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雪晴 陈华静 王宇萌 许 鸯 刘雨纯
(苏州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书写历史,拷问人性——读加拿大黑人女作家埃多彦的《混血布鲁斯》
谭雪晴 陈华静 王宇萌 许 鸯 刘雨纯
(苏州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9)
【摘要】加拿大黑人女作家艾斯·埃多彦在《混血布鲁斯》中通过对习德、琼斯和希鲁三个人复杂经历关系的描述,再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纳粹种族灭绝政策的狂暴侵袭的背景下,黑人音乐的发展和黑人音乐家生活的不易,深入探讨了黑人历史书写和人性善恶。
【关键词】埃多彦;《混血布鲁斯》; 历史;人性
加拿大非裔文学是加拿大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拥有大批才华横溢的作家。但我国对非洲流散文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美国,对同属北美的加拿大非裔文学关注不多。本文聚焦加拿大新生代非裔作家艾斯·埃多彦(Esi Edugyan)的《混血布鲁斯》(Half-Blood Blues),解读小说对黑人历史书写和人性善恶的探讨,从中窥见加拿大非裔文学的艺术魅力。
2011年,蛰伏7年之久的埃多彦推出新作《混血布鲁斯》,获得布克奖、总督奖,吉勒奖和罗杰斯奖等重要文学奖项提名,并最终赢得吉勒奖、名声大震,一举成为加拿大新生代非裔作家中的佼佼者。 小说以二战和冷战结束后的90年代为背景,表现在这一特定历史时期黑人艺术家精神和肉体上的创伤。二战期间,许多才华横溢的黑人音乐家们前往欧洲生活,创造了欧洲的“爵士时代”。小说的时间跨度很大:从纳粹上台,二战一触即发之际开始,到90年代的巴尔的摩。又回到了30年代的德国柏林,再闪回到现代的柏林和波兰,不露痕迹地融合了作者搜集的二战史料和虚构的一个乐队中黑人爵士乐手的经历,对30年代欧洲活跃的艺术圈进行了活色生香的描写。
《混血布鲁斯》打破线性叙事,将两条明晰的叙事线索融合在一起,展现了埃多彦高超的叙事技艺。小说并非按照历史的本来面目来写,而是对历史进行重构,以“碎片化”的叙事方式再现20世纪二三十年代爵士乐的兴盛往事,将故事的动人之处影影绰绰蔓延在小说里,邀请读者参与历史的建构。小说在重构历史的同时并没有完全否弃历史真实,而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著名黑人音乐家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就是一位典型的例子。阿姆斯特朗是一位在爵士乐“家谱”里名声显赫的美国著名小号手。这种指派真实的爵士乐史料和人物,将其重构进入小说的虚构时空里的写法,是小说作者的独特构思。小说的后现代的历史叙事方式使得《混血布鲁斯》的文学性具有了历史的真实性和沉重感。与现实相对应的德国纳粹法西斯铁蹄蹂躏下1939年的柏林和巴黎、茅特豪森集中营、波兰、美国的巴尔的摩,同样注释着《混血布鲁斯》的历史厚重感。
“小说是个人的想象乐园。它是一块无人拥有真理的领地,不论是安娜还是卡列宁,但是每个人又都有权利被人理解,不论是安娜还是卡列宁。”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如是说,似乎是为习德背叛友情所作的注释——习德对希鲁的嫉妒具有双重因素:独占德莱拉的情爱,容不下德莱拉对希鲁怜惜之情;妒忌希鲁的音乐天赋。三十岁的习德对比自己小十岁的希鲁的一次背叛,几乎足足影响希鲁这个天才小号手的整个人生;习德的悔恨也由此裹挟着他此后生命的全部。在危难关头,人表现出来的都是最本质的行为、想法。三十岁的习德在危难关头看着希鲁被德国士兵带走,甚至是直接带向死亡,而没有作出作为朋友该有的反应。那一刻,人性的懦弱、自私和嫉妒显露无疑。习德的潜意识里面的嫉妒,人性本质的那一丝恶,导致了希鲁一生命运的转折,也使得习德在以后几十年的岁月里无尽的忏悔和不安。这些是他为之付出的代价。《混血布鲁斯》用文字描摹着爵士乐,也显示出了埃多彦的才华。据查,在爵士乐中有核心之称的“布鲁斯”,还有一个译名——“怨曲”。这样的译名包含着黑人音乐家在当时环境下被压迫的挣扎怨愤,同时反映出纳粹对优秀的音乐家的迫害、扼杀。作者在谴责纳粹德国的罪恶,也披露了人性中的恶之可怕。
