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华文女性家族小说的不可靠叙述与叙事伦理①

2015-02-14 10:12
玉溪师范学院学报 2015年7期
关键词:华文叙述者伦理

王 萌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河南郑州450002)

新世纪华文女性家族小说的不可靠叙述与叙事伦理①

王 萌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河南郑州450002)

新世纪;华文女作家;家族小说;不可靠叙述;叙事伦理

在新世纪华文女作家的家族小说中,不可靠叙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叙事策略。其不可靠性表现为多种方式,既有叙述者和人物眼光导致的作品局部的不可靠性,也有叙述者兼人物视角构成的小说整体的不可靠叙述,显示出不可靠叙述的复杂性,对作品叙事伦理的构建起到重要作用,也给予读者伦理判断和审美判断更多的可能性。这一叙述策略在当下华文女性家族小说中,虽然大多运用颇为成功,但是仍有较大的发展和提升的空间。

在新世纪以来华文女作家的家族小说创作中,不可靠叙述是重要的叙事策略之一。不可靠叙述的界定标准最早是由W·C·布斯提出,他认为当叙述者为作品的思想规范(亦即隐含的作者的思想规范)辩护或接近这一准则行动时,叙述者是可信的,反之,则是不可信的②[美]W·C·布斯.小说修辞学[M].华明,胡晓苏,周宪,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178.。此后,关于不可靠叙述的区分标准、主要类型以及文本表现等问题,学界至今仍争论不休,众多专家学者都不乏独到见解。譬如詹姆斯·费伦等人在布斯事实/事件轴和伦理/评价轴的基础上,提出知识/感知轴,将其扩展为三大不可靠性轴,从而将不可靠叙述分为6种类型:误报、误读、误评、不充分报道、不充分读解、不充分评价③[美]詹姆斯·费伦,玛丽·帕特里夏·马汀.威茅斯经验:同故事叙述、不可靠性、伦理与《人约黄昏时》[C]//[美]戴卫·赫尔曼.新叙事学.马海良,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42.。他认为“一个特定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可以表现为各种方式,可以表现在其叙述过程中的不同时刻”,而且“在叙述过程的任何时刻,叙述者的不可靠性可以表现为一种以上的方式”④[美]詹姆斯·费伦,玛丽·帕特里夏·马汀.威茅斯经验:同故事叙述、不可靠性、伦理与《人约黄昏时》[C]//[美]戴卫·赫尔曼.新叙事学.马海良,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43.。此外,中国学者申丹把不可靠叙述由叙述者扩展到人物:“无论在第一人称还是在第三人称叙述中,人物的眼光均可导致叙述话语的不可靠”⑤申丹.叙事、文体与潜文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75.。这把不可靠叙述的理论空间进行了拓展,更有利于对文本的理解和分析。

在新世纪华文女性家族小说的不可靠叙述策略中,不可靠性表现为多种方式,既有叙述者和人物眼光导致的作品局部的不可靠性,也有叙述者兼人物的视角构成的小说整体的不可靠叙述,显示了不可靠叙述的复杂性,对作品伦理建构的维度和读者伦理情境的影响均有所不同,从而使作品叙事伦理呈现出丰富性和开放性的姿态。

一、人物的局部不可靠叙述

人物眼光导致的局部不可靠性,常散见于作品各处,多是由于人物知识的欠缺或对事物缺乏全面的了解而造成的。例如张翎《金山》中的方得法坐船初到加拿大,他将橡皮水管看做是“一根长蛇似的物什”,他在“在河里塘里井里都见过水,可是就没有见过蛇肚子里能存下这么多水”①张翎.金山[M].北京: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9:35.。此处若换成可靠叙述者,势必是一种司空见惯、平淡无味的描述,远不如不可靠叙述所带来的陌生化效果吸引读者。

