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曾是中国人远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这种车型和颜色源自计划经济时期对苏联的效仿。
人们对绿皮车的感情有些复杂。冬冷夏热、车慢人多固然难以忍受,但浓浓的人情味儿也让不少人留恋,低廉的票价尤其受到学生、农民和务工者的欢迎。
旅客一上车好像就回了家,喝茶打牌聊天搭讪吃饭睡觉唱歌跳舞,无所不能。
美国游记作家保罗·泰鲁说,火车对于中国人不只是交通工具,他们生活在火车上。
2014年7月1日,中国铁路跨局运行的最后一趟绿皮车开出,以后它们将只执行一些次要的短程任务。
高速列车上的行为规范和绿皮车已经完全不同,比如高铁上的美德是不吃味道浓烈的泡面,而绿皮车上的道德则是打开一包火腿肠的时候,问问邻座的陌生人要不要分享。
火车可能是恐飞症患者的唯一选择,葛优经常在火车上被人认出来,不过还是不愿意坐飞机。“我在火车上可以喝喝酒,打打牌,睡睡觉,多好啊。并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觉得上火车以后,我的心里非常踏实。”
王宝强第一次坐火车是去投靠少林寺学武,一穷二白的他买了个站票,当时的火车开快起来像匹跛腿的疯马,再加上车厢里一股“放坏”的味道,王宝强还没来得及气沉丹田,就“哇”的一口吐在了过道上。招来一众白眼。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混出来了,坐火车只买坐票,不买站票!”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演《人在囧途》,不知道坐飞机不能带牛奶,以及牛奶喝多了一样会吐。
绿皮车上,讲故事吹牛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在去泰安的路上,周云蓬和文艺好友高谈马尔克斯、鲍勃·迪伦、荒诞派存在主义。群众以为他们正在对暗号要造反。举报了。警察从周云蓬包里翻出吉他效果器时,激动得声儿都变了。这,这,这是什么兵器!
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了,周云蓬还是挨了警察教育:公共场合,高谈阔论胡说八道可不行!这样吧,交50块罚款。
绿皮车车速慢、停站多、人多物杂、验票方法简单,集齐这几种条件,很容易换一次逃票机会了。
买站台票混上车是第一步。演员海清上学时,同寝室四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买到票,其他三个人就会买站台票假装送她,托包递水是假,蹭车回家是真。
上车以后,逃检票的路数也分很多种,勇猛又不折面子的方法是端一杯开水迎着检票员走过去,不是让你泼!如果他跟你要票,就马上理直气壮地说:“我来这边打水,你不是刚检过我的票了吗?这么快就忘了!”而后不容分说,风一般地离去。
如果检票员要检好几轮,躲在椅子下数绵羊或者厕所里不出来要更稳妥一点。
作家阿城少时和朋友乘火车去雁北就逃过票。不过他们的做法更有铁道游击队的遗风——这帮小伙子趁着火车临时停车跳下车厢,飞奔到已经检过票的车厢,从窗户里钻了进来。
火车上流传过很多香艳的传闻:一位陌生姑娘靠在歌手肩膀上睡着了,困,但为了姑娘,竟纹丝不动地坐了一夜,姑娘醒后,跟你一起走了。
歌手周云蓬年轻时的做法更实在——跟身无分文的姑娘分了一包自己卖唱换来的饼干。
周云蓬想让姑娘做自己女朋友,姑娘十分凄凄然一笑,然后拒绝了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