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他者”的相逢成为伦理事件
——论京剧《锁麟囊》中的弱势“他者”关怀意识

2015-02-13 03:03张卫军孟凡平
关键词:湘灵小姐关怀

张卫军,孟凡平

(淮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 安徽 淮北 235000)

【文学】

当与“他者”的相逢成为伦理事件
——论京剧《锁麟囊》中的弱势“他者”关怀意识

张卫军,孟凡平

(淮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 安徽 淮北 235000)

《锁麟囊》被视为表达弱势群体关怀意识的经典文本,它通过书写主人公由小姐到仆妇,由施惠者到受惠者的坎坷际遇,揭示出等级区隔的虚妄性,生命本质上的一体共在性与平等性,以此说明对他人的苦痛做出回应的必要。通过此情节设置,该剧也对弱势群体关怀的伦理基础进行了生动揭示。另外,主人公实现自我蜕变和成长的过程也是她学会接纳和关爱弱势“他者”的过程,二者的同步说明了弱势关怀在人生意义建构中的重要作用。

锁麟囊;弱势群体关怀;他者

《锁麟囊》一剧由剧作家翁偶虹先生应程砚秋所托于20世纪30年代末创作,于40年代初在上海首演,引起热烈反响。作为程派代表剧目,此剧不只是唱腔脍炙人口,而且有着感人肺腑的情节,涤荡人心的道德意蕴和丰富的哲理内涵。表面上看,它在讲一个普通的善有善报的劝善故事,这也是许多传统剧目反复表达过的一个主题,但与许多传统剧目不同的是,《锁麟囊》一剧在这个貌似陈旧的主题下融入了浓烈的弱势“他者”关怀意识,这使它的主题内蕴在当下仍然有可供伦理阐释的丰富可能性和极强的现实意义。一场风雨让出嫁路上的主人公薛湘灵与另外一个同样也在出嫁的新娘赵守贞相逢,同样的新娘身份,贫富悬殊的境遇,带给主人公震惊的体验,促使她开始反思“他人”存在的特异性,唤醒她与他人分担苦痛的意识,从而如列维纳斯所言,不再将自我封闭,而是“向他人敞开,在惊异之中让神圣正义降临于人心”[1]68。在对人物坎坷遭际和无常命运的娓娓叙述中,该剧将宣扬弱势“他者”关怀的伦理主题编织进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之中,生动揭示了弱势“他者”关怀的伦理基础、前提及其对人生意义的建构作用。

一、从强势到弱势的身份置换

对弱势群体关怀的呼唤在任何社会都是必要的,根源在于一个社会中的强势者往往缺乏平等意识和设身处地的同情心理,因此弱势者的利益、尊严往往被强势者漠视和侵害。《锁麟囊》一剧通过巧妙的情节设置告诫人们,社会等级和强弱的地位是相对的,可以转化的;强者未必恒强,强者应该对弱者给予体恤和关切,保障弱势者的基本生存条件,不论对于强者还是弱者,这样做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社会阶层间两败俱伤的“零和博弈”。

在《锁麟囊》挑选嫁妆一场戏中,薛湘灵百般刁难自己的丫环仆妇、佣人家丁,表现出富家小姐骄纵任性的一面。她不是嫌手帕的颜色不对,就是嫌鞋子的式样不好,反正家人为她打理的物事没有一样能中她的意。面对这样一个难以伺候的小姐,那些下人们可算是吃尽了苦头,老家人薛良甚至因为不堪这种一次次的往返折磨嚎啕大哭。这样的剧情设置,让我们看到了人和人之间巨大的不平等,小姐和下人同样是人,但一方养尊处优、颐指气使,另一方只能逆来顺受、任人差遣,这种情景在讲求等级身份的古代社会当然是常态,《锁麟囊》不厌其烦地展示这一点,甚至被一些剧评家诟病,他们认为这段剧情过于冗长,对刻画人物形象并无帮助。事实上,这绝不是一段多余的戏,它与后面小姐与下人的身份置换相呼应,并制造出极富反差性的戏剧效果。

随着一场洪水的到来,原先的小姐沦为饥寒交迫、孤苦无依的灾民,这种反差性的戏剧效果开始表现出了它的张力。和家人失散、生活无着的薛湘灵,无奈只能去到大户人家做“哄小少爷的老妈子”,戏中有这样的对白:

薛湘灵(白):不知这小少爷是怎样的哄法?

胡婆(白):我问您:当初在家里时候,我是怎样哄您来着;您就这样的哄人家!那就行了!

