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宜阳
(上海外国语大学, 上海 200083)
英语迷思的形成及其破除路径
——罗伯特·菲利普森教授语言帝国主义思想分析
杜宜阳
(上海外国语大学, 上海 200083)
语言帝国主义是罗伯特·菲利普森教授(RobertPhillipson)教授提出的一套解释和分析语言霸权的理论。人们应重新思考英语全球化的本质,探讨中国应当如何看待英语在国内语言生活中的地位。
语言帝国主义;语言霸权;语言政策;语言规划;语言安全
目前在全球范围内有大约17.5亿人使用英语,非母语的英语使用者已经远超以英语为母语的使用者。预计到2020年,全球将有20亿人学习和使用英语(British Council,2013)。在中国,无论是遍地开花各类的英语培训机构、汗牛充栋的英语学习资料还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托福雅思考试,都折射出国民对英语的重视与热情。
中国人学习和使用外语绝不是由单纯的经济或文化因素决定的,而是历史的经验和教训带来的深刻认识,也是国家发展带来的必然结果(赵蓉晖,2014)。在当前国家推行“一带一路”战略的新形势下,对于英语的过分倚重已越来越不能适应国家发展的需要。当前我国外语规划在语种选择方面呈现出的英语“一家独大”的局面令人担忧,英语在外语专业教育中的比重高达95%以上,一些办学水平一般的高校,没有经过科学论证,动辄招收上千名英语专业学生。(沈骑,2015)。“英语热”在中国发展到今天,似乎有一点热过了头。
从国际角度看,由于人无法同时使用两种语言,语言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竞争性,英语在国际社会的广泛使用必然影响汉语的国际地位(鲁子问,2011)。因此英语在全球范围内的流行,对我国汉语国际传播和国际话语权的建立都构成了一定的挑战。
在这个背景下,重新思考英语全球化的本质,重新审视英语作为通用语的地位与功能,重新定位外语规划中英语和其他语言的关系,恰逢其时。无独有偶,2015年10月28日至11月6日,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邀请国家语委国际高端专家罗伯特·菲利普森教授与托弗·斯库特纳布·坎加斯教授夫妇首次来华举办“语言生态学与语言帝国主义”系列讲座。在2015年10月30日举行的系列讲座第三场—“英语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中,罗伯特·菲利普森教授以其批判性的视角分析了以英语为代表的语言帝国主义的本质,源流和走向,剖析了目前普遍存在的关于英语的迷思与谬误并探讨了国际学者对中国在反制语言霸权和重构国际语言生活新秩序中所扮演角色的期待与建言。
1.殖民主义时期的语言政策
对持不同语言者进行排斥和消灭的做法古已有之。早在古希腊时期,古希腊人就将说非希腊语的人污名化为野蛮人(barbarian),意为说“非语言”(non-language)者。但语言帝国主义与欧美国家殖民主义时期的历史联系则更为紧密。殖民化(Colonisation)指的是一群人在世界不同地方定居,通常出于这些人自愿,但往往对当地人民和当地文化带来损害。Colonisation这个词源自拉丁语colonia,原意为农场或定居点。而帝国主义(imperialism)同样来源于拉丁语imperium,指的是统治势力对附属地区的及其人民实施政治和军事控制,对当地的文化价值和语言使用也不可避免的实施控制。
在欧洲,殖民化首先表现为在国家内部的殖民化,占统治地位的“国家”语言也随之在国家内部得以扩张其影响力,而这又以牺牲其他语言为代价。比如英语在英伦三岛的扩张就是以(部分地)消灭凯尔特语为代价的。到了19世纪,在威尔士也大量出现了威尔士语到英语的语言转用现象。不止在英国,包括瑞典、丹麦、奥匈帝国和俄国在内的各个国家中其他语言被占统治地位的语言边缘化是普遍现象。
欧洲在世界范围内的势力扩张也使得他们的语言顺利地传播到了全球各地。殖民者从一开始就认识到语言在殖民冒险中的重要性,他们的语言政策带有强烈的单语主义色彩和欧洲中心主义色彩。菲利普森教授(2012)通过对比英法殖民者的语言政策,发现二者的语言政策有六点共同之处:
(1)当地被统治人民所使用的语言处于很低的地位。
(2)当地人口中只有少数人能接受正规教育,特别是社会阶层较低的人受教育的机会更少。
(3)当地的传统和教育惯习被忽视。
(4)没有给予当地人适合他们的教育
(5)政策中明确表述要“教化当地人”。
(6)殖民者的语言被赋予“文明”的特质。
