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俊
(北京大学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北京 100871)
底层学者科研生存生态恶化的实践逻辑
刘崇俊
(北京大学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北京100871)
摘要:通过对某地方高校近四年来高级职称评定中参评者“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的内容分析,“深描”了底层学术场域中科研生态恶化的现实:独立学者在坚持“真理逻辑”的过程中遭遇了“劣币驱逐良币”的逆向淘汰;而机会主义者也在追逐“成功逻辑”的过程中陷入了“日丹诺夫主义法则”的陷阱。鉴于此,底层独立学者只能对既有的科研建制采取“继承策略”,从而沦落为权宜性地利用“马太效应”的学霸;而机会主义者则采取了维护现存科研建制的“保守策略”。鉴于底层学者科研生存生态恶化的普遍性,需要从资源约束、制度“真空”等社会结构层次中寻找动因。
关键词:科研生存生态;真理逻辑;成功逻辑;继承策略;保守策略
1研究背景
最近几年随着学术反腐力度的加大,网络媒体曝光了一系列地方高校的底层学者制造学术泡沫的事件。底层学者炮制学术垃圾的现象提醒我们需要警惕中国底层科研肌体溃败的“苗头”,从而防止底层学者生存生态全面恶化、底层学术场域彻底沦陷为“丛林世界”的现象。鉴于此,本研究以中国某地方高校2010—2013年正高和副高职称评定中137份“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作为内容分析的一手材料,尤其是对其中科研业绩排名靠前的学人进行了重点“关照”——这是因为他们往往在学术场域中的关系网络较为复杂、职业地位较高,从而有机会在职称评定中有效调度和利用金钱、权力和人脉这一“铁三角”形成的社会“总体性资本”[1],来与竞争对手的科学资本进行不公平地较量。对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进行内容分析,并借助于参与式观察对相关科研现象进行“过程—事件”的深挖掘,能够清晰呈现底层学者的科研生存生态。
2“成功逻辑”驱动下底层学者科研生存生态的恶化
在底层学术场域的科研生态中,根据科研行动者对学术目标和达成目标之手段的认同情况,大体上可以将科研行动者划分为四类:主张以符合学术规范的方式追求“真理逻辑”的独立学者;主张以策略性方式追求“真理逻辑”的科学“知本家”,比如演变为学霸的独立学者;一味追逐“成功逻辑”的机会主义者,主要包括学阀和学妖等;以逃避遁世的方式成为科研局外人的犬儒主义者[2]。下面我们将具体探讨底层学术场域中独立学者、演变为学霸的独立学者以及学阀与学妖等机会主义者各自的科研生存生态,并对各自在职称评定中科研行动的逻辑和策略进行经验研究——而犬儒主义者由于缺少量化科研成果,从而被剥夺了参与职称评定的资格,因而笔者暂时无法根据“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对其进行“内容分析”。
具体而言,在对底层高级职称评定中的“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进行内容分析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很多“劣币驱逐良币”的个案:
在201×年的正高职称参评者中,有一位博士在CSSCI来源期刊发表了2篇论文,在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发表了3篇论文,并出版了2本学术专著,完成了2个省级科研项目,获得1项省级科研成果奖。
但是在量化考核的过程中,却被一位社会“总体性资本”丰富的中层领导——某系的系主任淘汰出局。而在201×年副高职称评定的过程中,通过对“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的内容分析,我们同样发现了两位坚守学术道德底线的学者遭遇了机会主义者的“逆向淘汰”:
