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兰 何先友 赵雪汝 张维
(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应用研究中心/心理学院,广州510631)
权力是与个体生存息息相关的抽象概念,通常被定义为是一种能够通过对他人行为施加影响来促进自身目标达成的能力(Keltner,Gruenfeld,&Anderson,2003)。生活中人们常常借用大小来表达权力,如一手遮天、大权独揽、大权在握、尺寸之柄、微不足道、人微言轻等。在中国封建等级制度的影响下,高权力者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而低权力者则占有少量或者不占有社会资源(Schubert,2005)。此外,房屋的规模也是体现封建等级的重要标志,“自天子至士庶各有等差”。房间越多,屋深越深,社会等级地位也就越高,房屋建筑的面积往往也是封建等级地位的一种象征与尺度(郑祖华,1989)。除此之外,颜色也与权力密切相关,色彩是中国古代建筑在等级上的另一显著标志,色彩在中国传统建筑中是象征权力等级关系的重要符号。“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的建筑思想对我国古代的封建等级建筑产生了深远影响,皇室建筑采用金、黄色调,而平民建筑则只能使用灰、白色调(郑祖华,1989)。权力通过大小、颜色表达仅仅是生活中的客观存在现象?还是人们建立了相应的心理表征,即用大小、颜色隐喻表征权力?
权力作为一种抽象概念在大脑中是如何进行表征的?具身认知观提出,认知是基于身体的,人类的感知觉经验是抽象概念形成和发展的基础,但抽象概念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具体的感知觉基础,那么抽象概念是如何与感知觉经验进行联系并获得表征(Barsalou,1999;Glenberg&Robertson,1999;Lakoff&Johnson,1980,1999;Landau,Meier,&Keefer,2010;叶浩生,2011)?目前Lakoff和Johson(1980)提出的概念隐喻理论对此进行了解释,认为隐喻在抽象概念的加工中必不可少,隐喻的作用机制是建立源概念和目标概念之间的隐喻映射,源概念通常是生活中可观察到具体事物或直接经验,而目标概念则是抽象的、难以描述的事物或个体经验。隐喻的本质是人们利用熟悉、具体的经验去理解抽象概念,利用隐喻把抽象复杂的概念简化为直观生动的具体概念。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大小、颜色作为生活中能够直接经常观察到的具体概念,使得大量抽象概念通过大小、颜色进行隐喻表征与加工,如大小与情绪(Meier,Robinson,&Caven,2008)、价值(Landau et al.,2010);颜色与情绪(Song,Vonasch,Meier,&Bargh,2012)、道德(Sherman&Clore,2009;Banerjee,Chatteijee,&Sinha,2012)、成功(Moller,Elliot,&Maier,2009)。可见,大小、颜色是抽象概念隐喻表征的重要维度。
语言学研究发现,“大小”作为隐喻表征的重要维度之一,常用于表征强度、价值、时间等抽象概念(Landau et al.,2010;Yap,Mason,&Ames,2013)。Gabay,Leibovich,Henik和Gronau(2013)的研究发现,用大动物作为启动刺激启动大数字、小动物作为启动刺激启动小数字时,被试的反应时更短、准确率更高。动物的实际大小在图片加工过程中得到自动激活(Schwarz&Heinze,1998;Sereno,O’Donnell,&Sereno,2009)。那么权力概念加工的过程中权力大小是否也会得到自动激活,从而建立大小隐喻表征?前人研究发现个体的权力感会影响对于物体高度、大小的知觉(Duguid&Goncalo,2012;Yap et al.,2013)。