曾经是被别的老妈子哄的小姐,现在成为哄人家小少爷的老妈子,这一奇特的身份置换凸显了有关平等的主题。正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一样,这段情节告诉我们,小姐和老妈子的身份等级也并非天造地设天经地义。

但小少爷也不是那样好哄,他一会儿要把薛湘灵当马骑,一会儿要她去捉蝴蝶,不堪孩童的任性刁难,从来没有此种经历的薛湘灵不免思前想后悲从中来,“一霎时把七情俱已磨尽,参到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卢家小少爷对她的刁难,和她当初对待自己下人的方式何其相似,为了一些做嫁妆的零碎物事,她一次次刁难下人,“闻一言不由我珠泪双掉,为什么不称心又把头摇?为人奴怎敢把忠言相告”,老家人薛良不堪忍受小姐的百般刁难而发出的这一声痛苦的哭诉,和薛湘灵做了仆妇被小少爷刁难以至于“参到了酸辛处泪湿衣襟”是前后呼应的。同是一样的痛苦,但身为小姐的她体会不到老家人的这种痛苦,正如现在的卢家小少爷也体会不到她的痛苦一样。虽然本质善良的湘灵看到老家人的啼哭后随即打消了再换锁麟囊的想法,并赏银给他,但这并不代表着那时的她对老家人的痛苦有着感同身受的体会。这种隔阂的产生当然有年龄的差异、人生体验的不同这些因素,但人为设置的身份等级差别,一定程度上也阻碍了同情体验的传递。

然而,一场洪水让原先稳固不变的这一切发生了改变,曾经养尊处优的小姐成为今日的仆妇下人,这种身份的奇妙置换源自命运的无情拨弄,对于薛湘灵而言,这未尝不是一次领悟人生本质的机缘。昔日对仆人丫环颐指气使的她,终于回到丫环下人的处境,感受她曾经施加于人的痛苦,终于体会到那些下人,和她一样也有自己的悲辛和无奈,从而于世事的颠倒无常中悟出生命在本源上的平等。不论他是小姐还是仆妇,对于生命中无端加之的痛苦,那种感受并无贵贱之分,他们流的是一样的泪,伤的是一样的心。

“想当年我也曾绮装衣锦,到今朝只落得破衣旧裙”,小姐和仆妇,人还是那个人,但其身份地位却有天壤之别,而这种差别只不过源自一些外在于生命的东西的区分,“换珠衫依旧是当年容样”,没有了珠衫,则成了任人驱使的仆妇。她将会懂得,原来生命表面的不平等只是因为人为的后天设置,不是生命的本然。不平等不是因为人本身而是因为人所拥有的东西,那些标志人和人身份地位差别的东西。它是“绮装衣锦”和“破衣旧裙”的不平等;是“四个碟子、八个碗,丝溜片炒的燕窝鱼翅”和“一碗稀粥”的不平等;是玉堂金马与草房陋舍的不平等,而抛开了这一切,生命在本源上便没有了高低贵贱的区分,人和人都是平等的。

戏中的丑角说:“他有钱,跟他客气;他没钱,还跟他客气什么呀?”很是势利,但对于一个以外物(金钱)区分人的社会而言却切中肯綮。既然有钱者以有钱无钱来势利地划分等级,当“钱”这样的维持等级的阿堵物不再被他拥有,自然免不了别人以同样势利的方式来对待他。曾经给他带来种种好处的等级制此时便会向他反噬,昔日的荣光化成今日的悲酸。势利的暗刃伤害的不只是穷人,也会落到富人的头上,这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生命本源意义上的平等。这种平等性,正是弱势群体关怀的伦理基础。

二、在他人苦痛面前的驻足及回应

生命本质上的共在性是弱势群体关怀的存在论前提。然而在阶级社会,因为等级制掘成的鸿沟,人总是被区分为充满了矛盾冲突的不同群体,贫和富、贵和贱、主人与奴仆,正如马克思所言,“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60。人总是处在各种社会关系之中,作为这种社会关系网状结构上的一个结点,每个人与其他所有人都有着牵连。正因为每个人都和他人处在这种一体共在的关系之中,人类才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学会对利己和自私的克制,学会道德,学会爱他人的能力。然而在现实中,这种生命本质上的共在性总是被各种差异性和等级性所遮蔽,人们总是习惯于以拥有外物数量的多寡划分出各种高低贵贱的等级,而忽视了抛开这些外物人的生命在本质上具有相通性的事实。