又如严歌苓的《陆犯焉识》里提到监狱中发生了一次致人死亡的斗殴和火灾事件,虽然该事件与男主人公陆焉识毫无关系,但他却一直担心自己受到牵连而会被随时枪毙,整天提心吊胆。当叶干事通知他离开监狱去总部时,他还以为是要枪毙自己,胆战心惊地度过自以为是的最后一夜。然而,第二天开的却是特赦大会,他彻底恢复了自由。他的错误判断给故事营造了一种极为紧张的气氛,直至真相大白,读者悬着的心才得以放下,同时也为陆焉识无辜入狱20多年、在长期畸形环境下异化的不幸遭遇,感到可悲可叹。

再如李昂的美食小说《鸳鸯春膳》“牛肉面”一节中,以食物和政治密切联系,别出心裁地揭示出人物眼光的不可靠性。鼓吹台湾独立的政治犯以为狱中所吃的牛肉面是来自大陆的做法,原因是大多数台湾人视牛为家中的一份子而不吃牛肉,为此他认为监狱让死刑犯最后一顿吃牛肉面是国民党用心险恶,不但今生将他们拘禁、枪杀,还要他们来生下地狱:

如果照岛屿传统对死亡的诸多禁忌,死前吃下不该吃的食物(比如原该感恩的牛),不正是一种诅咒,让死者怀带更多罪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那远自中国大陆前来统治的国民党政权,统治的何止是这整个岛屿,……事实上,更远及于人民的肠胃。

(甚且死后前往的所在?)②李昂.鸳鸯春膳[M].台北:联合文学出版社有限公司,2007:81.

为此他极为愤怒,耿耿于怀几十年。不料在两岸互通之后,他才蓦然发现牛肉面的做法其实源自台湾。原本以为承担了政治意义的食物,其实与政治根本毫无瓜葛。他自以为是的抗拒和愤怒,在事实面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和无知。更令他感到茫然的是,是否还存在更多的事物因为政治和地域的偏见而被盲目反对的情况,他对自己的政治理念产生深刻的怀疑。他眼光的不可靠性,使人物的政治诉求从悲壮崇高到滑稽可笑形成鲜明的反差,产生了强烈的反讽意味。

当然,由人物眼光所导致的不可靠性的因素,并非都是如此简单明了,也经常显示出复杂多变的情形。

陈玉慧的《海神家族》里心如自以为与老板的甜蜜恋情,实质上不过是老板玩弄公司女职员,她只是老板的一个猎物。老板对她诉说自己家庭的不幸和自己的苦闷,感动了她,使她无法自拔地爱上老板:

她其实很感动,老板这么真诚地对待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她一直觉得老板对她很好,有机会应该回报。如果她可以为老板做任何事,她都会做,她这么告诉老板。老板握着她的手说,“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有空陪陪我,听听我说说话就好了。”③陈玉慧.海神家族[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271.凭借正常的生活经验,读者可以明显看出老板所用的伎俩,他的话语中充斥着不可靠性,但心如却将其当做可靠性接受。由于老板的一切都是通过心如的眼睛观察和呈现给读者的,那么心如同样也成了一个不可靠讲述者。故事果然如同读者所担心的那样发展,心如在老板的甜言蜜语之下,很快便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他,成了他的地下情人。当事情被揭穿,二人被迫分手时,老板对心如说:“看不到你,我可能会痛苦死喔,一定比你看不到我还痛苦。”①陈玉慧.海神家族[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272.然而结果却是老板的生活一如往昔,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心如则痛苦不堪,以出家来为这段感情殉葬。两人虽然同为不可靠讲述者,但是老板的无耻下流与心如的单纯痴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中蕴含着隐含作者对老板无声的谴责和对心如无尽的怜悯。

