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选·奏弹曹景宗》发覆

2015-02-13 09:37
铜仁学院学报 2015年5期
关键词:梁武帝文选

胡 旭

( 厦门大学 中文系,福建 厦门 361005 )

《文选·奏弹曹景宗》发覆

胡 旭

( 厦门大学 中文系,福建 厦门 361005 )

任昉的《奏弹曹景宗》一文在萧梁至唐初影响甚大,但后人对此文的理解与真实的历史背景有一定的偏差。就史源因循来看,《梁典》、《梁书》中关于“曹景宗被弹”一事的记载和感情倾向,一定程度上来源于《文选》所收之《奏弹曹景宗》。如果将其与《魏书》中的相关记载详细比较,前者显然是不够客观的。梁武帝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君主,他成功地利用任昉的正直,以徇情的方式,使曹景宗对其感恩戴德,达到了自己的政治目的。此文之所以能入选《文选》,有三方面的因素:一是因为曹景宗家族在梁大通年间的彻底败落,二是因为南朝上层社会流行尚文黜武的社会风气,三是此文在文章分类方面具有一定的典范意义。《奏弹曹景宗》的文学意义与历史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奏弹; 曹景宗; 真相; 发覆

任昉是南朝齐梁时期的文学大家,其文学成就在当世就得到高度评价,梁代的大型文学选本《文选》中,甚至不顾全书“厚古薄今”的主导倾向,大量选录他的文章,足见此人在梁代文坛的地位。但是,当我们细读任昉的某些作品,并以诸多典籍相互参证的时候,会发现一些为以往研究者所不大注意的问题,入选《文选》(今本卷四十)的《奏弹曹景宗》就是这样一篇名作。此文正气凛然,淋漓酣畅,不仅将作奸犯科者指摘得入木三分,作者自己疾恶如仇的性情也跃然纸上。但是,回到文章之外,我们发现,弹劾的结果却非常不如人意,梁武帝不仅没有理会任昉的奏弹,反而将曹景宗征为京官,任散骑常侍、右卫将军,依然位高权重。曹景宗的逍遥法外,可能让身为御史中丞的任昉非常难堪,后人也很为之不平。《文选》选录了这篇作品,除了着眼于其文采斐然之外,大约也有为任昉张目的寓意。

一、《梁典》、《梁书》相关记载之分析

曹景宗“渎职”之事,发生在天监二年(503)十月至次年八月,其间北魏军队围攻司州,司州刺史蔡道恭以五千余人坚守,因寡不敌众,战斗十分惨烈,急需增援。然援军久不至,道恭忧病而死,最终城池失守。最早记载此事的,是北周刘璠。《文选》李善注引刘璠《梁典》①《隋书·经籍二》同时著录刘璠《梁典》三十卷、何之元《梁典》三十卷。然刘知几《史通·外篇·古今正史》认为《梁典》实际上是何之元与刘璠合撰。浦起龙《史通通释》认同刘知几说,姚振宗《隋书经籍志考证》则坚持《隋志》说,程千帆《史通笺记》虽未强作判断,似亦倾向姚说。《文选》李善注或云“何之元《梁典》”,或云“刘璠《梁典》”,与《隋志》说颇相类。然李善注亦有直接云“《梁典》”而不云著者,则又自乱体例。本文持《隋志》说。曰:

宣城王以冠军将军曹景宗为郢州刺史。初,司州被围,诏荆郢发兵往援,曹景宗为都督。及荆州援军至三关,顿兵不进,闻司州没,即日退还延颈。敌人纵暴缘边,景宗不能御,遂失三关诸戍。有司奏罚罪,景宗闻之,辄去州伏阙,泥首待罪,帝一无所问。

其实有关许春花的信息,还是镇上那家悦来客栈的老板娘告诉我的。我在柳江古镇采风的时候,就一直住在悦来客栈里。

《梁书》有几处亦记载了此事,典型者一见于《梁书·蔡道恭传》:

任昉天监三年(504)始任御史中丞,同时兼任秘书监,负责秘阁四部雠校工作。秘书监与御史中丞在梁代是同级官员,但就政治层面的影响而言,与御史中丞则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能够显示任昉在梁初存在价值的,仍是御史中丞一职,众多士子争游其门的所谓“兰台聚”,就是在御史台中进行的。那么,任昉是何时卸任御史中丞的?可能的原因是什么?

