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歌》美学价值浅析

2015-02-12 03:44:27
阴山学刊 2015年5期
关键词:祁连山匈奴草原

杨 晋 芳

(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匈奴歌》美学价值浅析

杨 晋 芳

(包头师范学院 文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30)

《匈奴歌》是匈奴留给后世的“唯一一首民歌”,虽然是由汉族文人收集整理,但无论从表现机制,还是内容、情感等各方面看,均有着浓厚的草原民族特色。一方面展现了与《诗经》所不同的草原民歌的文学风貌,还包含了浓厚的民族历史感以及失去精神寄托之地的悲愤和朴素的自然生态美学价值观。而从整体风格看,它不仅仅只是一首失去家园的悲歌,更是一首鼓励民族进取的歌。

《匈奴歌》;匈奴民歌;美学价值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以上四句诗就是现今我们能看到的《匈奴歌》之全貌,它最早记载于《西河旧事》之中。此书作者不详,据说由北凉人所著,而今已经失佚。后来此诗又多次出现在其他的著作之中,诗中可能个别字不尽相同或者语句的顺序不一致,如将“妇女”写作“嫁妇”或“六宫”;在唐人梁载言所撰的《十道志》中“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在前。但是,不管何种版本,记录的事件是相同的,本文就用上面所列的版本为准,拟从《匈奴歌》的语言、内容、结构、感情基调分析草原民歌的民族特色,寻绎其所包含的民族精神以及匈奴民族朴素自然的生态价值观,以此来表现匈奴草原游牧民族文学独特的审美追求和美学价值。

我国的少数民族大都拥有自己民族的语言,但是很少有民族有自己文字。现今我们所能阅读到的古代少数民族的文学作品,基本上都是由汉族文人收集整理,并且用汉语翻译、加工过的。《匈奴歌》大抵就是如此得来:匈奴人在民间传唱,汉族文人发现并且收集、翻译、记录。即使《匈奴歌》是由汉族文人翻译、加工的成品,但是它和纯粹汉民族文学作品相比,还是有其鲜明的独特性。

一、《匈奴歌》独特的草原游牧民族民歌特色

《诗经》是我国现存最早的诗歌总集,是早期农耕文化的代表。《匈奴歌》是匈奴族现存唯一的一首民歌,是早期草原文化的代表。通过和《诗经》的对比凸显《匈奴歌》特有的游牧民族文化特色。由于《匈奴歌》是匈奴民族和在汉朝的对峙中失去祁连、焉支二山有感而发,所以可以将其看做是战争诗。下面两者进行的对比将选取《诗经》中涉及战争的诗歌。

(一)语词结构的对比

1.语词方面:《诗经》的民歌讲究歌词优美婉转,用语叠字连绵词等居多,如《大雅·常武》中“王旅啴啴,如飞如翰.....绵绵翼翼......”。 《匈奴歌》的歌词则简洁明了、用语朴素简单,整个四句歌词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任何的雕琢堆砌,行文用词准确和简洁,文意表达的清楚明白。这种特性是草原民族特有的追求简易、便捷的民族生活习惯所导致。

2.结构方面:《诗经》的诗歌大都以四言为主,在结构上多采用重章叠句。如《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全诗皆为四言,整齐有序,这符合汉民族对称、和谐的美学追求。匈奴民族已随民族迁移融合等原因融入其他民族,他们的语言也随之消散。现今我们没办法听到《匈奴歌》的原声演唱,所以无法探视其最原始的遣词造句规则,以及他的用韵、行文规则。但就现在《匈奴歌》和《无衣》相比,它的句式显得更加自由,长句和短句相结合,不拘泥于形式的整齐划一,而是从内容需要出发,不受字数的限制。这种自由、开放的行文特点和现今我国北方草原民族的民歌颇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些特点表现了游牧民族自由、开放的精神追求。

