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的实证分析及政策选择

唐 俊

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后，东亚各国希望通过加强区域之间的货币合作来维护本地区的经济稳定和持续发展。中国-东盟自贸区(即CAFTA)建成之后，贸易的长足发展和经济合作的深化从客观上要求建立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近几年来，许多学者相继把中国-东盟等东亚国家的汇率协调机制作为重要的研究对象。如何慧刚认为,应该转变东亚地区钉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实行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并以中国在东亚区域的发展优势，带动其他东亚国家的汇率协调，促进经济的长远发展*何慧刚：《东亚汇率协调机制：理论分析和模式选择——兼论中国在东亚汇率协调机制中的作为》，《社会科学》2004年第11期。。任伟、郑智峰认为，当下的CAFTA各国之间的汇率制度的安排和协调并不完善，还存在缺陷，要通过对中国和东盟各国货币合作的政策协调来达到各国汇率的稳定*任伟、郑智峰：《论CAFTA成员国汇率协调机制的构建》，《经济问题探索》2007年第3期。。

以上看法说明汇率协调对中国和东盟的经济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将对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进行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

一、理论分析

汇率的协调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焦点，张肃认为，东亚在最优汇率的选择上，应从三个方面进行理论分析：一是分析当前东亚的汇率制度所处的困境——汇率优选上的“浮动恐惧”，得出的结论是，汇率的协调机制是维护东亚经济发展的最优安排。二是进行汇率协调机制的分析，即分别进行对内和对外的贸易年度比率的分析、生产要素的对比、经济变化情况以及通货膨胀比率的分析。三是对汇率的协调进行两大阶段的抉择，同时又对两大阶段进行两个或三个小阶段的协调。第一个大阶段是进行经济体的政策协调，从政府的磋商、贸易和汇率进行政策的协调，最后建立一个综合的金融协调机制。第二个大阶段是对一篮子货币制度的钉住，以钉住前和钉住后的两方面进行汇率的协调，最终达到汇率的最优抉择*张肃：《论东亚汇率协调机制的现实选择》，《税务与经济》2007年第5期。。

在借鉴学者的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本文分别就以下内容探讨中国和东盟的汇率协调机制：CAFTA各国汇率协调的现状、CAFTA汇率协调机制的实证分析、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的决策选择。

二、中国和东盟各国汇率协调的现状

CAFTA各成员国的汇率制度存在着诸多问题。自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后，中国和东盟大部分国家由单一的钉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转向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即一种相对于几种货币保持不变的加权平均汇率的汇率制度，但仍然存在很大的汇率浮动。印度尼西亚、老挝和越南等三个东盟国家自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之后，由于无法消除金融危机带来的影响，以至于汇率一直趋高，这说明这三个东盟国家一直存在汇率的“浮动恐惧”现象，造成经济的发展迟缓。同时也可以看出，印度尼西亚、老挝和越南对美国的贸易的依赖程度之高，并且过度钉住美元。虽然其他东盟国家的汇率没有像这三个国家的汇率增长那么明显，但是其他东盟国家也同样有汇率的“浮动恐惧”现象，实质上还是有一种回归钉住美元的倾向。汇率的不稳定会影响到一国的经济发展，进而影响到该国与邻国的贸易往来。虽然有些CAFTA国家的汇率相对稳定，但这些国家并没有能够带动其他国家维持汇率的稳定。如果这个问题一直得不到有效的解决，将会妨碍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发展。

三、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的实证分析

1.统计指标

(1)通货膨胀率。一国的通货膨胀是由该国的物价水平变动引起的，虽然各国对通货膨胀有着不同的定义，但是对通货膨胀率的说法却是一致的，都是指实际物价指数的上涨水平。一国的通货膨胀率越高，该国的货币贬值越严重，对该国的经济影响越显著。(2)外汇储备量。亦称国际储备量，是用以弥补一国在国际收支上的逆差及保持汇率稳定的可兑换的资产。(3)外贸依存度。依据传统的比率计算方法，一国的外贸依存度是该国进出口总额与该国国内生产总值之比，即进出口总额/GDPx100。而一国的外贸依存度又是衡量该国的经济开放程度的重要指标。

