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博物馆馆藏1920年代西方女裙研究

万芳+李文心

摘 要：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20世纪20年代的欧洲服装产业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伴随着女性的社会地位地位与生活方式的变迁，这一时代的审美眼光也颠覆了以往的标准。同时，装饰艺术运动席卷欧洲，这种艺术风潮影响了20年代时尚风潮的方向，造就了一批极具天赋头脑灵活的设计师，而他们为这一时期所设计的最具代表性的服装便是直筒女裙。国内业界对这一时期女裙的特点研究，仍是停留在廓形和整体风格，而未对具有标志性的装饰特点加以分类研究。美国大都会博物馆馆藏丰富，尤其是这一时期的裙装实物，实属难得，文章以大都会博物馆馆藏1920年代女裙实物为研究对象，研究和总结这一时期女裙装饰手法，从而加深对该时期服饰风格的理解和掌握，能够运用到以后的设计与创新中。

关键词：大都会博物馆；20世纪20年代；西方；女裙；装饰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中图分类号：J5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8-2832（2014）07-0103-03

Research on Western Dress of 1920s Collected in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WAN？Fang，？LI？Wen-xing？

（？Donghua？University，？Fashion.？Art？Design？Institute，？Shanghai，？200051，China？）

Abstract ：As the end of the Great War， the European clothing industry in 1920s took place dramatic changes. With the change of womens social status and life style， the aesthetic taste of this period also destabilized the previous standard. Meanwhile， Art Deco movement swept across Europe， which influenced the fashion trend of 1920s. It brewed a number of talented designers with quick minds and the most typical clothing they designed for this period was straight dresses. The domestic researches on the dress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period still stay in silhouette and the whole style， but havent conducted classified research on the symbolic decorative characteristics.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has rich collections， especially rare to find the real dresses of this period. This paper takes real dresses of 1920s collected in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as object to research and summarize the decorative methods in this period so that the clothing style of this period can be better understood and mastered to apply it in the future design and innovation.

Key words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1920s； Western； dress； decoration

Internet ：www.artdesign.org.cn

坐落于纽约的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创建于1870年，目前馆藏品逾两亿件，是美国规模最大的综合性艺术博物馆，也是世界范围内，近现代服饰品收藏数量最大，品质最高的博物馆之一。近年来，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致力于建立“虚拟博物馆”，即在官网上以图片形式展示其藏品，以供更多人学习与研究。这也使得我们得以了解博物馆所收藏的大量18世纪以来的服饰品，每件藏品皆有不同角度的高清晰度照片，并有设计师、出品年代、主要尺寸、材质等内容介绍，故而是近代服饰研究极为珍贵的资料，也为我们深入了解研究西方近代服饰的设计及制作，提供了可能。

20世纪20年代，被称为享乐时代、爵士时代，是西方民众走出一战阴影，经济复苏的时代，同时也是近代女装的变革时代。由于紧身胸衣的取消，千百年来西方世界所崇尚的S型女性体型审美，为消瘦、平坦的“男孩风貌”所取代。女装，尤其是女裙，随着各类膨体结构的消失而焕然一新，其简约的造型开启了近代女裙发展的新篇章。“20年代复古”一向是当代设计师们所钟爱的设计主题之一，如Gucci 2012年春夏高级成衣秀、Etro 品牌2012年春夏高级成衣秀等，均表现了当今时尚舞台反复上演的“20年代”复古情结。对于当代中国设计师而言，融入此时国际流行的“复古”潮流的前提，是以实物为基础了解彼时西方服饰构成的细节。

一、大都会博物馆馆藏1920s女裙概况

通过检索，美国大都会博物馆官网展示的20世纪20年代服饰品多为女裙，计有96件。此外，还有与女裙研究相关的面料样本51件。这些藏品中不乏有保罗·波烈（Paul Poiret）、加布里埃·香奈儿（Gabrielle Chanel）、玛德琳·薇欧奈（Madeleine Vionnet）以及简奴·朗万（Jeanne Lanvin）等著名设计师的代表作品。endprint

（一）廓形结构

96件女裙中67件为H型廓形女裙，即20年代最具代表性Flapper dress。余29件，多为体量较大的A型裙，且均为晚装（evening dress）。H型女裙结构相似，均是无袖、无领、低腰线、裙长至膝样式。此时的设计师们，喜爱将女裙的腰线位置降低至人体的臀围附近。①简单易制的结构，对该时期女装产生了两方面的影响，一是家庭自制（home make）的数量上升，即使没有任何缝制经验的女性，亦可在家自己动手完成裙子的制作。此外，无需量体裁剪的制作形式，同时促进了成衣（ready-towear）行业的形成与发展。②