(二)内容基调方面的对比

1.内容方面:同是涉及战争的诗歌,《诗经》中描写战争的诗按内容大致可分两类:一类是夏商周等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的战争,此类多是对君王、主帅的赞歌,如《大雅·常武》赞扬周宣王“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小雅·六月》赞扬主帅尹吉甫“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另一类是厌战诗,如《卫风·伯兮》整首诗以思妇的口吻来写对征夫的思念,从侧面写出对战争的不满。而《匈奴歌》则更多的是表现了对物质的重视,把关注点放在了战后民族生存的问题之上。内容上的不同是由民族间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造成的。汉民族自周代祖先开拓广阔的生存空间之后,有着富饶的土地从事农耕生产,有着相对稳定的收入,可以自给自足。他们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土地收获上,安于稳定。匈奴是游牧民族,他们自诞生以来,就过着放羊牧马的生活,必须依靠草场、草原,然而草场毕竟有限,而且也不像耕地那样稳定,有播种就有收获,草场有着极其脆弱的一面,一场大的战争或者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都有可能将其毁于一旦,失去草场对游牧民族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2.感情基调:《诗经》中涉及战争的诗歌大多描写的是对战争的厌倦和对和平的向往,整体基调凄凉哀婉。如《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此诗写的是战士九死一生归来本该高兴,但是战争给他们心灵带来的创伤无法抚平,全诗充满着无限沮丧和哀伤。《匈奴歌》:“亡我祁连山,是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是我妇女无颜色。”虽然诗的内容写的是他们失去了家园,想来让人觉得哀伤惋惜,但却不似《采薇》那般哀怨凄婉,读来悲而不抑,有着鼓励人心的东西在内。匈奴人生活的草原,部落众多,草场有限。生活资料的有限性使得部落之间走向战争,人民崇尚武力,因为战争可以让他们获得更多的草场、人口、生活必需品等。所以在匈奴人看来战争不是痛苦忧伤的根源,相反,痛苦忧伤可以成为战争的动力。

二、《匈奴歌》产生背景和它所表现的民族精神

到宋代郭茂倩将这首民歌收入到他的《乐府诗集·杂歌谣辞》之中,并冠名《匈奴歌》。 “民间诗歌是自发的、天真的。人民只是在受激情的直接的和对立时的打动之下才歌唱,他们并不靠任何巧饰。”[1](P11)《匈奴歌》就是这样,匈奴人民根据自己民族特定时期的特殊经历创作的一首属于自己民族的歌曲。民歌是劳动人的口头创作,高尔基说:“如果不知道人民的口头创作,那就不可能懂得劳动人民的真正的历史。”[2](P336)所以弄清这首《匈奴歌》所记录的历史事件就显得尤为重要。据《史记·匈奴列传》中记载:“明年(汉武帝元狩二年即公元前121年)春,汉使骠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千余里,击匈奴,得胡首虏万八千余级,破敌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骠骑将军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里击匈奴。过居延,攻祁连山,得胡首虏三万余人。”[3](P2908)这是《史记》对《匈奴歌》所描写的内容的全部记载,匈奴在一年之内接连失去祁连、焉支二山。“《史记索隐》按《西河旧事》云:山(祁连山)在张掖、酒泉二界上,东西二百余里,南北百里,有松柏五木,美水草,冬温夏凉,宜畜牧。匈奴失二山,乃歌云: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祁连一名天山,亦曰白山也。《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焉支山一名删丹山,在甘州删丹县东南五十里。《西河故事》云:匈奴失祁连、焉支二山,乃歌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祁连一名天山,亦曰白山也。其悯惜乃如此。”[3](P2909)裴骃的《史记索隐》和张守节的《史记正义》分别对祁连、焉支二山的地理环境作了介绍,另外张守节还提到匈奴人失去此地感到悯惜,“悯”和“惜”皆有“悲痛、哀伤”之意。失去此二山匈奴感到“悯惜”是完全有道理的,因为这两处都是水草丰美之地,适合他们放牧、狩猎。

另外失去祁连山“悯惜如此”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失去了“王廷”即“龙庭”。匈奴的龙庭究竟在何地,至今没有定论,也缺乏有效的史料记载和考古物证。笔者认为龙庭在此地的原因是:“唐玄宗曾封焉支山神为‘宁济公’,当时的河西节度使歌舒翰曾在焉支山修建有‘宁济公祠 ’。据山丹县志载 《燕支山神·宁济公祠堂碑 》一文:‘ 西北之巨镇曰燕支,本匈奴王庭。汉武纳浑邪,开右地置武威、张掖 ,而山界二郡之间 。’”(转引自陈淮《胡马,胡马,远放焉支山下》)山丹县志明确指出燕支(焉支)属于匈奴单于王廷之地。另外祁连山中“祁连”之意即为“天”, 所以祁连一名天山,天山之名从何而来?匈奴人崇奉“天”,他们把自己的单于称为“撑犁孤屠”,“撑犁”的意思为“天”,“孤屠”的意思为“子”,合二者即为“天之子”。祁连山的天山之名很有可能是因为匈奴人将其王廷设在这里而得此名。所谓龙庭者,是匈奴单于居住之地,龙庭相当于一国之都,是政治中心,失去首都会引起单于之争,政局动荡。另外,“龙庭”也是匈奴祭祀之地,“五月,大会龙城,祭其先、天地、鬼神。”[3](P2892)所以龙城也是匈奴的文化中心,是精神寄托之所。