另一见于《梁书·曹景宗传》:

始高祖与昉遇竟陵王西邸,从容谓昉曰:“我登三府,当以卿为记室。”昉亦戏高祖曰:“我若登三事,当以卿为骑兵。”谓高祖善骑也。至是故引昉,符昔言焉。

国防动员因战而生,因战而存,以战为本。国防动员向实战聚焦,是国防动员领域贯彻能打仗打胜仗要求的必然,也是国防动员理论创新发展的根本导向。推进国防动员理论创新发展,必须突出实战化这个根本导向,以想打仗、谋打仗、抓打仗、练打仗的实战化精神开展理论研究。按照仗在一起打、军事斗争准备在一起抓的原则,更加主动地了解军事斗争对国防动员的需求,更加缜密地思考作战系统与动员系统的衔接问题,更加认真地破解军队遂行任务中的动员保障难题,使国防动员理论研究向打赢信息化局部战争的目标聚焦,向创新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民战争战略战术聚焦,向创新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的运行机制和对策措施聚焦,实现国防动员理论研究现代化。

曹景宗是贪生怕死之辈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据《魏书》、《梁书》、《南史》、《建康实录》、《资治通鉴》等记载,曹景宗早年以逐鹿骑射为乐,从军后东征西讨,披坚执锐,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这在梁武帝夺取天下时以及前文述及的“钟离大战”中,表现尤为突出。《魏书》披露,而其他诸史有意无意忽略的一个细节,是曹景宗和王僧炳共率三万人马援司州,其中王僧炳率二万人马在前,曹景宗率一万人马在后,这样安排的原因是什么?据《梁书·武帝纪上》,王僧炳在南齐末年曾任司州刺史,对该地非常熟悉,率重兵打头阵本题中应有之义。然而,他被元英打得惨败,严重影响了梁军的气势。从《魏书》的记载来看,曹景宗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并没有很大的过错。任昉的奏弹文及《梁典》、《梁书》中谴责他见死不救,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来自当时的舆论传闻,并无十分确凿的事实依据。

《魏书·景穆十二王传》中亦记载了此事,过程远比《梁典》、《梁书》详细,但叙事却有明显的不同:

任昉的《奏弹曹景宗》,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梁武帝演戏的一个道具。从任昉的个性来看,他没有和梁武帝演双簧,但梁武帝却成功地利用任昉的正直,达到了自己的政治目的。

二、《魏书》相关记载之分析

《梁典》的作者刘璠虽然被看作北周人,但实际上主要生活在梁代。据《周书·刘璠传》,刘璠的父亲刘臧天监初为著作郎,著作郎掌国史,可见刘璠著史,有家学渊源。可惜他九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刘璠在《梁典》中关于曹景宗的记载,是否来自刘臧,已难确证。又,传云刘璠北周武帝天和三年(568)卒,年五十九,则其生于梁天监九年(510),梁末降魏。从《梁书》卷九王茂、曹景宗、柳庆远合传的结尾“陈吏部尚书姚察曰”一语中,可知该传为姚察所作。姚察的前半生生活在梁代,对其时历史当有一定了解。但姚察正式撰梁、陈二史,是陈亡入隋后的事,远远迟于刘璠撰《梁典》。据《陈书·姚察传》,梁元帝在江陵即位后,中书侍郎领著作杜之伟荐姚察佐著作,仍撰史,《梁书》之相关材料,大约在此时甚至此前就已搜集。姚察的《梁书》对刘璠的《梁典》有一定借鉴,原是自然而然的事,所以二史中关于曹景宗的记载大致相同,也就不足为怪了。

目前关于财政管理体制调整的方案主要有四种,四种方案各有利弊:首先是由国家税务局统一征收增值税,然后按照一定比例对地方和中央进行划分;二是“不改变目前的75:25的共享比例,通过转移支付或者税收返还等方式,保证地方的既得利益”[4];三是仍按现行的财政管理体制;四是最彻底的改革方式即将国家税务局和地方税务局合并,对收入进行重新划分。进行增值税改革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促进产业结构的调整,不断推动我国经济的发展,因此在进行改革的过程中要认清主次矛盾,既要满足地方利益,调动地方积极性,使地方积极配合增值税扩围改革,又要不断促进我国经济发展。

