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彭启殷

张立下班回家，刚好碰到同一小区的王姐买了一袋米回来。王姐前些年丈夫因车祸去世了，其实她年纪也不大，但一直都没有再找对象。王姐住七楼，实在没法把米扛上去，于是叫张立帮忙。张立是个热心人，二话不说就把米扛了上去。刚好这事被好事之人看到，寡妇门前是非多，张立帮王姐扛米的事很快在小区传开了。张立的老婆阿红自然也听到了。这天，张立下班回到家，发现老婆脸色很不好，很生气的样子。张立刚想问问出啥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阿红突然说了一句：“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了？啥意思？”张立一脸疑惑。“啥意思？”阿红笑笑道，“我都替你脸红，咱小区都传遍了。我说，你张立要找小三也行，可眼光也太差了点吧？连寡妇你也感兴趣！”“你说什么？什么小三？什么寡妇？”张立愣住了。“好，你装糊涂是吧！”阿红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帮王姐扛米了？”“是的。我是看她扛不动就帮一下，怎么了？同一个小区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人家开口了总不好拒绝吧？”张立回道。“好，那我再问你。”阿红冷笑着说，“米都扛上去了，你干吗那么久才下来？”“人家出于礼貌，请我喝杯茶。”张立一肚子委屈。“除了喝茶，就没干点别的？”阿红盯着张立追问。“阿红，你啥意思？”张立有点气了，大声地说，“越说越离谱了，随你怎么想！我只说一句，我和王姐没有半点见不得人的事！”阿红看张立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气冲冲地走进房间用力地把门关上。当晚，张立只好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张立还是和往常那样，做好了早餐然后出门上班。离开家时，老婆还没起来。到办公室后，张立发现自己竟然不能静心工作了。他不停地想着昨晚的事，甚至连同事加老友李达民来到他身边都没觉察。

“张立，你在发什么呆呢？被领导看见有你好果子吃。”李达民推了张立一把。“唉，你说女人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回过神来的张立把因为帮王姐扛米而和老婆吵架的事跟李达民说了。

“你小子艳福不浅呢。”李达民笑着回了句。“别开玩笑了，我都快烦死了。快说说我该怎么办？”张立瞪了李达民一眼。李达民笑笑说：“你别怪嫂子，在感情这方面，天下的女人基本差不多，好好跟阿红解释解释吧。”“我想解释啊，可是她根本就不听不信。”张立急道。“我倒有个办法。”李达民说道。张立一听急问啥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李达民说完，站起来走开干活去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李达民走后，张立反复地念叨着，突然一拍脑袋：对呀，我干吗不找王姐帮忙说清楚？于是，下班后，张立马上动身去找王姐，在王姐家门口，刚好碰到她出门。“哦，是你呀？有事吗？”王姐见到张立有点意外，笑着问。张立一时间不知怎么说，只是脱口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儿子生病住院了，我得赶紧去医院，要没啥事，我先走了。”王姐说完匆匆走了。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张立叹了口气只好回家去了。

回到家，发现老婆已回来，于是张立准备进厨房做饭。“别做了，聊聊吧。我要和你离婚！”阿红叫住了张立。“你又发什么神经？”张立愣住了。“刚从王姐家回来的吧？昨晚还说跟王姐没事，今天就又到人家家里去了。啥也别说了，等着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吧。”阿红语气很平静。“你跟踪我？”张立又是一愣。“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有人看见了告诉我而已。”“老婆你听我说。”张立急忙说道，“刚才我是去了王姐家，我是想叫她来跟你解释解释。”“是吗？那怎么没见人来？我倒是想听听她怎么说。”阿红冷笑道。“她有急事来不了。她儿子住院了。”张立笑着解释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阿红突然站起来，拿起准备好的行李出门就走。“老婆，你听我说，你要去哪？”张立忙追出去，大声地喊。“我去找男人！”阿红应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阿红离开家门不久就静下来了，其实她还是爱着张立的，只是一想到王姐心里就不痛快。“死张立，还不打电话来求我回去！”越走越远，阿红心越急。这时，手机响了。“好你个张立，我跟你没完。”连看也没看是谁打来的，阿红就大喊起来。“嫂子，怎么回事？我是李达民！”原来是李达民打来的电话。阿红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并问对方有什么事。

“我还没问你怎么回事呢。”李达民说，“是不是跟张立闹别扭了？看我收拾他。”阿红不回答，哭着问李达民在哪。“你回头看看。”李达民说。阿红愣了一下，回过头，吃惊地发现李达民竟然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李达民微笑着一步步走近，阿红突然心里一阵委屈，扑到李达民怀里哭了起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李达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阿红一听，哭得更大声了，还把李达民抱得紧紧的。

“好了，阿红，快松手，被人看见了可不好。”过了一会儿，李达民轻声说道。阿红一听，愣了一下，一把把李达民推开，很是尴尬。李达民接着问阿红有什么打算。

“回去我是肯定不会回的了，就先在单位住着吧。”阿红说道。

“别开玩笑了，你那单位哪有地方住？”李达民说道，“不如先到我家住着，让张立这小子先急急再说。”阿红想想也对，便跟着李达民走了。

第二天一早，阿红刚起床，手机响了，一看是张立的，便把手机扔到一边。听到手机铃声的李达民走过来，问：“是张立的电话吧？怎么不听？还是听听看他说什么吧！”阿红只好接了电话，还没等她张嘴问话，张立那边已经吼开了：“你还真去找男人了！一见面就扑到人家怀里，还一起回家！你们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阿红愣了一下，大声地喊：“好你个张立，你跟踪我了？”“我才没这么无聊，只是有人看见了告诉我的。你不是说要离婚吗，啥时候有空，我们去办了吧。”

阿红一听顿时愣住了，不知说什么了，说离婚那是她一时的气话，想不到竟要成真了。“怎么了？”李达民看到阿红放下手机，一脸茫然，忙问道。

“完了，他要跟我离婚，我不要啊。”阿红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发生了什么事？”李达民问。

“有人看到昨晚我和你在一起，还跟你到你家了。”阿红哭着说道。

“这是那小子跟你离婚的理由？没事，我跟他解释。”李达民说道。

“解释得清吗？我跟你回家可是事实，有人看见了。”“放心吧，看见未必就是真的。”李达民说道，“我看那小子是想跟你离，然后跟那王姐吧？”“不，不会的，那不可能。”阿红没听完就急着说道。

“你这么相信他？”李达民又问。“是的，我相信他是爱我的。”阿红低头红着脸说道。

李达民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阿红一脸疑惑，问对方笑什么。“阿红，回家去吧？别闹了，张立在等你呢。”李达民说。“可我怎么跟他解释呀？”阿红问道。“解释什么？”李达民笑着说，“夫妻间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有信任还要什么解释？”

阿红想想觉得有道理，起身就要回家，可刚想出门又站住了，要李达民跟她一起走，好向张立解释解释。“嘿嘿，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李达民看着阿红，笑着告诉她，其实，张立什么都知道，接她到家里来就是张立的主意。

“什么？他是什么意思？”阿红惊疑地问。

“我想，他是想让你也尝尝被人误会的滋味。”李达民笑道。

阿红匆匆地往家里赶，刚到门口就碰到正要出门的张立。

“回来了！早餐我做好了，在桌上。”张立说完，转身就要走。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去哪？”阿红追上两步问。

“王姐的儿子今天出院，东西多，叫我帮忙接一下。”张立边走边回答。

“张立！”阿红差点要大声喊出来，但还是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发稿编辑/苏 朝   插图/卢仲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