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在肿瘤化学治疗中的减毒作用研究进展

张 毅赵 阳杨天仁

中医药在肿瘤化学治疗中的减毒作用研究进展

张 毅①赵 阳①杨天仁①

在恶性肿瘤治疗过程中，化疗作为普遍及主要的治疗手段，但其毒副作用比较大。中医药作为化疗辅助治疗方法日渐成熟，不但可以起到治疗肿瘤的目的，还可以减轻毒副作用症状，改善生活质量和延长生命。

肿瘤； 中医药治疗； 化疗； 减毒

恶性肿瘤是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的重要疾病之一。经典的治疗肿瘤的方法主要有化疗、放疗、手术治疗，3种治疗方法优劣尽显。其中化疗具有全身性治疗，应用较普遍，但其毒副作用较大。中医药是祖国流传下来的宝贵财富，不但在治疗肿瘤中有着奇特疗效，而且能在中医疗法同西医化疗相结合中起到增效减毒的作用。本文罗列了近年来中医药不同途径对化疗的减毒作用，以供后续研究加以参考。

1 肿瘤化疗的危害

化疗药物毒副反应可分为近期毒性反应和远期毒性反应两种。近期毒性反应包括：造血系统、消化系统、免疫系统、皮肤和黏膜反应、神经系统、肝肾功能损伤、心脏反应等。远期毒性主要有生殖障碍、致癌、致畸作用等。化疗药除了有抗肿瘤作用外，还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患者多数出现恶心呕吐反应，严重者呕吐频繁造成脱水。药物用到一定剂量时，白细胞及血小板减少，严重时会威胁到患者生命。长期化疗的患者，脱发比较严重。少数化疗患者有过敏反应，会出现发热、寒颤、皮疹等症状。有些化疗药物还会造成肌肉无力以及肢体麻木。还有部分患者用药后对心脏产生影响，如心率紊乱、心脏毒性，还有对肝肾造成损伤。以上这些症状都会随着用药剂量减小或停药而有所缓解。

2 中医药治疗肿瘤的地位和意义

中医认为，肿瘤的发生是全身机能状况失衡的局部反应，而证是以临床功能改变为主的整体反应形式，故治疗上强调辨证论治，相应的也是运用中药的偏性以调整机体的偏盛偏衰从而调动内在的抗病能力而达到整体调控作用[1]。中医药是历史悠久的宝贵财富，注重“整体治疗”和“辨证施治”，其独特的辨证与辨病理论成效显著。配合现代先进的科学的应用，使得中医在治疗肿瘤方面获得了较大进步。中医药对癌症患者的治疗，可以提高生存质量和延长生存期。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提高机体免疫力，减轻毒副作用，并能使患者保持相对稳定的生存状态。有的推崇“带瘤生存”为特色，而不是或很少是直接杀灭癌细胞。其有效病例的疗效特点与西医治疗最大的差别是治疗后瘤体缩小不明显或缓慢，但自觉临床症状改善明显，生活质量较高，总的生存期延长，虽然近期有效率低，远期稳定率却高。总而言之，中医在肿瘤治疗中占据着不可或缺的位置。

3 中医药在化疗减毒中的作用

肿瘤是危害人类的健康的重大疾病，发病率高，难治愈。恶性肿瘤的防治与研究都是世界各国专家研究的重大课题。目前经典的治疗肿瘤的方法有放射治疗、化学治疗、手术治疗。手术及放射治疗，技术上的完善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能在这方面期望继续显著地提高肿瘤的治愈率，手术和放射只适用于肿瘤的局部治疗。化学治疗是全身治疗，可弥补局部治疗方法的不足，是治疗肿瘤的主要手段。但目前临床使用的化疗药物对人体均有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在杀伤肿瘤细胞的同时，对正常健康细胞也有杀伤作用，肿瘤的毒性作用大大限制了其在肿瘤治疗中的应用，其不良反应也会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延长病程，严重的有生命危险。