曹景宗如此不顾大局,贻误战机,导致军事上的巨大失利,梁武帝为什么不惩处他呢?任昉在《奏弹萧颖达》一文中曾说:“陛下弘惜勋良,每为曲法,臣当官执宪,敢不直绳。”实际上这是间接批评梁武帝每每包庇、纵容那些为非作歹的元老勋臣,置国家法律于不顾,为他们的罪行进行开脱。这个批评是很有道理的。曹景宗是梁武帝心腹悍将和开国功臣,建武五年(498)萧衍初为雍州刺史的时候,曹景宗就与他深深结纳,甚至多次请萧衍至其宅邸行乐。在萧衍建立大业的过程中,曹景宗出谋划策,冲锋陷阵,是梁王朝建立的重要功臣之一。梁武帝回护曹景宗,在情理上是说得过去的。但如果仅仅这么理解,可能还是小看了梁武帝的谋略和城府。梁代建国初期,不仅国内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百废待举,边疆形势也十分严峻,北魏军队屡屡犯边,对萧梁政权的安全构成了威胁。一切如同天监初年(502)梁武帝对范云所说的那样:“朕之今日,所谓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1]231在如此迫切需要军事人才的这一时期,真正熟悉边境情况、有战争经验、能打狠战、硬战的将领,最出色的是王茂、曹景宗、柳庆远三人。此外尚有萧颖达、蔡道恭、韦睿等,亦能攻善守,但就军事上的大局观而言,则较前数人有所逊色。梁武帝不治曹景宗的罪,实在有将材难得的因素在内,因为要对付北魏的虎狼之师,必须有虎将统御军队。任昉的奏弹文如此严厉,并且代表了一定的舆论倾向,梁武帝却毫不加罪曹景宗,这可能让后者越发感激,激发其报效前者的感恩之情。事实上,梁武帝不仅没有惩处曹景宗,而且对援救司州时犯过战略错误而导致兵败的马仙琕等将领,也没有追究。很显然,梁武帝在司州失守后,对边境形势已经进行了认真思考,并想出了相对完善的对策。天监四年(505),在司州之失约一年后,梁武帝下诏北伐,梁军憋足了劲头,一路势如破竹,攻下了北方多处失地,可惜主帅是没有什么军事才能的临川王萧宏,他的首鼠两端让取得进展的北伐事业几乎夭折。在随后发生的“钟离大战”中,曹景宗和韦睿率领梁军,和元英率领的魏军进行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战斗,几乎消灭了魏军的全部主力,元英单骑逃跑。如果没有“钟离大战”的胜利,梁军不仅会葬送北伐成果,萧梁政权可能也岌岌可危。梁武帝对曹景宗网开一面,至此得到切实的回报。

寻诏英使持节、假镇南将军、都督征义阳诸军事,率众南讨。萧衍司州刺史蔡道恭闻英将至,遣其骁骑将军杨由率城外居民三千余家,于城西南十里贤首山即岭为三栅,作表里之势。英勒诸军围贤首垒,焚其栅门。杨由乃驱水牛,从营而出,继之以兵。军人避牛,师遂退下。寻分兵围守。其夜,栅民任马驹斩由以降。三军馆谷,降民安堵。萧衍遣其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将军王僧炳等率步骑三万来救义阳。僧炳统众二万据凿岘,景宗率一万继后。英遣冠军将军元逞、扬烈将军曹文敬进据樊城以抗之。英部勒将士,掎角讨之,大破僧炳军,俘斩四千余人。英又于士雅山结垒,与景宗相抗,分遣诸统,伏于四山,示之以弱。衍将马仙琕率众万余,来掩英营。英命诸军伪北诱之,既至平地,统军傅永等三军击之,贼便奔退。进击溃之,斩首二千三百级,斩贼羽林监军邓终年。仙琕又率一万余人,重来决战。英勒诸将,随便分击,又破之,复斩贼将陈秀之。统军王买奴别破东岭之阵,斩首五百。道恭忧死,骁骑将军、行州事蔡灵恩复凭穷城,短兵日接。景宗、仙琕知城将拔,尽锐决战,一日三交,皆大败而返。灵恩势窘,遂降。