在当年31位副高职称候选人中,两位“术业有专攻”的青年学者排名分别为第23位和第25位,几乎处于“垫底”的位置。而实际上他们科研成果的质量在副高参评人中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甚至比该校绝大部分教授参评人的成果质量还要令人侧目:两位候选人中的一位在CSSCI来源期刊及同类期刊上发表了9篇较高水平的学术论文,另一位在CSSCI来源期刊及同类期刊上发表了3篇高水平的学术论文。
但是他们之所以在职称评定的量化考核体系中败北,从而上演了这种“鸠占鹊巢”的学术闹剧,主要的原因在于该校的职称评定体系中存在着明显的制度漏洞——前者规定在参评副教授和副研究员的业绩成果中,每篇普通省级期刊的分值为4分,每篇核心期刊的分值为8分。正是这一“只注重数量而忽略质量”的量化考核体系,赋予了底层学者中的机会主义者炮制学术垃圾的制度空间,最终注重科研质量的独立学者输给了“数量驱动”的机会主义者。
在底层学术场域中由于学术评价标准的异化,随之而来的就是金钱、权力和人脉等社会资源可以肆无忌惮地入侵到职称评定的过程中来,干扰学术场域中科学承认或科学可信用性这一沟通媒介的自由流通,最终破坏科学评价的公正性。这是因为那些脚踏实地的独立学者们都只会严格依循学术规范从事扎实的学术研究。但是在一个科研评价体系自身漏洞百出、存在“功利主义”和“数量主义”等缺陷的情况之下,如果独立学者完全依循“规则”行事,那么在这一评价体系内注定会惨遭“鸠占鹊巢、劣币驱逐良币”的逆向淘汰命运。与之相反,机会主义者则会对科研“规则”进行功利化的解释和权宜性的利用,从而让科学资本遭遇权力、金钱和人脉形成的科学场域之外的社会“总体性资本”的“潜规则”,最终使得同行竞争、同行评议和同行监督的学术规范要么被束之高阁,要么成为停留在修辞意义上的一纸空文,甚或反过来成为缺少“纯科学资本”[3]的投机主义者在越轨过后用来合理化自身行为的“遮羞布”。这样,底层学术场域必然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底层科研生态环境中的很多成员都会权宜性地对待职称评定中的评价准则,甚至一些本来具有学术追求的独立学者也不例外——为了在体制内获得学术资源和机会从而改善自己的生存生态,不至于被主流学术圈完全边缘化,他们也不得不默认科研潜规则,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放弃自己的“学术道德底线”,最终从纯粹的学者变为学霸等科学“知本家”。
在对“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的内容分析中,发现上述的201×年里有1位正高职称的候选人,第一年完全按照独立学者的行事方式参与了职称评定,虽然科研成果质量显著,但是在参评的过程中却遭遇了“劣币驱逐良币”的逆向淘汰,最终在教授评定中以失败告终。正是经历了“鸠占鹊巢”的逆向淘汰,这位独立学者认识到如果要想获得生存的机会而不被边缘化,唯一可行而又有效的途径就是用个体职业生涯的“成功法则”取代学术场域中倡导的“追求真理”。具体而言,这位正高的候选人在第一年遭遇“劣币驱逐良币”之后,在第二年便不再固守学术底线,而是以功利化和权宜性的方式积极利用职称评价体系中的漏洞,对其第二年“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的内容分析和参与式观察的结果表明:
这位“曾经”的独立学者借助于金钱和人脉在一年期间发表了9篇核心期刊论文,更为重要的是以这些论文为基础,在一年之内又“拼凑”了1部著作,并以这些前期成果获得了2项省级课题和几项厅级课题,从而使得其在第二年正高职称的评定中轻易地获得了教授的职称。
至此,该位底层学者通过将学术能力与权力、金钱和人脉等社会资源进行“联姻”,进入了科学可信用性的良性循环之中,这一过程就是有意识地人为利用科学社会学家默顿所说的“马太效应”的过程——通过借力于社会力量来放大优势累积的正向反馈[4]。最终,这位昔日的独立学者以“赢者通吃”的方式霸占了绝大多数的学术资源和机会,在此基础上成功地成为该地方高校的学霸,当然在此过程中他也堕落为“科学知本家”。
