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中美运动医学论文摘要对比研究

李　娟，田　慧，崔珣丽

(北京体育大学 外语系，北京 100084)



基于语料库的中美运动医学论文摘要对比研究

李娟，田慧，崔珣丽

(北京体育大学 外语系，北京 100084)

[摘要]运用语料库方法，对比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写作的异同。随机抽取《美国运动医学杂志》和《中国运动医学杂志》各120篇英文摘要建立语料库，运用语料库软件，对中美期刊摘要在文本特征、语篇结构、时态和语态、人称代词、情态动词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对比研究。结果发现，国内运动医学论文摘要与美国论文摘要存在显著差异，如文本信息密度低，缺少背景、研究设计和临床意义语步，时态和情态动词使用单一，作者身份词the authors使用不足等。 作为论文的重要组成部分，浓缩了全文的主要研究内容，是论文的精华所在。随着社会全球化和我国医学技术的发展，国际学术交流日益频繁，医学论文英文摘要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一篇高质量的英文摘要对于宣传推广国内作者的医学学术研究，增强论文的国际影响力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特征对比

[关键词]运动医学；英文摘要；语料库；对比研究

目前国内对医学期刊英文摘要的研究主要分为以下几类：一是从宏观层面探讨医学论文摘要的写作规范和注意事项(闫少华, 张金光 2014[1])；二是总结医学论文摘要的写作特点。如李朝品(2009[2])归纳和总结了医学论文摘要中一些常用句型、修辞、语步特征等。第三类研究是运用语料库的方法，对比中外医学期刊英文摘要的写作特点，此类研究也是近期研究的热点。如王兰英等人(2011[3])基于自建的中美医学论文英文摘要语料库，比较了中美医学研究论文结构式英文摘要宏观和微观结构的异同。黄媛等(2012[4])对国内核心期刊和国外高影响力医学期刊摘要的结果及结论部分的语言特征进行了比较和分析。吴涛等(2013[5])通过建立中外医学科技期刊英文摘要语料库，从语言表达的多个角度全面对比分析两者之间的文风差异。但是目前语料库的对比研究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有些研究语料数量较少，不具备充分的代表性。二是绝大多数研究多集中在综合医学期刊，鲜有对某一特定医学领域，如运动医学领域论文摘要的研究。

运动医学作为体育和医学的交叉学科，有其自身的独特特点，对其论文英文摘要的研究能够探寻该学科所特有的语篇和语言特征。本文通过自建中美运动医学期刊英文论文摘要语料库，从语篇结构和语言特征的角度，对比两者写作上的异同，以期对国内运动医学领域的英语论文摘要写作提供启示，帮助提高该学科英文摘要的写作质量和水平，以便能更好地与国际接轨。

1语料库的构建

本研究选取运动医学领域中美两种影响力较高的期刊，《美国运动医学杂志》(TheAmericanJournalofSportsMedicine)和《中国运动医学杂志》(TheChineseJournalofSportsMedicine)。其中，《美国运动医学杂志》(以下简称“美刊”)是美国运动医学领域的领导期刊之一，在矫形康复期刊中排名第二，在运动科学期刊中排名第五，影响因子为3.821。《中国运动医学杂志》(以下简称“中刊”)是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主办的国内唯一运动医学类中文核心期刊，在国内运动医学界享有较高声誉。

本研究收集了两种期刊2011—2012年的摘要，美刊共444篇，中刊共243篇。为方便进行对比研究，两种期刊各随机抽样120篇(每月抽样10篇，共12个月)，建立中美期刊两个语料库。美刊总库容为40012词，中刊总库容为31447词。对语料文本进行清理后，运用Wordsmith 6.0和PowerGREP等语料库软件对文本数据进行了统计和分析。

2.1文本基本数据比较

文本基本数据包括词数、句数、单词长度、句子长度、类符/形符比等。其中，形符可理解为单词的个数，类符指相互不重复的单词个数，标准化类符/形符比(即文本中每1000词的类符/形符比)是衡量文本中词汇密度的常用方法，该值越高，即词汇的密度越大，文本的信息量越大(梁茂成等 2010[6])。

表1　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基本数据对比

表1显示，美刊的摘要普遍较长，平均词长和标准化类符/形符比均高于中刊，这说明美刊摘要的信息量更为丰富，词汇密度更高，用词更加多样化。中刊的平均句长高于美刊，这说明美刊的句子表达更为简洁。在英文期刊的摘要中短句使用更为广泛，而中文期刊比较偏好使用长句。调查发现，中刊的句子较为冗长，也与有些摘要错用冒号和分号代替句号，导致句子过长有关(田慧等 2013[7])。