2.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主要有以下几个来源：第一是由中国年鉴国际年度数据(1999年～2011年)及亚洲太平洋统计年鉴2011年的相关数据整理而来；第二是通过对_statistical_2010的相关数据的整理而获取；第三是由《中国-东盟年鉴2006-2012》的相关数据整理得到；第四是根据世贸组织数据库(2006.04.05)及世界银行《世界发展指标》(2006年)和《中国-东盟年鉴2006～2012》的相关数据计算而获取。

3.CAFTA各成员国通货膨胀率的相关性

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后，中国和东盟各国的通货膨胀不但影响汇率的稳定，而且还通过影响汇率进而打破国际收支基本账户平衡，同时还造成利率的变化进而影响短期资本流动，最终造成国际收支失衡。如果中国-东盟各成员国的通货膨胀率能趋于稳定，并形成一致性，就可以维护汇率的稳定。因此，通货膨胀与汇率存在着一定的相关性。以消费价格指数为衡量的标准，计算出CAFTA各成员国1999年～2011年的通货膨胀率。可以看出,中国和东盟各国之间的通货膨胀率存在着较大差异和较为显著的波动。这体现出两方面的问题，一是中国和东盟各国的经济自1997年金融危机的冲击之后，处于不同步状态，二是各国的失业情况有很大的差异。如果CAFTA各成员国之间要进行最优的货币合作，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成本会很高，伴随而来的困难就很难解决。虽然中国-东盟各国不管是在经济发展水平上、经济规模上、通货膨胀率水平上或是经济增长速度上，都存在很大差异，但是从各国的通货膨胀率来看，中国、文莱和柬埔寨的通货膨胀率较为稳定，相比其他国家的汇率协调基础较为理想。因此，可以尝试以这三个国家为“子区域”，进行CAFTA区域内的汇率协调。

4.外汇储备量的走势

1999年～2011年的中国和东盟各国的外汇储备量呈现出持续走高形势，这13年来中国和东盟各国的外汇储备水平因各区域汇率协调机制的缺失而不断提高，进而使CAFTA各成员国为维护汇率稳定而付出高昂的成本。中国和东盟各国的外汇储备过高会影响到各国长期的经济发展，同时也反映出CAFTA各成员国国际收支的起伏动荡很大。外汇储备的过高增长，也反映出中国和东盟各国的基础货币被大量占用，各国的货币政策的执行也受到很大的干扰，进而造成汇率的不稳定，从而间接增加各国潜在的通货膨胀的压力。由此可以认为，要降低中国和东盟各成员国目前过高的外汇储备量，就应在中国和东盟各国之间建立起一个有效的汇率协调机制。

5.CAFTA成员国外贸依存度的相关性

中国和东盟各成员国2000年～2004年的外贸依存度都很高，这意味着这期间CAFTA各成员国的经济开放度很高，特别是文莱、柬埔寨、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越南等六个国家的外贸依存度均在100%以上，其中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外贸依存度竟达到150%以上，新加坡的甚至超过250%。2006年之后，文莱、柬埔塞、菲律宾等国家的外贸依存度有所下降，但是这三个国家的外贸依存度仍然接近或超过100%，2011年菲律宾的外贸依存度甚至达到了500%多，而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以及越南的外贸依存度依然处于高位。其他四个国家即中国、印尼、老挝和缅甸的外贸依存度则较为稳定。但是从整体来看，中国和东盟各国的外贸依存度的平均值普遍很高，这说明中国和东盟各成员国的经济开放水平普遍很高，同时也均存在过高的对国际贸易的依赖，这种过高的依赖程度和经济开放度凸显了对汇率波动的强烈敏感度，因此迫切需要中国和东盟各国之间形成稳定的汇率，从而避免各国货币的竞相贬值。建立和完善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就成为维护区域汇率稳定的重要任务。