总之,底层学术场域中拥有较多纯科学资本的独立学者,不但没有享受到马太效应的正向反馈作用,反而往往会处于被支配的劣势地位[5]。独立学者在无力改变既有场域分配原则的情形之下,只能通过调整个人的科学惯习和品位,也就是在进一步增强个人的学术能力从而占有较多的纯科学资本的同时,积极增强个人的学术组织能力和社会活动能力,从而借力于金钱、权力和人脉等社会资源,并通过将这些社会资本转化为纯科学资本和制度化的科学资本,重新在学术资源和机会的分配结构中占据主导性位置,最终在底层学术场域中从边缘走向中心位置。这就是哈耶克所说的底层科研生态环境中“坏的制度使好人作恶”的全部过程:独立学者在面对“劣币驱逐良币”的逆向淘汰机制之时,为了能够继续在既有的学术场域中持续获得学术资源和机会,从而获得学术生存和发展以防止被边缘化甚至被排斥出局,不得已必须认同并不合理的科研建制,并且依循这些科研评价标准而采取“实用主义”的行动策略,从而演变为科学“知本家”。
虽然沦落为学霸的独立学者通过权宜性地利用马太效应占有过多的学术资源和学术机会,其结果也造成了赢者通吃的局面,但是这是科学奖励机制本身的“滞后效应”所造成的,它同时也算是对独立学者曾经遭遇的“劣势累积效应”的一种迟来的“补偿”[7]。但是在底层学术场域中,学阀和学妖的科研优势累积往往不是通过“先买票后上车”的相乘方式实现的,而是通过“先上车后买票”的相加方式实现的,甚至是通过“上了车也不补票”的强盗逻辑达成的。对于“先上车后买票”的学术优势相加累积方式,国内学者创造了一个新概念——“四姨太效应”来详细探讨了学术界学人“借鸡生蛋”的策略性和权宜性行动[8],但是对于学人“即使上了车也不补票”的做派并没有详细分析。其实在底层的科研生态环境中,那些占据学术场域中行政领导岗位等“结构洞”[9]位置的学阀和学妖,往往会肆无忌惮地借助于权力等社会沟通媒介,以赤裸裸的方式直接干涉学术场域中“科学承认”的自由“流通”,从而在“借鸡”以后“不生蛋”而直接“杀鸡取卵”。
比如对“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的内容分析表明,201×年中正高参评人中科研业绩成果得分第1位的是学校分管科研管理实务工作的行政领导,他充分利用工作中与科研主管部门之间积累起来的强关系和弱关系[10]获得了大量的学术资源:他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式申请了10项教改课题、4项省级以上科研课题,并获得了1项省级教改成果奖。同样,在201×年职称评定中科研业绩排序第2位的副高候选人,也获得了令人侧目的学术资源:她成功申请了8项科研课题、并获得2项省级科研成果奖。
据核实,该副高候选人是一位典型的学妖:一位科研管理部门的普通工作人员。这位学妖利用其在学校科研场域中占据的“上传下达、左右协调”的信息中枢位置,在学术资源和机会的分配结构中占据主导性地位。换言之,该学妖虽然在行政权力的正式组织中没有领导职位,没有直接的学术资源和机会的分配权,但是其作为科研主管领导的传话筒和代言人,往往在非正式的私人关系网络中具备较大的“隐权力”,并通过调度和运作“隐权力”而获得大量的学术资源。这样,学妖的隐权力就能够隐藏在正式权力的“保护伞”之后但又能充分调度权力、人脉和金钱来获得学术资源和机会。在此过程中,学妖可以既当“准裁判员”又当运动员,在评奖和申请课题中利用职务之便“上下其手、左右逢源”。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底层的学阀和学妖以社会手段攫取学术资源,同时又以社会手段挥霍学术资源,从而以“尸位素餐”的方式再现了“借鸡不生蛋”和“借鸡为取卵”的强盗逻辑。对职称评定中“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的内容分析,也支持着上述结论:
比如上述201×年中科研业绩工作量排序第1位的科研部门领导,在参评正高职称的过程中虽然利用科研领导岗位的职务优势和自己在学术网络关系中的位置优势而获得了大量的科研项目和科研奖项,并因此获得相当可观的研究资金支持,但是其科研成果的数量和质量都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共只发表了5篇论文,并且所发的刊物基本都是在“网络上进行公开叫卖”的完全以盈利为目的的垃圾核心期刊。但就是这样的学术垃圾,不但可以作为研究成果拿来结项,而且还可以用来获取科研奖项和高级职称。更为荒谬的是,这样的学术垃圾居然也可以进入科研优势累积之放大的正向反馈的循环之中[11],从而使得其获得源源不断的学术资源和机会。