Duguid和Goncalo(2012)提出权力感会影响个体对于垂直高度的感知,体验到高权力感的被试会倾向于低估杆的高度,同时也会高估自身的高度,而体验到低权力感的被试则反之。Yap等(2013)发现权力感同样会影响个体对大小知觉的判断。实验首先要求被试回忆一段不同权力感(高/低)的个人经历或者是在实验中扮演不同权力感(高/低)的角色,如果被试处于高权力感当中,他们会倾向于低估物体的大小,而如果被试处于低权力感中,他们会倾向于高估物体的大小。以往的研究表明,自身的权力状态会影响到个体对于高度、大小的感知,那么大小维度是否也可以用于表征抽象的权力概念?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以往研究同时也表明,在生活中普遍存在颜色隐喻现象,颜色的使用不仅仅是为了符合视觉审美,它也蕴涵了丰富的心理表征意义(Moller et al.,2009;Webster,Urland,&Correll,2012;Banerjee et al.,2012)。Song等人(2012)对情绪的颜色隐喻表征进行了探讨,实验中被试会判断为积极的情绪面孔亮度更亮,而消极的情绪面孔更暗,不同情绪效价的面孔引发了不同的颜色视觉体验。Sherman和Clore(2009)则对道德词的颜色隐喻表征进行了探讨,研究者给被试呈现黑色或者白色的道德或者不道德词汇,要求被试又快又准地对词的颜色进行判断,结果发现,当道德词汇用白色字体呈现、不道德词汇用黑色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更快。Moller等(2009)发现当被试判断成功词时,绿色字体快于红色字体;判断失败词时,红色字体快于绿色字体。在美国被试中存在“红色-失败”、“绿色-成功”的颜色隐喻机制。汉语中,人们常使用颜色词来表征权力的大小,如金碧辉煌、灰头土面等,那么,权力词的加工过程中是否会激活相应的颜色隐喻表征?这也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人们是否会用具身化的经验来理解抽象的权力概念?关于权力词的研究,前人取得了诸多重要的研究成果,结果发现权力概念会通过重量、垂直空间位置进行隐喻表征(Giessner&Schubert,2007;Lee&Schnall,2014;Schubert,2005;van Prooijen,Coffeng,&Vermeer,2014;Zanolie et al.,2012)。Schubert(2005)首次验证了权力词的垂直空间隐喻表征机制,实验结果表明在上方的垂直空间位置,被试对高权力词的判断明显快于低权力词判断,而在下方的垂直空间位置,被试对低权力词的判断明显快于高权力词判断。Zanolie等(2012)发现权力概念不仅会受到空间位置的影响,还能够引导被试的空间注意方向,实验要求被试在阅读权力词后,对随机呈现在屏幕上方或下方的字母“p”或“q”进行判断。结果发现,相比于低权力词,被试在判断完高权力词之后对于出现在屏幕顶端的字母识别更快,相比于高权力词,被试在判断完低权力词之后对于出现在屏幕底端的字母识别更快。同时当字母出现在与权力词注意指向的位置一致时(高权力-上,低权力-下)将会激发更大的N1波幅。Lee和Schnall(2014)提出权力等级会影响被试对于重量的判断,低权力水平的被试相比于高权力水平的被试会判断为盒子更重。因为低权力者拥有较少的控制资源,因此要较多地依赖于高权力者,从而导致在面对任务时低权力者认为任务的难度会更大,所以低权力者会把盒子判断得更重。van Prooijen等(2014)认为权力等级也会影响到司法公正,高权力水平的被试会对罪犯实施更加严厉的惩罚,研究者认为在生活中高权力者需要制定一系列的社会规则去引导群体实现集体目标,因此拥有高权力的个体会更倾向于实施严厉惩罚,以规范群体社会行为。综上所述,权力大小决定了个体拥有的控制资源的数量,权力大小会对个体的认知加工过程产生影响(Lee&Schnall,2014),那么权力概念是否还存在其他的隐喻表征方式,权力概念是否会通过大小、颜色进行隐喻表征?