通过以上对比可以发现,殖民者在殖民地一般采取对自己的语言美化的策略,将殖民者语言与“文明”、“先进”和“进步”等特性联系在一起。对土著语言则进行污名化,贬低这些语言的地位。然后再对这种语言之间不平等的等级秩序进行合理化,将殖民者语言描绘成理性、文明和讲逻辑的代表着进步、团结和现代化,而将本地其他语言污蔑为不具备这些特性的“落后”语言。通过这种方式明示或暗示当地人只有学习殖民者的“高级”语言才能吸收先进文化,实现进步与发展,步入现代社会。我们可以看出,这种抬高美化一种语言,污蔑贬低其他语言的做法是一种典型的单语主义思想,是欧美殖民者傲慢自大的表现。
菲利普森教授(2012)认为这些做法的本质是思想殖民(colonisation of the mind),而这种思想殖民在许多原殖民地国家直到今天仍在产生影响。Alexande(r2006)在分析南非在后种族隔离时代语言与权力的关系时认为,南非语言领域的等级制度除了受政治经济方面因素影响之外,人们已经被殖民化的思想(colonised mind)也是造成南非语言问题的重要因素。
这些分析表明,虽然殖民主义时代已经远去,但其产生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失,帝国主义或许已经成为历史,但是语言帝国主义仍在前殖民地国家显性或隐性地发产生一些影响,维持着以英语为代表的的欧美语言优越的地位,继续为土著语言的生存与发展带来威胁,语言之间不平等的等级秩序似乎仍然存在。
2.什么是语言帝国主义
菲利普森教授(2011)认为语言帝国主义(linguistic imperialism)包含9个特性:
(1)语言帝国主义是一种语言歧视,就像种族歧视、性别歧视和阶层划分一样,认为一种语言优于其他语言。语言歧视往往表现为给予使用标准的,占优势地位的语言的群体特权,使这些人拥有了可转化的语言资本。
(2)语言帝国主义是结构性的,它让使用统治者语言的群体比其他语言集团的人得以享有更多的物质资源和基础设施。
(3)语言帝国主义是一种意识形态层面的信仰、态度和想象。这种意识形态美化一种语言,污名化其他语言,并对这种语言等级观念进行合理化。
(4)语言帝国主义也是一种语言霸权主义,并且常常通过种种手段将这种霸权进行合理化、自然化,使人们认为这种现象是“正常”的。
(5)语言帝国主义和文化、教育、传媒、交际、经济、政治和军事层面的帝国主义活动交织在一起。
(6)语言帝国主义的本质是剥削、不公正、不平等和为特定群体谋求特权的等级秩序。
(7)语言帝国主义造成使用不同语言的人在语言权利上的不平等。
(8)语言帝国主义一直受到人们的质疑与抵制。
(9)语言帝国主义造成的影响是负面的(subtractive),一种语言的熟练掌握是以牺牲其他语言为代价的。
结合以上特点我们可以发现,语言帝国主义在本质上是以语言歧视为手段,人为地在一个社会中制造结构性的不平等,通过对其他语言集团的剥削使特定语言集团享有特权和更多物质利益的一种意识形态体系。
讲座中,菲利普森教授(2015)以殖民时期英国在印度语言政策的关键文本《a Minute on Indian Education》为例,分析了语言政策文本中的语言帝国主义表现。在这份文件中,作者Macaulay(1835)声称:“他找不到一个人能否认欧洲一家好的图书馆中一个书架的藏书,其价值就能抵得上整个印度的所有本土文献的价值”,这是明显的对本地文化的蔑视和对西方文明的美化与粉饰,也是语言帝国主义的一种表现形式。
菲利普森教授指(2012)指出,知识社会不是近代资本主义的发明,也不应认为某种语言与先进和卓越的文化和科技有内在的,必然的联系。不止在欧洲,在中东、北非、中国、印度都有着悠久而灿烂的文明。因此认为只有学习某种语言才能实现科技进步、文化繁荣和社会发展是一种语言歧视,是一种对语言和文化之间关系的误解。
3.商业利益驱动下的新语言帝国主义
二战结束以后,原殖民地国家纷纷获得独立,但现有的世界格局以及美国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力量,继续维持和扩大了英语在这些国家的影响力。菲利普森教授(2009)认为在当今时代语言帝国主义似乎并没有终结,而是进入了一个新帝国主义的阶段新帝国主义的语言政策是在企业利益驱动下的一种对英语霸权的维护,其目的在于维护英美通过这种语言不平等和英语优势所获得的巨大经济利益。在这一时期,语言帝国主义的表现形态不再以殖民地的领土为界,而是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在世界范围内维持和扩张其影响力。
菲利普森教授(2011)指出新语言帝国主义的一个特点表现在一些非政府组织、非政府组织和学术机构在推广英语中所起到的作用。以英国文化委员会(British Council)为例,该机构自1930年代起就以将英语推广到世界为己任,目前为100多个国家提供咨询,在英语教育和英语测试领域十分活跃,从中获得的收入占其总流水的75%。在英国文化委员会的年度报告中,他们也明确表示,委员会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支持年产值已达每年30—40亿英镑的英语产业,报告中将之称为“英国第二大慈善事业”(British Council,2014)。
