在评价视野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文化价值和文体价值,其侧重点是成为一种能力的集合体,换言之,成为一种符号的编码过程,而选拔对象的解码过程就是所谓的能力素质,并表现在结论与评价体系设定的结论的契合程度。

从这个角度看,新诗与其他文体没有什么区别,而所谓的疑问不过是因为经验中认识的新诗的“浅薄”无法有效承担这种编码集合体的疑虑。

任何一种文体的成熟都要一个过程,新诗在百年发展的历程中并没有形成一种稳定的为大众所接受的审美传统和规范,当然这与新诗的“内在律”表达功能和特定的社会历史语境有关。而在选拔性评价体系要求的观照下,无疑增加了评价的难度。没有相应的固定的审美传统和规范,也就没有可作标准的评价参照体系,而在实际教学中则构成了对新诗价值的怀疑,而不得不借助中国古典诗歌作为参照和衡量标准,进而忽略了新诗自身的独特价值所在。

其实问题的更深层次并不是新诗能不能承担相应的平台和选拔功能,而是在新诗特定的价值内涵中,如何编码相应的信息集合,信息集合中又能包含什么样的信息,这样的疑问也直接决定了新诗教学中怎么教以及教什么的困惑。

新诗虽然没有形成自身的审美传统和规范,但这并不意味着新诗没有精神传统和相应的表达方式,这也为问题的解决提供了一种思考的角度。而我们在把新诗教学困境归咎于新诗审美传统和规范的同时,却忽略了建构这种传统和规范的努力,更重要的是,我们评价新诗的思维已经历史化,忽略了新诗仍处于一种自我完善和探索的过程,因为当下的新诗创作和探索无疑处于低谷,这直接影响着对新诗的认知和评价定位。

那么新诗与评价体系要求的编码信息集合体的契合点究竟在什么方面呢?如果抛开古典诗歌对于我们理解诗歌所形成的思维定式,专注于新诗自身的特点,这种契合是相当稳定的——那就是创作主体的精神世界。在淡化新诗中的意识形态信息编码的大环境中,更易深入新诗创作者的主体精神世界,并在整个新诗发展历程和中国社会历史发展中成呼应状态。这里融合着个体、民族、国家、历史等诸多层面的共性精神资源,具有重大的审美价值和精神价值,而这恰恰是中国古典诗歌所不具有的优势。以艾青的《假如我是一只鸟》为例,“鸟”实际上是对祖国充满深情的“赤子”,通过对土地、河流、风、和黎明的描写,可以感觉出赤子对祖国深沉的爱,在这里“土地”即指祖国,“被暴风雨打击”是指祖国饱经苦难。

在强调新诗的认知价值和审美价值与评价体系的契合之后,要解决的是所谓新诗外在形式的表达系统与评价体系的契合问题。诚然从表达系统角度看,新诗并没有形成类似中国古典诗歌稳固的表达体系,这与新诗的“内在律”的诗体认识有关,但这并不意味着三、教师角色定位须作适当调整

新诗没有或不注重外在形式等表达体系。诸如意象的选择和处理,相对宽松的格律,音韵关系,更重要的是继承了中国古典诗歌注重意境的营造的特点,只是在营造意境的方式方法和处理程度上有所区别:这就为我们的教学提供了更为宽广的可能性,也为评价体系提供了可能。

以上论述了体制在教学评价体系中,因可操作性问题而导致的对新诗的边缘化处理,但这并不能完全解释新诗教学尴尬的现状,特别是不能解释新诗教学改革中对人文、情感等社会教育层面内容的接纳。的确,如果仅仅将问题归结于可操作性,显然是太过简单。那么,在整个教学环节中,教师的角色在体制中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位置,学生在整个诗歌教学中接受的层次内容又有何不同呢?只有把体制下的各个环节充分考虑,才能对问题和困惑有深入的了解。

首先要解释选拔性体制在改革中为何会接纳社会教育层面的内容的问题,在经验和常规理解中,这显然构不成一个问题,因为选拔性体制本身的缺陷,其并不能完全衡量和测试个体的能力。

选拔性教育内容并不是学校教育的全部,但是却占有绝大部分甚至是全部的学校教育资源,而这种现实就要求教师必须处理好角色与主体、要求与理念的关系,所以说教师是整个教育或者说是未来教学改革的关键所在。

担任新诗教学的困境和问题离不开教学思维的转变,换言之,我们忽略了中国古典诗歌与新诗的差异,用教授古典诗歌的方式和思维教授新诗,理所当然地会有问题出现。

作为教育主体的学生,特别是中小学生缺少独立的判断思维和判断能力,既为新诗教学提供了障碍,同样也提供了条件,而学生对于新诗的态度更多地反映在教学要求和教师的影响,也就是说学生对于新诗的态度与教师对新诗理解下的引导有直接关系,并构成当下新诗教学现状的重要环节。

通常意义上,学生是处于一种被动的接受位置,但也恰恰是这种被动接受的设定忽略了学生在新诗教学困境中的责任分担问题。当一种被动位置的受众形成一种主观性认定并将这种主观性认定形成经验成为判断的依据的时候,我们还能忽略这个被动的受众群体吗?最直接的表现是新诗教学过程中,如果缺少了学生的互动,整个课堂秩序及教学效果是不可想象的。当然我们可以将这个问题归咎于文化、教师的引导以及新诗本身,但这些因素毕竟只是外在因素,我们不能忽略的是学生自身的知识积累过程。那么如何让学生在平时的学习过程中提高自身的新诗知识素养呢?

通过以上论述很容易将问题归结为体制的弊病,特别是以应试为特征的选拔性教育的弊端上,但显然这只是问题的一个集中点。我们说当下新诗教学的问题和困惑,并不是由一个或两个因素构成,而是多种因素。其中既包括体制问题、实际教学问题,也包括新诗自身问题。我们当然能够理解并不是所有新诗都能入选教材,也不是所有新诗都能走进课堂,所以解读新诗教学现状自然也需要从新诗本身,特别是当下新诗创作讨论新诗与教师、学生、教学的关系。而这构成了当下新诗教学的重要外部氛围,并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教师和学生的判断立场和依据。

但至少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新诗并不是我们经验中认识的那样浅薄直露而失于厚重,也不如意气之中想像的那般完美,只有理解了新诗才能真正认知其价值,也只有赋予新诗独立的诗体地位,形成理解新诗的独特思维,才能真正把握新诗的价值,为新诗教学探索新的可能的方向。

[1][英]特雷·伊格尔顿: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理论,伍晓明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240页。

猜你喜欢
新诗诗歌体系
诗歌不除外
构建体系,举一反三
新诗之页
“新”“旧”互鉴,诗歌才能复苏并繁荣
新诗之页
新诗之页
诗歌岛·八面来风
新诗画
“曲线运动”知识体系和方法指导
“三位一体”德育教育体系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