Schubert,Waldzus和Giessner(2009)首先对权力的大小隐喻进行探讨,实验给被试呈现字体大小不同的两类权力词,然后让被试判断其权力高低并进行相应的按键反应。结果发现,当高权力用大号字体呈现、低权力用小号字体呈现时,被试能更快更准地做出反应。Schubert等(2009)的研究虽已发现英语中权力的大小隐喻表征,那么在汉语中是否也存在权力与大小的隐喻关系?此外国内外目前尚无相关研究探讨权力的颜色隐喻,而在中国服饰、建筑、文化中都存在大量颜色与权力的隐喻关系,那么在认知加工过程中是否会激活权力的颜色隐喻表征机制?本研究拟对权力的大小、颜色隐喻进行探讨,从而进一步发现汉语中权力的隐喻表征方式。以往的研究往往只探讨了某种特定的隐喻表征方式,如重量隐喻、大小隐喻、垂直空间位置等,事实上,人们会建立关于权力概念的多重隐喻表征(Barsalou,1999,2008;Niedenthal,Barsalou,Winkielman,KrautGruber,&Rie,2005),因此本研究采用两种实验范式,通过Stroop范式与内隐联想范式,进一步为汉语中权力的大小、颜色隐喻表征提供多角度证据支持。
我们设计了两个实验来探讨汉语中权力词的大小隐喻以及颜色隐喻。实验1对汉语中权力词是否具有大小隐喻表征进行探讨。实验1a运用Stroop范式重复验证Schubert等(2009)的研究,实验逻辑是,如果被试对高权力字体大、低权力字体小的反应时显著短于高权力字体小、低权力字体大,那么就证明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实验1b运用内隐联想范式探讨权力的大小隐喻,实验逻辑是,如果被试进行高权力与大方块、低权力与小方块的相容归类任务的反应时要显著短于进行高权力与小方块、低权力与大方块的不相容分类任务,那么就证明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实验2对汉语中权力词是否具有颜色隐喻表征进行探讨。实验2a同样运用Stroop范式探讨权力的颜色隐喻,实验逻辑是,如果被试对高权力金色、低权力灰色的反应时显著短于高权力灰色、低权力金色,那么就证明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颜色隐喻表征。实验2b运用内隐联想范式进一步探讨权力的颜色隐喻,逻辑是,如果被试进行高权力与金色方块、低权力与灰色方块的相容归类任务的反应时要显著短于进行高权力与灰色方块、低权力与金色方块的不相容分类任务,那么就证明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颜色隐喻表征。
运用Stroop范式探讨在汉语中权力词的加工是否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从而在中文条件下验证Schubert等(2009)的研究。
30名华南师范大学在校学生,其中男生13名,女生17名,平均年龄为22.37±3.26岁。母语为汉语,无阅读障碍无肢体缺陷,被试均为右利手。自愿参加实验,实验后给予适当报酬。
实验词语共32个,其中高权力词与低权力词各16个,在电脑上重复呈现两次。用大号字体(133号楷体)呈现一次,用小号字体(83号楷体)呈现一次。
17名不参加正式实验的学生参与了评定实验。要求被试在7点量表上分别对词语的权力大小和熟悉性进行评定。权力大小/熟悉度逐步递增:1表示非常小/很不熟悉,7表示非常大/很熟悉。高权力词的权力得分在7点量表上大于5.43(M
=6.19,SD
=0.45),低权力词的权力得分在7点量表上小于3.50(M
=2.57,SD
=0.48)。所选高权力词和低权力词,在权力得分上差异显著,F
(1,15)=578.32,p
<0.001;在熟悉度上得分均大于5,且差异不显著,F
(1,15)=0.66,p
=0.431。实验采用2(权力词:高/低)×2(字体:大/小)两因素被试内设计。自变量的结合有4个水平:高权力字体大、高权力字体小、低权力字体大、低权力字体小。其中高权力字体大、低权力字体小为一致性条件,而高权力字体小、低权力字体大为不一致条件。因变量是对权力词判断的反应时间及正确率。
实验使用IBM 14显示器,被试与显示器之间的距离约为40 cm,使用E-prime 1.1呈现文本,字体为楷体,颜色为黑色,背景为白色。实验采用Stroop范式。首先在电脑屏幕中央会呈现一个红色的“+”符号注视点500 ms,权力词随即呈现,要求被试对词语权力的大小进行判断。如果该词语表示高权力,被试按“F”键,若该词语表示低权力,按“J”键,所有被试均需进行左右手按键反应平衡。词语在被试按键反应后消失,若2000 ms内被试仍没有做出反应则词语自动消失。计算机自动记录反应时间和正确率。判断完毕后,屏幕继续呈现红色的“+”,操作同前面的操作一样,直至所有词语呈现完毕。正式实验开始之前有8个练习实验,被试每读完32个词汇会有1 min的休息时间。
使用SPSS 17.0对数据进行分析。首先剔除正确率在80%以下的被试,据此删除了4名被试,然后删除反应时间在3个标准差之外的极端数据,删除的数据不超过总数据的3%。对剩余的数据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所有的数据均进行了被试检验和项目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不同反应条件下实验词语的平均反应时间(ms)、正确率(%)和标准差
