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度信息化、电脑化的今天,大部分成年人已经很少在纸上写字,而代之以电脑或手机码,以至于一旦需要写字,提笔忘字的现象非常普遍。近些年来,教育部门要求中小学一定要教学生写好字。孩子们学手写字为什么很重要?如果去网上查一下这方面的文章和帖子,归纳下来无非是这么几条理由:应付考试必需(非常重要,谁不需要这块敲门砖呢?)、将来择业时给人好印象、体会做人的道理等。这些当然也对,其实,学习手写字与用电脑打字相比,其作用远非这样简单。最近,国外就有专家进行了这方面的研究。
手写字激活大脑神经回路
按理说,在美国等西方国家,写字也就是写那总共大小写52个字母,应当说比写汉字容易多了。因此,在美国,许多教育工作者认为它不太重要。美国大多数州已经采纳的“共同核心”标准要求教育学生清晰地写字,不过这一要求仅限于幼儿园和小学一年级。之后,教学重点就迅速转到了对键盘的熟练地运用上。
心理学家和神经科学家表示,此时就弱化手写字未免太早了。新证据表明,手写和更广泛的教育发展之间存在深深的联系。这是因为,儿童最初学习手写时,手写不仅能让他们学会更快地阅读,而且还能更有效地激发他们的创意,让他们牢记信息。换言之,重要的不仅是我们写了什么——我们怎么写也一样重要。
法国巴黎法兰西公学院心理学家斯坦尼斯拉斯·德阿纳说:“我们写字时,会自动激活一条独一无二的神经回路。它能对所写文字的笔法做出核心识别,这是大脑里进行的某种心理模拟识别。似乎这条回路在以一种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方式发挥作用。这样就使学习就变得更容易了。”
由美国印第安纳大学心理学家卡琳·詹姆斯牵头在2012年进行的一项研究中,给这种观点提供了支持。研究者向还没有学过阅读和书写的孩子展示一张索引卡,上面是一个字母或一种图形,然后让孩子们以下面三种方式中的一种复制卡片上的内容:小是沿着由虚线构成的轮廓描摹,2是在白纸上把它画出来,④是在电脑上把它打出来。研究人员把孩子们安排在脑部扫描仪前,再次给他们显示了同一幅图像。
研究人员发现,最初的复制过程极其重要。当孩子们徒手画出一个字母后,其脑部有三个区域显示出脑活动有所增强,这三个区域是成人阅读和书写时激活的大脑区域,它们是左梭状脑回、额下回和后项叶皮层。与此相反,打字的孩子,或者沿着字母或图形边缘描摹的孩子并没有显示出这种反应。他们这三个脑区的激活强度要弱得多。
詹姆斯把这种区别归因于自由书写固有的杂乱性:我们不仅要先制订计划、再落实行动,而且还有可能写出高度多变的字体。有可供描摹的轮廓时,是不需要这种过程的。这种多变性本身就是一种学习的途径。詹姆斯说: “孩子写出凌乱的字母时,有可能会帮助他学习这个字母。”
我们的大脑必须要认出字母的各种不同写法,比如说,不管我们看到的“a”是怎么写的,它都是同一个字母。能够识别字母“a”的每一种凌乱写法,或许比反复目睹同样的书写结果,更有助于建立这种最终的认识。詹姆斯说:“这是能表明大脑因为此类练习而发生改变的最早的例证之一。”
在另一项研究中,詹姆斯把徒手写字的儿童和那些只看别人写字的儿童做了比较。她的观察结果显示,只有实际的书写行为,才能引发脑部皮层发生回路活动,产生书写的学习效用。
手写和键盘打字涉及不同的用脑模式
在另一项研究中,华盛顿大学心理学家弗吉尼娅·贝尔宁格对二年级到五年级的学生进行了跟踪研究。研究表明,手写和键盘打字涉及完全不同且相互隔离的用脑模式一一而且每种模式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最终效果。孩子们徒手书写文字时,不仅会比用键盘打字更快的速度持续写出更多的文字,而且还能表达出更多见解。年龄最大的实验对象的大脑成像图显示,手写和激发想法之间的关系甚至更为深远。当研究人员要求这些儿童构思作文时,写字更好的孩子的大脑中,与工作记忆相关的脑区显示出了更强的神经活动一一其阅读和书写区域的整体活动也有所增加。
目前的研究显示,就连用印刷体书写和花体字书写之间可能都存在差异——随着花体字课程从一所一所学校的课程中消失,这种差异显得格外重要。书写困难是一种书写能力受损的病状,脑部受损的人有时会产生这种状况。在发生书写困难症时,书写能力缺失会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出现:一些人书写花体字时受到的影响较少,而另一些人则是书写印刷体时受到的影响较少。
患有失读症,即阅读能力受损时,一些无法理解印刷体的人,依然能够阅读手写的花体字,相反的情况也存在。这一点表明,这两种书写模式激活了大脑中不同的网络,其牵涉的认知资源要多于单一的书写模式。
贝尔宁格博士在这一点上走得更远,她甚至认为,书写花体字也许能训练人的自控能力。一些研究人员提出,花体字或许还是治疗书写困难的一种途径。2012年的一次评估提出,对于治疗患有发育性书写困难的患者,花体字可能格外有效 他们在书写字母时,会遇到动作控制方面的困难——花体字也许有助于防止人们把字母写倒或写反。
不管是花体字还是其他书写模式,手写的益处不仅惠及童年。对成人而言,打字也许是一种可以替代手写的迅速而高效的方式,但这种效率可能会削弱我们处理新信息的能力。我们通过手写来记忆文字时,不仅能更有效地学习字母,还能整体上让我们的记忆和学习能力受益。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家帕姆·A·米勒和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心理学家丹尼尔·M·奥本海默撰文称,不管是在实验室环境下,还是在真实的课堂上,通过手写记笔记的学生,学习效果都要比用键盘打字的学生好。此前的研究把这种差异归因于电脑会分散注意力,但新的研究提出,手写能让学生处理并重组授课内容——这种思索和控制能让学生更好地理解讲课内容,进行记忆编码。
当然,不是每位专家都相信手写的益处如此重要。不过,怀疑者之一,耶鲁大学的心理学家保罗·布卢姆认为,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项发人深省的研究。他说:“手写时,写字的行为会迫使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要点上。也许它能帮助你更好地思考。”
可惜的是,没有科学家对我国的孩子写汉字,特别是写毛笔字时的大脑有何变化进行过研究,我们期待着看到这一方面的科研成果。
总之,让你的孩子多写字吧,这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作业,对孩子的智力开发也很有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