世界银行,作为资助原殖民地国家教育系统的最主要来源,在对资助原殖民地国家的教育项目的选择上,更加偏好过渡式双语教育项目(从土著语言过渡到欧洲语言)或者使用欧洲语言的教育项目而不是使用土著语言的项目。世界银行的官员1992年在南非就曾明确表示添加式双语教育(母语和英语并重)项目不在世界银行的计划之内,因此不会资助这样的项目(Heugh,2003)。这对于在当地推广以英语为代表的欧洲语言无疑是有利的,而对土著语言的发展则是一个沉重打击。
TESOL和TEFL对于英语师资、教学材料、相关培训和考试的海外输出也已经形成巨大的经济利益。英语产业获利之丰厚让大型国际出版商Pearson Education Group也按耐不住,打算推出自己的学术英语考试体系来对抗早已赚得盆满钵满的托福与雅思(RobertPhillipson,2011)。
通过观察仔细组织机构在英语全球化中所扮演的角色我们可以发现,在新帝国主义阶段,语言国际传播与扩张的主要驱动力是商业利益,其行为主体也更加多样。各类非政府组织,企业和学术机构都已经成为推行英语的主要力量。而他们推广英语的背后却隐含着一种单语主义意识形态,英语的扩张往往对当地语言的发展带来灾难性后果。
英国文化委员会顾问Graddol在其所著的《English next India》中将英语描述为“每一个想要融入21世纪文明社会的年轻人的基本技能,使用英语可以与几乎来自世界各个地方的人进行交流”并声称“我们正进入一个不懂得英语就会被边缘化,被排斥的时代”(GraddolDavid,2010)。将之与与1835年Macaulay所著的《A Minute on Indian Education》做一对比可以看出二者在语言意识形态上有承接性,延续了过度美化英语,漠视本地语言文化的语言帝国主义思想。
菲利普森教授在讲座中指出,Graddol是将其鼓吹英语霸权语言帝国主义思想包装成一些看似合理和善意的理由来迷惑世人,其报告中集中反映了当前盛行的五种关于英语的迷思(myth):1.认为英语是一种“全球性”语言(global language)。
除了在很有限的一些地方外,这更像是语言帝国主义者的目标和计划而不是一个现实。我们认为从中国社会的总体情况来看能使用英语的仍是少数人,能将英语运用于实际生活中的人更少。假如一个只会英语的人来到中国,他所能直接交流的人只是局限在特定群体,中国社会大部分人都是无法与他交流的。再结合中国庞大的人口总量,我们不难看出,声称“掌握英语就能与几乎来自世界各个地方的人交流”显然不符合事实。
2.认为英语是欧洲商业领域所通行的语言。
事实上,在欧洲除了英语之外还有诸如法语、德语等多种语言可用于商业领域。很多时候仅会英语还远远不够。
3.认为欧洲的高校正从本地语言转用为英语。
欧洲高校的确正在将英语变为他们的授课语言之一,但并未放弃本地语言。
4.认为在“应该如何学习英语”这个问题上全球有一个普适的共识。
如何学习英语这个问题并没有普适方案,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讲座中,菲利普森教授特别指出在语言教育中应重视NNEST(non-native English speaking teacher)即非英语语言为母语的教师的价值。英语母语者并不一定是最佳英语教师人选,一个具备双语能力,精通教学法和跨文化交际的NNEST往往比没有相关教育学知识的英语母语者更能胜任英语教学工作。
5.认为越早开始学习英语越好。
菲利普森教授认为,合格的师资与合适的教学方法比开始学习的年龄更加重要。
从以上观点我们可以看出,菲利普森教授反对的并不是英语这门语言本身,反对的是片面强调英语,无视和贬低其他语言的单语主义,反对的是出于商业利益将“文明”、“现代化”、“进步”等概念与英语强行捆绑,误导人们只有学习英语才能走向现代化,才能实现文明进步的语言霸权主义。
在来华讲座中,菲利普森教授谈到中国随着经济实力的不断增长和中国企业在全球影响力的增强,已成为全球化进程中的关键力量,而中国又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独特文化传统的大国,因此中国在语言问题上的态度与观点,在破除英语迷思,反对语言帝国主义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已日益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国际学者对中国智慧在解决诸如语言帝国主义,语言霸权等困扰当今世界的语言问题所能提供的智力支持抱有很高期待。正是怀着聆听中国声音,发现中国故事的殷切期待,罗伯特·菲利普森教授与托弗·斯库特纳布·坎加斯教授夫妇才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就语言政策和语言生态等问题与中国学者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事实上,罗伯特·菲利普森教授与托弗·斯库特纳布·坎加斯教授伉俪追求语言平等,反对语言霸权的思想,与中国学术界构建和谐语言生活,维护国家语言安全的主张不谋而合。