《匈奴歌》是在这样特定的历史背景之下产生,传达的是来自那个民族灵魂深处的声音,流传至今已有几千年。汉匈战争说到底也只是民族战争,汉武帝以来,在一场场汉匈战争中,匈奴人不断败退。失却草场,“六畜不蕃息”对于食肉饮奶的匈奴来说他们失去了维持基本的生存的食物,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根本。失却草场,“妇女无颜色”,妇女是一个家庭的后盾,她们的健康关乎子孙延续,民族未来之大计。在民族生存和延续受到威胁的情况之下,为了扫除战争带来的阴霾,呼吁民众救亡图存,匈奴人民需要的是一首可以唤起他们心中斗志的歌,一首可以激励人们奋发图强、勇敢生存下去的歌谣,《匈奴歌》应运而生。因而《匈奴歌》并非只是一首失去家园的悲歌,而是一首可以唤起匈奴族自强不息的声音,是可以表达整个民族深藏在心底、流淌在血液里的民族自强的歌曲。悲歌更能催人奋进,大概也只有这样悲壮的歌曲才能唤起匈奴人民心中对生活的希望,对未来的憧憬。

回想历史,从先秦起,匈奴就一直受到其他民族的压迫,直到冒顿单于始,国力才强盛起来,雄霸北方。那时他们不仅拥有来自天然草场生产生活资料的补给,还不时有来自农耕文明的农产品的补充,生活相对稳定自由。再看后来,汉朝自武帝开始日渐强大,不仅逐步放弃了以“和亲”为主的汉匈政策,而且不断驱赶匈奴,经过数次的汉匈交锋,匈奴逐渐处于劣势,最后浑邪王不得不率众降汉。战争使匈奴民众失去了水草丰美的祁连山和焉支山,导致“六畜不蕃息”,“妇女无颜色”。因此,从《匈奴歌》歌词内容来看,可以领略到他们对于自己民族历史的缅怀,对草场的渴望和追求,对故土家乡的思念和希望回归家园的情结。在这首诗歌中凝聚着匈奴民族群体的集体意识和那个特定时期的历史文化,背负着厚重的民族历史,拥有鲜明的民族历史观,它所体现的是一种民族历史的精神。

《匈奴歌》作为匈奴民族观念和形式的一种表现,充分反映了匈奴人的审美追求和民族精神。就像林干教授在《匈奴通史》中分析到:“它的内容具有十分浓厚的游牧民族的特色以及与现实生活密切结合的特点”[4](P167)。

三、《匈奴歌》的生态美学内涵

生态美的一个突出特性就是强调生命的关联性。生态美学看生命不是从个体或物种的存在方式来看待生命,而是超越了生命理解的局限与狭隘,将生命视为人与自然万物共有的属性,从生命间的普遍联系来看待生命,重在生命的关联。《匈奴歌》短短四句,却包含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动物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这正是生态美特性的体现。匈奴民族的生活要依靠大自然的恩赐,通过狩猎放牧获得畜产品。他们要依据气候、季节的变化选择狩猎场地和牧场,采取不断迁徙游牧的生活方式。在这一生产活动中他们不断认识自然规律,积累生活经验。他们特别关注人与自然、动物的关系,不断形成了尊重自然、爱护自然、和自然融为一体的朴素自然观。正是拥有这样朴素的万物有灵自然观,所以匈奴人在长期的人与自然关系探索之中形成了朴素的生态理念。一个民族拥有怎样的文化,这种文化又有什么样的特征,这种特征怎样形成?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要看该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即一种文化类型的产生形成,离不开造就其文化的地理环境。

