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笑宇 (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266000)
跃动的色彩,异国的情结
——分析马蒂斯作品的色彩艺术与表现形式
吴笑宇 (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266000)
马蒂斯作为“野兽派”的代表人物,在西方现当代绘画发展中,对色彩的运用创新贡献巨大。他的画充满了色彩的平衡和冲突,色彩的运用具有音乐的动感,色彩的平面性和抽象性赋予马蒂斯的作品强烈的主观表达意识。另一方面,马蒂斯的绘画先后受到印象主义、新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的影响。同时他又从日本浮世绘及非洲黑人雕刻艺术中汲取了养分。在不同阶段的艺术风格尝试摸索下,马蒂斯用素描、油彩、雕塑、陶艺、剪纸等表现形式将自己的美术作品表现力扩大。
亨利·马蒂斯;色彩;色彩艺术;异国情结;表现形式
20世纪是西方美术界风起云涌的时代,各种风格主义流派出现。在当时政治经济格局大变的局势下,分析哲学、实用主义哲学等哲学思想的影响下,艺术领域出现百家争鸣的现象。在1905年的巴黎秋季沙龙中,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历史事件。马蒂斯与马尔凯、弗拉芒克、德兰等一群年轻画家的作品被集中在同一展厅展出,他们色彩强烈、简洁粗犷的画作震撼到了前来参观的观众。展厅的中间陈列着雕塑家马尔克所作的一件类似意大利早期文艺复兴时期雕刻家多纳太罗风格的小铜像。批评家路易斯·活塞尔进人展厅一看,不禁惊呼道:“哎呀,多纳太罗让一群野兽包围了!”于是这群画家便获得了一个很不雅致的称号—野兽派。马蒂斯就是那位“野兽中的野兽”。阿波里耐称马蒂斯是“一位集法兰西最温柔特质于一身的艺术家:简单却有力,明亮也柔和。”在1906年的秋季沙龙后,马蒂斯在众多的“艺术革新者“中的中心地位已确立。这位原来在律师事务所供职的律师,由于生了一场病,在疗养中,他用画画打发时间,就这样,马蒂斯作为画家大师的人生真正开始了。
(一)马蒂斯色彩运用的演变与创新
马蒂斯在幸运地进入莫罗的画室后,他先开始是主要临摹古典作品,以夏尔丹作品为代表。早期的绘画,他的风格受到印象主义的影响,“我的调色板上只有茶褐色和土黄色两种颜料,而威利的调色板上是印象主义的色彩……我当时就被那种纯色的光泽所吸引了。”这是他当时说的话。《读书的女人》和《餐桌》都是表现出印象派的造型方式和色彩感。同时,他对西涅克的点彩画技法很感兴趣。1905年用彩虹纯色构成的《豪华、安谧和快乐》是对印象派学习的一个总结,使用印象派的点彩法,然而画面色彩鲜明大气,终结了对自然色彩的单纯模仿,具有较强的主观性。1905年之后马蒂斯认识到印象派的色彩分解导致了形与轮廓的模糊,使画面跳跃不定,不足以表现画家的情感,于是他转而采用鲜亮的色彩和强烈的色调对比,渐渐地以忽略阴影的处理方式来探索艺术。《马蒂斯夫人》《戴帽子的女人》《科利乌尔风景画》等都是他探索中的转折之作。《舞蹈》《音乐》等作品的出现,表现出色彩的平面性和抽象性逐渐加强,马蒂斯直到晚年的创作阶段都在追求简洁有力的艺术表达,在剪纸上涂色并拼贴组合。“我完全出乎本能地理解色彩的表现力。”马蒂斯认为他自己在色彩运用中最大的贡献就是通过色彩传达了一种对空间的情感。
(二)色彩中的音乐律动