黑人小号手希鲁是无辜的被迫害者,他对音乐的态度极其认真,对人善良宽容。他被德国兵关进集中营,受到了悲
惨的待遇,但是他最终还是能以令人尊敬的态度宽容了一切。习德说过:其实,如果没有希鲁,就谈不上《混血布鲁斯》的存在。归根结底,那是他的作品——他是乐队的灵魂人物,是他和血泪写出了这首曲子。他的号声浑厚狂野摄人心魄,像干涸土地上开出的一丛鲜艳的花。他无法替代。
小说是以习德为叙事者的角度描述的。在读者看来,习德并不是一个忠诚的人,然而即使在几十年以后,琼斯哪怕提到一点习德的不忠,他都会格外地愤怒,这是他心里很难打开的一个结。习德与琼斯分离多年再聚合时,琼斯很多次暗示或者提议习德和他一起去看望希鲁,习德自始至终都是拒绝的,习德还因为琼斯在典礼上播放的视频而怒气冲天,尽管琼斯后来在咖啡馆里的解释是影片的编辑人胡乱剪辑他的话,造成了误会。在那段视频中,琼斯是这么描述习德的:“真遗憾,我们对他那么信任。”琼斯长舒了一口气,沉思着。“不过他是个教训,真的。看看嫉妒心会怎样左右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背叛了那么有才华的音乐家,而且当时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了小孩儿的才华,也为了那个女人。我是说,他当时站在那儿,看着纳粹把小孩儿带走,却拒绝了自己的朋友,甚至假装不认识他……但是,把希鲁交给德国兵”。他摇摇脑袋。“还是太让人吃惊了……老天,这简直是犯罪这桩罪行,习德从来没有承担过责任”。作为读者,我不知道习德和琼斯到底谁说的是实话,但是,事实就是习德眼睁睁看着希鲁被德国兵带走,但小孩儿没有一点出卖习德的意思。从那以后,习德不敢想象小孩的经历,他甚至不敢相信小孩儿还活着,他对小孩儿始终是愧疚的。直到小说的最后:希鲁把他无光的眼睛转向习德,“我看得见你,习德。”他在黑暗中说。“我就像五十年前一样看得见你。就是像那样。”小说安排让八十二岁的习德,面对从纳粹集中营劫后余生,已经双目失明的希鲁进行忏悔。这个结尾可以说shi几乎催人泪下的,特别是当读者随着作者的笔触,任自己的心灵行走于小说的字里行间时,同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感动于希鲁的善良和宽容,感动于习德这么多年的愧疚忏悔,感动于五十几年过去了,乐队里的“老人们”还能一起听玛雪拉·塞布里赫的曲子。
引用小说中的话:“如果你对自己的故事保持沉默,别人就会替你讲,而他们的版本可能问题重重……”艾斯·埃多彦用背判的恐惧、忠诚的重负和罗生门式的种种可能性编织了一张大网,让读者意识到,人的一生中会做很多选择,而在面对不各种情况做选择时,往往会揭示出人性最真实、最本质的一面——是选择背叛还是选择忠诚,是选择背叛还是永不原谅,值得每个人去深思。《混血布鲁斯》通过小说和历史,虚构和现实的的结合描写,对人性之恶进行了有力的批判。因为人性之恶,小则影响身边人的一生,大则使一个群体受到迫害,颠沛流离。相反,人性的善良可以化解几十年的愧疚和矛盾,也会使社会变得和谐。
参考文献:
[1]艾斯·埃多彦.混血布鲁斯[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2]綦亮.多元文化语境中的人性审视[J].外国文学动态,2014(06).
[3]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
[4]Lawrence Hill, Someone Knows My Name, W. W. Norton & Company, 2008.
[5]Austin C. Clarke, The Survivors of the Crossing, Peepal Tree Press Ltd., 2011.
基金项目:本文为江苏省本科生实践创新训练计划项目“非裔加拿大英语文学历史叙事研究”(201410332070X)阶段成果。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