《魏书》乃北齐魏收(505~572)所著,魏收较刘璠(510~568)年长数岁,比姚氏父子更早得多,对发生在距他生活年代较近的大事,了解得可能更为真切。《魏书》记此事,与《梁典》、《梁书》最大的不同,是没有把梁军失败的原因归结在某一个人的身上。《魏书》认为,最应承担梁军失利责任的,是与曹景宗一同承担援助任务的后将军王僧炳,他的惨败让援军处于十分被动的境地。另一位需要承担失利责任的,是梁将马仙琕,他的冒进使梁军遭受重大挫败。梁军失利的另一因素,是他们的对手非常强大,魏军统帅元英、傅永皆身经百仗,智勇双全,对于萧梁诸将而言,实为劲敌。

曹景宗在这一系列战斗中,到底做了什么?首先,曹景宗和王僧炳共率三万人,王僧炳率二万人在前,曹景宗率一万人殿后。在王僧炳一败涂地的情况下,曹景宗稳住阵地,与元英率领、军锋正锐的魏军相抗,是合乎兵法的。其次,曹景宗被元英困住的时候,梁将马仙琕试图偷袭元英,结果被魏将傅永打得大败亏输,梁军气势大伤,在这种情况下要曹景宗立刻率疲敝之卒抗虎狼之师,显然是冒失无知的。再次,在司州城形势危急的时候,曹景宗并没有盘桓逃避,而是与马仙琕一起率军与魏军决战,只是势穷力孤,“一日三交,皆大败而返”,司州由是陷落。

《梁书》记此事时,过于简略,竭力将司州失陷事归罪于曹景宗,而《魏书》却详赡得多,几乎不带感情色彩地记载了梁朝诸将在这一系列战事中的表现。《梁书》没有为王僧炳立专传,而且在记载此事时,对战事中应承担重要责任的王僧炳,几乎只字未提。《梁书》未为王僧炳立传,仅在《武帝纪上》涉及其人二次,皆作“王僧景”。此乃避唐讳,故改“炳”为“景”。《梁书》为马仙琕正式立传,但对他在天监三年(504)增援司州时两次战略失误与惨败,彻底回避。这种情形,令人怀疑姚氏父子在记载此事时,要么带上了明显的感情倾向,要么对事情的真相了解得不够明白。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姚氏父子在记载此一事件时,受到任昉《奏弹曹景宗》一文太深的影响。

这三则材料可以结合起来分析。李善注所引《梁典》,时间可能有一些错乱,“宣城王以冠军将军曹景宗为郢州刺史”一句,实本于《南齐书·和帝纪》,指南齐永元二年(500)十二月至永元三年(501)二月间,萧宝融受封宣城王,曹景宗由冠军将军转郢州刺史。虽然表面上曹景宗的任命来自萧宝融,实际上一切都是实权在握的萧衍操弄的。此事发生在司州之役前,李善引文中用“初”字连接,是不妥的,违背记史在时间上的习惯。不知是刘璠记事的舛讹,还是李善引述的失误。《梁书》二传中关于此事的记载,大致过程与《梁典》一致,可能有一定的沿袭,但《梁书》也有超过《梁典》之处。二传互参,明确了此事起讫的时间,也明确指出奏弹曹景宗的是御史中丞任昉。《梁典》与《梁书》的不同在于,前者谓曹景宗在听说自己被有司奏弹后,急忙赶到京城请罪,后者则云梁武帝看到任昉奏章后,征曹景宗入京为官。