在没有深入了解马蒂斯画作之前,绘画给我的律动感主要通过线条的变化和画面结构布局体现的。但是在欣赏了马蒂斯的多幅作品后,我觉得马蒂斯完全改变了我之前的想法。“绘画必须有一种自然发光的力量”马蒂斯自己这样说。马蒂斯本人非常喜欢小提琴,喜欢音乐,他常用音乐片断诠释他所认为的绘画中的特殊之处。马蒂斯作品中的色彩结构安排的井然有序。马蒂斯的色彩结构理念的形成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塞尚色彩结构的影响。塞尚认为,绘画的色彩必须具有一种结构。马蒂斯坚持色彩的“稳固性”,而不是像印象派的色彩只是一种过往感觉的记录;另外,他还认为色彩只因关系而存在,构成的技巧就是建立对比、比例关系,以此来造成画面的平衡。具体的色彩像一个个音符,马蒂斯像一个作曲家,安排好节奏和旋律,通过建立比例关系,达到整体的平衡。以《野兔》这幅作品为例,一开始我看到这幅作品,我很惊讶,因为色彩用的非常大胆和狂野,完全用色彩把一只野兔形象表现出来,画面左上角的色彩使用向下的笔触,右上角是横笔触,左侧是一些点彩块,右侧是自由曲线,整体颜色则是左边偏深。整幅画面充满了动感,这只野兔仿佛在画面中要奔出来。在《开着的窗户》这幅作品中,我们也可以看到马蒂斯忽略了透视,将窗内窗外景色融为一体,画面右侧的窗户边上是粉紫色与海水的颜色相似,仿佛是窗外温暖的海水涌入了室内。绿色笔触下的藤蔓好像打破了界限,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又好像因为海水上帆船的运动也动了起来,色彩的音乐感跃然纸上。
在马蒂斯看来,色彩不应该散乱无规律,而应与人的感情建立密切联系。这些色彩要能表现人物,还要能表达主要线条里传达的重要情感。马蒂斯的《舞蹈》和《音乐》这两幅著名的代表作就是色彩传达感情的成功之例。两幅作品构图都十分简洁,色彩上的对比十分鲜明,大面积的颜色使用,褚红色的人体成为画面的中心,原始的粗犷之美,色块在画面上舞动起来一样,节奏在某种意义上被切割、不连贯中却依然显得流畅,通过这种方式,马蒂斯把舞蹈、音乐等多种艺术元素融合起来。正如马蒂斯自己所说:“我经常在舞蹈中看到富有表情、节奏感和音乐性的动作,这些都是我十分钟爱的。这个舞蹈似乎就是我心中的舞蹈。”
在1903年巴黎举办的东方艺术博览会上,当时展出了很多独具东方意味的作品,其中浮世绘版画给马蒂斯带来了很大影响。浮世绘版画的色彩艳丽、单纯、鲜明、强烈,装饰性也极强,这种色彩的表现力使马蒂斯大为震惊。马蒂斯在他的《马蒂斯夫人》这幅作品中,将自己对日本文化那种情结融入进去,我欣赏这幅作品的时候,觉得画面中人的左半边脸用色相对大胆,立体感强,像是一个西方的女子,而右半边脸则比较含蓄,感觉像一个东方女子。也许,这表达了马蒂斯对异国东方的神秘向往。东方艺术中大红大绿的色彩、强烈的光线、平涂的色彩技法、富有表现力的线条以及东方式的热情丰富了马蒂斯的调色盘。《戴着马德拉斯头饰的女人》《穿着红色灯笼裤的奴婢》将印度拉丁风情展现出来。《亚洲》这幅作品非常有意思,红色背景下,画面中人物的脸部线条勾勒与中国石窟佛像感觉相似,马蒂斯在用色上也捕捉到了一点东方的神秘感。
喜欢雕塑、陶艺画的马蒂斯,在晚年还采用了剪纸这种艺术形式。雕塑让马蒂斯绘画结构感突出,陶艺剪纸则凸显出马蒂斯绘画的装饰性优势。齐白石的“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在马蒂斯后期的剪纸作品中也有这种艺术感。马蒂斯在《马拉美的抒情诗集》中的插图中,都是运用线条进行绘画,没有色彩,但一样流畅生动,“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样一种东方的境界,同样也出现在了马蒂斯的作品中。
马蒂斯就是这样一位色彩大师,在狂野中尽情优雅,他一直不断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追求创新和表达的简洁,留给后世东西方艺术碰撞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