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时期的农民宣传动员探析

2015-01-30 02:27张祖龑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苏区文艺红军

□刘 妍 张祖龑

(四川农业大学 政治学院,四川雅安 625014)

中国革命阵地逐渐由城市转入农村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其宣传对象由城市中的知识分子、青年学生、工人等转向了广大的农民群众。农民具有革命性的一面,但却在传统秩序和观念的规制下生活。当面对那些充满理想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图景时,他们是否会全然接受这个生疏而又遥远的新思想呢?在当时国共对峙的战争环境之下,中国共产党能否实现对他们的宣传并取到革命动员的效果,这事关革命事业的大局。关于中央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问题,学界早有研究,近几年也有一些新的研究成果,如有学者从农民的性格、农民的地域性等角度进行过深入的研究。而就苏区文艺的研究方面,也多少涉及到此问题,但专门针对农民宣传这方面的研究,还有许多值得深入探讨的地方。本文基于苏区文艺宣传对农民在政治认识、精神斗志、思想观念等方面的考察,拟运用分析比较的方法探析中国共产党何以要对农民施以文艺宣传,以期从中得出一些马克思主义大众化的启示。

一、文艺宣传与农民政治认识的重塑

革命根据地开创初期,很多农民对于中国共产党存有误解,且在之后的革命斗争中,他们的政治立场也不是十分明确和坚定。面对苏区农民这些政治认识上的混乱,中国共产党必须对其施以一定的政治教育。

在革命根据地创建的初期,由于受国民党宣传的长期欺骗,中国共产党及其军队在苏区农民群众中的形象是非常模糊的。罗瑞卿当时在谈到红军宣传工作的重要性时说:“老百姓不知红军是什么军队,分不清国民党、共产党;蒋介石污蔑红军是獠牙爆齿,红胡子。”[1]P181他们骂红军是“共产共妻”,是“共匪”,所以红军每到一个地方,“群众被国民党、地主谣言吓得早就躲到深山老林去了,村里常空无一人。”[1]P198-199面对这种尴尬的境遇,如何破除谣言、接近苏区农民是当时中国共产党面临的非常现实的问题,此问题能否解决事关接下来的农民工作能否继续开展。中国共产党必须充分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找出一个能吸引和接近苏区农民群众的方法。

戏剧表演等农民喜闻乐见的文艺形式,即是中国共产党在与苏区农民之间的沟通上有意识地架起的一座桥梁。在传统中国社会中,观看戏剧的表演是乡民较为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化生活,美国传教士明恩傅在他的《中国乡村生活》一书中曾提到:“生活在中国的人都知道,中国人非常喜欢戏剧表演。”[2]P9另外,观看剧演在当时文化生活较贫乏的历史条件下,也是乡村公共生活的主要形式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讲,戏剧的表演有一种天然的“聚众”功能。对于文艺剧演等深受群众喜爱的宣传形式,中国共产党也是早已敏锐觉察到,并有意识地在军队和政府中成立各种不同的剧团、剧社,他们的演出是最能把十里八乡的民众聚集在一起的有效方式。周济在《蓝山团来江西》中详细记载了蓝山团在江西受欢迎的程度,“蓝山团来到博生,群众特别的拥护与欢迎。‘五一’这天,群众特别来的踊跃,过去的大会从来未见这么多群众。就是那些小脚的妇女们,也同样来看,每次新剧演了半夜,群众总是不肯回去,要求再演。”[3]P84演出把足不出户的妇女、田间耕作的男人、流动的商贩等等这些分散零落的乡民聚集在同一时空之下,这正是中国共产党宣传以及这种宣传在群体中的情绪感染成为可能的前提。