化疗药物多具有刺激性，对人体的五脏六腑造成严重损伤，尤其是肝、肾、脾、胃。中医认为“肾为先天之本”，“主骨生髓”，损及肾脏，髓生无根，可出现骨髓抑制。“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损及脾胃，可出现乏力、头晕等血虚症状。脾胃亦为气机升降之枢，脾胃受损，气机升降失司，胃气上逆，可出现恶心、呕吐等胃肠道不良反应。化疗药物作为攻邪药物，在癌症细胞攻伐的同时，对人体的正气也造成损伤，导致机体免疫功能下降[2]。化疗药物常损伤人体五脏六腑、形体诸窍，多呈现出正气亏损、脾肾功能失常、骨髓空虚、水湿不化、瘀毒闭阻经络等临床表现[3]。中医药在配合化学治疗方面，增效减毒方面有独到的一面，大量的研究表明，中医疗法同西医化疗相结合具有显著地减毒增效作用，以下是近几年的研究举例。

4 不同途径的中医药减毒研究

4.1 临床研究

4.1.1 辨证论治 在临床治疗中，化疗是局部的，而中医讲究整理治理，辨证论治，疗效较好。王珂等[4]自拟参芪减毒汤，药物组成：党参30 g，黄芪30 g，当归15 g，白术15 g，云苓15 g，枸杞子15 g，女贞子15 g，炙甘草6 g。气阴两虚者酌加麦冬15 g，旱莲草15 g，百合15 g；阴虚内热者酌加生地黄15 g，白花蛇舌草30 g；脾虚失运者酌加鸡内金15 g，山楂15 g，神曲15 g，炒麦芽15 g；肝气不舒者酌加广木香6 g，砂仁10 g，陈皮10 g，八月扎15 g；1剂/d，分早晚2次温服，约200 mL/次。参芪减毒汤治疗化疗后白细胞减少症效果显著，有效率达到93.33％。此方不仅能有效防治化疗引起的白细胞减少症，降低感染的发生，保护胃黏膜，增强机体抗肿瘤能力，保护肝肾功能，还保证了化疗的如期进行，减少化疗引起的毒副作用，进一步提高了恶性肿瘤患者的生活质量。张芳等[5]将中医辨证分型符合上述气虚痰湿型的80例肺癌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每组各40例患者。两组均给予化疗，治疗组在此基础上按培土生金法的原则组成汤药治疗。培土生金法组成的方药：党参、炙黄芪各25 g，白术、茯苓各15 g，木香、熟地黄、法半夏、桔梗、陈皮各10 g，炙甘草6 g。随症加减：胸闷胁胀加全瓜蒌20 g、制香附15 g；烧心、反酸甚者加吴茱萸10 g、黄连6 g；便秘者加麻子仁10 g；食滞不消者加炒麦芽、鸡内金各15 g。结果：有效率治疗组为95.00％，对照组为87.50％；治疗组骨髓抑制、消化道反应和神经毒性等毒副反应明显低于对照组；Karnofsky评分明显高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培土生金法可抑制恶性肿瘤的进展，降低毒副反应，提高Karnofsky 评分。王唐恩[6]运用扶阳健脾法的治则，以附子理中汤为主加减，结合化疗中晚期结肠癌。结肠癌患者晚期多表现为气血两虚、肝肾阴虚脾肾阳虚为虚证，其中以脾肾阳虚为主要最为多见，临床研究表明，脾肾阳虚证约占所有中晚期患者的80％左右。方用附子理中汤为主加减（制附子10 g，干姜10 g，肉豆蔻10 g，补骨脂10 g，五味子10 g，吴茱萸10 g，仙灵脾10 g，党参15 g，白术10 g，茯苓10 g，甘草5 g，生薏仁30 g，大枣30 g；如恶心、呕吐重者加旋覆花10 g，代褚石10 g，法夏10 g，砂仁10 g；贫血严重者除制附子10 g，加北芪20 g，阿胶10 g）。共60例患者，对照组与试验组各30例，两组化疗前后均进行各项指标检测。结论：扶阳健脾法中医中药治疗能够减轻中晚期结肠癌患者化疗后的骨髓抑制WBC、Hb及PLT及肾功能损害Urea、UA及Cr。临床症状分析，化疗加中药试验组能够缓解中晚期结肠癌FOLLFOX方案化疗后引起的消化道反应，并优于单纯化疗的对照组。以扶阳健脾法为治则的中医中药应用于结肠癌化疗过程中能够减轻患者的毒副反应，提高其生活质量。