60余件 H型女裙结构的差异重点，在于下摆和两侧有无垂褶。无垂褶样式女裙，前片裙身多连裁，在侧缝和后中进行缝合，无多余分割线。如图1所示香奈儿设计女裙（馆藏号：2009.300.1345），利用流苏本身的垂感，勾勒出整条裙子的H廓形，又利用肩上垂坠而下流苏统一整齐的长度，从视觉上将整条裙子的腰线定在了偏低的位置。而另一类有垂褶样式，可以图2（馆藏号：2009.300.1279）为例，在臀围处分割，加入适量垂褶，更利于行走活动便利。

（二）色彩面料

大都会博物馆馆藏20世纪20年代女裙中，无彩色女裙所占比例较小，主要以加布里埃·香奈儿（Gabrielle Chanel）所设计的小黑裙系列“little black dress”为代表（图1）。尽管小黑裙为世人津津乐道，但并非当时的主要潮流。早在1905年，俄罗斯芭蕾舞团巡演给欧洲艺术与时尚界带来了一场风暴，以保罗·波烈（Paul Poiret）为首的设计师们，开始大胆在女装中使用鲜艳的色彩。因而，今天我们所能看到大量20年代女裙传世品，均色彩亮丽而丰富。如耀眼的红色、粉红色、机械质感的蓝色、探戈服装的橘色，及带有金属味的金色、银白色以及古铜色等等。

尽管色彩丰富，但并无某一特定色相倾向或趋势，而配色方法则极为相似，多是通过刺绣等装饰手法寻求同一色相的明度或纯度变化，即单色配色方法。图2女裙，是以绿色丝绸为主面料，又选用同一色相的低纯度色彩珠片为辅料，以珠绣形式形成图案以及和谐的色彩变化。

通过对大都会博物馆馆藏20世纪20年代女裙所用材料的搜索、分类，不难发现，此一时期女裙多以丝绸等柔软面料制作，尤其到了20年代的中期，随着简·帕特“回归优雅女性感觉”的倡导，雪纺、薄纱等面料亦大受欢迎。此外，柔软轻薄的面料便于刺绣和印染，这也是原因之一。

二、大都会博物馆馆藏1920s女裙装饰纹样

（一）具象纹样

装饰性图案可以说是20世纪20年代女裙的灵魂。大都会博物馆馆藏1920年代女裙图案极为丰富，其中，具象图案以花卉为主，多以丝绣或珠绣形式完成。图3所示为时尚之父worth创立同名品牌的作品（馆藏号：C.I.46.4.20a–c），该裙采用珠绣装饰手法，将无数金色小颗玻璃连缝，由此勾勒出金色花朵和卷曲枝叶的形象，藤条和叶子随意的攀绕散开，精致、华贵亦不失优雅。

另一种具象纹样以具有异域民族色彩的图案为主。如前所述，1905年俄罗斯芭蕾舞团所带来的艺术革新风暴，不仅表现在色彩的大胆应用，还表现在对古代及异域文化的关注。此一时期的艺术家开始从考古发现中学习了解古代南美、非洲以及亚洲的色彩及图案特点，并将其应用于艺术实践中。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所藏美籍设计师Thurn所创作的20年代女裙作品（馆藏号：2009.300.1384a，b），即为其例。该裙以深灰色丝绸为主面料，结构简洁，重点在于装饰图案为古埃及代表性的飞鹰展翅。图案采用黑、棕、蓝绿以及红色绣线刺绣，平针绣作底，再在翅尾及鹰头部作色珠点缀，使得展翅飞鹰栩栩如生，精美异常。这一作品也体现了同时代装饰艺术运动中的多元民族文化特色。③

（二）抽象纹样

装饰艺术运动风格图案的另一种类型，为机械感线条及几何块面表现，如扇形辐射状的太阳光、对称简洁的几何构图、齿轮型或流线型的线条等等。这类装饰纹样在大都会馆藏女裙作品中，可谓比比皆是。可概括为三类，一是利用贴布绣及珠绣结合所完成的不规则几何纹样装饰。如图5中女裙，即是采用贴布绣构成的几何图案的案例。图案由无数小块面、色彩相异的面料拼凑而成，犹如中世纪的镶嵌画一般，不同的是，通过不同色相明度的统一，达到整个“画面”的和谐统一。