进入革命的战斗状态,很多参加革命的农民群众,其政治思想意识里缺乏鲜明的政治立场,只知为生存而战,不知为“谁”而战。当时的报纸有这样一个对于江西吉安东固一带的农民对革命理解的评论:“他们亦不明白什么是阶级斗争,简简单单,他们是穷人造反,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没有屋住的人,裹一块红布,跟着一伙人找衣食罢了……裹红布有饭吃,有屋住,有衣穿,就裹红布;裹白布有饭吃,有屋住,有衣穿,就裹白布。此种只有穷的问题,绝对谈不上信仰,更谈不上主义。”[4]P126此评论反映了当时很多农民参与革命的心态,他们参加革命多是物质利益使然。

当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土地斗争,即是以经济利益来驱动农民参与革命的一个重要杠杆。对此,很多国内外学者也是这么分析的,如黄道炫认为,“农民对土地的渴望是农民革命的动力。”[5]P126俄国学者恰亚诺夫也曾认为,“没有哪个农民会拒绝烤牛肉或者留声机,更没有哪个农民会拒绝拥有一大把壳牌石油公司的股票,如果他有这种机会的话。”[6]P15这些分析看到了土地对于农民参与革命的成功吸引。但是,这种吸引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满足了农民对于物质利益的渴求,并不意味着农民在政治的倾向上会毫不犹豫地拥护中国共产党、会为建立一个新社会的宏图理想而不畏艰难地持续战斗下去。如一些地方革命失败后,“一小部分农民自动捉拿我们同志向反动派献功,以赔罪。”[7]P323农民这些政治思想认识上的局限性,就使得“他们并没有新的建设性理想,因此并不根本反对现存制度,只要统治者表现出宽容,他们很容易接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为现存制度的捍卫者。”[8]P140所以,土地问题的解决,只是解决了苏区农民眼前的谋生问题,继而成功地吸引了他们积极参与革命的战斗中来。而从革命战斗的长远性艰苦性上来看,这并非简单的物质利诱所能解决的,中国共产党还需对其作政治上的引导和教育。

苏区文艺既是吸引苏区农民的有效手段,也是中国共产党借此进一步搭建的重要宣传阵地。透过戏剧、歌谣、美术等一些通俗易懂的宣传形式,影响其政治倾向,激发其阶级意识,正是中国共产党进行文艺活动的初衷所在,也是实质所在。如当时有这样一个宣传记载,在《宣传鼓动的又一新方式——画报讲演》一文中,描写了一位群众询问宣传员图画内容的经过:“拿把刀子割人心肝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脚边有许多死佬的骨头呢?”“这是帝国主义法西斯刽子手,屠杀的是中国工农!”一个农民竟愤恨极了说:“帝国主义、国民党真凶啊!真作恶呀……”“是的呀!所以我们要打倒帝国主义国民党!”大家都应道:“是呵!是呵!”大家看得不愿走,总是在追问每张画的内容。[3]P279运用文艺进行的反反复复的宣传,告诉他们诸如“白军到处烧杀,红军同老百姓一起驻扎”之类的政治信息,使得这些毫无遮拦的阶级情绪、政治倾向日益深入苏区农民群众的精神中、思维中。中国共产党就是通过这些诉苦题材的歌谣、阶级题材的剧作、形象生动的漫画、滑稽搞笑的舞蹈启发着苏区的农民群众:谁才是自己的朋友,谁才是自己的敌人。

二、文艺宣传与农民精神斗志的激励

“农民”不止是一个职业性的概念,它更是一个社会性的概念,农民所情系的绝不只是土地和他们生息繁衍的乡村,在残酷的战争环境面前,他们和每个普通的人一样,会胆小怯懦、惧怕死亡,而这些与革命不容的情绪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苏区农民政治思想的觉悟问题,也非其落后意识的反映,而是他们在面对生命威胁时,由于恐惧而作出的本能反应。而这些问题在当时的扩红运动和行军战斗中表现较为突出。因此,为应对农民群众在扩红和战争的环境中出现的精神困顿,对其进行及时的疏导和激励,是中国共产党运用文艺宣传策略的重要应因。

