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现状、问题与对策研究

周游

摘要：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引发全球金融震荡，国际上“去美元化”的呼声高涨，“美元本位”的国际货币体系面临危机。区域内货币的合作和一系列货币互换协议的签订深切表达了非美元货币意欲打破美元“一币独大”的垄断局面的诉求。在此背景下，世界非美元货币纷纷加速其国际化进程，人民币国际化在危机中也欲谋求新的突破。人民币国际化过程是人民币能够跨越国界，在境外流通，成为国际上普遍认可的计价、结算及储备货币的过程。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人民币国际化对于进一步提升我国的国际地位和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在危机中如何谋求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突破成学术界研究和探讨的热点话题，本文从人民币国际化现阶段问题出发，研究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必要性和可能性，针对现阶段人民币国际化的困境提出相应推进解决策略。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资本项目；金融业

1.引言

改革开放 30 多年后，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总量第二大经济体，更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部分。2001年中国经济占全球 GDP 的份额为4.14%，而10年后就已经增长至9.34%。短暂的10 年，中国经济实力稳健增长，经济规模空前高涨。然而，人民币的非国际地位与中国经济实力之间表现出严重不相称。而与中国巨量经济体形成鲜明反差的是，人民币至今仍维持“小货币”地位，在国际计价、贸易结算、大宗商品定价、信用支付等国际经济金融活动中，人民币应用较少地位较低。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实现全面开放并融入世界的内在必然要求。

2. 国内外文献综述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人民币在国际市场的影响力和地位了相应提高，从而人民币国际化问题引起了国内外学者和政府当局的关注。J.W.Lee（2010）利用国际储备货币需求函数进行计算，研究结果表明人民币可以逐渐发展成为亚洲和亚洲以外地区的国际货币，到2035年时世界外汇储备中人民币的占有比例将达到3%～12%左右。N.Kwan（2011）认为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利用全球金融市场和资源来支持自身增长和发展中关键的一步。到2030年，随着中国 GDP 超越美国，人民币可能会成为国际金融体系中最重要的货币和资产类别之一R.Porte（s2011）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此过程中中国必须要放弃资本控制并逐渐增加汇率灵活度，同时要有更深层次的金融市场工具以及运作良好的监管机构。R.Zoellick（2011）认为在中国采取措施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项目开放后，人民币可以加入 SDR，从而对现有国际货币体系进行调整改革。

我国学者王思程（2008）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可以解决中国货币政策的困境、减轻人民币汇率升值压力，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我国应慎重处理好对人民币国际化中的汇率波动风险，金融监管难题，既要坚持人民币结算货币、人民币投资货币、人民币储备货币的取向，又要坚持人民币周边化、人民币区域化、人民币国际化取向。王华庆（2010）指出人民币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必须具备诸多前提条件我国政府应该优先考虑将人民币打造成更便利、更为贸易伙伴信任和接受的计价和结算货币。李婧（2011）指出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后危机时代人民币国际化不仅意在保护现有实体企业同时也是国际金融战略的重要一环。陈平、王雪（2012）认为人民币要强调“动态的汇率稳定”，用动态汇率来阐释我国汇率制度调整的内容和方向。综观国内外相关文献可得出，随着我国经济规模的提高，世界信誉的建立，人民币国际化程度越来越高，并的到世界的广泛认可。

3.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现状及问题

3.1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启动并推广，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数量迅速上升

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是推动人民币区域化，并最终实现国际化最为现实的路径。只有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才会推动离岸市场发展、离岸人民币“回家”等措施。我国结算试点从上海、珠海，深圳、广州、东莞（共5个城市）的试点企业（共365家）扩大到20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试点扩大后，业务范围包括跨境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其他经常往来人民币结算。扩大后的 20 个省份占中国进出口量达 90%。试点范围的大幅拓宽，对提高结算量有很大的刺激作用，也是人民币国际化再向前迈进的重要一步。从国际收支平衡表的框架来看，目前已获准的人民币跨境渠道如表1。

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在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中已经并将继续发挥积极效果。到目前为止，我国已与周边俄罗斯等八个国家的央行签署了有关边境贸易的本币结算相关协议。人民币在我国边境贸易计价结算中得到大量使用，并且在许多国家的流通量也越来越大。2012年1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发生1284亿元，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发生152亿元；2月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发生1907亿元，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发生120亿元。