2.2语篇结构对比

中美运动医学杂志均采用结构式摘要形式，每个部分(在语篇学中称为“语步”)前有明确的小标题。美刊一般有六个语步，分别为背景(Background)、假设(Hypothesis)/目的(Purpose)、研究设计(Study Design)、方法(Methods)、结果(Results)、结论(Conclusion)。部分摘要在结论之后还有一个语步为临床意义(Clinical Relevance)。中刊则遵循国内医学期刊中常见的四语步模式，即目的(Objective)、方法(Methods)、结果(Results)和结论(Conclusion)。

和美刊相比，中刊缺少背景语步，而且在目的语步中绝大多数的摘要都是开门见山直接说研究目的，76篇(63%)开头使用不定式To短语提出目的，20篇(17%)采用the purpose/aim of the study/research is/was(本研究的目的是)开头。很少有摘要在研究目的中介绍研究背景，甚至还有摘要目的语步的内容直接与题名重复。研究背景是研究的导入，能够反映前人已有研究基础，并体现当前研究的意义，是论文的重要内容，也应在摘要中得到体现。国内作者在向国际运动医学期刊或国际学术会议投稿时应考虑增加背景语步，或者在目的语步中介绍研究背景。(田慧等 2013[7])。

美刊还多设有一个研究设计语步，此语步主要介绍研究类型和证据等级(Level of Evidence)。可能的研究类型有队列研究(Cohort Study)、病例分析(Case Series)、随机对照实验(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控制的实验室研究(Controlled Laboratory Study)等。该语步增加了学术的严谨性，使研究成果更具说服力(崔珣丽等 2015[8])。部分美刊摘要(30篇，25%)还在最后设有临床意义语步，这说明国外论文非常重视研究的应用价值和推广意义，而国内期刊摘要结论部分一般只有对研究结果本身的总结，没有对临床应用前景的预测。

总的来说，国外期刊摘要的语篇结构要更完整，语篇内容也更为充实，值得国内期刊借鉴。

2.3时态和语态特征对比

如何选用恰当的时态和语态是国内作者在摘要写作时比较困惑的一步，因而中外摘要的时态和语态特征是摘要研究的热点(雍文明 2012[9])。本研究先对比分析了中美运动医学期刊的整体时态特征，具体结果见下表。

表2　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整体时态特征对比

结果显示，美刊中各种时态的句子均有出现，而中刊只有一般现在时、一般过去时、不定式短语三种情况，且一般过去时占绝大多数，显然美刊的时态运用要更加丰富多样化。为进一步了解各语步的时态使用情况，作者对比了中美刊各语步的时态特征(表3)。

如表3所示，美刊在背景语步中多采用一般现在时，现在完成时也较为常见，主要用于总结前人的研究和阐述研究的意义。在假设/目的语步中，中刊大多采用不定式短语结构，而美刊还是以完整的句子为主，多采用一般现在时或一般过去时。中美期刊在方法和结果语步基本都是采用一般过去时，因为这两个语步是描述过去研究的过程和汇报已出的研究结果，应当使用过去时态。结论部分使用一般现在时和一般过去时皆可，美刊较多使用一般现在时，而中刊较多使用一般过去时。临床意义语步绝大多数都采用一般现在时来表达研究的普遍应用意义。

表3　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各语步时态特征对比

(注：美刊M3“研究设计”语步均为名词性短语，不涉及时态问题，故省略)

中刊方法语步的少数句子使用了一般现在时态，理论上讲属于时态误用，例如“The relation of localized human muscle temperature to the body activities is investigated. Submaximal exercise and maximal exercise are applied in the experiment. Infrared thermal images for frontal , back , left and right sides of body are captured after every ten weightlifting movements”。因为研究已经完成，所以句中的动词最好改为过去式“was investigated”，“were applied”和“were captured”。

对于期刊英文摘要是采用主动语态还是被动语态，在学界一直是争论不休的话题。本文对比研究了中美运动医学期刊中的语态特征，结果发现美刊和中刊中都是主动语态句居多，中刊的被动语态句(41%)多于美刊(34%)。每个语步的主被动语态句百分比详见下表。

表4　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语态特征对比

结果显示，无论中刊美刊，在背景、假设/目的、结果、结论和临床意义语步中，主动语态的使用都明显多于被动语态，这与国际生物医学界的倡导一致。如美国医学会编辑手册(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 Manual of Style[10])指出：“摘要总体上倾向使用主动语态，除非动作的执行者不清楚或者关注点在动作的承受者上”。