4.1.2 单方、验方 王冰[7]采用君子扶正汤，组方包括人参、黄芪、白术、当归、茯苓、白花蛇舌草、半枝莲、炙甘草等药物组成。组方原则扶正固本，清热解毒。联合化疗组患者生存质量明显提高，与单纯化疗组比较，白细胞减少，恶心，呕吐胃肠道不适和脱发发生率明显降低。外周血CD3+、CD4+、CD8+，细胞明显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祝东升等[8]观察益气生血汤防治乳腺癌化疗期间骨髓抑制35例（黄芪30 g，当归15 g，肉桂6 g，鸡血藤25 g，生地黄10 g，女贞子15 g，仙鹤草10 g，山药30 g，山萸肉30 g），结果显示，治疗组在化疗后外周血象各项指标、化疗完成率、生活质量、中医症状改善、体力状况疗效方面较对照组有明显优势。胡静等[9]研究生姜与芦根的天然药物组合物在用于制备减少癌症放、化疗引起的呕吐副作用并对治疗癌症起增效作用的药物中的用途。用经典的水貂呕吐模型观察组合物的止吐作用，在小鼠肿瘤模型上探索了组合物的抑制肿瘤作用。结果证明姜芦组合物对于顺铂所致水貂的呕吐反应有对抗作用，姜芦组合物有抑癌作用并减少抗癌药顺铂引起的呕吐作用。常彦祥等[10]临床观察人参养荣汤对乳腺癌化疗所致副作用的影响。人参养荣汤（人参30 g，煨白术30 g，白芍90 g，当归30 g，陈皮30 g，黄芪30 g，桂心30 g，炙甘草30 g，熟地黄20 g，五味子20 g，茯苓20 g，炒远志15 g，生姜3 片，大枣2 枚），1 剂/d，水煎服，取汁300 mL，分3次饭后服，连用3周。人参养荣汤具有提高免疫力、增强造血功能的作用，化疗后长期服用人参养荣汤可一定程度缓解消化道症状。任黎萍等[11]运用归脾汤和龟鹿二仙汤加减治疗乳腺癌化疗后骨髓抑制，亦取得较好疗效。除了对血液系统的影响外，恶心、呕吐等消化系统症状也是化疗常见毒副反应，中医学对消化系统毒副反应多从调治脾胃着手，治以健脾和胃。

4.1.3 静脉用药 随着中药有效成分的提取和制备工艺的进步，越来越多的中药被制成注射液，临床上运用广泛，疗效显著。刘亚民[12]把上海宝山中西医结合医院2008年2月-2010年12月收治的105例胃肠道腺癌术后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促红细胞生成素和或/粒细胞刺激因子G-CSF组（对照1组）、鲨肝醇/利血生组（对照2组）、康艾注射液组（观察组），观察组不良反应程度Ⅰ～Ⅱ级显著多于对照1组、对照2组，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观察组血中NK细胞、CD8+/CD4+显著高于对照组，CD8+显著低于对照1组、对照2组，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观察组社交功能、总体健康感、精神健康等生活质量评分显著高于对照1组、对照2组，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康艾注射液在胃肠道恶性肿瘤的治疗中可起到辅助化疗的作用，同时能减少化疗期间的毒副反应，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其疗效可能与其提高患者的免疫功能有关。

4.1.4 外治法 外治法也经常用于化疗的减毒治疗。丁建萍[13]采用清艾条灸大椎、双合谷、三阴交等穴治疗化疗所致的白细胞下降。结果，治疗组20例，显效12例，有效7例，总有效率95.00％，疗效令人满意。程俊[14]将81例晚期肺癌患者分为治疗组41例，对照组40例，均予化疗，治疗组加用参135附注射液穴位注射，取穴双侧足三里、三阴交，以防治化疗性骨髓抑制，2个疗程后，治疗组白细胞、血小板减少，血红蛋白降低的发生率均显著低于对照组，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张国栋[15]采用芦荟、海带外敷预防化疗性静脉炎，结果对照组静脉炎发生率29.72％显著高于芦荟组14.84％和海带组16.13％，且芦荟组静脉炎的发生率显著轻于海带组，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明芦荟、海带对化疗性静脉炎有明显的预防作用，而芦荟优于海带。

