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美学视角看梭罗的《瓦尔登湖》

邓 杰

(太原师范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晋中 030619)

【文学】

从生态美学视角看梭罗的《瓦尔登湖》

邓 杰

(太原师范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晋中 030619)

梭罗的《瓦尔登湖》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歌颂自然的名作,诞生于作者本人在自己家乡长达三年的特立独行的绿色生活实践。《瓦尔登湖》不仅是一曲崇尚简朴、绿色生活的自然之歌，同时也是一幅渲染自然之美的壮丽画卷，蕴含着朴实的生态美学观。而在当今时代，经济的快速发展不仅给我们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同时也逐渐腐蚀了人们的精神世界，扭曲了我们对自然和自然美的认知。美学理念和思想虽然并不像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那样对社会有着直接作用，但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们的行为，生态美学观对整个环境的改善具有重要的意义。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去重新审视《瓦尔登湖》中的生态思想，尤其是其中的生态美学观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梭罗；瓦尔登湖；生态美学

生态美学是在近年来发展起来的将美学和生态学融合在一起研究的学科。这一学术思想是对当今世界环境生态逐渐恶化作出的一种应对，同时也是对传统美学观中存在的人类中心主义缺陷作出的反思。传统美学观存在“人类中心主义、风景迷恋和主观性”的缺点[1]。人类中心论使得人们在对自然客体审美的时候，往往只从自己的需要出发，正如环境美学家斋藤百合子在其论文中指出的那样:“如画性的自然欣赏模式,一直以来都鼓励我们去寻找并主要欣赏环境中那些从风景意义上来看有趣而美丽的部分。结果是，那些缺乏画面效果，不能引起欣赏者兴奋或愉悦心情的环境(即那些没有资格出现在一幅图画中的景观)就被认为是缺少审美价值的”。[2]

学者认为，生态美学主要有以下几个审美原则：一是生态审美的自然性原则；二是生态审美的整体性原则；三是生态审美的交融性原则。[3]一些生态美学家还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学说，来强调我们需要发展一种新的、重视自然生态环境的美学。加拿大哲学家古德洛维奇提出:“一个自然审美的学科必须发誓抛弃人类中心主义的局限性。如果我们希望采纳一个非中心的环境保护论，那么我们就必须需要一个与之一致的非中心的自然美学作为它的基础。”[4]

下面将着重讨论梭罗在《瓦尔登湖》中体现出来的生态审美原则。

一、接近参与性原则(Principle of Closeness)

在《瓦尔登湖》中，梭罗表达的第一条重要的寻找生态美学的原则，就是要尽可能地走近大自然。换句话说，和大自然的亲近才是发现自然美的前提条件。在小说中，梭罗对他小木屋旁的那个普通而又富有魅力的小湖作了大量的生动描写。在《湖》那章梭罗用了很大的篇幅对湖水的美丽进行了细致的描写。这些描写很显然是基于其对湖水的仔细观察得出的。小说中梭罗特别提到了湖水的颜色。梭罗认为，即便是普通的蓝色湖水，也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单调，在平静怡人的夏日，如果你在湖边近处端详，会看到湖水的颜色是清澈透明的蓝色，如果从远处观赏，湖水呈现的是深邃的蓝色，而如果你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天气下去观察的话，又会发现湖水呈现的蓝色是像石板一样的青黑色。瓦尔登湖的颜色就是如此的变化莫测、丰富生动。这还仅仅是湖水的情形，更别提梭罗笔下记录的其他自然景象了。但是，如果人们想真正欣赏到这种瑰丽的自然之美的话，他们必须真正走近大自然，因为自然之美绝对无法从有距离或异化的视角欣赏，正如梭罗在描绘湖水之美的同时写道的:

可是你举起一玻璃杯水，放在空中看，它却毫无颜色，如同装了同样数量的一杯空气一样。[5]157

千变万化的湖水颜色在玻璃这个人造物品的异化下，变得平淡无奇。而玻璃所代表的正是人类长期以来的经济社会发展。这种发展，尽管给人类带来了方便和益处，同时也让我们和自然的关系变得疏远，改变了我们内心的美学标准。如果我们想要真正地欣赏到自然之美的话，必须得克服这种人类社会对自然的异化和距离化，必须真正地走近自然。

二、主客体一致原则(The Principal of Bridging the Subject and Object)

梭罗在湖水这章中所提到的玻璃瓶子，同时也向我们启示了另一点应该遵循的美学原则，那就是在传统美学概念中根深蒂固的主体客体分裂化。现代化所带来的工业进步，使得我们内心充满了骄傲自大，并且给我们一种错误的印象，那就是人类是自然界的主宰，人类创造的一切，包括艺术在内，都要高于自然。艺术理论诸如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达达主义等，都在某种程度上压制或排斥了自然。的确如此，在传统认知美学中，人类被看作是美学欣赏过程中的主体，而自然被认为只是能帮助我们理解美学价值或是获取美学享受的工具性客体。在这样一种美学思想的指导下，人和自然的关系也变成了主客体关系。而生态美学最基本的原则，是“不同于传统‘人类中心’的生态整体哲学观”。[6]梭罗在《瓦尔登湖》中展示的美学欣赏原则，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主体间性。梭罗反对将自然看作是没有生命、没有感觉、没有意义的客体。《瓦尔登湖》中所展示的正是一种将自然看成是复杂的、有生命的整体，它独立于人类的物质精神需要而存在。