《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的生活生产方式“随畜牧而转移,其畜之所多则马、牛、羊,其其奇畜则橐驼,驴骡……逐水草迁徙”[3](P2829)。这就是我国典型的北方草原民族的生活写照,即自然、家畜、人三要素构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逐水草迁徙又决定了他们只能单纯的依靠自然界的造化,水草丰茂则牲畜迅速繁殖,水草欠缺,则牲畜难以蕃息,这种状态导致他们过多的仰仗自然,依赖自然。所以三要素之中自然就成为了决定因素。

焉支山,又名胭脂山,不仅有着诗一般的名字,而且更有着诗一般的美景。唐代诗人韦应物的《三台令》:“胡马,胡马,远放焉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5](P4349)一幅多么和谐唯美的画面,夕阳西下,强壮健美的马儿自由自在的奔跑在草地上。匈奴人在这片富饶草原上过着自由自在的游牧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这片土地像母亲一样养育着他们,为他们的生活提供了保障。祁连山,美水草,冬温夏凉,宜畜牧。明代诗人陈棐有诗《祁连山》:“马上望祁连,连峰高插天。西走接嘉峪,凝素无青烟。”纵马祁连山,远远望去,连绵不断的山峰,高耸耸直插云霄,满山的树木青葱凝碧,有如浩瀚青烟。如此美景何人不留恋呢?

游牧文化的生态美学不仅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还体现在人与动物的亲密关系上,《匈奴歌》第一句即提到“使我六畜不蕃息”,可见他们对六畜之关心。在匈奴人与动物的关系中尤其以人与马的亲厚关系最为突出。马是匈奴人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部分,他们乘骑以马,狩猎以马,驮运以马,贸易以马,战争以马。祁连山和焉支山水草茂盛,畜牧业发达,自是产马之地。失去此地马场对匈奴来说不仅是失去了一起生活的忠实伙伴和日夜饮用的马奶,更是失去了强大的军事后盾。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曾以40万骑兵围困刘邦于白帝城,就曾以马的颜色编队:“其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駹马,北方尽乌骊马,南方尽骍马。”[3](P2894)匈奴正是因为有强大的骑兵队伍,才有和汉朝对峙的资本,失去了这些,对匈奴来说整个民族也就失去了安全感。

在草原民族看来,人和天地万物一样,没什么差别,人要依赖自然才可以生存。和农耕文明的生活相比游牧生活对自然物质的依赖性更强,一旦物质环境发生变化,人的生活也随之而变。所以匈奴民族与生俱来就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成为贯穿他们世代生活的主题。在不断地努力实践、探索中,草原民族养成了依恋、保护自然的思想和感情。朴素的生态意识和自然崇拜,形成了草原民族世代信奉的一个生态理念——崇尚自然,保护自然。

《匈奴歌》是“匈奴族文学作品中一件稀有的文学珍品”,他们没有文字所以无法记录,想要了解他们的生活的点滴我们只能从汉民族的历史记载中搜寻只言片语。《匈奴歌》虽然简短四句,但其中包含的匈奴民族美学价值是值得我们重视和珍藏的,正因为如此它越发显得这样弥足珍贵。

[1](法)拉法格.文论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2](俄)高尔基.苏联文学[A].曹葆华译,刘锡诚编.俄国作家论民间文学[C].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

[3]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82.

[4]林干.匈奴通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5]王启兴.校编全唐诗[M].湖北:湖北人民出版社,2001.

〔责任编辑 张 伟〕

On the Aesthetic Value of “The Song of Huns”

YANG Jin-fang

(Faculty of Arts, Baotou Teachers College; Baotou 014030)

“The Song of Huns” is the only song of Huns. Although it is collected by the scholars of the Hans, in terms of the performance mechanism, contents or emotion, it has strong ethn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grassland. On the one hand, it shows the literary style of the prairie folk songs,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The Book of Songs”; on the other hand, it also contains the strong spirit of national history, the indignation of the loss of nation and the simple natural ecological aesthetics values. From the overall style, it is not only a Elegy of losing their homes, but also is a song to encourage the nationalities.

“The Song of Huns”; the folk songs of the Huns; aesthetic value

2014-04-17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古代北方草原文学美学价值探究”(12XZW016)阶段性研究成果。

杨晋芳(1989-),女,山西晋城人,包头师范学院文学院硕士生,主要从事宋辽金元文学研究。

B83-05

A

1004-1869(2015)05-005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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