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毓
李怀印 黄英伟 狄金华
李守石 蒋梅芳
武新军
中共党史论文论点摘编
李志毓
1924年至1928年,小资产阶级问题是国共两党和中国知识分子普遍关心的问题。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共产国际和中共均认为,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是小资产阶级,因而力图发展一个能代表这一阶级并与中共密切合作的国民党左派。中共认定的国民党左派,并不认同小资产阶级代表的身份;但当工农运动迅猛发展时,他们倾向于调和阶级矛盾,保护工商业者利益,客观上站在了小资产阶级一边。对此,共产国际和中共内部态度激进者试图抛开小资产阶级,开展土地革命;而党内持稳健态度者则主张约束工农运动,向小资产阶级让步,维持同国民党左派的合作。汪精卫公开反共被视为小资产阶级叛变革命,但如何动员该阶级同情共产党、参与中国革命,仍是中共必须面对的问题。小资产阶级并未形成统一的阶级意识,唯一以其自居的是知识分子。国共合作全面破裂后,一些知识分子既不认同国民党反共屠杀,又不认同工农武装暴动,最终选择远离政治,投身文艺创作。另一批知识分子试图用自以为正确的马克思主义去反驳、批判共产主义,同时探索一条非资本主义的道路。政治上追随汪精卫的知识分子,则接过中共关于国民党左派是小资产阶级代言人的说法,提出了一套以论证小资产阶级“革命性”为中心的理论。中共方面,为了打造无产阶级意识,建立集中化、组织化的无产阶级政党,在政治领域和文艺领域开展了对小资产阶级意识的批判。“小资产阶级”从一个社会阶级分析概念,转化为指向内心的意识形态批判概念,被赋予了改造主观世界的文化批判功能。这种批判开启了中国革命政治主体自我反思、自我约束的历史进程,包含了主体再造的内容。(赵鹏摘自《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5年第3期,全文约27000字)
李怀印 黄英伟 狄金华
关于改革开放前30年国营企业职工的劳动效率问题,长期以来较为流行的说法是:由于企业内部物质激励缺位,生产过程中普遍存在懒散状态,劳动效率低下。但通过对若干城市近百位退休工人的深度访谈,以及对访谈材料的深入分析,可以发现,这一时期的国企工人是理性的行动者,但其理性不是基于对直接的物质得失的简单算计,而是基于对一系列正式和非正式制度因素的综合考虑。这些因素构成了特定的情境,激励和约束着他们尽职尽责地工作,进而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这一时期国有企业的快速发展。当时影响工人日常生产行为的,首先是宣传教育和政治运动,这些手段对工人形成了无形的压力,也带来了个人进步的机会。在缺乏物质刺激时,工厂劳动的最大激励来自政治领域,这种由精神刺激所带来的晋升机制是工人努力工作的动力之一。其次,由于在政治地位和工资福利方面的特殊地位,加上生活来源上对本单位的全盘依赖,国企职工产生了优越感和对企业的归属感。尤其是那些所处境遇变化明显的工人,例如对新中国成立前后对比有所感受或从农村招募的工人等,忠诚度普遍较高。所有这些,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物质激励的不足,部分地构成了工人追求良好表现,至少是合格表现的动力。再次,规章制度和其他纪律措施产生了约束作用,非正式的同伴压力也对玩忽职守行为构成了监督和制裁。上述约束和激励机制的变化,因时因地而异,但总的来说,除了“文化大革命”初期因动乱导致生产秩序受到严重冲击之外,在绝大多数国营企业,物质激励的缺失并未导致严重的消极怠工现象。这一时期的国企工人之所以在劳动中表现得“单纯”,更多的是因为在当时的单位体制和客观环境下,他们缺少更好的选择。(赵鹏摘自《开放时代》2015年第3期,全文约33000字)
李守石 蒋梅芳
20世纪80年代,中国的对外援助在角色和功能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政府的政策要求和媒体的新闻追求共同推动下,《人民日报》十分重视对外援助议题,报道数量始终呈上升趋势。这一时期,中国由单纯的“援助国”转变为以“受援国”为主、同时兼有“援助国”的身份。与此相对应,《人民日报》有关中国援外的报道明显下降,外国援华和相互援助的报道有所增加。这在一定程度上遵循了新闻规律。然而,有关援外的报道数量仍远多于接受援助的报道,可见该报在对外援助报道上的基本准则是:高调宣传“援外”,低调处理“外援”。这一时期,对外援助更加务实并偏向为国家经济发展服务。但在《人民日报》的报道中,援助事由主要仍是意识形态色彩浓厚的“外国侵略”“内战内乱”等,冷战思维和滞后性都比较明显。这一时期,对外援助更多地出于外交方面的考虑,力图用较少的外援来辅助外交关系的稳定。《人民日报》的报道基本反映了这一着眼点的变化,“外交考虑”远多于“人道主义考虑”。这也符合冷战尚未结束的实际情况。总之,80年代《人民日报》在对外援助这一命题的宣传上体现出一定的智慧,但又显现出一些尴尬。该报将“议程设置”的功能发挥到极致,使人更多关注“援助国”的角色、“外国侵略”等事由。不过,“援助国”与“受援国”的双重角色是令人尴尬的,宣传中既要让国外感知中国需要足够的援助,又必须维持第三世界对中国的信心。《人民日报》在此过程中小心翼翼地寻求一个恰当的路径,并逐步向开放、真实转型,其中立足于政治经济发展需求的传播策略,对于今天的对外援助报道和国家形象传播有重要的启示意义。(赵鹏摘自《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3期,全文约13600字)
武新军
20世纪80年代中前期,在邓小平的一再倡导下,各文学刊物开展了关于“社会主义新人”的大讨论。讨论中,思想相对保守者对“新人”的界定较为严格,强调与资产阶级思想划清界限,看重其与革命文学传统的延续性;思想开放者的界定则较为宽泛,强调与传统的“无产阶级英雄”有所区别,意在建立与“四化”建设相一致的新的道德伦理价值观念。在此基础上,前者反对片面追求“新人”性格的“丰富性”“复杂性”,力图避免使其失去“社会主义”的特征;后者则更重视个性和内心世界的丰富性。能否“理想化”地描写“新人”,也是争论的焦点,并由此延伸出“新人”与普通人关系的讨论。其实,即便保守者也在不断解放思想,承认个人主体性的存在,而各种略显极端的文化思潮则受到包括改革派在内的一致批判。中国思想界的状况由此可见一斑。“社会主义新人”的形象虽然对传统有所继承,但已出现明显不同:他们在关键时刻能显出英雄本色,却已不再高大完美,而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们的成长过程更多伴随着各种偶然性事件,而非在党的思想教育下不断舍弃个性;他们不再承担“兴无灭资”的意识形态功能,而是具有若干与改革开放相一致的品质。提倡塑造“社会主义新人”的目的是抑制伤痕文学、批判文学,发挥先进人物的正面引导功能。但是,这个概念与当时不断肯定个人利益、价值和尊严的改革方向存在一定矛盾,甚至可能成为经济上反“左”的阻力。对“新人”的提倡又与政治思想上不断反右的趋势一致,因而受到改革派知识分子的冷落和淡化。在反复的争论中,正面、中间与反面人物的内涵渐渐发生变化,革命年代形成的“写英雄”的人物形象规范逐渐解体。(赵鹏摘自《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3期,全文约152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