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轿

2015-01-28 16:15马犇
短篇小说 2015年2期
关键词:花轿野狗莲花

◎马犇

大花轿

◎马犇

大花轿本来不叫大花轿,除了他妈,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也包括他自己。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那年,火风的这首《大花轿》响彻街头巷尾,哪家店放它,他就停在哪家店的门口,整个白天,《大花轿》一直在他的脑袋里跳跃。因此他有了这个名字,比原作品还理直气壮。

大花轿出生的时候,没有赤光绕室,没有暴雨狂风,没有祥云笼罩,没有紫气东来,没有神父洗礼,没有乡贤开蒙。

都说上帝造人的时候,女人是男人身上遗失的一根肋骨,男人终生寻找这根肋骨。大概是造大花轿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肋骨、椎骨、锁骨等等都丢了,他对女性的渴望超越了任何一个男人。有人调侃好色之徒为“性别男,爱好女”,在见到大花轿后,你自会彻头彻尾地理解这六个字的所有内涵。

哦,对了,还有个细节,大花轿在淮城,比当地的头头脑脑知名度高得多,只是他不上电视,不上报纸。

某年夏日,火辣辣的太阳炙烤大地,远处的柏油路上空满是游移的热浪,倘有牲畜不小心上了路,加点孜然便成烧烤,一点儿也不夸张。尤其在湿热的南方,人是离不开空调的,否则无论室内还是室外,都像是落入滚烫的水里,憋闷得心慌。

大花轿不管那事,大热天照出不误,他可没有蒲扇、人丹、冷饮和解暑的西瓜,即便是路边一元钱一碗的桂花卤冰冻赤豆汤,他也只能解解眼馋,皆因他是店家重点看防的对象。说来也怪,还真没见他中过暑,反倒是听说有些生活极讲究极注意的人中了暑,还有些整日待在空调房间里的人得了“空调病”。

这样鬼热的天气,哪怕就是不穿衣服,不运动,也会有很多汗珠从肌肤里跑出来。路上的女人普遍穿得清凉,尤其是那些大花轿最爱的大姑娘、小媳妇。吊带,露脐装,露背装,超短裙……要是将衣服放秤上称,肯定不足两。

很多人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儿,大花轿知道把眼睛放哪儿,当然他不知道这些服饰的名字和品牌,他只看衣服里的模特,就像商场里没来得及套上衣服的塑料假人。他要是盯上哪个女人的时候,那眼珠子几乎落在身上,像女人衣服上的两粒纽扣。

路边有个十分抢眼的女人,也就二十上下,白皙水灵,嫩得像一吹就破的泡泡。不要说男人,女人路过都忍不住瞅上几眼,眼神里还掺杂着二钱羡慕、三两嫉妒和半斤恨。大概二十公分的短裤,紧紧勒在她的肚脐下,短裤缝合处的线,似乎会因臀部的扭动随时崩断,从远处看,压根儿就看不出她穿着裤子。休闲款白色镂空的网衣性感十足,但仍被黑色文胸完败。

烈日伴着大花轿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在大花轿的心头燃起了两把大火。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女人被两个尾随其后的男人追上了。

“别激动,别大叫,快活快活决不伤人。”高个男人轻轻地摇摇头、摆摆手。

“光天化日,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女人以放大的声音盖住内心的恐惧。

“天王老子给的,少他妈废话!”矮个男人示意同伴上。

话音未落,高个男人的手早已游动在女人的肩头,水蛇似的。女人的半边肩露在外面,像是烧烤架上待烤的羊排。三五个看热闹的人凑了过来,就好像架上还躺着几个羊头,几个羊眼珠子一动不动地死盯着那扇羊排。

一只只有三个指头的手搭在了高个男人的手上。

这只突然造访的手,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人的,他皮肤黝黑,瘦长的脸,单眼皮,小眼睛,塌鼻子,脸上最突出的就是两颗不爱待在嘴里的大门牙,初次见到,你甚至会对他产生满脸是牙的错觉。这个以大门牙为招牌的男人正是大花轿。

他下身总是穿着一条破旧的西裤,一个烂得不成形的皮带搭在上面,皮带的一头悬空翘起,裤裆快靠近膝盖了。上身常穿褪色的短袖衬衫,倒数第二个纽扣扣上,其他所有的纽扣都没了,他没有腹肌和胸肌,但还总是挺肚子挺胸,透过几乎敞开的衬衫,疯狂地向所有人展示着。

不出意外的话,他每次上街都有一条黑色的野狗同行,准确地说,那野狗不是他的宠物,有点像哥们。

“她是我女人,快快滚,你们……你们两个二——百——五。”