一是在扩大红军运动中。以土地利诱的方式吸引苏区农民参军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但当面临“面包与生命”的选择时,他们可能并不亚于那些精明商人,在诸如参军等这些政治行动中会表现出一定的犹豫和畏缩。在江西苏区的宁都,曾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调动去前线的80余人在20天内全部开小差回来,某支部的党员听到要调十分之一的党员去当红军,竟把家属带到山上去躲藏。”[9]P121-123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方面是由于敌对势力的反动宣传,如“当红军极苦,又要打仗,打死了,家里作田便没有人,家里人就要饿死,不去当红军也要分田,一样的这么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其对当兵打仗的恐惧作出的本能反应。面对这样的情景,如果以强迫命令的方式强制征兵,这和旧式军阀的专横霸道并无本质区别。而运用文艺的宣传机制促成苏区农民马克思主义意识的萌发和巩固,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有效的方式,因为这种启发是隐秘的潜移默化的,一旦引导成功,就可以增加农民参军的自愿、信心和热情。中国共产党运用文艺在苏区农民群众中营造的一种革命荣耀氛围,就是非常具体的体现。如利用广州暴动纪念晚会宣传鼓动前来观看的群众参加红军,就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太拔的妇女山歌队,突击了太拔全体出席检阅的队员加入红军。芦丰的妇女突击队,亦突击了队员加入红军。因为他们是指着名字来唱,所以格外动人,能收到这样大的成绩。”[3]P322很多青年就是看过扩大红军的戏,或者参加了一个山歌晚会之后,从中受到了鼓舞和教育,当场报名参加了红军。

二是在行军战斗之中。在苏区,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给行军作战增加了许多艰难险阻,而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下,战士们出现诸如软弱无力、害怕困难等情绪也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如在一次过雪山时,红军事先向当地的百姓询问了山上的情况,有的说:“‘难喽,过不去!山上有妖风,变化快的很……’有的同志有恐怖心理,部队的士气受影响。”[1]P196面对战士们的这些消极低沉的情绪,必须予以及时的疏导,只有稀释和驱散其所面临的沉重和痛苦,才有可能铸造一支士气高昂、充满战斗力的革命队伍。而中国共产党就善于把握适宜的场景,运用歌谣的拉唱进行一种在场的激励。战士剧社的艺术活动曾有这样的记述:“当时前面有险阻,后有顽敌追赶,大家唱着歌,斗志昂扬、轻松愉快地战胜疲劳和艰难,对活跃部队、巩固部队都起了一定的作用。”[1]P193不仅如此,在激烈的前线战斗中,运用歌谣进行的士气激励有时并不亚于那些猛烈的火炮。彭加伦曾回忆:“我记得在反击敌人第五次‘围剿’的一次战斗中,敌人死守着一个制高点。我们的部队总攻不上去,伤亡很大。我们另一个部队奉命拿下这个制高点。他们在进行简短的政治动员、喊过战斗口号后,接着就响起了雄壮的《上前线去》的歌声。在一声‘炮火连天响,战号频吹,决战在今朝……’的歌声下,战士们像一群猛虎冲上去……夺取了制高点。”在这种紧张战斗情形之中,在歌谣的激情鼓舞下,战士们变得士气高昂起来,而这也是仅凭物质力量所难达到的效果。

总之,就如傅钟在《关于部队的文艺工作》中所回忆的那样:“红军经常处在敌人的包围进攻之中,斗争十分残酷,物质条件极坏,文化人太少,然而为了鼓舞士气,教育部队,争取群众和瓦解敌军,在党的坚持和领导下,当时红军的文艺活动,就采取了适合斗争环境和需要的形式。”[1]P22中国共产党运用文艺在军民的日常生活和战斗中所营造的这种团结、忠诚、乐观向上的精神氛围,其效果不是其它宣传手段所能达到的。