4.2 实验研究 吕新勇等[16]用动物实验的方法研究人参多糖注射液对肿瘤的抑制作用及其对免疫功能的影响，并探讨其对环磷酰胺（CTX）化疗的增效减毒作用。人参多糖注射液和CTX合用时，能显著提高抑瘤率，同时减轻CTX的毒副作用，联合应用能升高肝组织的SOD活性和减少MDA的产生，说明人参多糖注射液对肝损伤的保护作用。在细胞因子TNF-α、IFN-γ和DNA系数上的研究表明对CTX致免疫低下功能有一定的改善功能。结论：人参多糖注射液对CTX具有明显的增效减毒作用。谢佐福等[17]田基黄提取物对H22荷瘤小鼠的抗肿瘤作用及其对化疗药物氟尿嘧啶（5-FU）的增效减毒作用。田基黄醇提物的脾质量和脾指数显著高于5-FU组，田基黄醇提物的脾质量也显著高于模型组，表明田基黄提取液对抗化疗药物5-FU所致的免疫器官损伤具有一定保护作用。殷霁虹等[18]取芪升合剂饮片（由黄芪、当归、升麻、虎杖等组成）观察其对S180荷瘤小鼠化疗所致骨髓抑制的干预作用。芪升合剂可明显提高S180荷瘤小鼠化疗后白细胞数量，与CTX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沈雄等[19]研究了黄芪对顺铂所致豚鼠耳蜗毒性的保护作用，顺铂对内耳毒性也是其主要副作用，发现黄芪组较顺铂组ABR阈值明显降低，且I波潜伏期缩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黄芪组耳蜗底回螺旋器内外毛细胞排列较整齐，结构基本正常。陈鹊汀等[20]探讨当归补血汤对阿霉素化疗（Adriamycin，ADM）S180荷瘤小鼠的增效减毒作用，当归补血汤出自《内外伤辨惑论》，是金元四大家之一李东垣所创造的益气补血方剂。黄芪和当归（黄芪∶当归=5∶1）组成，当归补血汤可提高ADM对S180荷瘤小鼠的抑瘤率，对抗ADM所致外周血白细胞（WBC）、骨髓有核细胞计数、骨髓DNA含量和心肌SOD活力的降低，同时还可降低ADM化疗后小鼠心肌MDA的含量，表明当归补血汤对化疗荷瘤小鼠有明显减毒作用，能对抗ADM对骨髓造血功能的抑制。孙志杰等[21]研究枸杞多糖单独应用及与氟尿嘧啶联合应用于荷S180小鼠的抗肿瘤机制以及对免疫系统的影响，枸杞多糖抑制荷S180小鼠肿瘤生长，刺激脾细胞增殖反应，提高NK细胞细胞毒效应以及巨噬细胞吞噬能力，刺激巨噬细胞NO分泌量，提高血清TNF-α水平，与氟尿嘧啶联合应用降低了氟尿嘧啶导致的免疫系统损伤，结论：枸杞多糖可能是化疗药物的有效辅助药物。枸杞多糖和氟尿嘧啶联合应用产生了抗肿瘤活性的系统效应，枸杞多糖可以减轻氟尿嘧啶导致的免疫功能损伤，这为枸杞多糖作为化疗药物的辅助用药应用于临床提供了依据。

综上所述，通过临床跟实验证明，应用中医药对肿瘤的防治与化疗中毒副的减轻都有着显著的效果。中医，确切的说是与现代化相结合的中医，不仅作为治疗肿瘤辅助手段，将是肿瘤治疗过程中的支柱性治疗手段，甚至有些学者把中医药治疗归为继传统三大肿瘤治疗方法外又一重要治疗手段。由于中医辨证分型思路不统一、化疗方案不统一、临床观察方法及疗效标准的不统一，完全符合随机对照原则的研究不多，直接影响中医药防治化疗中毒副反应的水平。相信随着实验研究与临床研究更加密切的结合，中医药治疗肿瘤的机制的进一步研究，抗肿瘤新药及新剂型的研制。中医药在恶性肿瘤化疗中减毒治疗中将会越来越显示出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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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rch Progres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f Attenuated Role in Cancer Chemotherapy

ZHANG Yi，ZHAO Yang，YANG Tian-ren.//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2015，12（09）：153-156

In the process of malignant tumor therapy， chemotherapy as a common and main treatment， but it has side effects. As auxiliary chemotherapy treat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creasingly mature， not only can rise to the purpose of the treatment of tumors，but also can relieve symptoms of side effects，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and prolong life.

Neoplasm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reatment； Chemotherapy； Induced-toxicity

10.3969/j.issn.1674-4985.2015.09.052

2015-01-05） （本文编辑：周亚杰）

①黑龙江中医药大学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杨天仁

First-author’s address：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Harbin 150040，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