3.2 人民币外汇储备增长迅速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建立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美元成为世界各国主要的储备货币，之后是西方其他可自由兑换的货币如欧元和日元也相继成为各国外汇储备的主要对象。1999年欧元的诞生，对美元的主导性国际货币体系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成为美元强有力的竞争者。如图2所示，1999年底全球外汇储备的货币构成中，已知货币构成的外汇储备中以美元形式持有71%，而欧元一诞生就占据了 18%的份额，然而，人民币则被列为以其它形式持有的2%中，除去以瑞士法郎、瑞典克朗等形式持有的份额，以人民币形式持有的比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目前，虽然人民币还并没有实现自由兑换，但许多国家已经将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的 “篮子”。这其中包括俄罗斯，白俄罗斯，菲律宾，泰国，越南，尼日利亚等国家[1]，而另一些国家则有意将人民币纳入外汇储备的一部分，如肯尼亚，阿联酋等[2]。

尽管如此，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作为储备货币占全球外汇储备的比重仍然是很低的。如图3所示，截止2011年第三季度，已知货币构成的全球外汇储备的货币构成中，美元比重有所下降，但仍然占据着主导地位，欧元比重有所上升，以其它货币形式持有的比重也上升到5%。全球外汇储备中主要国际货币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占据了 95%的份额。[3]从图2图3比较可得出近10年来目前以美元为主的国际货币格局已经在发生较大的变化，美元地位受到削弱，欧元，日元，英镑，竞争激烈，人民币应该在当前我国经济蓬勃发展之际，抓住机遇，努力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维持世界经济格局的长远稳定增长做出贡献。

3.3 离岸人民币市场账户金额管制放宽

香港金融管理局和中国人民银行于2010年7月签订了与人民币相关的贸易结算协议，参加此次会议的银行获准可向企业提供人民币账户。此后，包括保险公司、金融证券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在内的所有企业都可以开立人民币账户。截至 2010 年底，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已达 43 只，规模为 530 亿元，其中财政部于 2009 年和非金融企业人民币债券的推出，将有利于丰富离岸人民币投资渠道，加速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在香港发展人民币债券，则为“流落”在海外的人民币提供了新的投资渠道。

4.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问题与风险

人民币国际化客观上要求央行有序放松资本项目管制，降低交易成本，建立通畅的人民币流出和回流机制。尽管在证券市场尚未健全、国际热钱频繁涌动、人民币汇率尚未完全市场化的背景下，适当的资本项目管制仍然是中国政府防范金融危机的关键防火墙之一。表 3清晰地展现了人民币与其它主要货币相比，国际化进程中的短板所在。

4.1 人民币汇率不稳定，金融监管体系有待完善

货币国际化要求一国具有自由开放的金融体系。目前，人民币汇率实行的是有管理的浮动，可浮动的范围比较小，一旦放开资本账户，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幅度必然扩大，而且更容易受到市场等因素的干扰，人民币汇率的不确定性增强。目前，中国金融市场尚未完全开放，金融体系也不够完善和健全，还缺乏抗击国际投机活动冲击的能力。

4.2 进出口贸易跨境人民币结算不平衡

2010 年全国进口贸易人民币结算量占比超过了 80%，同时据央行此前统计，在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中，进口支付比例占结算总量的约90%，广东省内 2010 年跨境人民币进口业务占比也高达 74%。尽管目前人民币跨境结算进口支付数额远大于出口收入，但此发展势头呈现的是不平衡状态，既不利于对投资者利用人民币升值套利，也不利于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前景的发展。

4.3 境外对人民币贸易结算需求尚不高

跨境人民币政策的初衷是帮助企业规避外汇风险，同时减少兑换环节，降低财务成本。但目前来看，企业办理业务时套利的动机很强，多数企业进行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动力主要来自于获得离岸和在岸市场的汇率差、利率差导致的套利收入。对于大宗商品的出口商来说，即使其愿意接受人民币，降低利用第三国货币的风险，但国际市场上一般都是以美元计价，短期内改用人民币进行结算难度较大。

4.4 缺乏人民币投资、回流渠道

人民币投资渠道不通畅直接制约了人民币的广泛使用。当前，香港作为境外人民币资金的主要交易和集散地。到 2011 年 6 月底，香港的人民币存款已经累计为 5 535 亿元。虽然香港的人民币存款规模增长迅速，但定期存款占香港人民币存款总额的比重，从2009 年九月的 30%上升至 2011 年 一月的 66%，反映出香港以人民币计价的投资理财产品不足。