《锁麟囊》一剧的情节,正是通过打破这种贫和富、贵和贱、主人与奴仆等等人为设置的等级,揭示了生命在本质上的相通性、一体共在性。这个戏剧里的主人公薛湘灵,其人生轨迹恰好是对贫和富、贵和贱、主人与奴仆等等社会鸿沟的大跨越。可以说,她跨越的既是社会等级身份,也是现实中使生命本质上的共在性不能彰显的种种障碍和遮蔽。而她为我们展示的,恰恰也正是人所具有的敞开这种生命本质上的共在性的可能。

这种跨越当然主要是在外在情势的推动下发生的,但在这个过程中主人公并不完全是被动的,“春秋亭”一段情节表现的正是薛湘灵主动打破贫富等级的阻隔,对生命本质上的共在性进行体认的努力。在听到了对面花轿里悲伤的哭泣后,薛湘灵让自己的丫环梅香去询问缘由,这段情节形象地再现了列维纳斯(Emmanuel Levinas)关于自我与他人面对面相遇引发伦理行动的论述,“或许没有什么耳聋能允许人们对悲痛者和贫困者的声音充耳不闻”[3]203-204,面对他人哭声的“召唤”,薛湘灵为之驻足,并作出“回应”(response),将自我与他者关联起来,而不是在他人的苦痛面前转过脸去。

在这段情节中,由于社会贫富差别造成的人际阻隔,通过丫环梅香的话形象地体现了出来:

咱们避咱们的雨,他们避他们的雨,等到雨过天晴,各自走去,咱们管她哭不哭哪。

她的话很有典型性,可以代表在一个等级阻隔严重的社会中大多数人的看法,富人不会认为自己和穷人是“一体共在”的,因此也就对穷人的疾苦置若罔闻,他们被身份、财富这些外在于生命的事物遮住了眼界,忘记了生命在本质上的共通性。在这样的背景下,薛湘灵对贫穷的赵守贞的怜悯同情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人情冷暖非天造,何不移动半分毫?我今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只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薛湘灵在这里表现出来的正是一种“生命一体共在”的意识,这种意识使她淡化了等级观念,对弱势群体有着感同身受的同情。在薛湘灵的意识中“她”和“我”在生命感受上是相通的。在跨越了社会等级身份的阻隔之后,人和人被还原成相互关联的真实生命体,因此“她”的饥寒不只是“她”的饥寒,也是共处于人这个生命共同体之中的“我”的饥寒。“她”流的泪,使“我”也感到了伤心,“她”忍受的痛苦,也就成为“我”的痛苦。春秋亭内的萍水相逢,薛湘灵用她的善意和同情表达了这种生命的一体共在感。这是“陌生人之间的善意”,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生命一体共在的意识,“陌生人之间的善意”才有可能。

既然生命一体共在,那么对“她”的善意其实也就是对“我”的善意。助人者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为自己的生命赋予了意义,从而助人和自助在这里也达到了统一。同样,因为生命的一体共在,善和善也就具有了内在相通的性质,所谓“德不孤必有邻”,所谓“以善致善”,最后赵守贞在薛湘灵落难时的救助是报恩,更是善对善的召唤的结果,是赵守贞对薛湘灵在春秋亭的善行的应答,那是两个意识到生命的一体共在性的人之间的召唤与应答。

三、“他者”关怀与自我人生意义建构

列维纳斯认为,“成为自我”的条件即“永远是具有一种多一点的责任心”[3]212;“他者通过向我揭示出我的权利和自由是有限的,而使我受到质疑。但面孔并没有消除自我;相反,它是自我的独立性的条件”[4]53。对弱势“他者”的关爱使人走出原先的自我中心倾向,开始接纳和认同他人,明确自我对他人的责任,这个过程其实是一个人建构自己人生意义、实现自我成长的过程。在此意义上《锁麟囊》是一部关于女主角成长的寓言,这种成长是在遭遇弱势他者之后,主角在经历了自我否定而逐步实现的,正是通过自我否定,女主角超越了以前那个任性骄纵、无视下人人格尊严的自我形象,而这种自我否定又是在外在遭际造成的对主角身份的否定的助力下实现的。在女主角成长的过程中有三个环节是非常关键的,现分别述之:

其一是春秋亭遇赵守贞。赵守贞相当于薛湘灵的一个镜像,同样是青春正美好,同样是新婚渡鹊桥,但两人的处境却颇为悬殊。薛湘灵从赵守贞身上看到了自我生命发展的另外一种可能性,趋向悲惨和不幸的可能性。看到了生命中幸运和不幸、欢乐和痛苦、富有和贫穷的二元对立,而这些,以前她是不知道的,她明白了自己所拥有的幸福不过是这二元中的一元,它不是生命的全部,也不是常态,有这样一段经典的唱词: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哪有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此时却又明白了”,标志着女主角对世界、对人生的认识有了提升,标志着她的成长。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才有慷慨赠金的善举。这段经历否定了那个养尊处优、从不知人间疾苦的薛湘灵,经过了春秋亭风雨洗礼的薛湘灵从此明白了幸福所具有的“幸运”的性质,明白了仆妇环绕、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生活可能性的一种,不是常态,明白了人生有它残酷的一面,但她不会想到的是,这种残酷有一天将要落到她自己身上。

