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雅光
野蚕的利用与开发历史
文/刘雅光
野蚕属于能吐丝的昆虫,包括桑蚕、柞蚕、樟蚕、大山蚕、樗蚕、栗蚕、蓖麻蚕和天蚕等。主要生活在我国北方地区,大部分为野生态,其中一部分已经被人们驯化而家养,还有一部分尚未加以利用。由于气候的多变性,野蚕丝抗紫外线的能力远远高于家蚕,而且蛋白质和氨基酸的含量是桑蚕丝的十几倍。中国野蚕是人类宝贵的生物资源之一。
人类利用野蚕丝生产丝绵的历史悠久,迄今已有3500年的历史。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尚书》“禹贡”篇。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史念海等根据古籍考证认为,野蚕丝在中国周代以前就已经有了。管仲所著《管子》中的“地员”篇所说的“煤丝”即野蚕丝。
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野蚕产业的雏形。但还仅仅停留在收集野生资源,利用野生蚕茧的初级时期。
公元25年左右的汉代,野蚕生产进入了发展阶段。这个时期,野蚕生产进入了人工控制和国家倡导阶段。
晋代崔豹的《古今注》中说:“汉元帝永光四年(公元前40年),东莱郡东牟山(在今山东省牟平县境内)有野蚕为茧。茧生蛾,蛾生卵,卵著石,收得万余石,民以为絮。”晋代郭义恭的《广志》说:“野蚕食柞叶,民以作绵。”
国家的倡导,以及野蚕丝织品得到了社会的认可,使野蚕本身经济价值与日俱增,野蚕产业真正形成。《盐铁论》载,“茧绸缣练者,婚姻之嘉饰也”。茧绸因其名贵在汉代限作婚礼礼服嘉饰。茧绸,就是野蚕茧制成的丝绸。
由于野蚕生产技术还停留在对野生柞蚕的回收和利用上。因此,这些手工作坊仅是集中于山东半岛,蓬莱、掖县一带。
值得一提的是,时至盛唐时期,隐没在历史文献之中的东北亚丝绸之路,悄然的成型。公元696年,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唐朝营州发生了少数民族起义,居住在营州的粟末靺鞨首领率部东逃。公元698年(唐圣历元年),大祚荣在今吉林省敦化县敖东城建立了震国,自称震国王。对此,唐朝采取了灵活的政策,迅速承认其属国地位,并授予大祚荣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以其所统为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
大祚荣每次遣使给大唐进贡,唐朝不但给予了丰厚赏赐。更在上朝时根据其品级给以衣冠袴褶的恩典,而且还加授官职。《渤海国记下篇·朝贡中国》载:“又有赐金鱼袋者,二品以上服也;紫袍金带,三品以上服也;緋袍银带,五品以下服也。”于是,渤海人身穿用丝绸做成官服,兴高采烈地回到故乡,不经意间踩出了一条丝绸之路。当然,他们不仅身上穿丝绸,而且要携带大量赏赐的丝绸、锦袍、绢帛、锦采、袭衣、绫罗、绣绸、丝布等。野蚕丝织品也随之远行渤海。
野蚕的开发和利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历史时期。在这段时间里,人们慢的熟悉了野蚕的生活习性,并逐步摸索出了采集、回收、利用等等一套,野蚕产业技术。这段漫长的蛰伏期,也为之后野蚕事业的兴起提供了重要的经验和技术累积。
野蚕的真正兴起,是在明代,特别是中后期,这个时期,野蚕业发生了重大的历史性的变革。开始由简单的采集野生蚕茧并进行加工,逐渐过渡到人为干预野蚕的繁殖过程。人为控制程度的加大,使成茧的回收率大大的增加。进而,使野蚕茧的利用率大为提升,同时也促使丝绵的产量进一步增加。这一变革对于整个野蚕业来说无疑是一种近乎质的飞跃。
这个时期发生了两件对于中国丝绸业乃至世界丝绸业,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
其一,就是名垂青史的“郑和七下西洋”开创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其二,“亦失哈九上北海”,走出了一条“东北亚丝绸之路”。《永宁寺记》与《重建永宁寺记》两块碑文就是这一壮举的最好历史见证。
