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茗的诗

向茗，1993年生于江苏宿迁，现就读于井冈山大学艺术系，有作品散见于《文学月刊》《诗歌周刊》《石榴文学》等。

默

昨夜，一场雨后三爷被拐进了手术室

像睡在刀板上的鱼

脸色苍白，表情肃穆，等待刺破血液的利剑

像我窗前的白玉兰，在风中攒动腰肢

我凝视窗外，瞳孔幽深

庆幸，还能继续看到一位佛教信徒

在教堂前虔诚瞻仰

还能让一个充当父母双角的男人

继续喘息着

这鼾声如雷，这沧桑的，如在海边静立的礁石

在浪涛中等待潮汛一般

带着残破的躯体被风洗净

就像我此时

对着发白的屋子

想象岸柳梳理的发须，弯成

他脊背上枯朽的桩木，和

脚下松动的黄土

和所有人一样，只想默默的等待

这双掐住脖子的双手

还能让人吐出一圈圈，活过的气息……

一个女人在平原上走着

蒙上双眼，世界只剩下一片黑

雷声退回体内，梦中

一个女人在平原上走着

从直线走成半个圆，甚至

走成眼中的世界

草屋，瓦房，高楼

驴，自行车，汽车或是飞机

像是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甚至，高过我们的额头

集合成一个点，然后开始四散

平原上行走的女人，风尘仆仆

从太阳升起开始，采撷甘露，空气和光

加上青山，湖泊，揉和

揉成她眼中的世界

一个点，从草原开始

克拉嗨谷

这带着地狱斯吼的圣地

它正面向我，同时也面向无限空间的

欢乐死亡

我从八十里之外开始奔跑

从它的肚囊一路涉足和冒险

欢笑与恐惧同时占据

像是我在冰里渴望热火，在夜晚渴望白昼

此刻，我如深处原始森林般

在看不到的河岸，夜观北斗星

来确认方向，及我丢失的勇气

一路前行，天地双锤，黑暗乘骑

流星飞锤，激流勇进

它们正等待主人们的触碰和所谓的“享受”

这正如我对克拉嗨谷变相的定义

似乎是一个大型娱乐场所

男人和女人扭腰肢骨，宿醉，争吵

这些正如我躺在冰冻的雪域之城

静候和刺激着，让所有狂跳的心

在欢乐的“酒精”里，愈发狂躁，愈发弥漫

甚至覆盖整座城

假如

我做过假想，做过属于忧郁人的白日梦

不曾想到这是一场泛滥的水灾

隔着山川，去看一个人如何在玻璃上跳舞

如何从北方过寄来一扇门

来思考，你现在的模样

这成了我一个人的单相思

赤裸裸的让雨水来冲洗，漂白

无法抹去留在裙摆上的污渍

这似乎是骨骼上我划下的伤疤，刻录的灾难

如果是雨割开的缺口，如果我只能暂时的

这样口无遮拦，那么所有的

都会像我开始接纳时一样，完整地从身体里

抽出来，还给当初

雨水还没模糊双眼的时候