梭罗在《湖》这一章写道：

在温和的黄昏中，我常坐在船里弄笛，看到鲈鱼游泳在我的四周，好似我的笛音迷住了它们一样，而月光旅行在肋骨似的水波上，那上面还零乱地散布着破碎的森林。[5]155

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画面：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作家独坐小舟，悠闲地拿着鱼竿钓着鱼，湖水里倒映着远方的森林。作家在小舟上吹着笛子，笛声吸引来一小群鱼绕着船游动。小说中描写的这幅画面，很好地反映了美学欣赏的主体间性原则。梭罗并没有把自然当作是工具性的欣赏客体，没有和自然保持距离，而是置身于大自然的美景之中，平静并且怡然自得地享受着湖中美景，同时和湖水中的小鱼颇有情趣地互动着。这种互动性也充分证明了梭罗把自然看作是和人类相平等的主体。梭罗的描绘告诉我们，在这种和自然的平等互动中，不仅使我们能更好地发现自然的魅力，而且也更能激发我们心中对美的向往和认知。

三、理解自然神圣性原则(The Principal of Comprehending the Sacredness of Nature)

《瓦尔登湖》这部作品给我们的第三个启示是，我们必须要深刻理解自然的神圣性，这是生态美学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我们周围的自然生态世界给世间万物提供了生命活动的场所，无私地哺育了人类和其他生物。自然是一个不断变化、不断发展的有机体，需要我们不断地去探索、去发现，发现自然的深邃、神秘和神圣。梭罗在《瓦尔登湖》中充分地表现出了这种对自然神圣性的理解，在叙述瓦尔登湖起源的部分，加入了不少神话和传说的描写。梭罗在《湖》这章中写道：

也许远在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乐园时,那个春晨之前，瓦尔登湖已经存在了，甚至在那个时候，随着轻雾和一阵阵的南风，飘下了一阵柔和的春雨，湖面不再平静了。[5]159

在这些描写中，梭罗不仅表现出了对自然神圣性的理解，同时也深刻地传达出了自然存在的永恒性。他写道：

瓦尔登是森林的一面十全十美的明镜，它四面用石子镶边，我看它们是珍贵而稀世的。再没有什么像这一个躺卧在大地表面的湖沼这样美，这样纯洁，同时又这样大。秋水长天。它不需要一个篱笆。民族来了，去了，都不能玷污它。[5]167

不论是时间还是人类的打扰，都不会改变湖水一直特有的清澈和纯净，变化的只是周围的人类。

的确，在梭罗眼里，湖水是神圣而美丽的。他甚至把瓦尔登比作Castilian——喀斯泰里亚圣泉。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对自然的欣赏尊敬，梭罗对瓦尔登湖自然之美的理解比常人都深。自然之美是神圣的，对自然美的欣赏和崇拜深藏在我们的本性中。我们今天的这个时代，科技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给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蒙蔽了人类欣赏自然之美的眼睛。在这样的情形下，重新认识传统美学的局限性，重新从自然的角度去看待人类美学欣赏的原则，显得格外重要。

[1]艾伦·卡尔松.当代环境美学和环境保护论的要求[C]//曾繁仁.全球视野中的生态美学与环境美学.长春：长春出版社，2011.

[2]Yuriko Saito.The Aesthetics of Unscenic Nature[J].Journal of Aesthetics and Art Criticism，1998(56).

[3] 王诺.生态批评的美学原则[C]//曾繁仁.全球视野中的生态美学与环境美学.长春：长春出版社，2011.

[4] Stan Godlovitch. Icebreakers:Environmentalism and Natural Aesthetics[J].Journal of Applied Philosophy，1994(11).

[5] 梭罗.瓦尔登湖[M].徐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6] 曾繁仁.转型期的中国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责任编辑 冯自变】

Reexamination of “Walden” by Thoreau from Perspective of Ecologic Aesthetics

DENG Jie

(FacultyofForeignLanguageTeaching,TaiyuanNormalUniversity,Jinzhong030619,China)

“Walden”, by Thoreau who had three years unique ecological living experience at his hometown near Walden Lake, is a rare masterpiece extolling the beauty of nature. “Walden” is not only a song praising the nature advocating ideas of simple and ecologic life, but also a grand picture scroll rendering the beauty of nature, containing unadorned ecological beauty. In today’s world, rapid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caused great pressure on our environment and also gradually corrupted people’s mind, distorting our perception of natural beauty. Yet, the aesthetics ideas and concepts to a large extent have impact on people’s behavior, although not as direct as from 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ystems. In light of this, it is of deeper level of significance to reexamine the ecological ideas, especially the ecological aesthetics concepts embedded in “Walden”.

Thoreau; Walden; ecologic aesthetics

2015-06-09

邓 杰(1986-)，男，山西太原人，太原师范学院公共外语部助教，硕士。

1672-2035(2015)06-0080-03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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