首先对反应时结果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权力词的主效应被试检验不显著,项目检验差异显著,F
(1,25)=0.069,MSE
=490.978,p
=0.795,η=0.003;F
(1,15)=23.889,MSE
=486.139,p
<0.001,η=0.614。字体的主效应被试检验边缘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25)=4.007,MSE
=247.455,p
=0.056,η=0.138;F
(1,15)=0.008,MSE
=477.613,p
=0.930,η=0.001。重要的是,权力词和字体的交互作用被试检验非常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25)=42.938,MSE
=462.833,p
<0.001,η=0.632;F
(1,15)=1.33,MSE
=655.472,p
=0.266,η=0.082。对交互作用进行简单效应检验发现,对于高权力的词,用大号字体呈现要显著快于用小号字体呈现,被试检验极为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25)=45.701,MSE
=325.412,p
<0.001,η=0.646;F
(1,15)=0.677,MSE
=563.009,p
=0.423,η=0.043。对于低权力的词,用小号字体呈现要显著快于用大号字体呈现,被试检验极为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25)=15.572,MSE
=384.876,p
=0.001,η=0.384;F
(1,15)=0.870,MSE
=570.076,p
=0.366,η=0.055。对于正确率结果的分析发现,权力词的主效应差异边缘显著,F
(1,25)=4.093,MSE
=0.003,p
=0.054,η=0.141;F
(1,15)=4.051,MSE
=0.001,p
=0.062,η=0.213。字体的主效应被试检验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25)=4.668,MSE
=0.002,p
=0.041,η=0.157;F
(1,15)=2.013,MSE
=0.002,p
=0.176,η=0.118。权力词和字体的交互作用差异不显著,F
(1,25)=0.975,MSE
=0.003,p
=0.333,η=0.038;F
(1,15)=0.216,MSE
=0.003,p
=0.649,η=0.014。实验1a的结果与Schubert等(2009)的结果一致,发现汉语中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当高权力词用大号字体、低权力词用小号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显著加快,而当高权力词用小号字体、低权力词用大号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判断出现了延迟效应,被试对于权力大小判断受到了字体大小的影响,出现了经典的大小Stroop效应。大小隐喻在Stroop范式中能得到激活,那么内隐联想范式中权力的大小隐喻表征是否仍然存在?如果在内隐联想范式中权力的大小隐喻表征仍然存在,则从另一角度为汉语中权力概念的大小隐喻提供了进一步有力的证据。
运用内隐联想范式进一步探讨汉语中权力词的加工是否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
30名华南师范大学在校学生,其中男生13名,女生17名,平均年龄为22.83±3.09岁。母语为汉语,无阅读障碍无肢体缺陷,被试均为右利手。自愿参加实验,实验后给予适当报酬。
正式实验中的测验材料分为属性词和目标词两类。目标词分为高权力词和低权力词,各10个;属性词分为大方块和小方块两类,各10个。大方块的面积为20 cm×9 cm,小方块的面积为7 cm×4 cm。
17名不参加正式实验的学生参与了评定实验。要求被试在7点量表上分别对词语的权力大小和熟悉性进行评定。权力大小/熟悉度逐步递增:1表示非常小/很不熟悉,7表示非常大/很熟悉。高权力词的权力得分在7点量表上大于5.86(M
=6.27,SD
=0.41),低权力词的权力得分在7点量表上小于3.00(M
=2.54,SD
=0.45)。所选高权力词和低权力词,在权力得分上差异显著(F
(1,9)=605.91,p
<0.001),在熟悉度上得分差异不显著(F
(1,9)=0.82,p
=0.393)。所选大方块和小方块在大小度上差异显著(F
(1,9)=497.35,p
<0.001),在熟悉度上差异不显著(F