三、文艺宣传与农民思想观念的改造

如马克思所言,农民祖祖辈辈厮守着方寸土地,进行着效率低下的耕种事业,过着自给自足、封闭隔绝的生活,在这种生产生活方式之下,“人的头脑局限在极小范围内,成为迷信的驯服工具,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表现不出任何伟大的作为和首创精神。”[10]P765苏区农民有着当时中国农民所普遍具有的一些思想观念上的特点,他们身上承载有许多不合时宜的旧有观念和落后习俗。为保证革命的顺利进行,中国共产党必须在思想观念上给予农民以马克思主义的引导。苏区农民的落后观念虽有很多,但就对当时革命的影响上来说,较为明显的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方面表现在土地革命的过程中,如在进行打土豪、分田地运动的初期,苏区农民群众对于地主、高利贷往往固守着一种道义观念。如当时一些农民群众在受国民革命失败的打击之后,对于中国共产党所提出的土地革命口号就存有一些质疑:“欠财主老爷的债会让我们平了吗?”、“你们是不是谕子(官府的告示)来的?没有谕子来就是犯法的。”[11]P43有的囿于经济利益的驱使,使得他们在打土豪时生怕对方认出自己,“晚上把土豪抓来,也是蒙上眼睛。”[12]P35彭湃在深入农村革命根据地建设中也得出这样的认识,认为农民思想封闭落后,他们“以反抗为罪恶,以顺从为美德。对于旧教育教其安分守己,顺从地主和尊崇皇帝为农民所欢迎。”[13]P109农民这种思想观念上的认识与中国共产党所倡导的阶级斗争的革命文化并不兼容,尤其是在革命斗争初期,表现尤为突出。

另一方面,表现在日常的政治军事生活中,就是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诸如单纯军事观点、极端民主化、非组织观点、绝对平均主义、主观主义、个人主义、流寇思想等等带进了革命的队伍里,诸如“贫农打江山坐江山”、“农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等封建主义错误思想,对红军的无产阶级性质和革命方向必然产生不利影响。如果多数农民持有这样的观念和认识去参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战争,那么,这和历代的封建农民战争有多大的区别?如毛泽东所言,如果对这些错误思想严重性和危害性认识不足,不加以及时的纠正,“这对于执行关于以上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若不彻底纠正,则中国伟大革命斗争给予红军第四军的任务,是必然担负不起来的。”[14]P85所以,毛泽东把人脑比作大房子,需要经常性地进行清理和打扫,“对于中国人民脑子里的落后的东西,我们要去扫除,就像用扫帚打扫房子一样。从来没有不经过打扫而自动去掉的灰尘。我们要在人民群众中间,广泛地进行宣传教育工作。”[15]P1131

为启发贫苦农民改变不合理的现状,指明斗争的出路,中国共产党创作了诸如“不信菩萨不念经,受苦全怪吃人精,吃人制度要打破,受苦穷人要翻身”之类的歌谣。这些创作向农民群众们传达出这样的信息:哀求没有出路,唯有革命,才是摆脱贫困,求得翻身解放的唯一出路。还有诸如强调军队纪律的“三项纪律、六项注意”快板式歌谣,“上门板,捆铺草,房子扫干净,说话要和气,买卖要公平,损坏东西要赔偿,借人东西要还清。”[16]P10这些宣传性的歌谣无时无刻不在群众的日常生活中传唱。这些宣传如斯诺在《西行漫记》中评价的那样:“他们真诚的迫切的宣传目标,始终是要震撼、唤起中国农村中的亿万人民,使他们意识到自己在社会中的责任,唤起他们的人权意识,同儒道两教的胆小怕事、消极无为、消静不变的思想作斗争,教育他们,说服他们。”[17]P88

四、文艺宣传与农民文化特点的适应

不管是政治上的宣传动员,还是精神状态的疏导和激励,亦或是思想观念上的引导,都采用通俗易懂的文艺宣传形式,这一切都是为了适应苏区民众文化水平低下的实际。

20世纪初的中国,在教育方面正经历着“新”、“旧”教育体系的替换,即旧式科举教育被打破,新式学堂教育开始逐步确立。但这种“废科举、兴学堂”的教育改革在当时中国乡村地区的进度却是非常缓慢的。当时的河北省,“到1928年为止,整个全省大约还有25%的村社没有设立小学,甚至像南皮、易县、东明、长垣等县高达70%以上。”[18]P189