在施叔青的《风前尘埃》中,横山月姬的父亲横山新藏为了出人头地,不顾妻子绫子的执意反对,来到殖民地台湾当警察。当绫子因无法适应台湾生活,不得不返回日本时,新藏竟然不允许她带走年幼的女儿,给母女两人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此后,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打着为日本殖民同化政策献身的幌子,另娶原住民女子。月姬与原住民青相爱的事情被他知晓后,他恼羞成怒,逮捕并处死了月姬的恋人。对于如此野心勃勃、残暴和自私的一个人,身为受害者的月姬却对女儿琴子说他很受番民爱戴:

那时她已成长为少女了,……几个番民蹲在路边嚼槟榔闲聊,看到她,其中一个猛然站起来,朝着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

“我当时全身僵硬,胸口怦怦跳,以为要攻击我了,正想拔脚快跑,后来听出那番人口口声声念着我父亲的名字,他的同伴也点头,原来是讲父亲的好话。”②施叔青.风前尘埃[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112.

如此叙述显然具有明显的不可靠性。这一虚假粉饰的话语,是月姬被迫以此来为自己湾生身份的合理性辩护。只有将男性的殖民统治合理化和正义化,才能确保女性湾生身份的正当性与合法性。她的悲剧由父亲一手造成,却又只能借助伪造父亲的殖民行为来为自己的生存寻找合适的理由,其自我撕裂的严重程度和内心悲苦的无处可诉可想而知。

施叔青《三世人》中的王掌珠初到城市时,是一个毫无见识的乡下丫头,她惊诧于都市和乡村二者生活的天壤之别,误以为这一切都归功于日本人和日本文化,且在日本殖民时期日本人远比台湾当地人高贵,因此她深深地迷恋于日本文化。她拼命学习日语,模仿日本人,连和服也成为她幻想变成日本人的一个载体:

……开放自己。进入日本人的浴衣,让身体的各个部位去迎合它,交互感应,紧贴粘着在一起,填满空隙,感觉到和服好像长在她身上的另一层皮肤,渐渐合而为一。③施叔青.三世人[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63.

与历史事实不符的认知错误和殖民地实际存在的等级制度,导致她的价值取向和审美判断都出现令人遗憾的偏差。不过隐含作者将此放到她由于养母逼婚而被迫逃亡、日本当局废娼举措使养女重获自由的背景下,部分抵消了读者对她一厢情愿沉迷于日本文化的举动可能产生的不满和指责,反而还会对其生出同情之心。另外,在日本警察欺负台湾摆摊老者时,她敢于仗义执言;为了生存,她宁可吃苦受累的做工,也不愿出卖肉体。这些无疑拉近读者与她的距离,减少了对其不可靠性的质疑。

二、叙述者兼人物的局部不可靠叙述

叙述者兼人物视角所产生的局部不可靠叙述,一般发生在第一人称同故事叙述中。由于“我”既是同故事的叙述者,同时又是故事中的人物,这就必然使“我”的观察角度受限,所呈现和所讲述的一切都具有较强的主观性,从而导致不可靠性的发生。

在叶广芩的《状元媒》中,“我”与六姐的孙女博美初次见面时,她对“我”父母至死不渝的婚姻颇为感慨:“太姥爷和太姥姥‘愿为连根同死之秋草,不做飞空之落花’,让我们小辈望尘莫及,好想也有那样的经历。”①叶广芩.状元媒[M].北京: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61.如此见地让“我”很是惊奇,因此认定她是一个品貌双全的好姑娘:

博美不光是个美人,还是个才女。想也是,以我六姐的严格家教,以金家的文化熏陶,教不出一个品貌兼优的淑女那才是怪事,立刻对眼前这女孩多了几份喜爱。②叶广芩.状元媒[M].北京: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2:62.从“我”对博美的言行真实记录,再到“我”所持的价值立场,“我”俨然是一个可靠叙述者,“我”对博美所做的伦理道德评判,读者此时也会表示赞同。然而,随着故事的发展,“我”才得知博美竟然为了钱,给一个富商当二奶。当然,博美对美好爱情婚姻的慨叹和向往,未必不是真心实意的流露,可是她对“我”有意隐瞒了一些重要事实,造成“我”对她无意的误读和误报,并最终导致“我”的误评。评价和事实的巨大反差,反转的故事情节,不可靠性加强了故事的戏剧效果,从而也可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读者的阅读兴趣。