然而,因为种种不为人知的因素,“九上北海”这件本该永载史册的壮举,却遗憾的淹没于历史文献之间。我们只能从当时一些文献中的只字片语中去体会这个时期“东北亚丝绸之路”的兴盛、繁荣。
亦失哈九上北海,不但稳定了边疆,加强了明朝中央集权对其地区的管辖,有效地维护了国家的统一,安抚稳定了女真等少数民主和明朝的关系,更说服了女真各部酋长向大明朝贡。
寻着元朝的海西东水陆城站,在江边的森林和草原上,趟出了一条更加漫长的丝绸之路。加之当时的明朝也采取了赏大于贡的政策。使得大量的桑丝、柞丝源源不断地进入奴儿干地区,进入黑龙江流域,乃至通过贸易等手段进入更远地域。
明代的“东北亚丝绸之路”分为水陆两线。水路为单行线,陆路可往返。
水路:开原(丝关)、西丰(丝源)-阿什哈达-松花江-黑龙江-鞑靼海峡-库页岛-日本北海道。
陆路:开原(丝关)、西丰(丝源)-底失卜站(海西东水陆城站第一站,黑龙江省双城市石家古城)-阿木河站-尚京城(阿城市金上京古城)......波罗河卫(库页岛中部西海岸)-白主(库页岛最南部)-渡海-宗古(日本北海道稚内)。明代“东北亚丝绸之路”共10城45站(在我国境内有8城23个站)。
稍加对比就不难看出,无论水路、陆路都绕不过一个重要节点——“五朝重镇”开原。这也是开原城“丝关”的由来。开原作为“东北亚丝绸之路”贸易关口,与野蚕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距开原城最近的丝路站点,在城西约60公里。这里就是现辽宁省铁岭市西丰县,由于地理位置、温度、湿度、林业资源等等因素,西丰县极为适合野蚕的生长繁殖。西丰县是我国近代历史上为东北亚丝绸之路提供野蚕生产技术和丝绸产品贸易的源头。有“丝源”之称。可以说对于明后期的东北亚丝绸之路来说,西丰就是发源之地。
亦失哈的九整个上北海,对野蚕业的发展和兴起所起到的推动作用尤胜于郑和七下西洋。加上这个时期野蚕养殖技术的发展,进一步促进了野蚕业的兴起。
东北亚丝绸之路
明末清初,这是野蚕业的一个重要时期。野蚕的放养和生产技术开始由山东外传,先后传入,河南、辽宁、陕西、贵州、四川、安徽等地,并先后有《养山蚕成法》、《樗茧谱》、《野蚕录》等野蚕专著问世。
由于放养技术的成熟和传播,成为山区农民的重要副业。野蚕的丝织品也开始风靡全国。《阅世编》记载,明代晚期士大夫“俱戴四角方巾,服各色花素绸纱绫罗道袍。其华而雅重者,冬用大绒茧绸,夏用细葛,庶民不敢效也。”
明末清初,乃至清中期,野蚕业兴盛。这点在野蚕业发源地山东尤为突出,已经初具产业的规模化,商号有复盛店、广盛店、双盛合等数十家之多。生产技术几经改良,让野蚕丝绸生产质量和数量均有显著提升,野蚕丝织品开始大量外销。此时的山东无疑是中国最大的野蚕养殖和生产基地。山东商人通过资本输出技术输,将茧绸的原料基地及生产基地由最初的胶东地区、鲁中南地区,扩展到辽东半岛南部,开创了中国野蚕史的黄金时代。
19世纪,黄河下游连年遭灾,满清政府却禁关令依旧。成千上万的破产农民不顾禁令,冒惩罚危险,“闯”入东北。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人口大迁移“闯关东”的来历。“闯关东”不但给东北带来了大量的人口,更把大量的更为先进的野蚕技术带到了东北。野蚕的养殖和生产中心开始偏移。
到清朝末年,东北已经替代山东成为了中国最大的野蚕生产基地。辽东半岛更是整个东北的野蚕生产中心。野蚕的放养技术也在这个时候经由东北,传到了俄罗斯、朝鲜、日本等国。使野蚕业走出了国门,成为了一个国际性的行业。
清末民初,野蚕业迎来了一个产业发展的短暂的春天。到20世纪初期,野生柞丝出口额由19世纪末每年的200-300吨,增加到1,000-2,000吨,大大刺激了野生柞蚕业的发展。到20世纪10-20年代,是中国野蚕业最兴盛的时期,其中1921年创有史以来最高生产水平。
之后的就是一段长长的,混乱时代。盛极一时的野蚕业,也就此跌落低谷。进入了又一段蛰伏期。
直到共和国建立,饱受摧残的中国野蚕业才真正的迎来了发展的春天。改革开放,更是让中国野蚕事业步入了发展的快车道。
近年来,关爱生命、追求健康、保护环境、维持生态平衡已成为全球人的共识,人类回归自然,追求绿色食品,使用无污染的健康生活物品,已成为消费时尚,野蚕丝这一绿色产业的终端制品在国内外市场受到越来越多消费者的关注和喜爱,市场发展潜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