(1,9)=0.07,p
=0.805)。采用Greenwald,McGhee和Schwartz等(1998)提出的7步内隐联想测验法,实验过程中的第三步与第四步、第六步与第七步为重复实验阶段,第三步与第六步的数据不予记录,作为练习实验,而对第四步与第七步的数据予以分析,作为正式实验。实验任务包括相容归类任务和不相容归类任务,相容归类任务是指被试把高权力词和大方块归为一类并按“F”键,把低权力词和小方块归为一类并按“J”键;不相容归类任务是指把高权力词与小方块归为一类并按“J”键,把低权力词与大方块归为一类并按“F”键。
实验使用IBM 14显示器,被试与显示器之间的距离约为40 cm,使用E-prime 1.1呈现文本,字体为黑色(108号宋体),背景为白色。首先在电脑屏幕中央会呈现一个红色的“+”符号注视点500 ms,目标刺激随即呈现,要求被试对目标刺激进行判断,并根据指导语进行相应的按键反应。目标刺激在被试按键反应之后消失,计算机自动记录反应时间和正确率。每个trial之间都有一个空白屏500 ms,被试每做完1步内隐联想测验会有1 min的休息时间,详情见表2。
表2 IAT测验程序示例
d
值计算法。首先剔除正确率80%以下的被试,据此删除了1名被试,然后删除反应时间大于10000 ms和小于300 ms的数据,删除的数据不超过总数据的3%。然后计算相容任务与不相容任务的反应时之差,再将所得反应时之差进行d
转换,作为内隐权力偏差的指标。为了解相容任务与不相容任务反应时的原始差别,首先对两类任务的原始数据进行配对样本t
检验,结果发现被试进行相容任务时反应更快(t
=–5.173,p
<0.001),即进行高权力词与大方块、低权力词与小方块的相容归类任务时,被试反应时较短(555 ms);而进行高权力词与小方块、低权力词与大方块的不相容归类任务时,被试的反应时显著延长(776 ms)。为了进一步了解权力的内隐态度倾向程度,本研究进行了d
值的转换,d
值越大,表明内隐态度倾向程度越高。本研究的d
值为0.69(t
=5.173,p
<0.001),其中有96.6%被试的d
值显著大于0。实验1b的结果显示,在汉语中权力概念存在显著的大小内隐偏差,被试进行相容归类任务与不相容分类任务的平均反应时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说明被试对高权力大方块、低权力小方块的反应时间要显著快于高权力小方块、低权力大方块的反应时间。实验1a与1b结果表明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无论是在Stroop范式还是在内隐联想范式中权力概念都存在显著的大小隐喻表征。
实验1探讨了权力词与大小隐喻之间的关系,实验2将考察权力词与颜色隐喻之间的关系。
运用Stroop范式探讨汉语中权力词的加工是否激活了颜色隐喻表征。
34名华南师范大学在校学生,其中男生15名,女生19名,平均年龄为22.29±3.15岁。母语为汉语,无阅读障碍无肢体缺陷,被试均为右利手。自愿参加实验,实验后给予适当报酬。
实验词语共32个,其中高权力词与低权力词各16个。其中一半词语用金色呈现(108号楷体),另一半词语用灰色呈现(108号楷体)。其余同实验1a。
为控制被试对于颜色的喜爱度所产生的影响,我们对颜色的喜爱度进行评定。42名不参加正式实验的学生参与了评定实验。要求被试在5点量表上分别对金色和灰色的喜爱度进行评定。喜爱度逐步递增:1表示非常不喜欢,5表示非常喜欢。结果发现,金色和灰色在喜爱度上得分差异不显著,F
(1,41)=0.765,p
=0.387。实验采用2(权力词:高/低)×2(颜色:金/灰)两因素被试内设计。自变量的结合有4个水平:高权力金色、低权力金色、高权力灰色、低权力灰色。其中高权力金色、低权力灰色为一致性条件,而高权力灰色、低权力金色为不一致条件。因变量是对权力词判断的反应时间及正确率。
同实验1a。
使用SPSS 17.0对数据进行分析。首先剔除正确率80%以下的被试,据此删除了2名被试,然后删除反应时间在3个标准差之外的极端数据,删除的数据不超过总数据的3%。对剩余的数据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所有的数据均进行了被试检验和项目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不同反应条件下实验词语的平均反应时间(ms)、正确率(%)和标准差
首先对反应时结果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权力词的主效应差异显著,F
(1,31)=28.415,MSE
=1157.652,p
<0.001,η=0.478;F
(1,7)=15.751,MSE
=458.850,p
=0.005,η=0.692。颜色的主效应被试检验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31)=9.927,MSE
=477.971,p
=0.004,η=0.243;F
(1,7)=1.638,MSE
=780.620,p
=0.241,η=0.190。最重要的是,权力词和颜色的交互作用显著,F