四、中国-东盟汇率协调机制的选择

目前，中国和东盟各国在汇率协调方面还存在着对CAFTA的最优汇率制度选择上的分歧。自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后，中国和东盟大多数国家的汇率一直处于浮动的状态，为了维持CAFTA各成员国经济的长期稳定的发展，必须建立一种中国-东盟最优的汇率制度。

1.加强区域政策的协调

中国和东盟各国的金融体系十分脆弱，容易受到外来的冲击，为了避免再次遭受到金融危机的动荡，维护区域汇率的稳定，中国-东盟应进一步加强区域内各经济体之间的汇率政策协调。一是建立政府间的对话机制。中国和东盟10国之间存在着社会制度、经济制度、管理模式、经济发展水平、经济周期、文化传统以及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差异，这势必会造成中国与东盟各国合作上的问题，为了确保CAFTA区域机制的正常运行，建立政府间的对话机制尤为重要。中国-东盟的对话机制可先从“10+1”机制的层面上展开，再逐步扩大到“10+3”层面，形成多样性的对话机制，以进一步促成中国同东盟成员国之间的双边和多边对话机制。通过平等的磋商，推进中国与东盟各国之间的汇率协调。二是加强汇率的政策协调与合作。在进行汇率协调机制的建设过程中，不能随意规定CAFTA各成员国的货币之间的平价水平。原因之一是中国和东盟各成员国之间仍没有形成独立的和确定的双边汇率，现有的汇率均是依据美元汇率套算而得到的，没有能奠定汇率平价的基础。原因之二是中国和东盟各国过度依赖美国经济，客观上加强了各国的货币与美元的联系，通过美元汇率的波动直接影响各国的经济发展，进而间接造成金融危机的爆发。因此，为了推进CAFTA各成员国之间经济的稳定发展和对金融危机有可能再次袭来的防范，就要求中国和东盟各国进行汇率制度的变革，将钉住美元的固定汇率转变为对“一篮子货币”汇率制度，最后算出CAFTA各国间的货币的平价水平。三是增强中国和东盟各国的货币政策协调。中国和东盟各国的货币政策会随着各成员国经济发展条件的不同而变化。货币政策的控制和调节的主体是各国的中央银行，它们会根据各国的经济情况进行货币供应量以及其他方面的调控。但是从中国和东盟各国合作的情况来看，各国的货币政策应实现区域货币政策协调与各国货币自主权的统一，使CAFTA整体经济利益与各成员国个体经济利益相互结合。

2.汇率制度的选择

在1999年～2011年这13年间，中国和东盟各国的经济发展状况及发展水平存在着极大的差距，这既表现了美元汇率的波动性，也表明中国和东盟各国应从依赖美元固定汇率转而寻求一种能刺激各国经济更好发展的最优汇率制度，因此，“一篮子”货币汇率制度就成为维持CAFTA各国汇率稳定和经济持续发展的最优的抉择。首先，在CAFTA内实行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由于中国和东盟各国缺乏双边和多边的汇率协调机制，因此中国和东盟各国应在实现汇率基本稳定的基础上，实行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并依据各自在不同发展阶段以及国际交易情况，有针对性地实行共同的货币政策，有效地避免汇率的浮动，以维护CAFTA各国经济的持续稳定发展。其次，在实行钉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之后，通过汇率协调机制将中国和东盟各国存在的通货膨胀率持续走高、外贸依存度高和外汇储备量大等问题。与此同时，把CAFTA区域内的货币(如人民币)作为一种试行的货币放进“一篮子”货币当中，逐渐使东亚的货币在“一篮子”货币中占有一定的地位，以更好地维护中国和东盟各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