大花轿天生认为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所以那些女人身边的男人就成了他不共戴天的敌人、仇人。他的粗口比较单一,他不骂傻逼,不骂十三点,不骂瓜坏了,不骂神经病,只骂二百五,可能于他而言,二百五的发音更顺嘴,而且他每每操着淮城方言拉长声,吐出三个字。很显然,他把二百五当成了炮,不计后果地轰向他的敌人。

围观的快有三圈人了,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唾沫横飞,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性感的女人。

高个男人一面继续拉扯女人的衣服,一面向大花轿挥舞着拳头。

矮个男人趁乱猫腰,找东找西,他看似盯着大花轿,其实是用眼睛锁定了另一个目标——周围看热闹的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细细的胳膊上挎着个红色坤包,不知是习惯还是疏忽,包上的拉链只拉上了三分之二。

大花轿在与高个男人“过招”时,眼睛扫到了年轻女子,他看见与红色坤包相连的花露水瓶粗细的胳膊,几乎就在同时,他看见矮个男人伸过去的手。

大花轿连颠带跳,从路旁捡起乒乓球大小的石头,朝那两个男人比划着。

“滚、滚……”眼看就要砸出去了。

警笛声从远方传来,高个子矮个子气急败坏地推倒大花轿,拉着那性感的女人撒腿就跑。

大花轿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大喊:“还我女人,还我女人!”

大街上响起了“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四五圈看客硬是没人上前堵住作案团伙,他们仍围着大花轿,没多久,很多人扫兴而散,带着没有看到精彩打斗、没有看到赤身裸体的遗憾消失在街头。而那个女子更是早早地抱着自己的坤包离开了,一声谢谢也没留下。

大花轿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这个性感的女人和高个子矮个子是一伙儿的惯偷。

退一步,假如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那性感的女人真是受害者,大花轿勇猛地救下了她,女人会感激他吗?绝对不会。因为那女人会自然认为是美貌救了自己,她和围观的人都从大花轿的眼神读出了他救美的原因。

倘要套句流行语来形容大花轿,一定就是——女人虐我千百遍,我待女人如初恋。尽管他不懂初恋是什么东西,但这句话仍能刻画他不长记性、见到年轻貌美的姑娘就上前调戏的动力定型。

除了大马路,偶尔,一些背街小巷也会有大花轿的足迹。多半不是漫无目的,而是马路上的女人进了小巷,恰巧被这双小而聚光的眼睛瞧见。

古时候,莲花巷地处老城区,巷里有座庙,后来毁于兵燹。历史就是这般,由于城市的发展,过去的繁盛之地多半成了被冷漠的边缘存在,陪伴它们的多是些流民,它们如同饱经风霜、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夜轰鸣,就会从区域版图里消失。几乎没有人会为它流一滴泪,在意它也是在意它能带来的价值,开发商想着尽量少赔多赚,老屋主人则想着怎么才能让补偿款最大化。

不知什么时候,莲华巷的本地人都迁走了,他们把房子租给了异乡人,当然那时莲花巷还没有被拆。不知什么时候,一入傍晚,莲华巷就呈一片朦胧的粉色,比莲花的粉浓艳得多,颜色不纯净,牵强地应了莲花这个名。

腐坏的食物、劣质的香水、潮湿的衣服……别指望在莲花巷闻到荷香,这里的味道十分复杂,如果听到喷嚏声,多半是个初来此地的人发出的。

入夜时,莲花巷就成了一个长条形的罐头瓶,男人沙丁鱼似的游进游出。吆喝声此起彼伏,恍如菜市,只是买卖里充满肉欲罢了。夜里来的多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带着媳妇进城打工的毕竟是少数,如果说钱是门票,那么劳累、空虚、压抑等等就是他们买票的由头。

白天来这里的人极少,星星点点,多是些独居的老头儿,随身揣着各种药。也就一年光景,有好几个被送到医院抢救,还有一个直接死在莲花巷倒数第三个屋的床上。此后,倒数第三个屋并没闲置,甚至那天的那张床的床单还在,来这里的人,压根儿不会去想谁睡过这儿抑或这上面病过、死过几个人。