三、任昉与梁武帝之亲疏分析

先是,朝廷遣郢州刺史曹景宗率众赴援,景宗到凿岘,顿兵不前。至八月,城内粮尽,乃陷。

任昉在御史中丞任上,执法甚严,不避权贵,今存其奏弹文有《奏弹曹景宗》、《奏弹刘整》、《奏弹萧颖达》、《奏弹范缜》等四篇。刘整和范缜还只是中等官员,曹景宗和萧颖达却是开国元勋,曹景宗最为梁武帝倚重。任昉虽然秉公弹劾,却不可避免地招致权贵们的仇视,如果他们要报复任昉,结果应该是不难想象的。任昉难以久居御史中丞之位,这方面的因素不能忽视。既然如此,梁武帝为什么不能替任昉主持公道呢?实际上梁武帝就是要通过牺牲任昉的政治前途,来笼络曹景宗,让后者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考察任昉何时离任御史中丞,是揭开这一真相的关键。一般学者往往从《梁书·任昉传》中任昉天监六年(507)春出为新安太守,来推定任昉的御史中丞任至天监五年(506)末。如罗国威的《沈约任昉年谱》、柏俊才的《竟陵八友考论》等,皆以任昉天监六年(507)春出为新安太守,定其御史中丞任至天监五年(506)底。这不失为一种依据,但还过于宽泛。《梁书·陆杲传》很明确地交代陆杲“天监五年,迁御史中丞”。显然,御史中丞之任,陆杲接替的是任昉。任昉解职御史中丞,极有可能在天监五年(506)十一月前。《梁书·武帝纪中》云:“(五年)冬十一月……。魏寇钟离,遣右卫将军曹景宗率众赴援。”钟离大战的胜负关系到萧梁政权的安危,可以胜任南方主帅的人并不多,曹景宗的资历、能力以及对梁武帝的忠诚度,都无可置疑,因而是梁武帝的首选。大军出发之前,把严厉弹劾过曹景宗的任昉从御史中丞之位上赶下来,大约是刻意为了曹景宗,让他内心感到温暖,激发他的感恩之情,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他全力以赴。很显然,任昉成了梁武帝拉拢曹景宗的牺牲品。

古今不少学者津津乐道于梁武帝与任昉之间的亲密关系,其依据之一就是《梁书·任昉传》中所载的一段话:

③检测因变量:判断过氧化氢分解的快慢可以根据反应物过氧化氢的减少量或生成物氧气的生成量,根据检测方法易操作、简单直观原则,选择氧气的生成量来判断。而根据氧气的理化性质,以气泡产生的数量或点燃卫生香燃烧猛烈程度作为观测因变量的方法,进而区分因变量和观察指标。

可能饺子包的不是很好看,但饺子里是学生满满的热心。在包完饺子后,学生也尝到了自己的手艺,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与山珍野味,但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碗里的饺子吃得干干净净。

二年十月,魏寇司州,围刺史蔡道恭。时魏攻日苦,城中负板而汲,景宗望门不出,但耀军游猎而已。及司州城陷,为御史中丞任昉所奏,高祖以功臣寝而不治,征为护军。既至,复拜散骑常侍、右卫将军。

案件状态系统或时间轴(Timeline):实时显示具体案件所有事件、关键信息及目前最所处的状态。其与鉴定事件时间戳系统协同消除“信息孤岛”,实现快速了解案件全过程。

首先,曹氏家族的最终彻底败落,导致曹景宗的政治评价走向负面。曹景宗天监七年(508)卒后,曹氏家族并没有败落下去。曹景宗的第九弟曹义宗长期在荆州、顺阳一带与北魏军队相抗,进行了一系列艰苦卓绝的战斗,历梁、秦二州刺史,都督西北诸军,颇得梁武帝信任。然而,梁大通二年(528)十月,曹义宗在包围荆州数月后,被北魏大将费穆率援军打败,义宗本人被擒,槛送入北。鉴于史料缺乏,我们不知道曹义宗被俘后的情况,然而他的家族在萧梁社会彻底衰微却是事实。以曹景宗的功臣身份和曹义宗在萧梁时期的实际地位,《文选》本来不大可能将《奏弹曹景宗》选入,但是,随着曹义宗的兵败被俘,曹景宗家族遇覆巢之灾,任昉的这篇奏弹文也因此再次得到关注。关于《文选》的成书时间,历来说法颇多,然从《奏弹曹景宗》一文的被收来看,至少在梁大通二年(528)底以前,《文选》可能是没有彻底完成编撰工作的。

史载任昉死讯传至京城时,梁武帝悲不自胜,可是此外并没有什么举动。任昉诸子穷困冻馁、流离不振,梁武帝也没有任何救济行为。而与任昉同年死去的曹景宗死后,梁武帝却赙钱二十万,布三百匹,可谓抚恤有加。此外,据《梁书》,王茂死后,梁武帝赙钱三十万,布三百匹。柳庆远死后,赙钱二十万,布二百匹。萧颖达死后,赙钱二十万,布二百匹。此类事例不必再枚举,任昉在梁武帝心目中的真实地位,任昉与梁武帝之间的真实情感,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不过如此。在弹劾曹景宗一事上,梁武帝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任昉后来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内心愤懑而悲凉,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四、《文选》收录《奏弹曹景宗》之分析

曹景宗是萧梁开国功臣,建国后又在抗击北魏侵略的战争中立下大功,本应正面宣传,讳言其短。任昉的《奏弹曹景宗》一文,是十分有损曹景宗功臣形象的,为什么还会被选入《文选》呢?