总之,在底层学术场域中那些缺少“纯”科学资本的成员,往往会调度金钱、权力、社会关系等资源进行不正当的竞争,从而使得底层学术圈出现“鸠占鹊巢”、“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这就是布尔迪厄所言的学术场域中的“日丹诺夫主义的法则”。“按照该法则,专门的(科学资本)最缺少的人,即根据科学本身的标准最不具卓越性的人,为了增强自己的地位,倾向于求助外部的权力,以便在他们的科学斗争中最终获胜,并找到上述法则的一个应用场所”[12]。在此过程中,这些学阀和学妖彻底被自身所拥有的权力所绑架和俘获,并踏上了学术异化的不归之路:一方面自己制造出来的“科研业绩”在不断增长,另一方面自身的学术精神却在不断没落,具体体现在学术品味不断被“区隔”[13]。
3底层学者科研生存生态恶化的社会归因
对地方高校高级职称评定中的“科研业绩成果摘录表”进行的内容分析法表明,处于从“准丛林世界”向“科学场域”过渡阶段的中国底层学术场域的自律性较低[14]——学阀和学妖等科研投机分子在充当科学运动员的同时又扮演着科学裁判员的角色,从而作为现存学术场域的既得利益者采取“保守策略”竭力维护现存的职称评价体系。与此同时,拥有一些纯科学资本的底层独立学者却在高度行政化的学术场域的资源分配结构中占据从属性的地位,因而他们中的很多人被现有的科研生存生态所“俘获”而采取积极主动的“继承策略”,借助于社会力量权宜性地放大马太效应的正向反馈作用,从而以“学霸”角色从既有科研体制中获得源源不断的资源和机会。此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底层学者采取了消极无为的“继承策略”,他们在无力改变科研建制的情况之下,也拒绝“投机主义”的科研行动取向,从而沦落为底层学术场域中无所事事的犬儒主义者[15]。而按照米尔斯社会学想象力的观点,当场域中的绝大部分成员都具有某种普遍的特质,此时就应该从宏观的社会结构层次去追寻动因[16]。大体而言底层科研生态的恶化,可以从资源约束、制度缺位等方面进行探讨。
底层学术场域作为一个经常被学术圈遗忘的角落,能够分享到的学术资源和机会极其有限。由于学术资源的约束,底层的学者往往很难获得“向上垂直流动”的机会。资源的匮乏和生存空间的狭仄,必然会使得底层学术场域在整个学术界科研生态恶化和结构溃败的背景之下,处于“雪上加霜”的境地,甚至存在着“彻底沦陷”的可能性。上述对底层高级职称评定过程的经验研究也表明,正是由于底层学术场域中能够分到的科研项目、奖项、职称极其稀缺——尤其是高级职称,牵扯到个人的名利权——从而加剧了竞争的激烈程度。为了确保能够在竞争和较量中制胜,包括独立学者在内的底层学者一般都会从“成功逻辑”出发,采取一切可用的手段来赢得获胜机会。特别是在行政权力压倒学术权力的底层科研生态中,权力的肆无忌惮会破坏学术的自主性,使得权力自身及与其荣辱与共的孪生兄弟——金钱和人脉等社会资源干扰到公正评价,最终加剧这种恶性竞争的程度。总之,在底层高校和名牌大学之间“资源和机会结构”断裂的情况下,底层学术场域中科研肌体的加速溃败就成为意料之中的现象[17]。这样,要想恢复底层学术场域中科研生态的平衡,首先需要改变学术资源和机会的分配结构,避免一味地对名牌大学进行“锦上添花”,而忽略对底层高校进行“雪中送炭”。
在整个学术圈从一个相对独立的场域不断沦陷为一个尔虞我诈的“准丛林世界”之时,处于学术生态链末端的学术底层世界也在以更快的速度在不断溃败,因为后者没有良好的制度安排来抵御这个沦陷的全过程[18]。上述的实证研究也表明,中国底层科研生态整体上不仅仅是学者德行沦丧,而且更是学术结构断裂——学术肌体自身“细胞坏死,机能失效”[19]。换言之,底层学术场域真正的问题在于自身肌体自内而外开始全面溃败,甚至濒临彻底“沦陷”的边缘[20]。具体而言,底层科研肌体溃败和生态恶化的罪魁祸首是科研管理制度存在漏洞和真空地带,从而给权力、人脉和金钱等社会资源以入侵底层学术场域的机会,最终普遍出现了用功利化的“成功逻辑”取代学术化的“真理逻辑”以及随之而来的赤裸裸的形式多样的越轨行为。更为重要的是,由于制度本身不作为、纵容、甚至是怂恿,使得底层学者对学术越轨行为因司空见惯而习以为常,甚至越轨行为在底层学者的心目中成为底层学人学术能力的一个重要方面。这样,诸如职称评定中“花样百出”的越轨方式在底层学术环境中不但不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反而会在学术场域中获得一席之位——科研中的机会主义者会群起而效仿,独立学者也会以沉默的方式容忍这一现实,甚至犬儒主义者也会暗中羡慕这些越轨方式。