中央苏区大部分地区就其文化教育程度而言也和全国一样。中央苏区的主要区域如赣南闽西文化教育非常落后,“赣州城是赣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至大革命前,仅办有两所中学、两所师范学堂,在校学生不满千人。曾长期作为南安府治所在的大余县城,仅有一所中学148名学生,其中地富子弟91名,资本家子弟48名,工农子弟仅9名。许多县甚至连一所中学也没有,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所小学校。如瑞金县至1920年全县只办有十余所小学校,学生不满千人。吉安的教育比赣州发达,亦只有1所师范学校和4所中学。无论赣西南还是闽西,民众90%以上都是文盲。”[19]P8-9

面对文化水平相对低下的苏区农民,城市中的抽象说教,可能会影响一批有较好理论素养的人,但如果把这种宣传方式搬入以文盲为主体的乡村社会,其情形我们可想而知。如在当时,党的宣传鼓动工作被当时一些党员同志所轻视,把宣传队称为“闲杂人”、“卖假膏药”的,宣传员们在进行宣传时很多时候也只是散发一些传单、贴几张标语了事,对于群众是否懂得,发生了什么影响,是基本不管的。以致于很多苏区的群众在面对一些公式化、概念化的宣传时不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譬如“武装拥护苏联这一口号,虽然在苏区墙壁上写了许多,但是,一直到现在,有许多群众还不晓得‘什么是苏联’?是一间店子,一个人名,或者是苏维埃区域的大联合呢?”[3]P246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面对文化水平较低的广大苏区群众,如果不去考虑宣传对象的这种特殊情况,一味奉行那种阳春白雪式的灌输和说教,就不免会陷入“对牛弹琴”的尴尬境地。

而采取农民群众易于接受的文艺宣传教育方式正是中国共产党的有意选择。关于这方面的探索,恽代英就曾在《农民中的宣传组织工作》一文中指出:“文化方面的宣传,不可直接采取破除旧风俗、旧习惯、旧礼教和封建迷信之行动,因为这样最容易引起乡村中农民的误会。此等宣传最好是用新剧表演,形容其滑稽、荒谬,引导农民自觉纠正。”[20]P761而运用文艺改变苏区农民群众的阶级局限性及旧有观念,使其适应与以往秩序完全不同的激烈残酷的革命形势;运用文艺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价值观念、教育苏区的广大工农群众;运用文艺塑造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全新政治力量,这是红军和苏维埃政府有效地进行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方式。

总之,苏区政府在对于苏区广大军民的宣传动员上,从苏区农民在政治、思想、精神、文化等方面的历史处境出发,在宣传方式和技术上偏向于采用戏剧、歌谣、宣传画等较切合当地群众文化水平和特点的宣传鼓动方式,这既适应了农民文化水平的特点,又契合了当地民众往日习得文化知识的传统,它既是一种娱乐同时又是一种文化传播的重要手段,这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在宣传策略上的针对性、灵活性和适应性。

结语

中央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针对农民群众在政治、精神、思想等方面存在的与革命文化不兼容的问题,用文艺宣传策略加以应对和引导,这对于今天我们所进行的群众宣传工作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如果在宣传时不看对象,不管是对谁都采取那些“往往是死板的、千篇一律的、笼统武断的”[21]P317标准化、八股式的宣传方式,这势必会引起群众的厌烦和头痛。

所以,要使宣传取得预期效果,首先须调查和了解宣传教育的对象,这样才能使宣传更具针对性。中央苏区时期,中国共产党针对农民群众的文艺宣传虽已为往事,但是它对于当时群众思想政治、精神文化状态的考究和尊重并未随时光流逝而消逝。它在方法论上的意义只会历久弥新,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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