其二是逃难莱州和胡妈相遇的情节。在一开始面对猝然而临的灾难的时候,薛湘灵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灾难对自身处境造成的巨大影响,她仍然以小姐身份自居,呼唤自己的下人来服侍自己:“梅香、院公!叫梅香唤院公为何不来?”她没有意识到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已经结束,所以才会说出“我腹中甚是饥饿,胡妈妈你快快与我安排饭菜”、“粥乃是饭后之品”这样完全脱离当时现实情境的话。

真正促使她开始调整心态的是胡妈的这句话:

您还当从前咱们在家哪,说声开饭就端上来啦?四个碟子、八个碗,丝溜片炒的燕窝鱼翅!这会您可别做那个梦啦。……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也。

在这样的时刻仍然沉浸在以前那种“小姐”身份的想象之中,显然是不切实际的,胡妈无情地戳穿了这一点,“一席话惊得我如梦方醒”,这使得湘灵对自己的小姐身份进行否定,并逐渐从这一她习惯已久的角色中走出,开始面对现实。

其三是在卢家做老妈子的情节。此时外在的危机转换成内心的危机,身份的巨大变化导致的心理落差让她无法忍受。为了摆脱这种内心危机和困境,以适应新的环境,她必须要对自我心理进行调整,从而减轻或化解由小姐到仆妇的身份转换造成的内心痛苦。这个自我心理干预的过程在本质上就是对以往的自我形象的扬弃和超越的过程。在一次次勉力应付小少爷任性刁难的过程中,她也经历了内心翻天覆地般的改变,“一霎时把七情俱已磨尽,参到了酸辛处泪湿衣襟”,“磨尽”的不只是“七情”,还有以往那种对“小姐”这样的等级身份的自傲和自持。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祸福事顷刻分明,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这段唱词标志着薛湘灵通过对往日“娇嗔”性情的否定,通过自我省悟,真正实现了内心的蜕变和成长。她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动不动任性使气的薛湘灵,经历了苦难的洗礼,她抛开了等级身份所加于人性的那些虚妄不实的装饰,返归了人性的本真。

四、结语

包括京剧在内的许多传统戏剧,一直难以逃脱思想性欠缺的指责,如有论者以为“占据了舞台的京剧,作为传统旧戏的代表,它一方面把多年积累的唱腔和表演艺术发展到烂熟的程度,一方面却使戏剧的文学性和思想内容大大贫困化”[5]5。但通过以上对《锁麟囊》的解读,我们可以发现包括京剧在内的传统戏剧中,仍然不乏有哲理深度和思想性的杰作。当然这种思想性有待今天的继承者们深入发掘和创造性诠释,因为任何思想都不是既有的“现成之物”等待我们去撷取,它需要在不断的诠释中显现。通过上文所展开的文本细读和诠释可以发现,《锁麟囊》一剧揭示了对他人的痛苦进行回应这一伦理行为的神圣价值,它所宣扬的弱势群体关怀理念,在任何时代都是需要弘扬和传承的宝贵财富。传统戏剧可能随着时代的发展需要不断探索革新,但有一点必须要牢记的是,这种蕴含于传统戏剧中历经时间检验的普适性理念,绝不能以革新的名义丢弃,它需要不断被书写和铭记,在不同的戏剧文本中传承和延续,使一代代观众受到感染和教育,召唤出他们的道德信念和良知。

[1] 胡继华.后现代语境中伦理文化转向:论列维纳斯、德里达和南希[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5.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 勒维纳斯.上帝·死亡和时间[M].余中先,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

[4] 柯林·戴维斯.列维纳斯[M].李瑞华,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

[5] 陈白尘,董健.中国现代戏剧史稿[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89.

【责任编辑 冯自变】

2015-04-16

张卫军(1973-),男,甘肃通渭人,淮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讲师,上海大学影视艺术学院在读博士。 孟凡平(1972-),女,河北张家口人,淮北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副教授,博士。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基于中国传统伦理学视阈的弱势群体问题研究》(12YJC720021)

1672-2035(2015)05-0064-04

I20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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