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萍啊》的叙事结构

2015-02-02 04:28范华丽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4年3期
关键词:意蕴

范华丽

内容摘要:叶勐小说《李萍啊》讲述的是隐秘背德者的故事。小说中只出现了三个人,张明、李萍、有可能是李萍丈夫的男人,文章没有过多的故事情节,通过城里人张明与李萍和男人的两次沟通而完成故事的叙述,而这篇小说能脱离一般描写嫖客的低俗甚至达到一定的意蕴,与作者精心的叙述结构是分不开的,本文试图从《李萍啊》的表层结构入手,分析其深层结构,并试图找到二者的联系。

关键词:《李萍啊》 叙述人物 意蕴

华莱士·马丁在《当代叙事学》中阐述,故事像句子一样,似乎有结构,语言学家运用一定的方法将语词进行分门别类的排序,有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分类,如主动句或被动句,简单句或复合句;陈述句或疑问句。一种适当的语法应该说明为什么这些字符串能产生不同的意义,对于小说叙事,一种结构的形成也要阐明不同的表层结构如何能产生于单一的深层结构,以及不同表层结构下的深层意义。叶勐小说《李萍啊》在叙事结构上达到了表层结构与深层意蕴的结合,使小说意境高远。

一、表层形式结构分析

王阳在《小说艺术形式分析:叙事学研究》中提到,小说的形式大致有三种,即树式结构、流程图、环形图,使用这种理论分析小说《李萍啊》,似乎没有明确的形式,顺时性的表层结构下,该小说综合了树式结构和流程图。首先,叙述着以现在的口吻开端,交代了他和李萍的关系,也拉近了和读者的时间距离,继而又巧妙地以部分倒叙方式回忆过去和李萍在一起的情节,接着引出了故事中的另一个角色,即乡下男人。到此,我们会发现,对李萍的倒叙是包含在另一个倒叙之中的,也就是说,叙述者冷静地描述着已经发生的事并借由故事主人公回忆相关人物,通过将李萍和那个男人放在张明记忆以及真实场景的同一个时间段,作者完成了人物关系的第一次出场,也是张明与二者的第一次交接,这时的叙事结构是树式结构。其次,当张明与李萍再次见面的时候,时间还是同一天,这一次,作者没有采取平行结构而是顺应时间流程,将这个故事情节拉向另一个时间跨度,在叙述口吻上,作者采用了过去的口吻回忆过去,拉远了与读者的距离,情节的不断推进,时间的不断推远,造成故事整体情节的若即若离。最后,小说以张明与男人的交接结束了故事的叙述,这次,作者终于将故事置于真实的时空环境,将事实摆在读者面前,也正是活生生的场景,才能延续作者的言不尽之意。这次的情节同样是顺应时间,沿用着流程图结构。所以,从表层结构上看,小说巧妙安排人物的出场以及人物之间的交合,在结构上形成树状结构与流程图的综合运用,配合了小说艺术形式的提升和主题的表达。

从表层结构上看,小说《李萍Ⅱ阿=》并不复杂,一次树式结构两个流程而完成了故事的叙述,结合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的巧妙构建,这就使得小说的意蕴不再停留在简单的嫖客事件,而是在形式的支配中,作者隐含了更多的言外之意,小说的意境脱离了这个题材的俗气而更为高远。

二、深层意蕴结构分析

小说以李萍命名,可想而知她在小说中即使不是主角也应该起着关键性的作用,但是李萍并不是正面出场而是借嫖客张明的回忆展现在读者面前,嫖客张明眼里储存了各种各样的李萍,可以想见都是他背德的对象。读者从张明的印象里所能获取有关李萍的信息,除了他们是农民出身,还有关于身体的信息,诸如身材、弹性问题。这样出场的李萍,这样身份的李萍,不禁让人心生同情又表示唾弃,而这样的李萍显然是经过张明的意识处理的,即嫖客张明眼里的李萍。当他们有关系的时候,也就是张明有钱的时候,李萍是被张明支配的,而我们也只能借张明的口知道这样一个李萍。再看小说中另一个重要人物的出场——男人,他们被作者安排在同一个时间段,无独有偶的是,这时的男人形象也是读者借张明的眼得到的有限信息,一个对城市充满憧憬又心生怯懦的乡下男人。作者花了大量的笔墨描写张明与男人的第一次接触,张明在对眼前这个男人进行调侃与支配的同时,也在进行着他与有关李萍的大量心理活动,这样,这个男人才与李萍有了关联,重要的是,张明觉得这个偶遇的男人与自己有了关系,于是他有了获得报复的快感。无论是重要的李萍还是偶遇的男人,张明都将自己凌驾于他们之上,张明身为嫖客时与李萍有关联,这时李萍依赖于他,服从于他,当张明回到阳光下,成为普通城里男人时,乡下男人对他是敬畏的,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与李萍有关,无论如何,在张明的意识里,他是与李萍有关,与自己有关了。