(1,31)=32.901,MSE
=771.097,p
<0.001,η=0.515;F
(1,7)=6.093,MSE
=933.286,p
=0.043,η=0.465。对交互作用进行简单效应检验发现,对于高权力的词,用金色呈现的反应时要显著快于用灰色呈现,被试检验极为显著,项目检验边缘显著,F
(1,31)=50.497,MSE
=515.455,p
<0.001,η=0.620;F
(1,7)=5.251,MSE
=1176.770,p
=0.056,η=0.429。对于低权力的词,用灰色呈现的反应时要显著快于用金色呈现,被试检验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31)=5.569,MSE
=733.612,p
=0.025,η=0152;F
(1,7)=1.464,MSE
=537.136,p
=0.266,η=0.173。对于正确率结果的分析发现,权力词的主效应差异不显著,F
(1,31)=2.818,MSE
=0.002,p
=0.103,η=0.083;F
(1,7)=2.107,MSE
=0.001,p
=0.190,η=0.231。颜色的主效应不显著,F
(1,31)=0.969,MSE
=0.002,p
=0.333,η=0.030;F
(1,7)=0.722,MSE
=0.001,p
=0.424,η=0.094。而权力词和颜色的交互作用差异显著,被试检验极为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31)=7.964,MSE
=0.002,p
=0.008,η=0.204;F
(1,7)=4.244,MSE
<0.001,p
=0.078,η=0.377。对交互作用进行简单效应检验发现,对于高权力的词,用金色呈现的正确率要显著高于用灰色呈现,被试检验极为显著,项目检验不显著,F
(1,31)=7.793,MSE
=0.002,p
=0.009,η=0.201;F
(1,7)=3.154,MSE
=0.001,p
=0.119,η=0.311。对于低权力的词,用灰色呈现与用金色呈现无显著差异,F
(1,31)=1.418,MSE
=0.002,p
=0.243,η=0.044;F
(1,7)=0.401,MSE
<0.001,p
=0.547,η=0.054。实验2a的结果表明,汉语中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颜色隐喻表征,当高权力词用金色字体、低权力词用灰色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显著加快,而当高权力词用灰色字体、低权力词用金色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判断出现了延迟效应,此时被试对于权力词的判断受到了颜色的干扰,出现了经典的颜色Stroop效应。实验2b采用内隐联想范式考察权力的颜色隐喻,进一步为汉语中权力词的颜色隐喻加工提供证据。
运用内隐联想范式进一步探讨汉语中权力词的加工是否激活了颜色隐喻表征。
32名华南师范大学在校学生,其中男生14名,女生18名,平均年龄为23.09±2.74岁。母语为汉语,无阅读障碍无肢体缺陷,被试均为右利手。自愿参加实验,实验后给予适当报酬。
F
(1,9)=1.12,p
=0.741),在熟悉度上差异不显著(F
(1,9)=1.30,p
=0.284)。同样采用Greenwald等(1998)提出的7步内隐联想测验法,实验任务包括相容归类任务和不相容归类任务,相容归类任务是指被试把高权力词和金色方块归为一类并按“F”键,把低权力词和灰色方块归为一类并按“J”键;不相容归类任务是指把高权力词与灰色方块归为一类并按“J”键,把低权力词与金色方块归为一类并按“F”键。
同实验1b类似,见表4。
表4 IAT测验程序示例
d
值计算法。首先删除正确率80%以下的被试,据此删除了3名被试,然后删除反应时间大于10000 ms和小于300 ms的数据,删除的数据不超过总数据的3%。之后计算相容任务与不相容任务的反应时之差,再将所得反应时之差进行d
转换,作为内隐权力偏差的指标。为了解相容任务与不相容任务反应时的原始差别,首先对两类任务的原始数据进行配对样本t
检验,结果发现被试进行相容任务时反应更快(t
=–5.418,p
<0.001),即进行高权力词与金色方块、低权力词与灰色方块的相容归类任务时,被试反应时较短(613 ms);而进行高权力词与灰色方块、低权力词与金色方块的不相容归类任务时,被试的反应时显著延长(820 ms)。为了进一步了解权力的内隐态度倾向程度,本研究进行了d
值的转换,d
值越大,表明内隐态度倾向程度越高。本研究的d
值为0.54(t
=5.418,p
<0.001),其中有89.7%被试的d
值显著大于0。实验2b的结果显示,汉语中权力概念存在显著的颜色内隐偏差,被试进行相容归类任务与不相容分类任务的平均反应时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说明被试对高权力金色、低权力灰色的反应时间要明显短于高权力灰色、低权力金色的反应时间。实验2a与2b结果表明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无论是在Stroop范式还是在内隐联想范式中权力概念都存在显著的颜色隐喻表征。