虹影的《好儿女花》里的叙述者“我”也是讲述的远远少于“我”知道的,只不过“我”是有意隐瞒了所知道的部分真相,属于典型的不充分报道。小姐姐和小唐、“我”和丈夫“他”的情感纠葛在大部分的故事时间发展中,属于并行的两段。在小姐姐和小唐的故事中,小姐姐插足并破坏了小唐的婚姻,后又被另有情人的小唐抛弃,小姐姐为此痛苦不堪,几欲疯狂;在“我”和“他”的故事中,“他”一直游戏爱情,身边女人不断,而“我”在反复咀嚼内心伤痛的同时,还怀着一颗悲悯之心,再三地为“他”的行为找寻心理创伤根源,宽容“他”的所作所为。直到故事即将结束之时,“我”才借他人之口公布真相:小唐和“他”是同一个人。如此不可靠叙述方式,既给故事在结束之前带来一个高潮,又避免了“我”怨妇似的发泄,使“我”以冷静和节制的情感姿态,赢得读者的同情和赞赏。虽然“我”并没有直接诉说二人的不伦情感带给自己的伤害,但是在描述小姐姐的痛苦情形时,其实也折射出当年“我”痛彻骨髓、无以言说的苦楚,读者自能从中体会到“我”没有说出的一切。

蔡素芬《烛光盛宴》里育生的身世之谜,也是一个不可靠叙述的典型例证。白泊珍在家中宴请丈夫庞正的几个下属,酒醉后的保姆菊子惨遭轮奸,菊子和泊珍都不知道参与者是谁。低能儿育生的出世,成了指认其中一个施暴者的确凿证据。泊珍让菊子在外地偷偷生下孩子,之后泊珍再以领养的名义将育生带回家中,交给菊子抚养。但是当泊珍见到育生之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泊珍看他第一眼,彷似一声雷劈头而来,令她晕头涨脑,这一岁的孩子脸型长相如此熟悉,她心里的第一道声音是,不能带回去!③蔡素芬.烛光盛宴[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0:258.

显然她已经猜到了育生的生父是谁,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这个人只可能指向庞正。因为育生只有是在庞正孩子的情况下,才不能带回去,否则庞正的恶行就会败露,受到军队的惩处。泊珍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那么菊子与育生相处了几个月,肯定已经从育生身上明白庞正酒后的恶行。然而,因为对泊珍的曾经承诺,她至死都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实情。

白泊珍的儿子澄风也曾和“我”一起去看过育生,从他的言语中,读者可以再次佐证之前的猜测:

……他也试图从育生的脸去辨识任何的记号,然后他说他的母亲是个高明的人,他附在我耳边说:“也许我们是亲戚。”①蔡素芬.烛光盛宴[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0:271.

菊子、白泊珍、澄风和“我”其实都非常清楚育生就是庞正的儿子,庞正参与了当年的暴行。虽然这个秘密在故事中始终无人说破,不过却比说破具有更大的张力,这不仅让菊子和白泊珍的性格呈现出复杂性与多面性,而且还使故事有着清晰与模糊相混合的独特叙述效果,所构建的阅读空间更为广阔和开放,延长读者伦理判断与审美判断的时间和范围。

值得一提的是,采用儿童视角观察成人世界,以误报、误读、误评等方式,故意制造出陌生化的叙述效果,也是不可靠叙述中惯用的手法。如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我”对父母性爱的不可靠讲述,给读者以新奇的阅读感受:

……希楞柱里也有风声,风声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这种特别的风声是母亲达玛拉和父亲林克制造的。母亲平素从来不叫父亲的名字,而到了深夜他们弄出了风一样响声的时刻,她总是热切地颤抖地呼唤着:林克,林克……父亲呢,他像头濒临死亡的怪兽,沉重地喘息着,让我以为他们害了重病。然而第二天早晨醒来,他们又面色红润地忙着自己的活计了。就在这样的风声中,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不久,我的弟弟鲁尼降生了。②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11.