这是科研制度层面的破坏力已经渗透到作为底蕴支撑的文化价值认同方面的表现,后者的负功能更是不言而喻的:它意味着科研建制的负功能已经从学术“骨髓和血液”的层面来腐蚀底层的学术肌体,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底层科研生态系统的全面溃败[21]。在这样一种科研生态环境中也必然会使得所有学人被恶劣的科研生态“一网打尽”:机会主义者因行为方式的路径依赖作用而不断自我强化,最终在越轨的不归路上疲于奔命而沦落为人所不齿的科学“资本家”;独立学者被制度排斥而不断边缘化,最终要么因缺少必要的学术资源和机会而无所作为,要么认同既有的不合理的科研建制而沦落为科学“知本家”;犬儒主义者则更加心灰意冷,以自我放弃的消极方式完全游离于学术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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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谭果林)
The Deterioration of Research Survival Ecology of Scholars in the Underlying Academic Field in the View of Practical Logic
Liu Chongjun
(Center for 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China)
Abstract:We describe the phenomenon of deterioration of underlying research ecology by content analysis of“research performance excerpt forms”which are used for evaluating candidates for senior professional titles through the past four years in a local university.Because of“bad money driving out good money”,independent scholars in adherence to the“logic of truth”suffered adverse elimination,and opportunist of scholars caught in a trap of“Zhdanov doctrine law”in pursuit of“logic of success”.During this process,independent scholars adapt to succession strategies to the existing research institution and made use of the Matthew effect.In contrast,opportunists of scholars adapt to conservation strategies to sustain the existing research institution and gained vested interest.Given the common imbalance of the underlying scientific ecology,we need to look for the reasons for“truth logic”instead of“success logic”from macro-level of social structures of resource constraints and institution void.
Key words:Research survival ecology;Logic of truth;Logic of success;Succession strategies;Conservation strategies
中图分类号:C919
文献标识码:A
作者简介:刘崇俊(1983-),男,江苏盐城人,北京大学科学与社会研究中心博士生,讲师;研究方向:科学社会学、科技政策学。
收稿日期:2014-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