本研究通过4个实验探讨了中国文化背景下权力的大小隐喻以及颜色隐喻。实验1a和1b通过Stroop范式与内隐联想范式,探讨权力概念是否能启动大小隐喻表征。实验2a和2b则通过Stroop范式与内隐联想范式,探讨权力概念是否能启动颜色隐喻表征。综合研究结果发现,汉语中权力概念存在显著的大小、颜色隐喻表征。
以往许多研究对权力的大小隐喻、重量隐喻以及垂直空间隐喻进行了探讨(Giessner&Schubert,2007;Lee&Schnall,2014;Schubert,2005;Zanolie et al.,2012)。其中Schubert等(2009)的研究对英文权力词的大小隐喻进行了探讨,结果表明,英文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本研究在Schubert等(2009)研究的基础上,通过Stroop范式与内隐联想范式,从多角度对汉语中权力词的大小隐喻进行探讨,结果验证了在中文条件下同样存在权力概念的大小隐喻表征。
实验1a的结果表明,汉语中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大小隐喻表征,当高权力词用大号字体、低权力词用小号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显著加快,而当高权力词用小号字体、低权力词用大号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判断出现了延迟效应,此时出现了经典的大小Stroop效应。实验1b,进一步探讨权力词的大小隐喻是否在内隐联想范式中仍能够得到激活,结果显示,汉语中权力概念存在显著的大小内隐偏差,被试进行高权力大方块、低权力小方块的相容归类任务与高权力小方块、低权力大方块的不相容分类任务的平均反应时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结果表明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无论是在Stroop范式还是在内隐联想范式中权力概念都存在显著的大小隐喻表征。
综合实验1结果发现,权力的大小隐喻效果显著,说明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权力是通过大小进行隐喻表征的。这可能是由于语言、文化、生活等都创造了一个大小与权力密切相关的环境。在哺乳动物的进化过程中,往往是根据身高、体积来决定动物的权力等级,因为具有身高和体积优势的动物在搏斗中更容易获得胜利,自然界的生存法则就是要远离比自己更高大的动物,越高大的动物越危险(Lakoff&Johnson,1980)。而身高与体积不仅仅只在动物获得权力时表现得至关重要,而对于人类社会权力的获得也同样具有关键的作用。Schwartz,Tesser和Powell(1982)研究发现,身高与体积在童年期以及青春期显得尤为重要,在家庭权力关系中更高大的父母比高大的兄弟姐妹更有权威,而其他比自己高大的小孩也能通过体力优势占据群体中的主导地位。因此在个体成长过程中就形成了身高与权力等级的紧密联系,这将导致产生一种普遍存在的用身高或体积代表社会权力等级的内隐经验偏差。甚至在进入成年期之后这种现象也不会有所改变,身材高大者获得的平均工资比身材矮小者获得的平均工资要多,同时领导者一般由身材高大者担任,因此身材高大者倾向于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同时也更容易在总统选举中胜出(Judge&Cable,2004)。因此,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大小在人类与动物的成长进化过程中都对社会权力的获得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权力可以通过大小进行隐喻表征具有一定的进化依据。
前人研究发现在生活中存在大量的颜色隐喻现象,颜色概念与词汇属性、道德效价、情绪情感等多类抽象概念建立了隐喻表征(Moller et al.,2009;Sherman&Clore,2009;Song et al.,2012),但对于权力的颜色隐喻则没有相关研究对其进行探讨。汉语中不乏用颜色对权力进行隐喻的例子,如“金碧辉煌”、“金口玉言”、“灰头土面”、“灰衣粗布”等,因此权力词作为一个抽象概念,很有可能通过颜色而形成隐喻映射。本研究通过Stroop范式与内隐联想范式,探讨汉语中权力的颜色隐喻表征。
实验2a的结果表明,汉语中权力概念的加工激活了颜色隐喻表征,当高权力词用金色字体、低权力词用灰色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显著加快,而当高权力词用灰色字体、低权力词用金色字体呈现时,被试的反应判断出现了延迟效应,此时被试对于权力词的判断受到了颜色的干扰,出现了经典的Stroop效应。实验2b进一步探讨权力词的颜色隐喻是否在内隐联想范式中仍能够得到激活,结果显示,汉语中权力概念存在显著的颜色内隐偏差,被试进行高权力金色、低权力灰色的相容归类任务与高权力灰色、低权力金色的不相容分类任务的平均反应时存在极其显著的差异。结果表明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无论是在Stroop范式还是在内隐联想范式中权力概念都存在显著的颜色隐喻表征。