另一类抽象几何纹强调放射性或流线形的几何形态。多是通过色彩渐变、细小精致的珠粒连辍而成。图6为粉紫渐变的H型女裙，通身施珠绣，以形态大小渐变的金色珠粒、珠片表现弧线、发射形直线组成的抽象纹样，犹如羽毛，格外精美。而第三类抽象几何纹具有东方意味，如中国及日本传统服饰中常用的云纹（图7）。

三、大都会博物馆馆藏1920s女裙装饰手法

（一）丝绣与珠绣

由以上对馆藏女裙图案类型和表现形式的分析，不然发现，包括丝绣、珠绣、贴布绣在内的各类绣法是图案装饰表现的主要方法。大都会博物馆所藏20年代女裙实物中，单纯以丝绣为表现手法的作品，相对较少。多是丝绣与珠绣的结合使用。如以直针、枪针又或长短针绣法铺底，再以近似颜色的珠绣点缀或勾勒。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单纯线绣中有不少以金属丝为材料的作品，也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俄罗斯刺绣对西欧刺绣审美的影响（图8）（馆藏号：2009.300.1888）。

晶莹闪亮的珠绣是20世纪20年代女裙的另一特征，该时期女裙也因此被称为“beaded dress”。大都会博物馆馆藏作品中，珠绣的材质种类丰富，如珍珠、玻璃珠、宝石珠以及贝壳等，此外，还有金属材质的各色珠片。小型珠粒多采用图6所示的平绣法，即珠粒首尾相连，无交叠，着重于不同形态线条的表现。而珠片的绣法中，常见有片片相叠的立体或半立体绣，是以珠片穿结为串，或以盘绣的形式局部固定，使得部分珠片交叠形成层次变化（图9）（馆藏号：2009.300.1281）endprint

（二）贴布绣

贴布绣也叫补花绣，是一种将其他剪裁布料绣缝在面料上的一种刺绣方法。大面积使用贴布绣为女裙装饰，是其它时代较为罕见的现象，也可以说是1920年代所独具的特色。大都会博物馆所藏贴布绣多为抽象几何纹样表现。以异色异质面料剪裁为圆、条或其他几何形，再覆盖于裙面，中间加入布衬，再以各种针法将边缘固定。图案多是较随意的单独纹样，由于内衬及绣法的关系，贴布绣较有立体感。

相对于单纯丝绣或珠绣来说，风格更为粗犷。如编号为 2009.300.3247的女裙，为法国高级定制品牌Myrbor1926年产品。裙身大量采用了贴布绣装饰，组合了不同色彩丝绸及金属光泽材料，贴片周围都有着细细密密的锁缝针迹，在大的贴片上又用小的贴片或做纹理装饰的线迹进行刺绣固定，既稳固了贴片又增加了层次。贴片与贴片之间位置适中，整条裙子看起来精美又活泼。House of Myrbor是个十分倾向于前卫艺术的品牌，创始者曾并用包括毕加索和马蒂斯在内的艺术家，进行图案创作。

四、结论

大都会博物馆收藏并展示的1920年代西方女裙数量较大，品相完好，具有极强的代表性。通过对这些实物图片的分析，使得我们得以了解这一重要时代女裙的风貌。归纳其特点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此一时期女裙以结构简洁的H型为主，也正是由于款式结构的极简，带来了面料图案的重工装饰风潮。第二，1920年代女裙以有彩色女裙居多，尽管大量使用丝绣、珠绣等装饰手段，但珠饰之间，珠饰与面料之间多采用类似或邻近色配色方式，故而即使满地施绣，亦融为一体，遵循统一与多变的形式美原理。第三，丰富的图案和各种绣法装饰是此一时期女裙的灵魂所在。丝绣多辅以珠绣点缀，而珠绣更是因材质和绣法以及图案风格的不同，而变化多端，极具代表性。此外，贴布绣运用于高级女装中可谓是这一时期女裙的特点之一，是由抽象图案流行和前卫艺术风格影响所致。

注释：

①Mendes ， Valerie D. 20th century Fashion，Thames & Hudson， 1999：62.

②Charlotte Fiell， Fashion Sourcebook-1920s（Fiell fashion sourcebook），Goodmna/Fiell Publishing，2012：19-20.

③Lussier Suzanne， Art Deco Fashion， V & A Publishing， 2009：2.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