4.5 “特里芬两难”的贸易顺差风险

在国际信用货币制度下，“特里芬两难”是国际货币无法回避的问题。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第一个突出问题就是在保证人民币币值稳定的情况下向世界提供充足的货币供给，也就是“特里芬两难”。 要保证人民币供给，就必然在经常项目下出现大量逆差，中国目前的贸易顺差状况极有可能发生逆转。当逆差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则会导致人民币的信用危机，致使人民币贬值，结果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基础受到削弱。

4.6 丧失国内货币政策独立性的风险

人民币币国际化后，我国国内经济金融与国际经济金融将密相连，我国经济金融将会对国际经济、金融市场十分敏感。因为货币在国际上流通，不能以本国的利益来制定货币政策，而应该成为一个对世界经济负责的国际货币政策。当一国货币国际化后，面对需求方扩大至整个世界，在制定货币政策时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国外政治经济利益集团的掣肘。在采用货币政策调控宏观经济时，政策效果很可能“被弱化”。

5.人民币国际化的对策研究

5.1 审慎地开放人民币资本账户项目，放松外汇管制

中国应逐步开放允许非中国居民持有一定数量的国库券或其他人民币债券，并允许在监管范围内进行人民币资产的交易。把握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与防范短期国际资本大进大出之间的平衡，对投资渠道回流的人民币规模、投资流向加以限制，加强对投资交易的真实性审核。将香港的人民币离岸中心作为试点，中国应尝试实施更多人民币计价的资产交易。

5.2 双轨制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保持人民币币值对内对外的稳定

学者李稻葵（2008）曾在文中阐述，采取一种双轨制、渐进式的人民币国际化步骤。其第一轨为在境内逐步实现资本项目的可兑换，提高国内金融体系效率，鼓励和推动外资以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同时提供合理的调期服务。其第二个轨是在境外，以相对成熟独立的金融中心香港为出发点推动外资以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此举将有效的缓解国际资本冲击我国而带来的人民币升值压力。而我国中央银行要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于国家政府经济部门，把当前以汇率为导向的货币政策架构尽快转移到关注价格稳定之上，提升国外居民和外资企业对人民币价值的信心，增强央行货币政策的可信度，可靠度，消除居民和企业对人民币通货膨胀的预期，使人民币价值对内对外的长期稳定得以维护好。

5.3 完善回流机制，扩大人民币资产池

目前人民币的回流渠道还很有限，更多的是“体内循环”，用于公司间贸易，第三方结算则处于刚刚起步阶段，应该初步建立起有效人民币的回流机制。我国应完善人民币的流入和流出机制，并且强调其可控性为主，使人民币流入、流出机制的相结合，既要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也要防止为热钱的流动开辟新的渠道，并贯彻审慎监管的原则。央行可考虑在货币互换协议中增设对金融机构人民币购售汇制度安排，以打通境外人民币持有者与当地金融机构、所在国央行的购售渠道，并且鼓励境内银行开发更多针对周边国家金融客户的人民币保值、增值产品，以回流区域内沉淀的人民币资金为主，减轻人民币的海外派生成本，还可建立货币平盘准备金，用于购买贸易双方金融机构办理结售汇业务中形成的外汇买卖敞口头寸。

5.4 进一步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深化在岸离岸金融市场

我国现阶段应该以完善汇率形成机制为目标，促进并加快外汇市场的发展，完善外汇市场的准入和退出机制，丰富外汇市场交易方式和交易品种，并且扩宽人民币对主要货币的日均汇率的波动区间（例如由目前的正负 0.5%扩大至正负0.5%～2.5%），制造并利用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的对冲来打消市场上的单边升值预期。同时，我国应该加速利率市场化进程，促使国内商业银行进行金融创新；整合公司债券与政府债券市场、实现交易所债券市场与银行间债券市场的互联互通；鼓励 VC、PE等发展。在境外充分运用香港上海等国际金融地位的优势。

6.结语

总的说来，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将是不可避免的历史性的发展趋势，但是，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的障碍依旧待以解决，我国应该充分发挥境内、境外两个市场的相互作用，在境内完善金融交易市场运行机制，提高金融机构效率，逐步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在境外充分运用香港上海等国际金融地位的优势，进一步扩大民币资本债券市场的规模，使其达到与美元和欧元资本证券市场相抗衡的地位。条件一旦成熟，人民币将成为世界上的主要货币，形成与美元、欧元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为了顺利实现这一美好前景，今天的政策考虑是需要十分谨慎和务实。

注释：

① 中国人民银行，http：//www.pbc.gov.cn/.

②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http：//www.imf.org/external/index.htm.

③ 世界银行数据库 http：//data.worldbank.org/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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