的确,任昉与萧衍相识较早,但在竟陵王西邸时,二人完全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史家记萧衍对任昉说话,用语是“从容”,而任昉对萧衍说话,用语是“戏”,彼此态度很不一样,任昉对萧衍的前程,显然并不看好。任昉真正敬服萧衍,可能在齐末梁武帝炙手可热之时。此时萧衍果然兑现诺言,让任昉出任自己大司马府记室。齐梁易代之际,梁武帝所需重要诏告,皆出其手,固然算不上汗马功劳,却也倾心相助。然而,梁武帝对任昉却以利用居多,真正的感情有限。因而,当任昉被赶出御史台时,内心可能是沮丧而绝望的,他在新安太守任上一年即去世,可能不无情绪上的因素。

其次,南朝一直存在文官鄙视武人、武事的风气,政权越稳定,武将越为人所轻。任昉任御史中丞期间,不仅弹劾过曹景宗,还弹劾了萧颖达。时萧颖达聚敛无度,启乞鱼军税,任昉上奏,请梁武帝免其所居官,以侯还第。梁武帝虽然碍于情面,没有制裁他,却在不久后出其为豫章内史。关于此事,《南史·萧颖达传》云:

出为豫章内史,意甚愦愦。未发前,预华林宴,酒后于座辞气不悦。沈约因劝酒,欲以释之。颖达大骂约曰:“我今日形容,正是汝老鼠所为,何忽复劝我酒!”举坐惊愕。帝谓之曰:“汝是我家阿五,沈公宿望,何意轻脱。若以法绳汝,汝复何理?”颖达竟无一言,唯大涕泣,帝心愧之。

萧颖达有过错是没有疑问的,但任昉、沈约等文官借维护典制、名教的名义,试图遏制这些武将,也是不争之事实。萧颖达大骂沈约,当众流泪,内心的委屈自是不言而喻。梁武帝既内心有愧,说明他也有意无意地纵容了文官打压武将的习气。萧颖达是和梁武帝同出南兰陵的萧氏贵族,尚且如此为文官所轻,曹景宗虽然粗通文字,但本质上却是居于南北边界的地方豪强,为南朝文官鄙夷,就更理所当然了。梁武帝本质上也是崇文的,骨子里并不见得瞧得起曹景宗。《南史·曹景宗传》记一事,颇有意味:

景宗振旅凯入,帝于华光殿宴饮连句,令左仆射沈约赋韵。景宗不得韵,意色不平,启求赋诗。帝曰:“卿伎能甚多,人才英拔,何必止在一诗?”景宗已醉,求作不已,诏令约赋韵。时韵已尽,唯余竞病二字。景宗便操笔,斯须而成,其辞曰:“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帝叹不已。约及朝贤惊嗟竟日,诏令上左史。

“钟离大战”的胜利,是曹景宗等人浴血奋战得来的,可是战后庆典上,却是梁武帝和沈约等宴饮联句,而且把曹景宗排斥在外。在他们看来,曹景宗是粗鄙武人,有辱斯文。可是曹景宗又并非完全胸无点墨,偏偏作出一首上乘之作,一时让人刮目相看。然而要凭这灵感突显的一首诗,就进入当时由文人把持的上流社会,简直是异想天开。事实上,曹景宗在京城的生活,与当时上流社会的文官是格格不入的,他曾对自己的亲信说:“我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与年少辈数十骑,拓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饿鸱叫。平泽中逐獐,数肋射之,渴饮其血,饥食其肉,甜如甘露浆。觉耳后风生,鼻头出火,此乐使人忘死,不知老之将至。今来扬州作贵人,动转不得,路行开车幔,小人辄言不可。闭置车中,如三日新妇。遭此邑邑,使人无气。”此语不难看出曹景宗心中的苦闷。

梁代社会风气尚文斥武,呈愈演愈烈之势。《颜氏家训·涉务》云:

本研究利用长沙地区4个气象台站1951—2013年的雷暴观测资料和2009—2017年闪电监测数据,分析了该区域雷暴分布特征及其规律。在此基础上,结合2002—2017年的雷击灾害资料、湖南省统计局人口密度资料,对该区域进行雷电灾害风险区划,旨在为有效地开展长沙地区的雷电灾害防御工作提供一定的科学依据。