莲花巷多是些五十左右的女人,个别有些六十的,当然也有几个离异、情感受挫或者为生活所迫的少妇。人成了商品,年龄和姿色在市场里自然形成了与之对应的价钱。

还是一个夏日,但不是大花轿“救美”的那个夏日。那天,大花轿路过莲花巷,他瞬间成了小铁钉,巷里的一幕磁石般地将他吸了过去。

一对男女起了争执。女人腿上套着夸张的渔网袜,若放河里,小鲫鱼都能轻松穿过。高跟鞋猛敲地面的声音似乎象征着她在莲花巷的地位,的确,论年龄和姿色,她胜过莲花巷所有女人,且超出很多。女人的左臂膀和右小腿上分别文着一朵带色的莲花,缺什么补什么,她以自己的方式塑造着纯洁,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或许每当她看到那两朵莲花,就会忘掉自己在这个县城、这条巷子所扮演的角色。

男人头发喷了很多啫喱水,头发很浓,苍蝇不会在上面滑倒,但有可能钻进去出不来,他此时正像挣脱不出来的苍蝇。男人西装革履,脚踏亚光皮鞋,若不是领带被撕扯坏,衬衫纽扣被拽掉几粒,你绝对不会相信这种男人会出现在莲花巷。

到底因为什么,大花轿不会考虑这些,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妹妹”身上。在他们争执升级为撕扯的过程中,大花轿再次出手。女人一个劲地抓着男人胳膊不放,哭号叫骂,根本顾不上瞧大花轿。

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她的时候,她腾出一只脚乱踹一通,大花轿败给了高跟鞋,他退到一边,恨不得借几双手来揉脚。过了一会儿,“妹妹”的诱惑粉粹了疼痛,他捡起几个小石子,颠着跳着,冲过去。他的行动像一次宣判,判男人需为此承担罪责。

“你个二——百——五。”很多淮城人都熟悉的声音从大门牙的空隙里漏出来,还带着口水。

大花轿本能地想撵走男人,但与那女人的想法是矛盾的。

“花哥,你要是不让他跑掉,妹妹就让你抱一抱!”女人为扣下男人,对大花轿大声道。

大花轿哪听过“花哥”的称呼,要是没有抱一抱,他压根没有耐心听完这句话。

“二百五,你个二百五”,大花轿兴奋起来,死死抓住男人跳。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他反复唱着这段词,似循环播放的随身听。

如果没有大花轿,多数人即便听到莲花巷的是非,也不好意思去观望。大花轿的参与,大花轿的怪态以及大花轿的歌声,给了那些对莲花巷好奇已久的人一次窥视的机会。不大一会儿,窄巷中里三层外三层。他们对圈子中心的三个人,东瞅西看,议论纷纷,人群自然地分成几派,每派都有一两个专家,他们分别给自己身边的人解读起这场“战争”,滔滔不绝,简直都是三人肚里的蛔虫。几派的头子有时还互相否定对方的臆测,脸红脖子粗,一点不比总统竞选辩论逊色。

男人感觉很别扭,尤其是被大花轿的一只手拖拽的时候,他顾不上细瞧那只手,但他能够感觉到大花轿的一只手绝对没有五个手指头。他心里的晦气感压过了绝望感。他头脑里十分混乱,一时间甚至有些鬼附体,他琢磨起大花轿残缺的手指头若因为拖拽他再失去几根,且要死要活地讹上他,他该怎么办。

对了,差点忘了那只野狗,不知是看到大花轿与男人相持不下,还是突然想起了大花轿的三根指头,还是它对男人头上的啫喱水味道感到头疼进而愤怒。它冲了上去,死死咬住男人的裤子,它见男人的领带早就被人撕扯,便想用自己的牙在男人的裤子上实现同样的效果。

见那男人被野狗和大花轿控制住了,女人抢了男人的手机,她回拨了方才在床边震动了9次的同一个未接来电。

“你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快来莲花巷取你的极品男人。”女人顺手把电话递给大花轿,大花轿可不稀罕,他一点儿都用不上,刚接到手就扔给身边的野狗,像是丢下一根带肉的棒骨,奖励野狗的神勇。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想一睹男人老婆真容,再看一男二女如何收场。男人老婆刚从人群钻进来,周围的嘈杂和那些锋利、讥笑的目光,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脸面。围观者的兴奋劲瞬间降至冰点,因为同时赶来的警察要将三人带走调查。

有别于看客们用眼睛跟踪,大花轿一直追到警车门前,很显然,他不是冲着男人和正房,只冲身上文着莲花的女人。

“妹妹,别走,你说让我抱抱的。”大花轿早把头伸进警车,一只脚搭在面包车的车框上。

很多渐渐散去的人看到这一幕,笑容绽开在本已失望的脸上,那种感觉应该和买了十张彩票刮到最后一张中了两元钱差不了多少。

毫无意外,大花轿被推下来,警车呼啸而去。大花轿目送完警车,跺了几脚,颠颠地走回莲花巷,对着已经空荡的巷子唱起了《大花轿》。

这之后的几天,大花轿每每路过莲花巷,都往里瞧两眼,反正没再遇上他的“莲花妹妹”。那几天,住莲花巷附近的人常聚在一起议论,说那天被警车带走的男人就是一个刻意穿得像模像样的普通嫖客,和那女人的撕扯就因为嫖资起了纠纷。