随着“我”的逐渐成长,“我”与成人世界的距离慢慢拉近,直至重合,这种不可靠叙述也就渐渐消失。

三、叙述者兼人物的整体不可靠叙述

此外,在新世纪华文女性家族小说中,还有叙述者兼人物的视角使作品整体都具有不可靠性,黎紫书的《告别的年代》就颇为典型。

《告别的年代》由两个故事层组成,是较为典型的叙述套层结构:主故事层为第二人称叙述,又存在并列的两个故事层:一个是“你”生活和成长的故事;另一个是“你”正在阅读一本名为《告别的年代》小说的感受,以及有关女作家韶子和文学评论者第四人的叙事参与;次故事层是第三人称叙述,是“你”正在阅读的小说《告别的年代》的内容,即以杜丽安婚恋为主线的家族故事。

在主故事层的第二人称叙述中,“你”既是叙述者又是受述者,同时也是文本中确实存在的人物,“你”正在讲述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在理论上,“你”的讲述只能是和“你“的生命在同一时刻终结。而在作品的结尾处,一个名叫玛丽安娜·杜女的作家,以小说《告别的岁月》获得国际大奖,这部小说的开篇就是从“你”阅读的《告别的年代》结尾处写起。这时“你”已经去世多年,这一部分故事的内容“你”应该无从知晓,当然更不可能再进行讲述,但此时仍然是由“你”承担叙述者的责任,那么荒诞的情节显然只有一个指向:“你”是一个不可靠叙述者。“你”不可靠叙述者的身份,不仅导致主故事层文本内容具有不可靠性,同时也让依托于主故事层存在的次故事层,也即“你”讲述的“你”所阅读的小说故事,理所当然地也不具备可靠性。不可靠叙述策略在这一作品中的使用,是对文本层面上真实性的否定,属于在叙述结构方面的不可靠性,虽然在三大不可靠性轴中,与事实/事件轴可谓关系最为密切,但已经不是它所能完全涵盖的。类似文本目前还不多见,不过也绝非个案,这说明不可靠叙述理论的架构还存在诸多问题,理论界仍需要做更进一步的探索和完善。

在华文女性家族小说中,不可靠叙述策略作为一种常用的叙述技巧,通常都会使作品具有更大的叙事张力,达成独特新奇的叙述效果,从而更加有效地构建作品的叙事伦理,使其呈现出丰富性和开放性的状态,给予读者伦理判断和审美判断更多的可能性。该叙述策略虽然在当下华文女性家族小说里大多使用颇为成功,但是仍有较大的发展和提升的空间,在今后女性家族小说叙事伦理的建构中,应该可以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

Unreliable Narration and Narrative Ethics in Chinese Women Writers’Family Novels in the New Century

WANG Meng
(Literature Research Institute,Henan Provincial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Zhengzhou,Henan 450002)

new century;Chinese women writer;family novel;unreliable narration;narrative ethics

Unreliable narration is an important narrative strategy in Chinese women writers’family novels in the new century.Unreliable narration comes in various forms.The switch of vision from the narrator’s to the character’sperception may produce an unreliable local narration while the narrator’s adoption of a character’s perspective can render the narration of the whole piece unreliable.Narration is turned complex and this complexity is used to contribute to the narrative ethics of the work and to create more space for reader’s ethical and aesthetic judgment.Unreliable narrative strategy is used very successfully in Chinese women writers’family novels while room is still there for further improvement.

王 萌,博士,副研究员,主要从事女性文学研究。

I206

A

1009-9506(2015)07-0008-06

2015年5月19日

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海峡两岸女性家族小说的叙事伦理研究”(项目编号:2013BWX014)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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