中国各民族语言是中国语言资源体系不可动摇的主体,对这些语言的保护和开发构成了我国语言规划的基本任务(陈章太,2008)。外语在我国不可能撼动中国语言的主体地位,而是为我国语言的丰富和发展提供养分和支撑。外语在我国的发展取决于我国的实际需要和人为的语言政策、教育规划(赵蓉晖,2010)。这种“以我为主,兼收并蓄”的语言观,体现了中国学者反对语言霸权,追求语言平等,维护语言多样性的语言学理想和语言政策主张。
语言帝国主义乍听上似乎有阴谋论的嫌疑,菲利普森教授(2011)先生因为英语以损害和摧毁其他语言为代价实现自身的扩张而将英语比作九头蛇(hydra),认为与其说英语是通用语(lingua franca),不如说是“通吃语”(frankensteinia)的比喻也听上去似乎有点危言耸听。但我们也要看到菲利普森教授提到的这种有意无意制造语言不平等的语言帝国主义特别是新时期商业利益驱动下的,以企业和非政府组织为主要载体的新语言帝国主义对于中国语言和谐生活的构建,国家外语能力的完善也确实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
国家总体外语能力是当前我国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关键能力,当前社会需要我国有足够数量、不同语种、不同外语水平的外语人才(鲁子问,2014)。目前我国掌握的外语资源种类以及外语资源质量远远不能满足国家安全的需要,国家外语能力匮乏(文秋芳,2012)。对我国丰富的跨境语言资源缺乏相应的语言规划,尤其是语言教育规划工作还没有系统展开,致使我国周边国家外语语种的高层次人才和区域人才匮乏(沈骑,2014)。
无论是否应该将英语在全球的扩张看成一种语言帝国主义,菲利普森教授提到的过度美化英语,过分推崇英语在全球化和在商业活动中作用的种种英语迷思都应引起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人民的警觉与思考。而构建和谐语言生活,维护国家语言安全的主张与立场则是中国智慧为世界各国带来的破除英语迷思,反制语言霸权的重要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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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Phillipson, Robert,English:from British empire to corporate empire, sociolinguistic studies,2011.3.
责任编辑:何安坤
Chinese Wisdom for Disenchantment of English Myth
DU Yi-yang
(Shanghai l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 200083,China)
Linguistic Imperialism is a theory proposed by Robert Phillipson interpreting and analyzing Language Hegemony.In this paper,we review the arguments of Robert Phillipson on linguistic Imperialism along with the standpoint of Chinese scholars in order to reconsider the essence of English’s prevalence all over the world and discuss how Chinese people should position English in our domestic language life.
Linguistic Imperialism;Language Hegemony;Language Policy;Language Planning;Language Security
1009—0673(2015)06—0060—06
H31
A
2015—11—06
杜宜阳(1990— ),男,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战略研究中心博士生,研究方向:语言政策的理论与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