即便真相如此直白,即便他听人讲了一个星期,大花轿也记不住,但他仍然记得“莲花妹妹”欠他一个拥抱。

大花轿的嗜好以及他的故事是很多淮城小摊贩和人力车夫的谈资。

比如某年某月,大花轿凸起的门牙少了一颗。当时他在街上挑逗一姑娘,姑娘的男友上前阻止,大花轿当众对姑娘吼道“你怎么找个二百五啊”,那男友在大伙儿的笑声中给了大花轿一个耳光,见有人起哄,他又打了几个,还让女友扇了一把。血从大花轿的嘴里流了出来,淌着眼泪的大花轿仍旧对着姑娘的背影结结巴巴地唱着《大花轿》。

再如他碰到过几回十分强势的姑娘,被人家当场还击。他也会遇到过一些怕他的姑娘,搂抱一下或者只是远远比划一下也就放手了。只有一回,大花轿熊抱了一个女人,一未被拒绝,二未被打骂,摊贩和人力车夫都知道,被他熊抱的女人是个走失的外地傻子。

关于大花轿三个手指的事,小摊贩和三轮车夫中流传着几个版本。最可信的是,有一年,大花轿路过一个肉摊,看摊女人不是五大三粗的屠夫,竟如从未吃过自家肉,极其苗条,颇有几分姿色。大花轿犯病了。喝高了的屠夫气汹汹地走到大花轿面前,大花轿不识相,竟骂起屠夫,还是那句二百五。屠夫一怒之下操起新磨的刀,刀落指飞,大花轿的两个指头立刻粘上泥,并被一只野狗叼走,野狗跑一路,滴了一地血,待野狗停下,地上不再滴血,大花轿的指头进了野狗的肚。难怪野狗常与大花轿同时出现于街头,偶尔还会帮他。似乎野狗肚里的两根指头使他们相互之间有了感应和交情。

有些小摊贩和人力车夫对此仍不满足,他们常怂恿大花轿去骚扰年轻姑娘。只要看到大花轿,附近恰好也有姑娘,小摊贩和人力车夫便会拿出水壶和烟歇息,他们有时直接教唆,有时用激将法,逗他调戏姑娘。若成了,就能满足他们的意淫;若不成,就能给他们添一个笑料;若是大花轿被打了,就能让他们多一个至少能谈一个月的段子。

去年腊月,一群人力车夫和几个路人在聊大花轿,这次关于大花轿的谈论不带一点“荤”。

“最近一直没瞧见大花轿,他怎么了?”

“你想他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我有病啊?!”

“你们就别瞎猜了,我是大花轿的邻居,想听的都靠靠边。”

几个人力车夫把车丢在一边,和几个路人聚在路边,好奇地等着中年妇女讲下去。中年妇女成了个没有案子和惊堂木的街头说书人。

“前几天,我路过村委会,看到村委会门前坐着几个老太太,都在抹眼泪。我问为什么,老太太们头也没回,指着村委会里面。”女人停顿了一会儿。

“别停。”有个车夫甩掉烟屁股道。

“我刚进门,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哭声,他带着哭腔‘我要我妈,还我妈妈’,不断重复。现在想来,和他以往唱《大花轿》一样。”女人见围观的人多了,示意大伙儿往路边靠靠,安静安静。

“你能一口气说完吗?”一个老头没好气地说。

“急什么急,我不得换口气。大花轿的妈妈刚去世,他就去村委会要妈妈。村委会门前的几个老太太悲伤绝望,都说,人活着,他们那些身心健全的儿女还拒绝赡养,人死了,儿女更不可能哭着找娘。”女人说完就走了,头也没回。

周围的人力车夫和路人不再是往常讥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们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同情,只是大花轿并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他也看不懂。

“扶什么扶,你大花轿啊!”

一个女人边骂边拖走一个男人,男人刚刚停留的地方倒着一个起不来的孕妇。

这是数月前淮城坊间间接提到大花轿的一个段子,这段子很长时间都没更新了,不知大花轿近况如何。

可以肯定的是,迟早,淮城的大街小巷不会再有颠簸的脚印,不会再有“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的歌声,不会再有由花痴意外促成的“义举”,关于这个花痴的议论会随着一些人的逝去而消失。

而淮城上演的任何一个事件,围观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责任编辑/文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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