Lakoff与Johnson(1980)发现,人们倾向于使用颜色、空间位置或温度等感知觉经验来理解抽象经验。黄色是中华民族龙的象征,也是道教、佛教等宗教中至高无上的色彩。黄色之所以成为极为重要的权力色彩,有其产生的历史依据。中国古代文化主要起源于现在的陕西、山西等中原地区,而这些地区的土地被称之为黄土高坡,其土地的颜色主要为黄色,因此黄色逐渐成为我国的中央之色,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严。此外,在我国传统服饰文化方面,我们也赋予了权力等级相应的服饰色彩。唐代以前,黄色为皇帝、王侯、大夫的所特有的服饰色,在唐代以后则更为甚之,黄色成为帝王专用色。而平民百姓只能穿着灰色的麻葛植物,所以布衣逐渐成为“庶人”、“平民”的代称。在封建等级社会中,对建筑色彩也有着严格的使用制度,皇室宫殿要采用黄色琉璃瓦屋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普通百姓的住宅,只能使用灰色屋顶(高履泰,1998)。可见,从服饰、建筑到历史文化都创造了一个颜色与权力紧密相关的环境,这为汉语中权力的颜色隐喻表征提供了基础。
大量语言学研究显示,隐喻在全世界各种语言中都普遍存在。Lakoff和Johnson(1980)在对隐喻进行大量分析和研究后发现,隐喻是人们利用形象的、直观的、简单的原始概念(如大小、空间、颜色等)来描述和表征无形的、抽象的、复杂的目标概念(如情绪情感、人际关系、时间概念等),从而获得抽象概念。随着具身认知理论的兴起,Lakoff和Johnson于1999年提出概念隐喻理论(Conceptual Metaphor Theory),认为隐喻的本质是人们利用熟悉、具体的经验去理解抽象概念,也就是说,抽象概念的形成是通过主体在原始概念与具身经验的基础上理解形成的。Williams,Huang和Bargh(2009)也提出人类的抽象概念都是通过一些具体、熟悉的经验来建构的,通过概念“架构”,人们会利用形象的感知觉经验与原始概念去发展更为复杂的抽象概念,所有不是直接来自于具身经验的抽象概念在本质上都是隐喻性的。通过隐喻“架构”机制,抽象的、无形的、复杂的抽象概念也可以得到表征与理解。
目前大多数隐喻研究都是基于某种特定的隐喻表达方式,探讨某一维度的感知觉经验引发的概念信息加工的变化。实际上,由于具身感知觉经验的丰富性,人们倾向于利用某一维度的具体概念范畴构造多维度抽象概念表征机制,比如上下空间位置与权力等级、情绪效价、时空概念等多种抽象概念建立的隐喻表征关系。除此之外,更为常见的是,人们还会利用多维度的具体概念范畴构造某一抽象概念表征机制,如道德概念与颜色、明暗、上下空间位置等多维度具体概念范畴建立了多维度隐喻表征。本研究通过多种范式,探讨了与权力概念相关的多维度具体概念范畴如大小概念、颜色概念(金/灰),进一步从多重隐喻的角度证明概念隐喻理论。同时在本研究中发现,权力的大小、颜色隐喻表征均得到了激活。概念隐喻理论认为抽象概念可以同时由多个具体概念进行表征,从而形成多种具体的隐喻表征形式,而且抽象概念的多重隐喻表征可以同时在长时记忆中储存。但是不同的隐喻表征的激活水平会根据不同的情景而异,人们会激活一种最符合当前情景的隐喻表征形式(Torralbo,Santiago,&Lupiáñez,2006)。
总之,本研究从多重隐喻的角度证实了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权力概念的大小、颜色隐喻表征,并且发现了中国文化背景下独有的颜色隐喻表征,为权力的概念隐喻提供了多种视角。同时,隐喻表征还会受到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在不同的文化体系中同一抽象概念会以不同具体概念范畴进行表征,Lakoff和Johnson(1999)提出:尽管人们拥有大体相似的具身经验,从中直接产生大致相似的隐喻表征,但由于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隐喻表征仍存在具体差异,有些隐喻是普遍存在的,而有些隐喻似乎只存在于特定的文化背景中。本研究探讨了在中国文化背景特有的金色和灰色权力颜色隐喻表征,未来的研究应对跨文化的颜色隐喻表征进行进一步研究,为解释不同文化下人们的行为偏好差异提供了新的解释。
综合本研究结果,可以初步得到以下结论:在Stroop范式和内隐联想范式中,抽象的权力概念可以通过大小、颜色进行隐喻表征。中国文化背景下人们倾向于将高权力用大、金色进行隐喻表征,而将低权力用小、灰色进行隐喻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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