在方法语步中，国内外期刊都是被动语态远多于主动语态，中刊的被动句(82%)多于美刊(70%)。这与不少文献的研究结果一致，即中国作者在论文摘要撰写时存在被动语态过度使用的现象(范晓晖 2005[11]，吴涛等 2013[5])。主要原因有：一是许多国内作者认为使用被动语态可以避免提及动作的执行者，显得比较客观，这种较为陈旧的论文写作认识在国内作者和编辑的思维中根深蒂固，迟迟未得到更新。二是在方法部分，汉语的无人称句很容易翻译成被动语态。三是与中西方文化差异有关。西方强调个人价值，因而在写作上喜欢用主动态来体现作者和被试在积极地参与研究，突出研究者的个人贡献，而中国作者则受到东方集体主义价值观的影响，相对较为谦虚含蓄，在语言表达上也倾向于比较间接，因而句式上习惯用被动语态隐藏身份。

实际上，更多地使用主动语态能够体现作者与读者的交流，使研究描述更为直接生动，是当前国际摘要写作的趋势。方法部分常见的主动语态句式有：“patients/participants/athletes underwent an experiment …”，“men/women/volunteers participated in a program …”，“subjects performed a task …”等，可以供中国作者借鉴。

2.4人称代词使用情况对比

主被动语态的使用可能与人称代词相关，所以作者进一步对比了美刊和中刊摘要中人称代词的使用情况。用PowerGREP软件在语料库中检索了“I, my, we, our, the author, the authors, the researcher, the researchers”等表达作者身份的词汇，结果发现中美期刊中都没有使用“I”，“my”，“the author”，“the researcher”和“the researchers”的情况，而中刊摘要中“the authors”的使用比率要远低于美刊(表5)。

表5　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中作者人称代词使用情况对比

“I”，“my”，“the author”，“the researcher”出现情况为零，说明中美运动医学期刊的研究多为多位作者共同合作完成，独立作者身份的情况很少，使用复数可以突出全体成员对该研究作出的贡献。Kwo(1990[12])也曾解释说: “学术论文摘要的撰写者的主要交际目的是呈现‘他自己’的主要研究结果和发现，然而同时，使用复数的人称代词向读者说明了该研究并非只有作者一个研究人员，而是有一个研究团队。”

美刊“we”和“our”的使用情况与中刊近似，虽然频次不多，但这说明国内外期刊都开始承认在论文摘要中使用第一人称的合理性，这不仅可以拉近作者和读者之间的距离，而且可以使句式更加简明、直接、主动。但是“the authors”在美刊中的使用比率要远高于中刊(美刊23.33%，中刊0%)，这说明国内作者还不大习惯用“the authors”做主语来描述研究，大多数国内作者还是倾向于使用被动语态从而隐藏作者身份词，这可能与中西方的思维习惯差异和对论文写作的理解不同有关。实际上，使用“the authors”做主语不仅能够突出研究团队的合作，而且能够引导主动句，实现作者与读者的互动，是值得推荐使用的作者身份词。

2.5情态动词使用情况对比

情态动词可以反映作者的语气和态度，在摘要写作中也具有一定的重要性。为了对比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中情态动词的使用情况，作者运用PowerGREP软件在两个语料库中分别检索了“can, could, may, might, would, should, must”等几个常见的情态动词，它们的出现频次见下表。

表6　中美运动医学期刊摘要中情态动词使用情况对比

结果显示，中刊摘要中“could”的使用频次显著高于美刊(X2=13.60, P<0.001)，而美刊摘要中“may”(X2=30.86, P<0.001)，“would”(X2=14.66, P<0.001)，“should”(X2=4.05, P<0.05)的使用频次显著高于中刊。这说明国外期刊的情态动词使用更加多样化，而国内期刊的情态动词使用较为单一，以“can”和“could”居多。此外，美刊中“may”的高频率使用说明美刊摘要在措辞上语气要更为婉转，特别是在叙述研究背景、研究结论和临床意义时用推测的口吻可以使表达更为谨慎，避免武断之嫌。在美刊中“would”多出现在“假设”语步中，也是表示婉转的推测。“should”多出现在研究结论和临床意义语步，表示一种对将来的建议。

所以，国内作者在情态动词的使用上应注意更加多样化，而且避免过多地使用“can，could”等语气较强的词，可以多使用一些如“may, would, should”等语气较为委婉的词汇，为自己的研究假设和结论留有余地，增强研究的可信度。