小说在简单介绍了张明和李萍、男人的会面后,一个农民工殴打嫖客的事件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即背德者的身份曝光,当他遭遇不依赖于他金钱的男人,当他光鲜的城里人形象崩塌,那个高高在上的支配地位也必然倒塌,尽管他不承认,依然肩负着双重身份。于是他对被农民工殴打感到耻辱,觉得是父亲被儿子打了,对李萍,他决定报复以发泄愤怒,但这时,男人不再是卑微的农民进城,他以农民的方式捍卫了男人的道德进而形象得到提升,李萍呢,不再是张明的视角下的单面形象,在听到这样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后,选择了逃离,这次,她免了张明的单,她终于可以给予这个一直施舍她的男人一次,这样的关系,位于背德者的位置上,他们站在了同一线。

在小说的最后,张明又碰到了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那个男人我们不得而知,这次的男人,在张明眼中是那么淡然、坚定,他已经学会了张明那种城里人在自己领地上的笑,这时的张明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报复、戏谑,逃离的反而是他。李萍呢,这个让男人带着恐惧到城里寻找的女人,已经从他的记忆里抹去。在前一次中,李萍说不认识男人,她究竟是不认识还是不敢认识,如果不认识,她为什么要逃离,一系列的身份之谜,作者没有给我们解答,留下的是无尽的猜想,或许如文中所说,李萍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女人,而这样的一个符号隐匿在我们的生活中,这样的张明也隐匿在我们的生活中,只有那个男人无论卑微与否,他都活在阳光下,但同时,他也会沦为背德者之外的那个联系最为密切的男人,故而张明可以认识更多的李萍,男人也会为了尊严而不认识李萍,李萍才真是无处安放的符号,由此发出的感叹,李萍啊,也更有深意和力量。这时的人物图又发生了改变,处于道德制高点的是那个男人,故事发展到最后,叙述时间的选择,也更近乎作者所指,背德者的沉沦,诚实劳动者的奋进。

三、叙事结构总结

从始至终,张明都处于背德者的状态,他扮演着双重身份,隐秘的嫖客和衣冠楚楚的城里人,两种角色的自然扮演,身份的暴露也在不经意间,他不以嫖客为耻,身份的认同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哪怕是他结婚了,娶了不叫李萍的女人,身边有了其他的符号,他还是在想李萍,在想女人。这就是作者塑造的形象,一个以他的眼看到的人和事,最终让我们看到的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城市堕落者,在叙述方式的处理上,张明最初处于凌驾地位,这时的李萍迫于生活而沉沦,男人因为无知的恐惧而卑微,故而他们的出场在张明的操控下以树状方式呈现更形象生动,而后,男人发现了城市男人道德的肮脏,那次发泄之后他或许不再恐惧,慢慢适应了这座城市,而李萍呢,张明的再次出现,让她得知自己的生存境遇被曝光,她只有再次奔走,当张明再次遇到男人时,那个胆怯的乡下男人早已不复存在,而是一个自信、坚定留在城市的男人,二者的改变都源自于张明,都因为背德,不同的是,张明始终以嫖客的身份游走,李萍则像一个符号存在于某些人的欲望里,也象征着为生活而辗转生存的一类人,故事中的那个男人呢,不愿与道德背弃者为伍,他最终学会了笑,他笑的是在女人身上挖掘宝藏的嫖客,究竟谁挖到了宝藏,他心里有了答案,“男人朝张明笑笑,便不再说话了,继续忙手里的活。”李萍和男人,同样是农民进城,却是不同的命运,正如张明眼里看到的诸多进城者,“有的拖着硕大的包裹和疲惫的步伐,神情木讷地渐渐从这座城市中隐去,而有的,却很明快,包裹在他们肩上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李萍和乡下男人不过是众多进城者的普通一员,李萍有她的无奈,由她产生的符号,让张明这般阴暗者沉沦让有信仰者上进。随着时间的步伐,人和事都在改变,作者巧妙地用流程图的方式延伸着这些变化。可见,故事表层结构巧妙的变换与背后的故事意蕴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正是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的相得益彰,让嫖客事件在题材上有了新意,在意蕴上更是脱离了低俗气。

《李萍啊》一文中,叶勐通过叙事方式的建构不仅发出了不尽的感叹也引起读者无限的深思,从而将作品推向了另一个高度,可见一篇文章形式上的雕琢同样可以挖掘文学的艺术之美,这在中学语文作文教学中值得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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