1.1 仪器 Nexus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仪(Thermo Nicolet);HW-3红外烘干箱(天津市光学仪器厂);AL204电子天平(梅特勒-托利多仪器上海有限公司);FW-4A型粉末压片机(天津市拓普仪器有限公司);FY135型中草药粉碎机(天津泰斯特仪器有限公司)。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侍,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弘正为宣城王所爱,给一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至乃尚书郎乘马,则纠劾之。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喷陆良,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其风俗至此。

本文通过对现阶段自动气象站在农业发展中所起到的作用入手,结合相关防雷措施,对自动气象站的防雷技术进行研究发现,只有通过采取合适的措施,提高自动气象站的防雷效果,才能实现农业的进一步发展。

《文选》编撰时代,虽然不至如此极端,但作为过渡时代的社会风气,是不难想见的。曹景宗为梁代文人所鄙,正是自然而然的事。《文选》选入《奏弹曹景宗》,也正是尚文斥武社会风气的某种体现。

再次,《文选》编纂者对任昉及其作品十分推崇。关于这一点,笔者有《〈文选〉选文任昉现象之成因探析》[2]及《〈广绝交论〉新探》[3]二文,予以探索。略做补充的,是任昉晚年的境遇,颇为世人同情,协助昭明太子编撰《文选》的,大多为任昉昔日帮助、提携过的文士,但在大通二年(528)底,这些人大多去世了,唯刘孝绰健在,且为太子仆。因而,最有可能建议昭明太子将《奏弹曹景宗》选入《文选》的,就是刘孝绰。

《文选》收录梁代文人作品时,比较审慎,但任昉是当世文章泰斗,其文学成就举世公认。《文选》特别注重“类”的划分,“弹事”之文,古已有之,但《文选》之前并没有这一“类”。也就是说,“弹事”是《文选》新命名的一种文体,其所选之文仅限于沈约、任昉二人,其典范意义,不容忽视。《奏弹曹景宗》一文,因被选入《文选》而流传千古,但此文写作前后的相关背景,却多为人所忽略。梳理史料,廓清认识,对于深入理解这篇文章是很有必要的。

[1](唐)姚思廉.梁书·范云传[Z].北京:中华书局,1973.

[2]胡旭.《文选》选文任昉现象之成因探析[J].文史哲,2009,(4).

[3]胡旭.《广绝交论》新探[J].厦门大学学报,2010,(2).

On Excavating the Unknown of the Article “Submitting a Report to the Throne to Impeach CAO Jingzong ” in the Book of Literary Selections

HU Xu
( Chinese Department, Xiamen University, Fujian, Xiamen 361005, China )

the article of Submitting a Report to the Throne to Impeach CAO Jingzong written by Renfan has a great influence in Liang Dynasty and the Early Tang Dynasty but later generations have a different understanding of this article and its real historic backgrounds. Historically, the record and emotional tendency towards the incident about impeaching Cao Jingzong recorded in the Classics of Liang and in the Book of Liang, to some extent, derive from the article Submitting a Report to the Throne to Impeach CAO Jingzong recorded in the book of Literary Selections. Compared with its detailed relevant records in the Book of Wei, obviously , the former is not objective enough. Emperor Wu of the Liang Dynasty was so resourceful and calculating that he succeeded in exploiting Renfang’s uprightness and acted wrongly out of personal considerations to make Cao Jingzong feel grateful for him so as to achieve his political goal. There are three reasons why this article can be included in the book of Literary Selections. Firstly, the family of Cao Jingzong declined completely in Datong Period of Liang Dynasty. Secondly,the upper class in Northern Dynasty tend to advocate literature while despise martial art. Thirdly , the article has certain model significance in the aspect of classification. Hence, this article’s literary significance and historic significance are quite different.

impeachment, Cao Jingzong, truth, excavating the unknown

I206.6

A

1673-9639 (2015) 05-0019-06

(责任编辑 白俊骞)(责任校对 郭玲珍)(英文编辑 何历蓉)

2015-06-09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文选》李善注引文考证”(11BZW033)成果。

胡 旭(1969-),现为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著有《汉魏文学嬗变研究》、《悼亡诗史》和《先唐别集叙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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