3结论

3.1结论

通过对中美运动医学期刊论文摘要所做的语料库研究，我们发现国内运动医学期刊在文本基本数据、语篇结构、时态和语态、人称代词和情态动词的使用等方面与美国运动医学期刊存在差异。与美刊相比，中刊摘要的信息密度较低，缺少“背景”、“研究设计”和“临床意义”语步，时态使用较为单一，存在时态误用和被动语态过度使用现象、作者身份人称代词“the authors”使用不足，情态动词使用单一，“may, would, should”等语气较为委婉的情态动词使用不足等。

3.2建议

第一，中国作者在向国际期刊或学术会议投稿时，摘要的语篇结构注意要更加完整，除了最基本的“目的、方法、结果、结论”四个语步外，可以考虑增加“研究背景”、“研究设计”和“临床意义”语步，使读者可以了解研究的背景、科学方法和应用价值。特别是“研究背景”语步，可以介绍前人研究的空白和提出当前研究的意义，在国际期刊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语步。

第二，现在国际上对期刊摘要撰写的要求是简明、直接、主动。所以中国作者在英文摘要写作时要注意多使用主动语态，可以尝试使用表示作者身份的人称词“the authors”，这样可以体现出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交流与互动，也能突出作者的研究贡献。不少国内作者和编辑对这一点的认识还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认为英文摘要尽量不要出现人称词，只能使用被动语态，这种陈旧的认识亟需更新。

第三，作者在撰写英文摘要时，要注意语言表达的丰富和多样性。本研究发现，国内期刊用词不如国外期刊丰富，摘要的信息密度偏低，时态和情态动词的使用都较为单一。这些都说明中国作者的英语水平还有待提高，语言表达不够灵活，比较僵化。因此，国内作者应加强英语基本功的训练，丰富英文的表达方式，撰写摘要时切忌生硬地直译中文摘要，必要时最好能找一位英语本族语者帮忙校对把关，减少翻译中出现的语言错误。

第四，鉴于本研究发现的中美运动医学期刊英文摘要的诸多差异，国内作者在撰写英文摘要时应多向国际一流期刊学习，多参考模仿国外摘要的语篇模式和语言表达，这样能最快地提升英文摘要撰写的水平，对于英文水平有限的作者是非常实用的方法。

最后，语料库也是摘要写作的一个有效工具。国内作者可以利用一些已建成的摘要语料库，如本文建立的中美运动医学期刊英文摘要语料库，也可以自建自己领域的语料库，在语料库中检索常用的词汇和搭配，可以快速地找到精准、规范、多样的表达。例如，国内作者在介绍研究目的时，很多都只会用“To study the effect of …”不定式短语结构或者“The purpose of the study is …”，实际在检索国外摘要语料库可以发现，国外作者的表达非常丰富，除了用“study”之外，国外还常用“determine”，“examine”，“evaluate”等词，表达上还有“The study was undertaken to determine…”，“The authors aimed to evaluate …”等等方式。所以学会使用语料库对于撰写英文摘要非常有帮助。

总之，国内作者在撰写运动医学英语论文摘要时应努力向国际高水平期刊看齐，克服中文翻译的负面影响，丰富词汇和句式运用，完善语篇模式，减少本研究中所发现的问题和不足，争取写出高质量的论文英文摘要，以增加参加国际交流和被引用的几率，提升学术论文的水平和知名度。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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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pus-based Comparative Study of Chinese and American Sports Medicine Research Paper Abstracts

LI Juan, TIAN Hui, CUI Xunli

(ForeignLanguagesDepartment,BeijngSportUniversity,Beijing100084,China)

Abstract：This study aims to investigate how the English abstracts published in the Chinese research journals differ or resemble those in the American journals in sports medicine field. We randomly chose 120 English abstracts from two sports medicine journals respectively-“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ports Medicine” and “The Chinese Journal of Sports Medicine”, and established the corpora. The corpus software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texts from such aspects as the basic text characteristics, discourse structure, tense and voice, personal pronouns, and modal verb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two corpora differed significantly. Compared with the American counterparts, Chinese sports medicine English abstracts demonstrated lower information intensity, lack of “Background”, “Study Design” and “Clinical Relevance” moves, less varieties in tense and modal verbs use, underuse of the identity marker “the authors”, etc.

Key words：sports medicine; English abstracts; corpus; comparative study

[中图分类号]G61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4-2273(2015)06-0126-04

作者简介][第一 李娟(1985-)，女，安徽六安人，北京体育大学外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二语习得与教学法，语料库语言学。

[基金项目]北京体育大学自主科研课题“体育科学英文论文全文语料库建设”(项目编号：2015YB041)

[收稿日期]2015-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